[週二] 純屬意外（微限）
作者: hasegawa0417 (吻仔魚) 2020-02-16 16: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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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分化／
維吉爾──維吉爾是父母特地為他所取的英文名字。畢竟剛來到陌生的國度，在這個
春意盎然的季節裡出生，他的父母期盼他的到來，能為這個家帶來嶄新的未來。
當然，維吉爾也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他無論品行還是課業，都比同儕的表現來得耀
眼。而他這般優秀，也讓所有見過他的人們，都篤定將來會是性別上的菁英階級──也就
是世上並不多見的第二性別，alpha。
又當然，會如此敘述，表示他這輩子唯獨在分化時期、檢查第二性別為beta時，讓所
有對他抱有極大期待的人們，大失所望──其中也毫不例外，包含了他最愛的父母。
從小便承擔眾人冀望長大的他，從沒想過單單一個不可抗力的第二性別，就能將他內
心的一個角落，自總是被金色陽光照耀的和煦春天，轉變為冰冷刺骨的陰鬱寒冬。
可能會有人覺得這實在過於誇飾，至少不是omega啊──不不不，他得澄清一下，他
絕對沒有歧視omega的意思。
但千萬不要小看華人父母，他們絕大多數對於孩子總是過於寄予厚望，也愛拿自家小
孩與別人家的互相較勁；而最快的比較方式，除了在校成績，就是孩子們的第二性別。
而且最奇妙的是，在他們印象中、第二性別的優（alpha）與劣（beta/omega），往
往凌駕在所有表現之上。
真是荒唐。
所以在經歷分化期，理解到什麼維吉爾、不如叫做賭博籌碼的他，高中一畢業便前往
距離家裡非常非常非常遙遠的大學──但這還不夠。大學畢業後，他努力進到一間頗為知
名的民航公司，考上最初級的副駕駛，開始了隨時可以距離家裡更遠更遠更遠的培訓課程
。
這麼說來，他也很荒唐。為了遠離卻又放不下的父母，反倒利用工作試圖擊潰現實─
─畢竟僅有此策，可以讓他冠冕堂皇地以忙碌為由，達成他那由矛盾構成的疏遠目的。
不過他心底清楚，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工作，未免也太過累人了。
而他從小到大、凡事習慣的盡善盡美，讓他在進到公司之後，一直深受公司高層及同
期機師的信賴；但相對的，久而久之，也引起了部份資深機師滿是嫉妒的仇視。
簡直莫名其妙。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4. 聞到味道／
他曾經以為深受公司所有機師崇拜的伊森，會跟那些倚老賣老的前輩一樣，在飛行途
中處處找他麻煩。
不過出乎意料的，伊森完全就是一名好人──呃、不，正確來說，是個十足美好的人
。若是依他父母的標準，就是理想中，最最完美無缺的天賜之子。
英俊好看的五官輪廓，深邃美麗的藍色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漂亮金髮，挺拔的
精瘦身形；在加上無論對誰都相當和善的語調，如冬陽般溫暖的處世態度，溫柔且親切的
笑容──簡直美好到不是人，是維納斯親手塑造的造物吧？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目光的
焦點，維吉爾甚至還聽說，公司裡曾經有位alpha高層願意傾家蕩產，就只為了與他共度
春宵。
又聽說，當下伊森是以心有所屬，並且終成眷屬為由而婉拒了。
然而這樣的結果，加上眾人各自想像、畫蛇添足，便理所當然地將伊森的存在，提升
至任何人都望塵莫及的層次。
既完美又戀家，這般新好alpha到底該上哪找啊？
可惜數次與伊森搭檔，維吉爾除了感覺他是菁英中的菁英、是上天親手鍛造的人類外
，就沒有太多額外的感想。
伊森是個極守紀律的人，工作既不會偷吃步，也不會把所有檢查程序，以訓練為由通
通丟給後輩。他更不會因為誰犯錯就特別侮辱誰，好似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他的脾
氣；簡單舉例，先前某位空服員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咖啡，還弄壞了他的手機，他也只會笑
著說沒關係的，是人難免都會有犯錯的時候。
這樣高情商又情緒控管得當，無論是誰與他搭檔都會相當開心，而這也是眾機師都十
分認同的觀點。更何況，伊森與他之間的交情，充其量不過是難得聊得來的好人，也就沒
有需要特別評斷的必要。
「恭喜你下個月就要升巡航機長了，維吉爾。」
「謝謝。」
飛機巡航期間，他們經常天南地北的閒聊，但極少是以各自的機師階級來展開對話。
因此忽然收到教學機長的道賀，維吉爾的心底不禁愣了一下，才想起伊森是神之造物的事
實──幾乎沒有人這麼年輕就升任教學機長，底下還盛傳他再不出個幾年，便能接下檢定
機長的職位。
「所以這次考核，我算是通過了？」
「其實考核從前一次飛行就開始了，你依然優秀的無可挑剔。」伊森露出了他招牌的
溫暖微笑，「只是你太過要求自己的這一點，還是得提出來給上頭的人知道，但相信我，
這基本上並不影響你的升職。」
「我知道。」維吉爾聳了聳肩，邊確認目前的巡航高度。「但我已經習慣了，也沒有
失控爆炸，更不會把自己的標準拿來束縛別人，我厭惡那樣。」
「嗯，這就是你優秀的地方。」
「謝謝囉。」他語調平淡地道出感謝，「首先我要感謝我有對不優秀的父母，讓我深
切地明白把自己的期望，加諸在別人身上──就算是自己的小孩，都是極不合理的荒唐事
。」
「荒唐事？」應是被這形容詞激起了興趣，但伊森隨後便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啊，
抱歉，我是不是問太多了？」
「不要緊。」維吉爾並不介意，「有時想起我的父母，還真希望自己生來就跟你一樣
。」
「我？」
「世上最完美的男人、alpha中的alpha、就連alpha也甘願跪倒、神所眷顧的孩子、
世上最想跟他一夜情甚至懷上孩子也沒關係的No.1。」維吉爾嘴角一彎，調侃笑道。「以
上都是一名叫做『伊森』的男人的稱號，而且還只是冰山一角。」
「這麼多？」伊森裝作十足吃驚的模樣，眉尾一揚。「真希望哪天可以一瞧全部的稱
號，看看大家的才華到底都用在什麼地方上。」
「那麼哪天有空，就來幫你整理一下吧。」
「那就再麻煩你了。」
說完，他們對望了好一會兒，接著一同哄堂大笑。
伊森懂得配合他人的話題，並且還會利用這點，成功避免氣氛陷入尷尬。雖然看似沒
什麼，但維吉爾明白，要是不懂經營人際關係的要領，光是藉由自嘲，是不可能擄獲所有
人的心。
但要說伊森城府很深嗎？或許並不盡然。至少有時看著他拿著熱咖啡，得先吹涼一些
再入口的苦惱模樣，維吉爾很難將他與古代的奸臣聯想在一起。
「所以你不覺得困擾嗎？」笑夠了，維吉爾難掩好奇。「就那些關於你、一堆不知所
云的奇怪稱號。」
「不覺得。」伊森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倒覺得滿有趣的，大家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
這就是神之存在的氣度──維吉爾只想到這要是套用在他的身上，無論是好是壞，他
肯定會感到不受尊重而大發雷霆。
望著將視線拉回手中飛行報告的金髮男人，那專注於工作上的認真模樣，就各方面而
言，都讓維吉爾打從心底地感到欽佩。
「真了不起。」
「嗯？」
「我在想你為什麼總是可以這麼和氣待人、這麼投入工作，好像再壞的事情都影響不
了你。」維吉爾不想讓話題顯得嚴肅，便以隨意的語氣，提出一直以來感到困惑的問題。
「你難道沒有碰過什麼棘手的問題，或是讓你覺得心煩的人事物嗎？」
聞言，伊森一手撐著下巴，貌似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相信嗎？」
「普通人的話，我不會；但如果是你，我會。」
伊森笑了笑，但維吉爾卻從中看見了淡淡的苦澀。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跟人來往。」
啊？
「應該是說，我不喜歡受人注目的感覺。然而大多數的人，總是像你所說的那些綽號
，把我視為一種遙不可及的高標。」
維吉爾看著他少見地斂起笑容，抿了抿唇。
「如果就因為我是alpha，那麼無論是誰，都未免太可悲了。」他頓了頓，「我不止
一次想著，要是能夠遠離人群生活，少了那些根深蒂固的性別觀念，或許活著也就不會那
麼累了。」
「但你……還是照著班表執勤，依舊每天展露迷死人不償命的陽光微笑啊。」
維吉爾無法理解地回道──不想引人注目的alpha？就生理上來看，根本就是不可能
的終生任務。
「因為我發現比起撲克臉，展露笑容還要容易多了。」
「噢。」這點他相信，維吉爾心忖。
「會繼續工作，也是我針對這個世界，一個可能沒什麼用處的小小抗議。我希望能藉
此讓大家認同我的本質，只是我的所作所為，對於一名alpha來講似乎太過理所當然，所
以不管怎麼做，最後都只會無疾而終。」
「……」
「要是第二性別可以選擇，那麼我會選擇棄權，寧願什麼都不選。」
維吉爾很想說能明白他的心情，畢竟自己也是深受第二性別荼毒的受害者之一。只是
聽著伊森的話，他卻感覺像是看見了總是避談是beta的自己，心底不禁冒起了無名怒火，
異常火大。
明明才剛說不會拿自己的標準去束縛別人，現在卻因為對方是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成
