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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廟(限)
「阿雄,以後那條路盡量不要去走,知道嗎?」
最近村裡的大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情。都說小孩子有耳無嘴,我知道在大人面前問起這件事
情肯定會挨罵,
只有等他們自己跟我提,我才能趁機多問一下。
「為什麼啊?」
阿母支支吾吾了好一會,還是那一句話:「啊,反正叫你不要去走就對了啦!」
雖然阿母不想跟我講,但沒關係,我還是有我的管道去探聽這件事情。在跟隔壁的阿玲、阿
文一起玩的時候,
我便順勢帶起這個話題,從他們的口中,我終於對這件事有了更詳細的了解。
「那條直通溪邊的小路,路邊那間廟,有鬼啦!」
阿玲是八卦大王,最會從大人那邊偷聽小道消息,這件事情,自然也是她知道得最清楚。
她說的那條路,就是從我們山上往下走到溪邊的捷徑。其實山上的路四通八達,有四五條路
都能通到溪邊,
然而那條路是路程最短的。不論是阿母要到溪邊洗衣服,或是阿伯阿叔他們要到溪邊挑水,
都會選擇走那條路。
「聽說喔──進去拜拜的時候,會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腳步聲『答!答!答!答!』
這樣一直靠近……」
至於阿玲口中的那間廟,就位在那條捷徑的半路上,裡面拜的是石頭公,如果村里有身體虛
弱、不好養育的孩子,
時常會帶去讓石頭公收為契子或契女,祈求祂庇護孩子成長。雖然是間小廟,但一直以來都
頗為靈驗,廟裡的
香火供品是一直都不缺的。
我跟阿文對於這種刺激的話題,可說是又愛又怕,即使身上直起雞皮疙瘩,還是催促著阿玲
繼續說下去。
好像是從上個月開始,石頭公廟裡出現靈異現象的傳聞,不脛而走。根據阿玲的說法,除了
說話聲、笑聲、腳步聲之外,
還有彈珠碰撞聲、敲木頭的聲音,都曾有人在那間廟裡聽見過。先是有人聽到聲音,再來有
人看到人影,漸漸地,
村裡的大人們都對那裡害怕起來,愈來愈少人會去走那條捷徑,同時告誡村裡的孩子們不要
去走那條路。
自從聽阿玲說石頭公廟裡有鬼之後,我也對那裡產生了恐懼。然而那裡是通往溪邊最近的路
,有時候要背著阿妹
到溪邊找阿母吃奶,我還是會走那條路。沒辦法,揹著阿妹走山路對我的身體來說,是個不
小的負擔,當然還是要
選擇最近的路,不然我的腰會斷掉。
無奈之下,我都安慰自己,只要經過石頭公廟的時候低著頭、別往裡面看,快速通過,應該
就沒什麼問題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阿妹又哭了。哄也哄不了,我只好再次將她揹在背上,帶她到溪邊去找阿
母吃奶。依然走的是那條
捷徑。
捷徑是一般的泥土路,比起通往山上我們家香蕉園的大路,還要狹窄一些,兩旁都是竹林,
只要風一吹過,
整片竹林便迴盪著咿呀咿呀的、竹桿相互摩擦的聲音。這種聲音,以往我聽習慣了,可是當
我過了一個彎,見到那間
石頭公廟,又被這種淒涼刺耳的摩擦聲所包圍,我竟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總覺得自己再往
前走,廟裡頭就會竄出
什麼可怕的鬼怪,將我跟阿妹抓走。
站在路邊,我猶豫了好久,想起之前跟著阿爸到隔壁鎮上的廟會看布袋戲,戲裡的各路英雄
好漢,妖魔鬼怪見了,
都要退讓三分。我是男孩子,也應該像那樣不畏生死、勇往直前才對。阿妹趴在我背上,開
始發出微小的啜泣聲,
我拍了拍她,告訴她不用怕,有阿兄保護她。
安撫好阿妹之後,我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去。隨著愈來愈靠近石頭公廟,我愈是緊張,低
