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聯賽在1月5日於東京體育館堂堂登場，再次站上全國舞台的烏野高中，
懷著緊張又興奮的心情，舉隊來到橘色球場迎戰。
進入第三戰時，烏野對上可以說是去年以來的宿敵稻荷崎高中。雙胞胎宮治與宮侑除了在
戰術和技巧上變得更純熟豐富，兩人的風格也較去年更穩重，少了急躁求表現的不穩定，
加上稻荷崎的防守依然強勢，第一局一路領先，以25：21的比數率先拿下一局。烏野在第
二局反攻時，影山和日向的絕妙進攻與山口關鍵的發球連得6分，讓烏野的士氣大振，終
局以25：23與稻荷崎打成平手。在決勝的第三局，雙方緊咬彼此，比數持續拉鋸，來到32
：32，角名倫太郎攔下田中的快攻，取得第33分。最後，比賽結束在宮治的直線扣球落地
得分，烏野止步於前16強。
高三的緣下、成田及木下在他們高中最後一場比賽結束的瞬間，沒有太滿溢的情緒，只是
慢慢的互相走近，三人擁抱在一起，在內心感謝隊伍全員，也感謝自己這三年來沒有放棄
，完成了最後一哩路。而田中和西谷，則忙著鼓舞和安慰相對失落難過的高一學弟們。令
眾人驚訝的是，日向沒有了IH預賽敗戰時的陰霾，反而是一派輕鬆地提醒學弟們在回宮城
前別忘了去吃體育館內小吃部的幾樣美食。
「你真的是有夠貪吃耶，還好沒在比賽前吃壞肚子。」影山邊做伸展收操邊對著日向說。
「欸，被你一說我有感覺了，我去一下廁所。」日向捧著肚子，跟武田老師報告後，自己
一人往洗手間走去。
日向到達男廁附近時，肚子翻滾的感覺也變得更強烈，他加快腳步，在門口咻地迅速轉彎
走進去，踏進廁所的剎那，他發現前方有個高大物體，但已經來不及煞車，砰地直接撞了
上去。
「嗯？翔陽？真巧啊！我正想到你呢！」
日向一抬頭，發現撞上的是一位金髮的男子，對方正看著自己燦笑。
「你是…哥哥？還是弟弟？」過了一年，日向還是認不出宮家兄弟誰是誰。
「我是比較帥的那個，叫我阿侑就好。」
「呃，阿侑…前輩…那個，我有點急…」日向看著宮侑後方的廁所隔間，焦急地原地踏步
。
宮侑繼續帶著他的笑容，側身讓了個空間給日向。「你先忙，我在廁所外面等你。」
「啊，謝謝！」日向尷尬地笑了笑，緊接著快步向前走。
幾分鐘後，清爽舒暢的日向，洗完手後邊哼歌邊走出廁所，看見宮侑真的在門口等著他。
「輸球了心情還這麼好，翔陽你果然是個小怪物。」宮侑帶著微笑走近日向。
「不是…我心情好並不是因為比賽…」日向心裡嘀咕著一樣剛從廁所走出來的宮侑應該懂
那份解脫後的快感才對。
「提供一件更讓你開心的事，這屆優秀選手賞熱門人選要跟你交換Line帳號。」宮侑說完
拿出自己的手機。
「意思是阿侑前輩你要加我Line嗎？」日向自覺跟宮侑沒交情，對於這個邀請感到很意外
。
「你現在眼前還有其他優秀選手賞的人選嗎？來翔陽，手機拿出來吧！」
宮侑的氣場讓日向難以迴避，只好從口袋拿出手機。
宮侑和日向互相加完好友之後，並沒有打算離去，他開口問日向：「翔陽高中畢業後還會
繼續打排球吧？」
「那是當然的！我畢業後準備到巴西修行沙灘排球兩年，去年底白鳥澤的鷲匠教練答應會
幫我安排。」
宮侑眼睛一亮。「巴西？沙灘排球？翔陽你真的很有趣耶！那巴西之後呢？會回來日本吧
？別忘了，我去年就說過了，總有一天會舉球給你。」宮侑邊說，眼神和口氣越緊迫盯人
，讓日向不自主往後退，直到背後貼上一面牆。
「會…會啊…我會回來日本…」日向覺得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很好，」宮侑逼近日向，一隻手伸出去搭在日向旁邊的牆上。「我喜歡你的求勝慾，你
的殺氣很可口，好想趕快近距離品嘗。還有，我實在很想好好使用你在場上的存在感和壓