為的alpha，說著那些幾乎不可能的喪氣話，他才發現自己離家了那麼久，心智倒一點長
進都沒有。
他忍下了滿腔怒火，替矛盾的自己感到悲哀。
「……伊森，你知道我是beta嗎？」
「我知道。」伊森淡淡地回道，「你的費洛蒙並不像alpha或omega有著濃厚的香氣，
所以打從跟你第一次搭檔，我就知道了。」
「但你還是跟我說了這些？」他問，「對著一名從小就被期望是名alpha，結果卻讓
人大失所望的beta？」
「……因為我以為你能理解。」伊森垂下眼簾，語調裡滿是歉意。「抱歉，早知道會
讓你不開心，我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維吉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不，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還放不下而已。」他將目光拉回玻璃儀表板上，「我才
要感到抱歉，抱歉遷怒於你。」
「不，你並不用對我道歉……」
「對不起。」維吉爾決定將他的回覆充耳不聞，再次喟然。「但我一直都很肯定你的
努力，畢竟在我眼裡，你已經展現了身為一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自身最為特別的地方
。」
語畢，他們兩人便陷入一段沉默；不過與其說是彆扭，倒不如說是留給彼此一個思考
的空間。
半晌，伊森終於開口，聲音極輕。
「謝謝你，維吉爾。」
「謝什麼……──？」
維吉爾猛地抬起頭，一臉驚魂未定地望向身旁的伊森。只見伊森那幾乎已是個人象徵
的溫柔微笑，回到那有著優美弧度的唇角，任誰看了都會認定他依舊和善，人畜無害。
但他絕對沒有聞錯。
伊森道謝的那一瞬間，他聞到了一股極為柔和的槴子花香。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去，這好聞的香氣，仍在他的鼻間縈繞不去。
1. 發情／
那次飛行過後，維吉爾只要憶起，就會問問與自己關係還不錯、同為beta的同期機師
──你們聞過alpha的費洛蒙嗎？
得到的答案通常是千篇一律──沒有。
這也難怪了。小學的健康教育早早便教，每人身上的腺體都有各自獨特的香氣，唯獨
beta聞不到、包含同性別之他人身上的味道。但alpha與omega不同，他們能夠嗅聞並辨別
，且用在一名alpha與一名omega之間，通常也是吸引對方，並誘發進入發情期的關鍵。
不過凡事都有特例，也有發生過alpha特意散發費洛蒙，試圖吸引單一beta的案例。
聽到同僚在下課時間這般閒聊，維吉爾手中的麵包，差點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怎麼可能，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的費洛蒙，都無法對beta產生任何作用，不是
嗎？
維吉爾忍不住反問。
──也許就是傳說中超脫性別的愛？反正現在抑制劑百百種，能自由選擇自己的伴侶
不是挺好的嗎？
一名機師打哈哈地回道。
──欸欸欸，聽說伊森的另一半就是omega欸，你們知道嗎？
另一名機師忽地小聲提及，彷若這個傳聞在公司裡是絕對禁語一般。
──說什麼自由戀愛，我就不信哪個alpha能夠挺過omega的誘惑。
一名對於alpha有著古板偏見的機師，一臉不屑地回道。
──你只是單純在嫉妒伊森就算站著不動，都會有人會自動黏上來吧？
提倡自由戀愛的那位機師，毫不客氣地吐槽道。
──欸，等等，維吉爾呢？剛剛不是還站在這裡嗎？
維吉爾在走廊上快步走著。今天的地面課程已結束，他得去辦公室確認明天的航程班
表；但他沒有發覺自己面露不悅，氣勢洶洶，將路過的同事都嚇得自動與他保持三步距離
。
他告訴自己，別再著想那些有的沒的──別忘了，伊森可是公認專情的新好alpha。
然而隔天、隔天又隔天，下星期、下星期又下星期，只要與伊森搭檔的航班，他依舊
可以在駕駛艙裡，聞到那股相當好聞的槴子花香。
伊森則一如往常，臉上總是堆滿親切的笑容，好似這個香氣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覺；
讓他只能將滿腹的困惑悶在心底，每天都在猶豫著是否該開口，問問伊森是不是有無法控
制散發費洛蒙的困擾？
「早安。」「早啊。」
在換上衣袖繡有三條粗槓與一條細槓的新制服後，維吉爾一來到報到櫃檯，便習以為
常地與伊森打了招呼。
直到依照程序，互相檢查彼此的執照，他才漸漸發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這陣子經常見面？」
無論是他升職前，還是升職後。
「有嗎？」
雖然有聽過部份較為資深的機師，上頭會特別給予他們選擇搭檔的權利，但維吉爾並
不認為與任何人都能相處融洽的伊森，會動用到這份特權。
看來那股還無法斷定究竟是誰的問題的梔子花香，讓他這陣子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了。
這趟飛行的時間並不長，降落並停至指定的停機坪後，他們便開始熟悉的檢查流程，
以及必填的飛行日誌──身為機長的伊森只要在廣播上感謝各位乘客的搭乘，剩下便是其
他機組成員的工作。
不過也因為航程較短的關係，維吉爾發現少了與伊森在巡航時間的閒聊，工作難免有
些乏味；或許在深夜的回程前，他們可以一起找間咖啡廳，坐下來聊聊最近身旁發生的趣
事──
「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伊森正在確認最後一張的日誌表格，沒有抬頭，好
似只是隨口話家常。「雖然晚了一步，但我還是想慶祝你順利升職，我請你。」
覺得自己剛想出不錯提議的維吉爾，完全沒料到伊森也有同樣的想法。「好啊，不過
應該是我要請你吧。」他有些喜出望外，「要來討論看看接下來是我先升機長，還是你先
升檢定機長嗎？」
「算了吧，這話題未免也太傷感情了。」
「嘿，我可是在你還在擔任教學機長的期間，讓袖子上的槓槓，從兩條變成現在的三
條半。」
「那不就好棒棒？」
「沒關係，我允許你嫉妒我的資質。」
「哇，好嫉妒喔。」伊森笑著闔上剛完成的飛行日誌，接著著手複檢維吉爾方才查看
過的地方。「你這次的升職，大家都有看在眼裡，不然上頭也不會批准的。」
「那是因為我上頭有十位同名同姓的教學機長吧？而且全部都叫做『伊森．漢德爾』
。」
維吉爾聳了聳肩，自嘲地笑了笑。他其實明白要不是伊森堅持了自己的看法，不然光
憑著優異的實作成績，相較之下卻勉強及格的性格評鑑，他是不可能順利升上僅次於正機
長的高階職位。
「……事情不是那樣的。」
「可能吧？只是我是這麼聽說的。」
「不，實際上是──」
伊森話還沒說完，駕駛艙的艙門便忽地開啟。他倆極有默契地同時回頭，只見此趟的
座艙長臉色有些難看；座艙長皺著她那難得畫得完美的眉頭，支支吾吾地望向伊森：「機
長，抱歉，有緊急事態需要您的協助。」
維吉爾不太明白為何伊森這時要看向自己，看上去還有些沮喪。他不知道他該回應什
麼，只好點了點頭：「你去吧，剩下的步驟我會完成的。」
「……好吧。」伊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嗯。」
不過是去處理個問題，怎麼搞得像是即將遠征一般──噢，看來他又犯了過份自我中
心的毛病，維吉爾不免為此感到煩躁，那個憤世嫉俗的自己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但思索著伊森深受機組成員信賴的模樣，會對這樣深受眾人愛戴的人物自我意識過剩
──或者是說，有著更多不該搬上檯面的遐想，也都是無可厚非的吧？
誰叫他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那樣完美的人。
將尚未完成的複檢確實做完，沒多久，伊森便如他所承諾的回到了駕駛艙；然而一開
艙門，維吉爾首先見到的不是伊森那張帥氣無比的臉龐，而是比平常還要濃重好幾百倍的
梔子花香。
這香氣濃厚到不會受到影響的beta，幾乎都要起生理反應了──維吉爾隨即警覺十足
地自座位起身，迅速攙扶住即將倒下的伊森。
伊森除了額角，背上也全是汗水，還浸濕了他的制服襯衫；看著他沿著牆壁緩緩坐下
，弓著背、隱忍生理反應的狼狽模樣，維吉爾只能先為他鬆開緊繫的領帶，滿腹困惑：「
發生什麼事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撞見alpha被迫進入發情期，但是是他第一次見到伊森這般難受。這
讓他萬分佩服伊森的忍耐力，畢竟幾乎沒有alpha可以在進入發情的時候，忍下撲上omega
的原始衝動。
「我們成員裡……有人剛好發情期到了，但忘記帶抑制劑。」
他看著伊森緊咬下唇，咬得發紅，試圖以自傷的方式，讓理智繼續掌控他的腦袋。
「我已經叫機場的救護人員趕緊送她去醫院了……可以讓我……先在這裡獨自冷靜一
下嗎？」
雖然機上救護，曾教導如何應對乘客進入發情期的突發狀況，但在真正遇上、對象還
不是乘客而是機長時，維吉爾卻氣餒地發覺，自己居然沒用到腦袋一片空白。
於是只能先胡亂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而他那被梔子花香、熏得渾噩不清的腦袋，
也正本能地催促著自己，該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了。
「……我會待在外面，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大聲叫我的名字。