著頭,一絲一毫
都不敢抬起來,直到來到廟門口,我從眼角餘光瞄到一道人影,就在陰暗的廟裡晃動著。
這讓我陷入一陣慌亂,嚇得拔腿狂奔,坑坑巴巴的泥土路使我重重地跌了一跤,背上的阿妹
嚎啕大哭起來。
我趕緊從背上將她解下來,抱在懷裡安慰她,雖然她沒有受傷,但就跟我一樣,她也受了很
大的驚嚇。
「阿雄?」
「屘、屘叔?」(註一)
見到屘叔從石頭公廟裡走出來,我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剛剛的人影並不是鬼,而是屘叔。
從我的手中接過阿妹,
屘叔慢慢地晃著臂彎,阿妹這才慢慢停止了哭號。
屘叔是阿爸最小的弟弟,也是所有的阿伯阿叔中唯一還未嫁娶的。鄰居們都誇屘叔長得很帥
,斯文斯文的,體格又好,
跟人應對都是好聲好氣的。不過他的眼光也很高,媒人婆幾次為他作媒,都沒有成功。
「阿雄,你帶著你阿妹,是要去找你阿母嗎?」
「嗯,阿妹要喝奶。」
我點點頭,跟他說我要到溪邊去,又小心翼翼地問他,為什麼在石頭公廟裡。
「我來給伯公整理一下,點個香。」
屘叔笑了笑,我見到他手指上確實沾著香腳上的染料,紅紅的。
「伯公以前幫助過我,再怎麼樣,都應該來給他拜一下。」
以前曾經聽阿爸說,屘叔小時候曾經在山裡走失過,找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找到,大家都在
懷疑他是被魔神仔牽走了,
於是去請示石頭公。依照石頭公的指示,所有人沿著溪谷找,才終於找到腳受傷的屘叔,把
他揹回村裡。
這麼說來,石頭公的確是屘叔的救命恩人。也難怪這陣子謠言四起,當大家都不敢靠近石頭
公廟的時候,只有屘叔
會帶著素果來給祂燒香。布袋戲裡都說,做人應當有恩必報,更讓我覺得屘叔是個很正直的
人。
屘叔重新將阿妹放到我背上,要我小心走,不要再跌倒了。我怕會挨罵,於是跟屘叔約好,
不要跟阿母講我偷走捷徑,
還在路上跌倒。
自從那次在石頭公廟裡遇到屘叔,我就不再那麼害怕那條捷徑以及那間廟了。揹著妹妹,我
常常往返那條路,不時
會在石頭公廟那裡遇到屘叔。屘叔看見我,總會從身上掏出一些柑仔糖、豬耳朵餅乾或是一
些玩具,比如尪仔標、
竹蜻蜓跟草編蚱蜢,來送給我。
我覺得屘叔真的好神奇,身上總是會有這麼多有趣的東西。有時候他也會問我現在小孩子喜
歡什麼玩具,到鎮上的時候,
就會順便買一些回來。家裡的大人總說他很浪費,買這麼多,但是這讓他愈來愈受到家裡孩
子們的歡迎,使得最近
鄰居們總是虧他,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就應該趕快娶個老婆,生自己的孩子。面對這些玩笑
話,屘叔都是笑笑的,
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睡前喝多了水,夜裡尿急是不可避免的。阿母禁止我睡前喝水,但是幾乎每天,我都需要在
半夜起床尿尿。
茅房在主屋外面,我又怕黑,所以我都不去那裡,寧願冒著被罰跪的風險,直接尿在屋外的
埕,反正很快就會乾掉。
也是一個深夜,當我解放完,拉好褲子,準備回去繼續睡的時候,我看見屘叔揹著一個竹簍
,從屋外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不知道屘叔是去哪裡?雖然我心存疑惑,但是也不好當面問他。
然而,那一夜之後,我接二連三地碰到半夜揹著竹簍出門的屘叔。我尿尿向來都躲在暗處,
他未必會看見我,但是我
肯定都能看見他。有時候我見到的是剛要出門的他,有時候是從外面回來的他,他每一次都
揹著竹簍,竹簍裡總裝著
一堆奇怪的東西,比如一條破爛的涼被、一些他買來的玩具、幾件男孩子的上衣或短褲、三
兩包糖果餅乾等。
說不定,屘叔到外面是為了送這些東西給孩子們,但是這麼晚了,有哪家的孩子不是在床上
乖乖睡覺的呢?