迫感，我相信我會比飛雄用得更好。」
「呃…好…謝謝？」日向面對宮侑的宣告，不知該如何回應。
「喂，呆子，你在幹嘛啊？大家都在等你。」影山突然出現在走廊上，瞪著彼此貼近的那
兩人看。
「那個…阿侑前輩…我先告辭了…」日向說完便快步走向影山。
「翔陽，保持聯絡喔！」宮侑笑著跟日向揮手告別。
「你什麼時候跟宮前輩那麼好？」影山一邊走著，一邊轉頭看著日向問。
「我們不熟啊，他突然要跟我交換Line，說什麼我很可口想快點品嘗，也很想使用我。」
「蛤！？」影山停下腳步，漲紅了臉地大吼出來。
「欸，你這變態，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他是說在排球上啦！」日向突然意會到自己說的話
很容易被誤會，滿臉通紅地解釋。
影山對於自己激動的反應也感到害臊，不等日向，便自顧自地默默無語繼續跨步往前走。
被留在影山身後的日向，雙眼望著影山結實寬厚的肩膀與背部，春高期間因為對競賽的熱
情和奪勝的渴望而被壓抑下來的情愫，忽然間一湧而出，滿滿佔據了他的胸口。日向發覺
，其實這段時間，即使單靠排球和影山互動相處，他仍然能獲得兩人之間的信任及默契帶
來的快樂和滿足，或許，告白什麼的，並不需要，只要他能繼續看著影山、影山也繼續看
著他，他們倆用排球聯繫著彼此，這樣就夠了。
同樣在上午敗於第三戰的音駒，在看完下午的比賽後，於體育館原地解散。知道烏野隔天
才會出發回宮城的研磨，傳了訊息給日向，約他晚上在烏野下榻的旅館碰面。
「嗨，研磨，謝謝你還特地來找我！」日向一走進旅館自營的小咖啡廳，就看到在座位上
玩著手機的研磨。
日向坐下後，研磨結束遊戲，放下手機，看著日向說：「因為我對你喜歡影山的事還蠻有
興趣的。」
日向心中一驚，他差點忘了他們春高前的對話。「研磨你…是怎麼知道的啊？」日向害羞
地捂著臉問。
「嗯…去年就有一點感覺了，今年暑假集訓時確定的，因為你知道越川喜歡影山時的反應
。」研磨手撐著下巴說。
「欸？我有什麼明顯的反應嗎？慘了…我會不會在其他時候也露出破綻被別人看出來啊？
」日向焦慮地把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研磨問。
「我不確定…但我只讓你一個人知道。」
「所以你還沒跟影山告白？」
「當然沒有！」日向急忙揮手否認。
「你上次問我知不知道告白的事，我以為你打算跟他說了。」
「本來有考慮啦…但後來想想算了…」
「為什麼？我想說你會抓住他的領子大聲跟他說我喜歡你之類的。」研磨認為日向是主動
攻擊型的人格，對於有保守一面的日向他有點訝異。
「就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說了，或許有些東西就會不見，能像現在這樣跟影山每天見
面、一起打球就夠了…」日向低著頭說。
「那畢業後呢？就沒有每天見面、一起打球這回事了。」
日向語塞，他沒想過這件事。是啊，像這樣可以利用跟影山的互動，來填補自己喜歡他而
帶來的情感飢渴，只剩最後一年的機會了。
「畢業後我準備要去巴西，距離那麼遠，又沒有見面，就會忘記喜歡他的心情了吧！」日
向努力用輕快地口氣說，彷彿這樣就可以提高這個狀況發生的機率。
「嗯…或許吧…」研磨看著日向，沉思著。「不過翔陽，你可能不太了解自己，其實你可
以更有自信一點。」畢竟是能讓自己願意深交的朋友，這可沒幾個人辦得到，而且那個影
山，老是盯著日向看，總覺得有些貓膩，研磨在內心想著。
「我是對自己在排球上的野心很有自信啦！哈哈！」提到排球，日向的緊繃稍微鬆了一些
。
「對了，你剛剛說畢業後要到巴西，可以跟我多說一些細節嗎？」研磨對日向這個特別的