」
「好……。」
不過就在維吉爾起身、準備離開之際，伊森頓了頓，以微弱地聲音、輕輕地叫住了他
。
「維吉爾……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說，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現在還談這個幹嘛？」維吉爾無奈一笑，「等你好一點，我再送你到最近的機場旅
館。」
「……嗯。」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伊森已達極限，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露出那宛若冬陽
般溫暖的微笑：「謝謝你……維吉爾。」
維吉爾俯望著男人泛著淚光、溢滿感激的藍色眼眸；半晌，收回視線，轉身替他關好
艙門。
隔著厚重的艙門，緊繃的神經一放鬆，維吉爾便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這一坐，甚至
讓他產生了終於自梔子花田解脫的錯覺。
他想起方才撲鼻而來的費洛蒙，不斷地試圖說服自己──伊森只是不小心被誘導了發
情，是再正常不過的alpha生理現象；所以別再像個花癡一樣，老是想著他是不是衝著自
己而來。
那實在太過荒謬了。
但伊森即便到了非常時刻，還是在思考該如何解釋關於他的升職一事，為他著想──
其實維吉爾也沒別的意思，畢竟無論傳言是否有將他污名化，這身制服所顯示的職階，依
舊是既成事實。
只是伊森的行為，他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讓他感覺內心某個冰冷的角落，正逐漸暖化，迎來不曾有過的春日暖陽。
10. 抑制劑／
維吉爾不確定自機場醫務室取得的一盒抑制劑，夠不夠伊森使用；畢竟身為beta的他
，從來就沒打過這被現代視為性別仙丹的特殊藥劑。
他明白伊森只憑著在機艙裡的臨時自我處理，是不可能渡過發情期的。於是把人順利
送到機場旅館之後，他便又汲汲營營地回到機場，直闖醫務室，搜刮了一堆alpha專用的
抑制劑。
不過離開前，醫務人員似乎有提醒抑制劑不能打太多，但維吉爾當下根本沒空理會；
這也導致他現在拿著藥劑，躊躇不決地站在伊森的房門前，懺悔自己剛怎麼就不能停下來
，專心聽取醫護人員的講解。
算了，還是救機長要緊。畢竟要在本地找到能夠臨時執勤深夜返程的機師，根本就比
登天還難。
「伊森，是我。」他按了按門鈴，在門外大聲說道。「我帶抑制劑來了，可以幫我開
個門嗎？」
然而語畢，維吉爾只聽見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卻沒人前來應門；好佳在他早就
料到會發生這般情況，出門前便把房間的另一張磁卡一同帶上。
「那我進來了──等等，你誰？」
一踏入房裡，除了那依然濃厚到他霎時無法呼吸的花香，還混著一股從沒聞過的香氣
──一名從沒見過、全身赤裸的男人，在床上攀著全身衣物被扒得精光的伊森，且似乎正
在嘗試壓倒一臉痛苦的他。
這讓維吉爾反射性地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措手不及的陌生男人，以一記俐落漂亮的過
肩摔，毫不留情地將人摔了出去。
「嘖！」
「嘖什麼嘖？嘿！我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omega！」
見男人隨即落荒而逃，維吉爾更是憤怒地抓起男人來不及帶走的內衣，怒火中燒地追
到門邊，並將之甩了出去。
「看你的衣服──你是這間機場旅館的員工吧？媽的！我回去肯定要告死你們！」
「誰叫你沒事帶發情的alpha過來──」
「洗咧公三小！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過叫囂歸叫囂，從沒跟人打過架的維吉爾，還是退到門後，確實地鎖上了房門以及
防盜鎖。他走到床邊，撓了撓後腦，看著不知何時起便利用棉被、將自己全身包得嚴嚴實
實的伊森，邊將手中的抑制劑放在床上：「那傢伙是怎麼進來的？你被強上了嗎？」
「我……大意了，我以為是你，結果開了門就被撲倒了。」一隻手緩緩地自那團棉被
裡伸出，拿到抑制劑後，又迅速地縮了回去。「還好在最後一刻，你就像有事先跟他套好
招，及時回來了。」
「誰跟他套招啊。」維吉爾感到無力地垂下肩頭，「抑制劑打一打吧，我打電話回公
司報備一下。」
沒被硬上已是不幸中之大幸，剩下就交給與這間旅館有著長期合作契約的公司處理吧
。
那些把伊森視為精神糧食的同事們，要是知道此事，維吉爾預估至少有九成的機率會
直接原地氣炸，也就不用擔心旅館這裡會藏匿犯人──還真令人放心呢。他內心五味雜陳
地下了結論。
在書房以不會打擾到伊森的音量，向手機聽筒另一邊的人事如實報備之後，一轉身，
維吉爾便見男人正光著上身、坐在床緣，低頭凝視著手中的抑制劑。
雖然已將西裝褲穿上，但維吉爾還是能夠隱約望見，伊森那因生理反應而昂然鼓起的
胯下；明明撇除第二性別、彼此皆為男人，但他還是難免感到一絲窘迫。
他輕咳了一下，來到床邊，與伊森並肩而坐：「你不打抑制劑嗎？」
「……我剛有打一劑了。」伊森毫無精神地扯了扯嘴角，「再一劑就可以準備回到工
作崗位了。」
看著他身上因為情慾而起的泛紅逐漸退去，梔子花香不再濃烈，維吉爾不知為何愣了
好一會兒──他的腦袋正在高速運轉，思索著內心的這股失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我換個問題，你不打第二劑嗎？」
「很想，但又不想。」
「為什麼？」維吉爾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好看的側臉，疑惑反問。「還是需要我的幫忙
？」
「可能吧。」伊森偏著頭，與他目光相交，隨後露出極為苦澀的微笑。「我需要你答
應我一個請求，可以嗎？」
「如果我能力所及的話。」
維吉爾不假思索地答道，其實他想說的是──只要能讓你不再掛著完全不適合的苦笑
，我什麼都願意替你完成。
「這說來話長，總之……就是我已經追求一根木頭好一陣子了。」
「……等等，你不是早就結婚了嗎？」
「其實沒有。婚戒只是個幌子，因為它能有效嚇阻那些不請自來的人們，我才會一直
戴著它，也就沒有澄清謠言的必要。」
「噢。」也是啦，不然依照伊森的熱門程度，想追求他的人，每天大概都有一架A380
的座位那麼多吧。
「自從木頭成為在我身邊受訓的機師後，我就發現……自己漸漸地被他老愛逞強的性
格所吸引。明明就不喜歡被人拋下，然而比起與人相處，他更願意嚴守紀律，結果就這樣
，常常把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
「嗯。」果然是根木頭，外型肯定相當筆直吧？瞧瞧這不知變通的古板模樣。
「但木頭真的很可愛，我喜歡他的直率、不矯揉造作，也不會對身為alpha的我特別
諂媚，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討厭深受第二性別束縛的世俗標準。」伊森邊說邊把玩
抑制劑，「我也不喜歡這樣，但他的應對態度，明顯比我成熟很多……多到讓人心疼的境
界。」
「嗯。」這人是誰？他好想認識一下。
「不過就算他讓我想通，開始學著利用alpha的優勢來追求他的時候──可能是我表
達的不夠明確吧？他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嗯？」難不成是偽裝成木頭的鐵柱？
「首先我動用了上頭給我的特權，三不五時就把自己的副手位置安排給他；還有收買
了他身旁的同期機師，讓他們想辦法幫我製造引起注意的機會。」
「嗯。」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見到他的時候，我也總是保持散發費洛蒙，想要他全身沾滿我的氣味、想要他發現
我的心情……但他好像都沒有察覺，對於我的所作所為，始終毫無反應。」
「咦？」等等？
「這陣子因為太過氣餒了，所以剛剛忘了提醒他，可以問問夏綠蒂，她就會告訴他機
上全套的抑制劑設備放在哪裡；結果他居然還跑去幫我跟醫務人員拿了藥劑，還很帥氣的
救了差點就要被omega強上的我。」
「啊？」慢著慢著──
「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畢竟我甚至……覺得搞不好可以藉著這次發情，趁亂壓倒他
。」伊森感到荒唐無比地輕哼一聲，「但這樣，跟剛剛闖進來的omega有什麼不同？
「我不想事後被他討厭，或是對簿公堂，我想要他好好地看著我，讓我在他的心底占
有一席之地，然後攜手共度下半輩子。」
「……」
「這就是我的請求。」
伊森側著身，蹙著眉頭，深邃的眼眸感傷地望著身旁的男人。
「你可以……試著愛上我嗎？」
這句提問就像炸彈一般，隨即在維吉爾的腦裡引爆；也因此讓他的腦袋陷入當機，一
時半刻無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回過神來，深呼吸了幾口氣，用盡全力似地、讓亂跳一通的心臟
冷靜下來。
「……那可以，讓我確認一件事嗎？」
「好。」
「你今天突如其來的發情，是場意外嗎？」
「對。我完全沒料到珍妮的發情期剛好來了，也沒想到嚴重到抑制劑壓不下來。夏綠
蒂來拜託我的時候，我早該發覺的。」
那當下的狀況，對於一名alpha而言，幾乎可用慘烈來形容了吧？這讓維吉爾更難想
像，伊森當時究竟是花費了多少力氣，才可以撐起意志，一路走回他所在的駕駛艙。
「好吧。」維吉爾挑了挑眉，「所以這次沒有算計我？」