隨著見到屘叔半夜外出的次數增多,我便愈來愈好奇,屘叔到底都是去找什麼人。兩個禮拜
後的某個夜晚,我終於
下定決心,要跟在屘叔後面去一探究竟。
這項危險又刺激的計畫,讓我興奮得睡不著覺。等到與我同床共寢的兄弟姊妹們都睡著了之
後,我溜出寢室,
在屋外守株待兔。不久,果然就見到揹著竹簍的屘叔從屋裡走了出來,與往常一樣,竹簍裡
有一些糖果餅乾和玩具,
都是屘叔從鎮上買回來的。
屘叔擦亮一枝番仔火(註二),點燃煤油燈,提著那盞煤油燈,朝屋外走去。我悄悄跟在他
後面,發現他往那條通往
溪邊的捷徑走去,那條小路很黑,使我不由得害怕起來,可是敵不過好奇心,我仍然緊緊跟
在屘叔後面。
整條捷徑上,只有屘叔手上煤油燈的亮光。捷徑周圍的竹林更是暗得可怕,隨著從林中呼嘯
而過的山風,竹桿之間的
摩擦聲不絕於耳,令人毛骨悚然。跟隨屘叔的腳步,愈來愈靠近那間石頭公廟,我忽然想起
關於那間廟的靈異傳聞,
緊張得不斷在心裡祈禱屘叔別走進那間廟裡。
總說事實常與期望相互違背,屘叔的目的地,的確就是石頭公廟。為了看清楚屘叔來石頭公
廟究竟是要做什麼,
我躲在廟旁的樹叢裡,廟裡被煤油燈照得通亮,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屘叔在裡頭的一舉一動。
只見屘叔將背上的竹簍擱在地上,從口袋掏出一塊用報紙包著的大餅。那是最近有個親戚的
兒子嫁娶,請我們家吃的
喜餅,分量不多,我只吃到一小口,是冬瓜滷肉的口味。沒想到屘叔自己偷偷藏了一塊起來
。
拿著那塊大餅,屘叔彎著腰,往供桌下探去。供桌上蓋著一張亮黃色、繡著老虎跟祥雲圖樣
的布,邊緣綴著流蘇,
從桌面一直延伸到地上。屘叔將手伸到那塊黃布的底下,不一會兒,竟然有個人從黃布底下
探出頭來,害我嚇得
差點叫出聲來。
那是一個男孩子,年紀大約跟阿國堂哥差不多,頭髮比我還長,亂糟糟的,大概是很久沒有
去給人剃頭了。那個男孩子
長得白白淨淨的,稀疏的眉毛底下有雙大眼睛,但是,他的眼睛雖大,看起來卻有些呆滯,
好像沒睡飽似的。
依稀聽見屘叔在對那個男孩子說話,男孩子都沒什麼回應,好像不會說話一樣,只顧吃著屘
叔給他的大餅。他一邊吃,
一邊掉下許多碎屑,大餅的餡料沾了滿臉。等他吃完,屘叔拿出手帕,幫他把臉擦乾淨之後
,從竹簍裡拿出他帶來的
玩具給他。
那個男孩子有點笨,連竹槍都不知道該怎麼玩,不僅不會套橡皮筋,也不會瞄準。屘叔帶著
他這麼玩了一會,
大概也累了,將玩具都收進竹簍,又打開了一包餅乾給他,一面看他吃,一面抱著他。
等他吃完,屘叔再次幫他擦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屘叔不僅把他的嘴擦乾淨了,還將手指
伸進他的嘴裡,像是要檢查
他東西是不是都吞下去了一樣。起先是拇指,而後是食指跟中指,屘叔的手指在那個男孩子
的嘴裡進進出出,而那個
男孩子就像吸奶似地,不停吸吮他的手指。吸到最後,屘叔居然開始親那個男孩子的嘴。
從兩人的嘴巴之間,我看見屘叔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屘叔緊緊抱著那個男孩子,捧著他的
頭,親了好久才放開他。
那個男孩子不僅沒有反抗,來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因為我看他一直在傻笑,等屘叔放開他
之後,他居然站起身來,
脫掉了自己的褲子。
他的膦鳥(註三)在空中翹得高高的,很像我有時候剛睡醒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想尿尿,但