伊森又笑了，這次終於少了他不喜歡的苦味。
「沒有。純屬意外。」
聞言，維吉爾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著逕自接過男人手中的抑制劑，拉起他的手臂
，沒有猶豫地對準方才注入的位置，打入了手中的第二劑。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伊森，不禁吃痛地皺起眉頭。
「這是回敬你的。」維吉爾一臉嚴肅，但語氣極輕。「我們回程還需要機長當班，所
以有什麼話，通通回去再說。」
看著維吉爾因為他的坦白、而惱羞成怒的模樣，伊森不僅沒有一絲悔意，還心情極好
，展露發自內心的溫暖微笑。
「我就喜歡你這麼一板一眼的地方。」
「這種事不用特別告訴我。」
「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以再麻煩你一件事嗎？」
「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啊？」
「我想要借一下你現在穿著的這件制服。」
「……蛤？」
「就算打了抑制劑，但底下不來個一發好像退不去……我猜手邊要是有你的味道，或
許速度就會快一些，我們便能盡早回去報到。」
「……」
「……不可以嗎？」
「嘖，隨便啦！拿去拿去！」
「那可以不用還嗎？」
「不可以！這可是我升巡航機長的第一件制服，我命令你，得親手洗乾淨再還給我。
」
「那你先借我一陣子，我再請人事幫你準備一件全新的制服……」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維吉爾惱怒地別過頭，心想雖然看不到──但伊森肯定是瞧見了──他的耳根，包含
整個裸露的後頸，現在八成是整片通紅。
3. 標記／
深夜的返程班機結束之後，維吉爾沒有回到他租在公司總部附近的單身公寓，而是踏
進了身旁帥氣機長的住處大門。
他還沒細看即便沒有開燈，也能看出比他為了省錢所承租的公寓、還要氣派許多的屋
子，一進門便被堵住了雙唇，沉溺於不如伊森平日給人的溫和形象，有些粗暴、彷若想要
將他整個人吃抹乾淨的熱吻裡頭。
吻著吻著，維吉爾便在不知不覺間，被帶上了那明顯特意加大的雙人床。
又吻著吻著，彼此身上的機師制服，在不知不覺間全都隨意地丟在地上。
繼續吻著吻著，他不曾被開發的後穴，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刻意地搞成一片濕溽，十足
色情，始作俑者只覺風光無限好。
接著雖然不再吻著吻著，但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僅能隨著男人的衝撞，半放棄地讓
破碎的呻吟與淫靡的喘息，混在一起並取而代之。
最後爽著爽著，便神智不清地答應了伊森的標記請求；在後頸的腺體被咬穿的同時，
迎來了生平初次如此熱切甜蜜的高潮。
然而，在不知已循環多少次整段高潮過程的事後──老天，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暈
船的啊？
「借問一下。」
「嗯？」
「你是不是有偷偷餵我吃了什麼？」
因為腰際痠痛的要命，維吉爾沒什麼力氣理會伊森自身後將自己拉進懷裡，任由他似
乎意猶未盡，在有著數道咬痕的後頸，落下一個個如雨點般輕柔的細吻。
維吉爾提問的語氣極為無奈，畢竟長那麼大，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名
alpha的手裡──不對，是深受眾人愛戴、說是神之子也不為過的男人手裡。
「沒有。」伊森老實回答，「至少這陣子沒有。」
「……」
他沒勇氣問──那前陣子呢？
「……難不成你後悔跟我上床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就像作夢一樣。」維吉爾微微後仰，望向身後因為自己的
猜想，而一臉失落的男人。「我是在懷疑自己為什麼會答應跟你上床。」
這麼說也不太對，因為他並沒有口頭答應，畢竟一進門便一陣暈頭轉向了。
「那是不是我哪裡沒做好？」伊森難掩歉意，「抱歉，能跟你做愛簡直是美夢成真，
如果是因為我一時興奮而沒有顧及到你……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盡我所知道的一切
方法來滿足你。」
「……你可以不要那麼理所當然地，說著讓人感到害臊的話嗎？」
「對不起。」
聽聞伊森的道歉，維吉爾不禁失笑，翻過身，伸手將他抱個滿懷。
「沒什麼，如果不開心，我早就把你踹下床了。」
「真的？」
享受著伊森動作輕柔地撫著後頸，維吉爾緊挨著他的頸窩，細細地嗅著撲鼻而來的梔
子花香。
「……其實這次升職，我的壓力非常非常的大。畢竟我是為了逃避才工作，機師則剛
好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職業，因為可以隨時想逃多遠就能多遠。」
他頓了頓，決定將伊森所不知道的內心部份，一口氣傾注而出。
「所以每次看著你，我都會由衷地感到佩服，也漸漸地意識到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因為想要逃離一切的想法，讓我永遠也無法像你一樣，全心全意地為了工作，耀眼的
彷若冬天的太陽。」
這也讓他更不知道，這樣的自己能不能擁有伊森的愛──但若將這疑問脫口而出，未
免也太過羞恥了，於是他決定留待以後再提。
留給那個終於能夠坦率地，擁抱彼此差異的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的，維吉爾以為會因此急著安撫他的伊森，此時卻輕輕地笑出聲來。
伊森喬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能夠一手抱著維吉爾發痠的後腰，另一手則撫上他那嫣紅
未退的白皙臉龐。
「你知道你的費洛蒙是什麼味道嗎？」
「誰知道呢。」
「是滋養著青綠色的新芽，清新自然的春泥味道。」伊森輕聲低語，「梔子花最喜歡
這樣的環境，也只有在合適的環境裡，梔子花才會綻放一朵朵純白色的小小花朵。」
維吉爾聞言，撐起上半身，抿緊雙唇，沉默地望著笑得溫柔的男人。
「如果沒有認識你，我到現在肯定還是厭惡接觸人群，厭惡自己身為一名alpha，是
你的寬容教會了我該如何面對。」藍色的眼眸輕輕掩上，「所以只要能夠分攤你的痛苦，
那麼即便是需要我的心臟，我也願意直接剖胸掏出，並且全部反饋予你。」
「……你倒是只有在說情話的時候，比較像是霸氣側漏的alpha。」
「如果你希望，平日也是可以的喔。」
「不要輕易因為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維吉爾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要你的心臟。
」
「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人。」
望著那雙很少能夠近距離欣賞的丹鳳眼，且還俏皮地眨了眨，伊森只覺得自己快要心
臟病發。
「好吧。」
語畢，維吉爾便見伊森不知從哪裡，拿出了與自己成對的銀色戒指；隨後牽起他的左
手，將之謹慎地套上了無名指，尺寸還剛好的彷彿有趁他不注意時偷偷測量。
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維吉爾沉吟了好一會兒，接著像是鬼迷心竅似地，小心翼翼地
捧著男人的臉龐，低頭親吻那氣宇軒昂的眉梢。
「雖然很不切實際，但還是得提一下。」他低聲說道，「這時還真希望alpha也能永
久標記beta，畢竟標記能夠有效防止可能的出軌行為。」
「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三不五時就來標記一下。」
「這我有異議。」
「請說？」
「三不五時的定義太過模糊，我覺得必須定義出一段明確的時間，比方說一個月之內
。」
「……我可以駁回嗎？」
「不得駁回。」
「一個月會把做愛的間距拉的太長，可以改成一星期之內嗎？然後碰上我易感期的時
候，是一天一次……」
「我說過不得駁回。」
「為什麼？」
「……」
「到底為什麼──」
「……一定要我說的那麼直白嗎？」維吉爾的臉上再次染了一層緋紅，「要是依你的
定義，三不五時就跑來做愛，就算是鐵打的腰也會被你折斷。」
「沒關係，我會養你。」
「養你的大頭──嘿，等等，你不是在賢者時間嗎？」
「誰讓你在我身上亂動。」
「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雙手扒著的地方，剛好是我的性感帶喔。」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性感帶位在哪裡！」
結果這一來一往的吵架還架，沒多久，便轉為一聲聲極為誘人的低聲喘吟，還混著赤
裸的肌膚彼此碰撞、色情至極的啪啪聲響。
翌日清晨，剛清醒的維吉爾，維持著依偎在男人懷裡的姿勢，並沒有立刻掙脫那即便
熟睡、依然穩固的懷抱──他的腰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低頭檢視著身上任憑伊森縱慾無度所留下的朱紅痕跡，接著仰起頭，打算趁機報復
性地捏一把鼻頭時，便正好與那雙因為惺忪迷濛、而顯得性感萬分的藍色眼睛，四目相接
。
「早啊。」「早安。」
他發覺他倆即便上了床，彼此間仍像平日前往公司報到時，稀鬆平常地互相打聲招呼
。
但這般平常，卻恬淡地讓他心底那不再冰冷的角落，剎那間，開滿了生氣盎然的白色
梔子花。
end.
9. 分化／
維吉爾──維吉爾是父母特地為他所取的英文名字。畢竟剛來到陌生的國度，在這個
春意盎然的季節裡出生，他的父母期盼他的到來，能為這個家帶來嶄新的未來。
當然，維吉爾也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他無論品行還是課業，都比同儕的表現來得耀
眼。而他這般優秀，也讓所有見過他的人們，都篤定將來會是性別上的菁英階級──也就
是世上並不多見的第二性別，alpha。
又當然，會如此敘述，表示他這輩子唯獨在分化時期、檢查第二性別為beta時，讓所
有對他抱有極大期待的人們，大失所望──其中也毫不例外，包含了他最愛的父母。
從小便承擔眾人冀望長大的他，從沒想過單單一個不可抗力的第二性別，就能將他內
心的一個角落，自總是被金色陽光照耀的和煦春天，轉變為冰冷刺骨的陰鬱寒冬。
可能會有人覺得這實在過於誇飾，至少不是omega啊──不不不，他得澄清一下，他
絕對沒有歧視omega的意思。
但千萬不要小看華人父母，他們絕大多數對於孩子總是過於寄予厚望，也愛拿自家小
孩與別人家的互相較勁；而最快的比較方式，除了在校成績，就是孩子們的第二性別。
而且最奇妙的是，在他們印象中、第二性別的優（alpha）與劣（beta/omega），往
往凌駕在所有表現之上。
真是荒唐。
所以在經歷分化期，理解到什麼維吉爾、不如叫做賭博籌碼的他，高中一畢業便前往
距離家裡非常非常非常遙遠的大學──但這還不夠。大學畢業後，他努力進到一間頗為知
名的民航公司，考上最初級的副駕駛，開始了隨時可以距離家裡更遠更遠更遠的培訓課程
。
這麼說來，他也很荒唐。為了遠離卻又放不下的父母，反倒利用工作試圖擊潰現實─
─畢竟僅有此策，可以讓他冠冕堂皇地以忙碌為由，達成他那由矛盾構成的疏遠目的。
不過他心底清楚，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工作，未免也太過累人了。
而他從小到大、凡事習慣的盡善盡美，讓他在進到公司之後，一直深受公司高層及同
期機師的信賴；但相對的，久而久之，也引起了部份資深機師滿是嫉妒的仇視。
簡直莫名其妙。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4. 聞到味道／
他曾經以為深受公司所有機師崇拜的伊森，會跟那些倚老賣老的前輩一樣，在飛行途
中處處找他麻煩。
不過出乎意料的，伊森完全就是一名好人──呃、不，正確來說，是個十足美好的人
。若是依他父母的標準，就是理想中，最最完美無缺的天賜之子。
英俊好看的五官輪廓，深邃美麗的藍色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漂亮金髮，挺拔的
精瘦身形；在加上無論對誰都相當和善的語調，如冬陽般溫暖的處世態度，溫柔且親切的
笑容──簡直美好到不是人，是維納斯親手塑造的造物吧？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目光的
焦點，維吉爾甚至還聽說，公司裡曾經有位alpha高層願意傾家蕩產，就只為了與他共度
春宵。
又聽說，當下伊森是以心有所屬，並且終成眷屬為由而婉拒了。
然而這樣的結果，加上眾人各自想像、畫蛇添足，便理所當然地將伊森的存在，提升
至任何人都望塵莫及的層次。
既完美又戀家，這般新好alpha到底該上哪找啊？
可惜數次與伊森搭檔，維吉爾除了感覺他是菁英中的菁英、是上天親手鍛造的人類外
，就沒有太多額外的感想。
伊森是個極守紀律的人，工作既不會偷吃步，也不會把所有檢查程序，以訓練為由通
通丟給後輩。他更不會因為誰犯錯就特別侮辱誰，好似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他的脾
氣；簡單舉例，先前某位空服員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咖啡，還弄壞了他的手機，他也只會笑
著說沒關係的，是人難免都會有犯錯的時候。
這樣高情商又情緒控管得當，無論是誰與他搭檔都會相當開心，而這也是眾機師都十
分認同的觀點。更何況，伊森與他之間的交情，充其量不過是難得聊得來的好人，也就沒
有需要特別評斷的必要。
「恭喜你下個月就要升巡航機長了，維吉爾。」
「謝謝。」
飛機巡航期間，他們經常天南地北的閒聊，但極少是以各自的機師階級來展開對話。
因此忽然收到教學機長的道賀，維吉爾的心底不禁愣了一下，才想起伊森是神之造物的事
實──幾乎沒有人這麼年輕就升任教學機長，底下還盛傳他再不出個幾年，便能接下檢定
機長的職位。
「所以這次考核，我算是通過了？」
「其實考核從前一次飛行就開始了，你依然優秀的無可挑剔。」伊森露出了他招牌的
溫暖微笑，「只是你太過要求自己的這一點，還是得提出來給上頭的人知道，但相信我，
這基本上並不影響你的升職。」
「我知道。」維吉爾聳了聳肩，邊確認目前的巡航高度。「但我已經習慣了，也沒有
失控爆炸，更不會把自己的標準拿來束縛別人，我厭惡那樣。」
「嗯，這就是你優秀的地方。」
「謝謝囉。」他語調平淡地道出感謝，「首先我要感謝我有對不優秀的父母，讓我深
切地明白把自己的期望，加諸在別人身上──就算是自己的小孩，都是極不合理的荒唐事
。」
「荒唐事？」應是被這形容詞激起了興趣，但伊森隨後便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啊，
抱歉，我是不是問太多了？」
「不要緊。」維吉爾並不介意，「有時想起我的父母，還真希望自己生來就跟你一樣
。」
「我？」
「世上最完美的男人、alpha中的alpha、就連alpha也甘願跪倒、神所眷顧的孩子、
世上最想跟他一夜情甚至懷上孩子也沒關係的No.1。」維吉爾嘴角一彎，調侃笑道。「以
上都是一名叫做『伊森』的男人的稱號，而且還只是冰山一角。」
「這麼多？」伊森裝作十足吃驚的模樣，眉尾一揚。「真希望哪天可以一瞧全部的稱
號，看看大家的才華到底都用在什麼地方上。」
「那麼哪天有空，就來幫你整理一下吧。」
「那就再麻煩你了。」
說完，他們對望了好一會兒，接著一同哄堂大笑。
伊森懂得配合他人的話題，並且還會利用這點，成功避免氣氛陷入尷尬。雖然看似沒
什麼，但維吉爾明白，要是不懂經營人際關係的要領，光是藉由自嘲，是不可能擄獲所有
人的心。
但要說伊森城府很深嗎？或許並不盡然。至少有時看著他拿著熱咖啡，得先吹涼一些
再入口的苦惱模樣，維吉爾很難將他與古代的奸臣聯想在一起。
「所以你不覺得困擾嗎？」笑夠了，維吉爾難掩好奇。「就那些關於你、一堆不知所
云的奇怪稱號。」
「不覺得。」伊森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倒覺得滿有趣的，大家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
這就是神之存在的氣度──維吉爾只想到這要是套用在他的身上，無論是好是壞，他
肯定會感到不受尊重而大發雷霆。
望著將視線拉回手中飛行報告的金髮男人，那專注於工作上的認真模樣，就各方面而
言，都讓維吉爾打從心底地感到欽佩。
「真了不起。」
「嗯？」
「我在想你為什麼總是可以這麼和氣待人、這麼投入工作，好像再壞的事情都影響不
了你。」維吉爾不想讓話題顯得嚴肅，便以隨意的語氣，提出一直以來感到困惑的問題。
「你難道沒有碰過什麼棘手的問題，或是讓你覺得心煩的人事物嗎？」
聞言，伊森一手撐著下巴，貌似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相信嗎？」
「普通人的話，我不會；但如果是你，我會。」
伊森笑了笑，但維吉爾卻從中看見了淡淡的苦澀。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跟人來往。」
啊？
「應該是說，我不喜歡受人注目的感覺。然而大多數的人，總是像你所說的那些綽號
，把我視為一種遙不可及的高標。」
維吉爾看著他少見地斂起笑容，抿了抿唇。
「如果就因為我是alpha，那麼無論是誰，都未免太可悲了。」他頓了頓，「我不止
一次想著，要是能夠遠離人群生活，少了那些根深蒂固的性別觀念，或許活著也就不會那
麼累了。」
「但你……還是照著班表執勤，依舊每天展露迷死人不償命的陽光微笑啊。」
維吉爾無法理解地回道──不想引人注目的alpha？就生理上來看，根本就是不可能
的終生任務。
「因為我發現比起撲克臉，展露笑容還要容易多了。」
「噢。」這點他相信，維吉爾心忖。
「會繼續工作，也是我針對這個世界，一個可能沒什麼用處的小小抗議。我希望能藉
此讓大家認同我的本質，只是我的所作所為，對於一名alpha來講似乎太過理所當然，所
以不管怎麼做，最後都只會無疾而終。」
「……」
「要是第二性別可以選擇，那麼我會選擇棄權，寧願什麼都不選。」
維吉爾很想說能明白他的心情，畢竟自己也是深受第二性別荼毒的受害者之一。只是
聽著伊森的話，他卻感覺像是看見了總是避談是beta的自己，心底不禁冒起了無名怒火，
異常火大。
明明才剛說不會拿自己的標準去束縛別人，現在卻因為對方是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成
為的alpha，說著那些幾乎不可能的喪氣話，他才發現自己離家了那麼久，心智倒一點長
進都沒有。
他忍下了滿腔怒火，替矛盾的自己感到悲哀。
「……伊森，你知道我是beta嗎？」
「我知道。」伊森淡淡地回道，「你的費洛蒙並不像alpha或omega有著濃厚的香氣，
所以打從跟你第一次搭檔，我就知道了。」
「但你還是跟我說了這些？」他問，「對著一名從小就被期望是名alpha，結果卻讓
人大失所望的beta？」
「……因為我以為你能理解。」伊森垂下眼簾，語調裡滿是歉意。「抱歉，早知道會
讓你不開心，我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維吉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不，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還放不下而已。」他將目光拉回玻璃儀表板上，「我才
要感到抱歉，抱歉遷怒於你。」