屘叔伸手過去,摸他的膦鳥,
沒有讓他到旁邊尿尿。屘叔這樣摸他的膦鳥,實在有點變態,可是我很想知道他們等一下還
想做什麼事情,
就沒有移開目光。
被摸膦鳥,那個男孩子好像很舒服,臉上紅紅的,一直在喘氣。屘叔一邊摸,一邊脫掉他的
上衣,去舔他的上身。
奇怪的是,屘叔不斷吸他的奶頭,就跟阿妹喝奶的時候會吸阿母的奶頭一樣,那個男孩子是
一定不可能有奶的,
都說生了小孩的女人才會有,真不知道為什麼屘叔要這麼做。
不過,那個男孩子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只是一直喘,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聲音
,兩顆粉紅色的奶頭,
被屘叔弄得濕濕亮亮的。突然之間,他抱住了屘叔的頭,兩腳發抖,從他的膦鳥前面噴出了
一些白色的尿。
說是尿,也不像是尿,因為尿不可能這麼少,而且尿尿完也不會像他那樣直接軟腳。
屘叔將站不住腳的男孩子一把抱了起來,放到供桌上。那個男孩子沒什麼反應,表情迷茫地
坐在供桌上,兩隻手
撐在後面,直到屘叔拍了拍他的大腿,他才再度對著屘叔憨笑,曲起兩條腿來,將兩隻腳全
都放在供桌上。
這樣的姿勢實在很丟臉,從膦鳥到屁股洞,全都被人看光光了。可是屘叔似乎很滿意他的姿
勢,摸了摸他的頭,
接著彎下身來,從竹簍裡拿出一樣令我有點生氣的東西──是我阿母的潤膚膏。
我阿爸對我阿母很好,之前到鎮上去,他幫我阿母買了一罐用來抹臉的潤膚膏,我阿母很寶
貝,不怎麼捨得用,
每一次拿出來都只用一點點。可是我阿母才用沒幾次,這罐潤膚膏就從她的梳妝台不翼而飛
了。原來是被屘叔偷走了。
我心疼地看著屘叔從罐子裡挖了一大坨潤膚膏,往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抹。真是令人搞不懂
,那個用來拉屎的地方,
為什麼要抹這麼珍貴的潤膚膏。這讓我開始考慮要不要去跟阿母打小報告,讓她去找屘叔理
論,把她的潤膚膏要回來。
只見屘叔一邊抹潤膚膏,一邊把手指塞進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裡。剛開始他用的是中指,而
且只能塞進一小截,
可是到後來,不僅是整根中指,連無名指都一起塞進了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
看著看著,我不禁感到噁心又害怕,然而那個男孩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靜靜地盯著自己的下
半身,偶爾伸手碰碰
沾在上面的白色潤膚膏,想要放進嘴裡吃吃看。屘叔阻止了他許多次,最後乾脆拉過他的手
,放到自己的下身。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屘叔也把自己的膦鳥從短褲裡掏了出來。他要那個男孩子摸他的膦鳥,
男孩子聽不懂,
他就抓著他的手,從他膦鳥的根部,一直摸到最前面的膦鳥頭。
這麼來回摸著,屘叔的膦鳥變得硬挺挺的,跟那個男孩子剛剛一樣。從膦鳥外面那層深棕色
的皮膚前端,能見到
粉紅色的膦鳥頭,膦鳥頭上好像還有一點透明的水滲出來,屘叔的膦鳥,比那個男孩子的還
要粗、還要長,可是我
驚訝地發現,他想要將自己的膦鳥放進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裡。
屘叔先是將手指從他的屁股洞裡抽出來,而後就像小便時那樣,扶著自己的膦鳥,湊到他的
屁股洞上。屁股洞很小,