「不，你並不用對我道歉……」
「對不起。」維吉爾決定將他的回覆充耳不聞，再次喟然。「但我一直都很肯定你的
努力，畢竟在我眼裡，你已經展現了身為一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自身最為特別的地方
。」
語畢，他們兩人便陷入一段沉默；不過與其說是彆扭，倒不如說是留給彼此一個思考
的空間。
半晌，伊森終於開口，聲音極輕。
「謝謝你，維吉爾。」
「謝什麼……──？」
維吉爾猛地抬起頭，一臉驚魂未定地望向身旁的伊森。只見伊森那幾乎已是個人象徵
的溫柔微笑，回到那有著優美弧度的唇角，任誰看了都會認定他依舊和善，人畜無害。
但他絕對沒有聞錯。
伊森道謝的那一瞬間，他聞到了一股極為柔和的槴子花香。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去，這好聞的香氣，仍在他的鼻間縈繞不去。
1. 發情／
那次飛行過後，維吉爾只要憶起，就會問問與自己關係還不錯、同為beta的同期機師
──你們聞過alpha的費洛蒙嗎？
得到的答案通常是千篇一律──沒有。
這也難怪了。小學的健康教育早早便教，每人身上的腺體都有各自獨特的香氣，唯獨
beta聞不到、包含同性別之他人身上的味道。但alpha與omega不同，他們能夠嗅聞並辨別
，且用在一名alpha與一名omega之間，通常也是吸引對方，並誘發進入發情期的關鍵。
不過凡事都有特例，也有發生過alpha特意散發費洛蒙，試圖吸引單一beta的案例。
聽到同僚在下課時間這般閒聊，維吉爾手中的麵包，差點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怎麼可能，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的費洛蒙，都無法對beta產生任何作用，不是
嗎？
維吉爾忍不住反問。
──也許就是傳說中超脫性別的愛？反正現在抑制劑百百種，能自由選擇自己的伴侶
不是挺好的嗎？
一名機師打哈哈地回道。
──欸欸欸，聽說伊森的另一半就是omega欸，你們知道嗎？
另一名機師忽地小聲提及，彷若這個傳聞在公司裡是絕對禁語一般。
──說什麼自由戀愛，我就不信哪個alpha能夠挺過omega的誘惑。
一名對於alpha有著古板偏見的機師，一臉不屑地回道。
──你只是單純在嫉妒伊森就算站著不動，都會有人會自動黏上來吧？
提倡自由戀愛的那位機師，毫不客氣地吐槽道。
──欸，等等，維吉爾呢？剛剛不是還站在這裡嗎？
維吉爾在走廊上快步走著。今天的地面課程已結束，他得去辦公室確認明天的航程班
表；但他沒有發覺自己面露不悅，氣勢洶洶，將路過的同事都嚇得自動與他保持三步距離
。
他告訴自己，別再著想那些有的沒的──別忘了，伊森可是公認專情的新好alpha。
然而隔天、隔天又隔天，下星期、下星期又下星期，只要與伊森搭檔的航班，他依舊
可以在駕駛艙裡，聞到那股相當好聞的槴子花香。
伊森則一如往常，臉上總是堆滿親切的笑容，好似這個香氣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覺；
讓他只能將滿腹的困惑悶在心底，每天都在猶豫著是否該開口，問問伊森是不是有無法控
制散發費洛蒙的困擾？
「早安。」「早啊。」
在換上衣袖繡有三條粗槓與一條細槓的新制服後，維吉爾一來到報到櫃檯，便習以為
常地與伊森打了招呼。
直到依照程序，互相檢查彼此的執照，他才漸漸發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這陣子經常見面？」
無論是他升職前，還是升職後。
「有嗎？」
雖然有聽過部份較為資深的機師，上頭會特別給予他們選擇搭檔的權利，但維吉爾並
不認為與任何人都能相處融洽的伊森，會動用到這份特權。
看來那股還無法斷定究竟是誰的問題的梔子花香，讓他這陣子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了。
這趟飛行的時間並不長，降落並停至指定的停機坪後，他們便開始熟悉的檢查流程，
以及必填的飛行日誌──身為機長的伊森只要在廣播上感謝各位乘客的搭乘，剩下便是其
他機組成員的工作。
不過也因為航程較短的關係，維吉爾發現少了與伊森在巡航時間的閒聊，工作難免有
些乏味；或許在深夜的回程前，他們可以一起找間咖啡廳，坐下來聊聊最近身旁發生的趣
事──
「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伊森正在確認最後一張的日誌表格，沒有抬頭，好
似只是隨口話家常。「雖然晚了一步，但我還是想慶祝你順利升職，我請你。」
覺得自己剛想出不錯提議的維吉爾，完全沒料到伊森也有同樣的想法。「好啊，不過
應該是我要請你吧。」他有些喜出望外，「要來討論看看接下來是我先升機長，還是你先
升檢定機長嗎？」
「算了吧，這話題未免也太傷感情了。」
「嘿，我可是在你還在擔任教學機長的期間，讓袖子上的槓槓，從兩條變成現在的三
條半。」
「那不就好棒棒？」
「沒關係，我允許你嫉妒我的資質。」
「哇，好嫉妒喔。」伊森笑著闔上剛完成的飛行日誌，接著著手複檢維吉爾方才查看
過的地方。「你這次的升職，大家都有看在眼裡，不然上頭也不會批准的。」
「那是因為我上頭有十位同名同姓的教學機長吧？而且全部都叫做『伊森．漢德爾』
。」
維吉爾聳了聳肩，自嘲地笑了笑。他其實明白要不是伊森堅持了自己的看法，不然光
憑著優異的實作成績，相較之下卻勉強及格的性格評鑑，他是不可能順利升上僅次於正機
長的高階職位。
「……事情不是那樣的。」
「可能吧？只是我是這麼聽說的。」
「不，實際上是──」
伊森話還沒說完，駕駛艙的艙門便忽地開啟。他倆極有默契地同時回頭，只見此趟的
座艙長臉色有些難看；座艙長皺著她那難得畫得完美的眉頭，支支吾吾地望向伊森：「機
長，抱歉，有緊急事態需要您的協助。」
維吉爾不太明白為何伊森這時要看向自己，看上去還有些沮喪。他不知道他該回應什
麼，只好點了點頭：「你去吧，剩下的步驟我會完成的。」
「……好吧。」伊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嗯。」
不過是去處理個問題，怎麼搞得像是即將遠征一般──噢，看來他又犯了過份自我中
心的毛病，維吉爾不免為此感到煩躁，那個憤世嫉俗的自己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但思索著伊森深受機組成員信賴的模樣，會對這樣深受眾人愛戴的人物自我意識過剩
──或者是說，有著更多不該搬上檯面的遐想，也都是無可厚非的吧？
誰叫他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那樣完美的人。
將尚未完成的複檢確實做完，沒多久，伊森便如他所承諾的回到了駕駛艙；然而一開
艙門，維吉爾首先見到的不是伊森那張帥氣無比的臉龐，而是比平常還要濃重好幾百倍的
梔子花香。
這香氣濃厚到不會受到影響的beta，幾乎都要起生理反應了──維吉爾隨即警覺十足
地自座位起身，迅速攙扶住即將倒下的伊森。
伊森除了額角，背上也全是汗水，還浸濕了他的制服襯衫；看著他沿著牆壁緩緩坐下
，弓著背、隱忍生理反應的狼狽模樣，維吉爾只能先為他鬆開緊繫的領帶，滿腹困惑：「
發生什麼事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撞見alpha被迫進入發情期，但是是他第一次見到伊森這般難受。這
讓他萬分佩服伊森的忍耐力，畢竟幾乎沒有alpha可以在進入發情的時候，忍下撲上omega
的原始衝動。
「我們成員裡……有人剛好發情期到了，但忘記帶抑制劑。」
他看著伊森緊咬下唇，咬得發紅，試圖以自傷的方式，讓理智繼續掌控他的腦袋。
「我已經叫機場的救護人員趕緊送她去醫院了……可以讓我……先在這裡獨自冷靜一
下嗎？」
雖然機上救護，曾教導如何應對乘客進入發情期的突發狀況，但在真正遇上、對象還
不是乘客而是機長時，維吉爾卻氣餒地發覺，自己居然沒用到腦袋一片空白。
於是只能先胡亂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而他那被梔子花香、熏得渾噩不清的腦袋，
也正本能地催促著自己，該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了。
「……我會待在外面，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大聲叫我的名字。
」
「好……。」
不過就在維吉爾起身、準備離開之際，伊森頓了頓，以微弱地聲音、輕輕地叫住了他
。
「維吉爾……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說，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現在還談這個幹嘛？」維吉爾無奈一笑，「等你好一點，我再送你到最近的機場旅
館。」
「……嗯。」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伊森已達極限，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露出那宛若冬陽
般溫暖的微笑：「謝謝你……維吉爾。」
維吉爾俯望著男人泛著淚光、溢滿感激的藍色眼眸；半晌，收回視線，轉身替他關好
艙門。
隔著厚重的艙門，緊繃的神經一放鬆，維吉爾便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這一坐，甚至
讓他產生了終於自梔子花田解脫的錯覺。
他想起方才撲鼻而來的費洛蒙，不斷地試圖說服自己──伊森只是不小心被誘導了發
情，是再正常不過的alpha生理現象；所以別再像個花癡一樣，老是想著他是不是衝著自
己而來。
那實在太過荒謬了。
但伊森即便到了非常時刻，還是在思考該如何解釋關於他的升職一事，為他著想──
其實維吉爾也沒別的意思，畢竟無論傳言是否有將他污名化，這身制服所顯示的職階，依
舊是既成事實。
只是伊森的行為，他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讓他感覺內心某個冰冷的角落，正逐漸暖化，迎來不曾有過的春日暖陽。
10. 抑制劑／
維吉爾不確定自機場醫務室取得的一盒抑制劑，夠不夠伊森使用；畢竟身為beta的他
，從來就沒打過這被現代視為性別仙丹的特殊藥劑。
他明白伊森只憑著在機艙裡的臨時自我處理，是不可能渡過發情期的。於是把人順利
送到機場旅館之後，他便又汲汲營營地回到機場，直闖醫務室，搜刮了一堆alpha專用的
抑制劑。
不過離開前，醫務人員似乎有提醒抑制劑不能打太多，但維吉爾當下根本沒空理會；
這也導致他現在拿著藥劑，躊躇不決地站在伊森的房門前，懺悔自己剛怎麼就不能停下來
，專心聽取醫護人員的講解。
算了，還是救機長要緊。畢竟要在本地找到能夠臨時執勤深夜返程的機師，根本就比
登天還難。
「伊森，是我。」他按了按門鈴，在門外大聲說道。「我帶抑制劑來了，可以幫我開
個門嗎？」
然而語畢，維吉爾只聽見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卻沒人前來應門；好佳在他早就
料到會發生這般情況，出門前便把房間的另一張磁卡一同帶上。
「那我進來了──等等，你誰？」
一踏入房裡，除了那依然濃厚到他霎時無法呼吸的花香，還混著一股從沒聞過的香氣
──一名從沒見過、全身赤裸的男人，在床上攀著全身衣物被扒得精光的伊森，且似乎正
在嘗試壓倒一臉痛苦的他。
這讓維吉爾反射性地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措手不及的陌生男人，以一記俐落漂亮的過
肩摔，毫不留情地將人摔了出去。
「嘖！」
「嘖什麼嘖？嘿！我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omega！」
見男人隨即落荒而逃，維吉爾更是憤怒地抓起男人來不及帶走的內衣，怒火中燒地追
到門邊，並將之甩了出去。
「看你的衣服──你是這間機場旅館的員工吧？媽的！我回去肯定要告死你們！」
「誰叫你沒事帶發情的alpha過來──」
「洗咧公三小！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過叫囂歸叫囂，從沒跟人打過架的維吉爾，還是退到門後，確實地鎖上了房門以及
防盜鎖。他走到床邊，撓了撓後腦，看著不知何時起便利用棉被、將自己全身包得嚴嚴實
實的伊森，邊將手中的抑制劑放在床上：「那傢伙是怎麼進來的？你被強上了嗎？」
「我……大意了，我以為是你，結果開了門就被撲倒了。」一隻手緩緩地自那團棉被
裡伸出，拿到抑制劑後，又迅速地縮了回去。「還好在最後一刻，你就像有事先跟他套好
招，及時回來了。」
「誰跟他套招啊。」維吉爾感到無力地垂下肩頭，「抑制劑打一打吧，我打電話回公
司報備一下。」
沒被硬上已是不幸中之大幸，剩下就交給與這間旅館有著長期合作契約的公司處理吧
。
那些把伊森視為精神糧食的同事們，要是知道此事，維吉爾預估至少有九成的機率會
直接原地氣炸，也就不用擔心旅館這裡會藏匿犯人──還真令人放心呢。他內心五味雜陳
地下了結論。
在書房以不會打擾到伊森的音量，向手機聽筒另一邊的人事如實報備之後，一轉身，
維吉爾便見男人正光著上身、坐在床緣，低頭凝視著手中的抑制劑。
雖然已將西裝褲穿上，但維吉爾還是能夠隱約望見，伊森那因生理反應而昂然鼓起的
胯下；明明撇除第二性別、彼此皆為男人，但他還是難免感到一絲窘迫。
他輕咳了一下，來到床邊，與伊森並肩而坐：「你不打抑制劑嗎？」
「……我剛有打一劑了。」伊森毫無精神地扯了扯嘴角，「再一劑就可以準備回到工
作崗位了。」
看著他身上因為情慾而起的泛紅逐漸退去，梔子花香不再濃烈，維吉爾不知為何愣了
好一會兒──他的腦袋正在高速運轉，思索著內心的這股失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我換個問題，你不打第二劑嗎？」
「很想，但又不想。」
「為什麼？」維吉爾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好看的側臉，疑惑反問。「還是需要我的幫忙
？」
「可能吧。」伊森偏著頭，與他目光相交，隨後露出極為苦澀的微笑。「我需要你答
應我一個請求，可以嗎？」
「如果我能力所及的話。」
維吉爾不假思索地答道，其實他想說的是──只要能讓你不再掛著完全不適合的苦笑
，我什麼都願意替你完成。
「這說來話長，總之……就是我已經追求一根木頭好一陣子了。」
「……等等，你不是早就結婚了嗎？」
「其實沒有。婚戒只是個幌子，因為它能有效嚇阻那些不請自來的人們，我才會一直
戴著它，也就沒有澄清謠言的必要。」
「噢。」也是啦，不然依照伊森的熱門程度，想追求他的人，每天大概都有一架A380
的座位那麼多吧。
「自從木頭成為在我身邊受訓的機師後，我就發現……自己漸漸地被他老愛逞強的性
格所吸引。明明就不喜歡被人拋下，然而比起與人相處，他更願意嚴守紀律，結果就這樣
，常常把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
「嗯。」果然是根木頭，外型肯定相當筆直吧？瞧瞧這不知變通的古板模樣。
「但木頭真的很可愛，我喜歡他的直率、不矯揉造作，也不會對身為alpha的我特別
諂媚，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討厭深受第二性別束縛的世俗標準。」伊森邊說邊把玩
抑制劑，「我也不喜歡這樣，但他的應對態度，明顯比我成熟很多……多到讓人心疼的境
界。」
「嗯。」這人是誰？他好想認識一下。
「不過就算他讓我想通，開始學著利用alpha的優勢來追求他的時候──可能是我表
達的不夠明確吧？他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嗯？」難不成是偽裝成木頭的鐵柱？
「首先我動用了上頭給我的特權，三不五時就把自己的副手位置安排給他；還有收買
了他身旁的同期機師，讓他們想辦法幫我製造引起注意的機會。」
「嗯。」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見到他的時候，我也總是保持散發費洛蒙，想要他全身沾滿我的氣味、想要他發現
我的心情……但他好像都沒有察覺，對於我的所作所為，始終毫無反應。」
「咦？」等等？
「這陣子因為太過氣餒了，所以剛剛忘了提醒他，可以問問夏綠蒂，她就會告訴他機
上全套的抑制劑設備放在哪裡；結果他居然還跑去幫我跟醫務人員拿了藥劑，還很帥氣的
救了差點就要被omega強上的我。」
「啊？」慢著慢著──
「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畢竟我甚至……覺得搞不好可以藉著這次發情，趁亂壓倒他
。」伊森感到荒唐無比地輕哼一聲，「但這樣，跟剛剛闖進來的omega有什麼不同？
「我不想事後被他討厭，或是對簿公堂，我想要他好好地看著我，讓我在他的心底占
有一席之地，然後攜手共度下半輩子。」
「……」
「這就是我的請求。」
伊森側著身，蹙著眉頭，深邃的眼眸感傷地望著身旁的男人。
「你可以……試著愛上我嗎？」
這句提問就像炸彈一般，隨即在維吉爾的腦裡引爆；也因此讓他的腦袋陷入當機，一
時半刻無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回過神來，深呼吸了幾口氣，用盡全力似地、讓亂跳一通的心臟
冷靜下來。
「……那可以，讓我確認一件事嗎？」
「好。」
「你今天突如其來的發情，是場意外嗎？」
「對。我完全沒料到珍妮的發情期剛好來了，也沒想到嚴重到抑制劑壓不下來。夏綠
蒂來拜託我的時候，我早該發覺的。」
那當下的狀況，對於一名alpha而言，幾乎可用慘烈來形容了吧？這讓維吉爾更難想
像，伊森當時究竟是花費了多少力氣，才可以撐起意志，一路走回他所在的駕駛艙。
「好吧。」維吉爾挑了挑眉，「所以這次沒有算計我？」
伊森又笑了，這次終於少了他不喜歡的苦味。
「沒有。純屬意外。」
聞言，維吉爾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著逕自接過男人手中的抑制劑，拉起他的手臂
，沒有猶豫地對準方才注入的位置，打入了手中的第二劑。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伊森，不禁吃痛地皺起眉頭。
「這是回敬你的。」維吉爾一臉嚴肅，但語氣極輕。「我們回程還需要機長當班，所
以有什麼話，通通回去再說。」
看著維吉爾因為他的坦白、而惱羞成怒的模樣，伊森不僅沒有一絲悔意，還心情極好
，展露發自內心的溫暖微笑。
「我就喜歡你這麼一板一眼的地方。」
「這種事不用特別告訴我。」
「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以再麻煩你一件事嗎？」
「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啊？」
「我想要借一下你現在穿著的這件制服。」
「……蛤？」
「就算打了抑制劑，但底下不來個一發好像退不去……我猜手邊要是有你的味道，或
許速度就會快一些，我們便能盡早回去報到。」
「……」
「……不可以嗎？」
「嘖，隨便啦！拿去拿去！」
「那可以不用還嗎？」
「不可以！這可是我升巡航機長的第一件制服，我命令你，得親手洗乾淨再還給我。
」
「那你先借我一陣子，我再請人事幫你準備一件全新的制服……」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維吉爾惱怒地別過頭，心想雖然看不到──但伊森肯定是瞧見了──他的耳根，包含
整個裸露的後頸，現在八成是整片通紅。
3. 標記／
深夜的返程班機結束之後，維吉爾沒有回到他租在公司總部附近的單身公寓，而是踏
進了身旁帥氣機長的住處大門。
他還沒細看即便沒有開燈，也能看出比他為了省錢所承租的公寓、還要氣派許多的屋
子，一進門便被堵住了雙唇，沉溺於不如伊森平日給人的溫和形象，有些粗暴、彷若想要
將他整個人吃抹乾淨的熱吻裡頭。
吻著吻著，維吉爾便在不知不覺間，被帶上了那明顯特意加大的雙人床。
又吻著吻著，彼此身上的機師制服，在不知不覺間全都隨意地丟在地上。