我實在想不透屘叔要怎麼把膦鳥放進去,但或許是潤膚膏的效果,從膦鳥頭開始,慢慢地往
前推進,最後,屘叔真的
將他整根膦鳥都插進了那小小的屁股洞裡。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有點不舒服,喘著氣發出幾個奇怪的聲音,扭動起自己的身體來。但是屘
叔要他聽話,他緊抓著他,
限制他的動作,開始聳動自己的腰臀。隨著屘叔的動作,整個供桌都在搖晃,那個男孩子坐
在上面,承受屘叔粗暴的
動作,表情依舊迷茫,微微張開的嘴巴旁帶著一道口水。
看不出來那個男孩子是痛還是舒服。隨著屘叔的膦鳥不斷在他沾滿潤膚膏的小屁股洞裡進進
出出,他發出的聲音
一時高、一時低,外頭山風呼嘯而過,陣陣來自竹林的聲響,又讓他的聲音一下子清晰、一
下子模糊。我本來以為
他是因為痛才發出這些聲音的,可是他的膦鳥像不久之前那樣,再次膨脹了起來,於是我覺
得,他應該跟剛剛一樣,其實很舒服。
果然不一會兒,白色的尿又從他的膦鳥頭噴了出來。這一次,他全身都在顫抖,嘴裡喊著不
知所云的話,還翻了白眼,
表情可怕。屘叔則激動地抱住那個男孩子,沉重地吐了幾口氣,下半身擺動好幾下之後,才
停止動作。
屘叔的膦鳥也尿出白色的尿來了,只不過他白色的尿全都在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裡。當他把
膦鳥拔出來的時候,
我看見那個男孩子的屁股洞周圍沾了一圈白色的潤膚膏,從那開開的洞口,能見到裡面是肉
紅色的,白色的汁水
不斷從裡頭流出來,那些肯定都是屘叔的白色的尿。
那個男孩子癱軟在供桌上,屘叔趴在他身上,又是親、又是伸出舌頭來舔,從脖子、胸膛到
肚子,再到最底下的膦鳥,
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像是老虎之類的猛獸在啃食一具屍體,讓人很不舒服。
在被屘叔發現以前,我急急忙忙地離開了石頭公廟,回到我家的三合院,鑽進被窩裡。因為
不久之前看到的畫面
實在太過震撼,這天晚上,我始終沒有睡著。
「你說的那個不見的孩子,是怎樣不見的啊?」
隔壁村的三姑婆來訪,因為她喜歡小孩,於是我們幾個小孩被迫坐在客廳給她欣賞。雖然她
喜歡用肥肥的手捏我們的臉,
但她會順手給我們一些糖果餅乾,我也不討厭她就是了。
「那個孩子,一出生,這裡就有點問題啦。」三姑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長大了喔,就常
常喜歡亂跑。前面幾次
都有找回來,可是這次一直找,都沒找到。」
「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二伯問道。
「大概兩個多月前。啊,應該是……給魔神仔牽去了啦。」三姑婆喝了口茶,壓低聲音說道
。
聽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失蹤的孩子在哪裡。我瞥了
一眼屘叔,他坐在二伯旁邊,
始終沒有說話,直到三姑婆提到了「魔神仔」,使得客廳裡的眾人陷入沉默,他才微微笑著
說道:「如果是被魔神仔
牽走,也不是找不回來。」
「對喔!阿志,你以前也走丟過。」
屘叔點了點頭,「要不是有伯公保佑,我那時候可能回不來了。如果有需要,可以請他父母
來向伯公請示一下,
求他帶他們的孩子回來。」
屘叔口中的伯公,自然指的是石頭公。他是親身見證過神蹟的人,說的話自然可信度大增,
客廳裡眾人紛紛點頭,
建議三姑婆帶那個孩子的父母來求靈驗的石頭公。
三天之後,隔壁村那位走失了孩子的阿母果然來了,但是阿爸沒有,聽說是家中除了她阿母