繼續吻著吻著，他不曾被開發的後穴，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刻意地搞成一片濕溽，十足
色情，始作俑者只覺風光無限好。
接著雖然不再吻著吻著，但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僅能隨著男人的衝撞，半放棄地讓
破碎的呻吟與淫靡的喘息，混在一起並取而代之。
最後爽著爽著，便神智不清地答應了伊森的標記請求；在後頸的腺體被咬穿的同時，
迎來了生平初次如此熱切甜蜜的高潮。
然而，在不知已循環多少次整段高潮過程的事後──老天，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暈
船的啊？
「借問一下。」
「嗯？」
「你是不是有偷偷餵我吃了什麼？」
因為腰際痠痛的要命，維吉爾沒什麼力氣理會伊森自身後將自己拉進懷裡，任由他似
乎意猶未盡，在有著數道咬痕的後頸，落下一個個如雨點般輕柔的細吻。
維吉爾提問的語氣極為無奈，畢竟長那麼大，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名
alpha的手裡──不對，是深受眾人愛戴、說是神之子也不為過的男人手裡。
「沒有。」伊森老實回答，「至少這陣子沒有。」
「……」
他沒勇氣問──那前陣子呢？
「……難不成你後悔跟我上床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就像作夢一樣。」維吉爾微微後仰，望向身後因為自己的
猜想，而一臉失落的男人。「我是在懷疑自己為什麼會答應跟你上床。」
這麼說也不太對，因為他並沒有口頭答應，畢竟一進門便一陣暈頭轉向了。
「那是不是我哪裡沒做好？」伊森難掩歉意，「抱歉，能跟你做愛簡直是美夢成真，
如果是因為我一時興奮而沒有顧及到你……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盡我所知道的一切
方法來滿足你。」
「……你可以不要那麼理所當然地，說著讓人感到害臊的話嗎？」
「對不起。」
聽聞伊森的道歉，維吉爾不禁失笑，翻過身，伸手將他抱個滿懷。
「沒什麼，如果不開心，我早就把你踹下床了。」
「真的？」
享受著伊森動作輕柔地撫著後頸，維吉爾緊挨著他的頸窩，細細地嗅著撲鼻而來的梔
子花香。
「……其實這次升職，我的壓力非常非常的大。畢竟我是為了逃避才工作，機師則剛
好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職業，因為可以隨時想逃多遠就能多遠。」
他頓了頓，決定將伊森所不知道的內心部份，一口氣傾注而出。
「所以每次看著你，我都會由衷地感到佩服，也漸漸地意識到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因為想要逃離一切的想法，讓我永遠也無法像你一樣，全心全意地為了工作，耀眼的
彷若冬天的太陽。」
這也讓他更不知道，這樣的自己能不能擁有伊森的愛──但若將這疑問脫口而出，未
免也太過羞恥了，於是他決定留待以後再提。
留給那個終於能夠坦率地，擁抱彼此差異的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的，維吉爾以為會因此急著安撫他的伊森，此時卻輕輕地笑出聲來。
伊森喬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能夠一手抱著維吉爾發痠的後腰，另一手則撫上他那嫣紅
未退的白皙臉龐。
「你知道你的費洛蒙是什麼味道嗎？」
「誰知道呢。」
「是滋養著青綠色的新芽，清新自然的春泥味道。」伊森輕聲低語，「梔子花最喜歡
這樣的環境，也只有在合適的環境裡，梔子花才會綻放一朵朵純白色的小小花朵。」
維吉爾聞言，撐起上半身，抿緊雙唇，沉默地望著笑得溫柔的男人。
「如果沒有認識你，我到現在肯定還是厭惡接觸人群，厭惡自己身為一名alpha，是
你的寬容教會了我該如何面對。」藍色的眼眸輕輕掩上，「所以只要能夠分攤你的痛苦，
那麼即便是需要我的心臟，我也願意直接剖胸掏出，並且全部反饋予你。」
「……你倒是只有在說情話的時候，比較像是霸氣側漏的alpha。」
「如果你希望，平日也是可以的喔。」
「不要輕易因為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維吉爾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要你的心臟。
」
「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人。」
望著那雙很少能夠近距離欣賞的丹鳳眼，且還俏皮地眨了眨，伊森只覺得自己快要心
臟病發。
「好吧。」
語畢，維吉爾便見伊森不知從哪裡，拿出了與自己成對的銀色戒指；隨後牽起他的左
手，將之謹慎地套上了無名指，尺寸還剛好的彷彿有趁他不注意時偷偷測量。
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維吉爾沉吟了好一會兒，接著像是鬼迷心竅似地，小心翼翼地
捧著男人的臉龐，低頭親吻那氣宇軒昂的眉梢。
「雖然很不切實際，但還是得提一下。」他低聲說道，「這時還真希望alpha也能永
久標記beta，畢竟標記能夠有效防止可能的出軌行為。」
「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三不五時就來標記一下。」
「這我有異議。」
「請說？」
「三不五時的定義太過模糊，我覺得必須定義出一段明確的時間，比方說一個月之內
。」
「……我可以駁回嗎？」
「不得駁回。」
「一個月會把做愛的間距拉的太長，可以改成一星期之內嗎？然後碰上我易感期的時
候，是一天一次……」
「我說過不得駁回。」
「為什麼？」
「……」
「到底為什麼──」
「……一定要我說的那麼直白嗎？」維吉爾的臉上再次染了一層緋紅，「要是依你的
定義，三不五時就跑來做愛，就算是鐵打的腰也會被你折斷。」
「沒關係，我會養你。」
「養你的大頭──嘿，等等，你不是在賢者時間嗎？」
「誰讓你在我身上亂動。」
「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雙手扒著的地方，剛好是我的性感帶喔。」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性感帶位在哪裡！」
結果這一來一往的吵架還架，沒多久，便轉為一聲聲極為誘人的低聲喘吟，還混著赤
裸的肌膚彼此碰撞、色情至極的啪啪聲響。
翌日清晨，剛清醒的維吉爾，維持著依偎在男人懷裡的姿勢，並沒有立刻掙脫那即便
熟睡、依然穩固的懷抱──他的腰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低頭檢視著身上任憑伊森縱慾無度所留下的朱紅痕跡，接著仰起頭，打算趁機報復
性地捏一把鼻頭時，便正好與那雙因為惺忪迷濛、而顯得性感萬分的藍色眼睛，四目相接
。
「早啊。」「早安。」
他發覺他倆即便上了床，彼此間仍像平日前往公司報到時，稀鬆平常地互相打聲招呼
。
但這般平常，卻恬淡地讓他心底那不再冰冷的角落，剎那間，開滿了生氣盎然的白色
梔子花。
end.
作者: Leonieee (不是真的魚) 2020-02-16 17:06:00
他們也太甜了吧吧吧！！！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姨母微笑想看育兒番外！！！（舉手
作者: IPASS1204 (毫無反應) 2020-02-16 17:20:00
好可愛ﴨﴠ跔E蹏s跔Eﴠﴩ釾Q看更多日常表符變亂碼了TAT
作者: watari1492 (魔法少女十二郎) 2020-02-16 17:24:00
喜歡這個故事～兩個人感覺都是溫柔的人
作者: Sulliis (Sulli) 2020-02-16 17:54:00
很喜歡兩個人的個性~ 還有首圖！！
作者: wsx321edc (poli波哩) 2020-02-16 19:10:00
推好好看!!
作者: iamino2 (水果聖代) 2020-02-16 19:26:00
天啊！好甜蜜~想看傻爸爸們的育兒故事。
作者: lsryu (lsryu) 2020-02-16 20:03:00
吐嘈到自己真是太好笑了，明明是浪漫的告白XDD
作者: funghi404 (nomicoff4) 2020-02-16 20:08:00
推推!好甜好看!圖真的好好看<3然後維吉爾從木頭進化成鐵柱這形容XDD好想看更多伊森對維吉爾情感的描述喔~
作者: asdwhhk (過客) 2020-02-16 21:52:00
這對告白實在是太搞笑了!!
作者: oldsharon (明天我還會記得嗎) 2020-02-16 22:55:00
認真工作的男人們好帥啊，配圖也好棒～維吉爾這根棒子是心理上的，伊森這根棒子是物理上的（不要在別人的文下這樣開黃腔）
作者: bearAmo 2020-02-17 01:29:00
推推!! 喜歡他們相處的氛圍!!
作者: manman (日照關懷) 2020-02-17 02:36:00
鐵柱XDDD
作者: sherryimayda (摳必酸・∀・) 2020-02-17 09:15:00
嗷嗷嗷告白的時候也太可愛了吧>< 真的超木頭啊啊啊
作者: nikeko0316 2020-02-17 14:35:00
外型肯定相當筆直XDDD 好喜歡這對喔會有後續嗎!!!!
作者: oldsharon (明天我還會記得嗎) 2020-02-17 16:31:00
我想修正一下棒子論，伊森應該是生理上的棒子（夠了
作者: lonetogether (迷津) 2020-02-17 17:55:00
木頭大法好
作者: hiyawu1 (çç) 2020-02-17 19:49:00
好甜好好看配圖也很棒 今天上班路看完心情好好 下班再來看一次 期待他們以後再出場!!!
作者: SheilaK 2020-02-17 23:32:00
要點燃維吉爾這根木頭還真是辛苦啊XD故事跟配圖都好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