,沒有人希望那個孩子
再回來。村裡許多人熱心地帶她去找石頭公,我們幾個孩子也跟著去湊熱鬧。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石頭公廟,那孩子的阿母準備了許多鮮花素果,持香哭著求石頭公大發
慈悲,讓她找回自己的孩子。
說完想求的事情,接著開始擲筊,石頭公答應幫她找她的孩子,然而,從這座山問到底下的
溪流,附近大大小小的地名
都問過了一輪,石頭公依然沒給出一個確切的位置,好讓大家去找。
「請問伯公,孩子是不是在這間廟的附近?」
聖筊。
村裡的幾個阿伯高興地拍了拍屘叔的肩膀。這個問題是他問的,雖然答案是什麼,我想他最
清楚。
沿著這間小廟,眾人開始尋找孩子的身影。有的人走進竹林裡去,有的則留在廟旁,一兩個
小時過去,仍舊一無所獲。
孩子的阿母急得直流眼淚,看她這個樣子,我也覺得很難過,但供桌底下的那個男孩子好像
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麼屘叔不直接把他帶出來就好。
著急地直盯著那張毫無動靜供桌,突然,我察覺到那張供桌微微地震動了幾下。
「桌子……桌子在動!」靈機一動,我指著供桌,大聲叫道,把大人們都吸引了過來。
「不要亂說話!」
「真的啦!桌子在動!裡面有東西!」
阿爸作勢要打我,我抓著他的手,擺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又大叫了一次。我們父子倆在
供桌前面僵持不下,
場面有夠難看,還好二伯前來阻止了阿爸。
「可能是老鼠啦!」
二伯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他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他相信我說的話,又像是想安撫我似的,
要向我證明供桌下的不過
是隻老鼠。當他掀開供桌上那塊繡花黃布,見到縮在供桌底下的那個男孩子的時候,他所發
出的叫聲,可能連在溪邊
洗衣服的阿母都聽得到。
最後聽說,那個男孩子被石頭公收為契子,因為他先天的不足,石頭公甚至答應即使他過了
十六歲,也會繼續庇護著他。
我始終不曾跟任何人提起屘叔對那個男孩子做過的事情。事隔多年,我離開老家,到外地念
書、工作之後,就跟屘叔
疏遠了,只知道現在的屘叔依舊未娶,還住在那個三合院裡,打理著家裡的香蕉園,同時負
責管理那間石頭公廟。
至於石頭公廟,前一陣子因為某藝人前去參拜,一炮而紅,聽說現在香火鼎盛。但是如果你
問我,到底相不相信
世上有神明,我恐怕很難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
(完)
註一:屘,音ban。指排行最後、或年紀最小的人。例:屘叔 ban tsik (小叔叔)。
註二:番仔火,音huan-á-hué/huan-á-hé。火柴。
註三:膦鳥,音lān-tsiáu。陰莖、陽具。雄性生殖器官長在體外的部分。「膦」為異體
字。
感謝閱讀至此的各位!
原本覺得這禮拜沒時間再寫了,但是看到題目突然又有了靈感,覺得不寫可惜,於是有了這
篇充滿犯罪臭的文章哈哈哈
現在很少寫這種驚悚氛圍的文了,台灣鄉野奇談風格是我一直想嘗試的,很開心能寫出這篇
文章,也感謝大B版辦了
這個活動,激發了我的靈感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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