計畫感到好奇。
「好啊！研磨我跟你說，白鳥澤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鷲匠教練，他竟然要幫我介紹去巴西
打沙灘排球的機會耶！我好感動！」日向開始忘我地比手畫腳，把當初起心動念想打沙排
，到後來尋求協助安排到巴西修行的心路歷程，完整地向研磨交代。
研磨本來擔心個性單純天真的日向，會因為喜歡影山這件事而顯得無助慌張，所以想當面
確認一下好友的狀況。但看著眼前這個對未來計畫洋溢著期待和喜悅的日向，自省或許自
己想太多了，他還是那個超級排球癡的翔陽，沒有被感情的事影響太多。
******
二月的某個下午，參與課後訓練的烏野高中排球隊全員，齊聚在體育館，以武田老師和烏
養教練為首，大家集合坐在地板上，看著白板上的四個名字。
「好的，各位同學，今天要來決定我們下一屆的隊長和副隊長，先問這四位人選，你們有
誰自願擔任隊長嗎？」武田老師開口問。
日向、影山、月島有默契地同時轉頭看向山口。
「什麼？我嗎？為什麼？」山口對於三人集中射過來的視線感到恐慌。
「你能想像讓那兩個單細胞笨蛋領導我們嗎？」月島平靜地說，剎時無比認同的氣氛飄盪
在眾人之中。
「那阿月你呢？」山口急忙地問。
日向將手搭在山口的肩膀上。「你能想像被月島領導的我們嗎？」認同的氣氛變得更濃了
，少數人的眼神中彷彿看見了地獄。
「身為即將卸任的隊長，我很想把隊伍託付給山口。」緣下非常了解這四位學弟的狀況，
以隊伍能維持穩定運作、不帶給教練和老師麻煩的前提來看，山口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
「山口，你的意思呢？」烏養教練問。
「可是…我…」山口垂著頭，猶豫不決。
「山口同學，隊長的任務，和球場上的表現沒有太大的關係喔！」武田老師看出山口的擔
憂，開口提醒他。
「山口，你頭腦好又比我們正常，不會有問題啦！」日向笑著對山口說。「而且我會當副
隊長好好幫你的！」
山口看著日向眼中的光芒，心裡納悶他哪來的自信和決心。
「等一下，為什麼你是副隊長？」影山開口，臉上帶著微慍。
「因為我比你們兩個善良貼心啊！你們一個國王一個抖S，這樣山口會很可憐。」日向雙
手一攤，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影山轉頭瞪著月島看，一副你不說點什麼嗎的表情。
「別看我，我什麼都不想當，把球打好就是我的極限了。」月島冷冷地說。
「可惡，我才不會輸給日向，我也要當副隊長。」影山展現出挺身一戰的氣勢。
「影山，你有當過任何幹部嗎？我可是當過班上的保健委員喔。」日向得意地說，雖然是
他國一時自願擔任的。
「哼，那算什麼，我當過學級委員呢！」影山冷笑，用睥睨的眼神看著日向，雖然這是他
小學三年級時，在全班猜拳比賽中贏得的職位。
日向沒想到影山會把這次的副隊長之位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競爭，周邊除了冷靜耐心觀察情
勢發展的武田老師和烏養教練，大部分人都把他跟影山的鬥嘴當作普通的日常事件，沒什
麼反應，少數人帶著一點興奮與期待的看戲心態。本來單純只是想幫山口的日向，看影山
這麼積極，自己的勝場數目前也是領先，如果能讓影山高興，那就讓他當副隊長吧！
「喔，你贏了，副隊長給你當吧！」日向聳聳肩說。
所有人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鬥爭這麼快結束，都不約而同地都顯露出驚訝的表情，連影山自
己都不解日向怎麼這麼快就放棄，總覺得贏得有點空虛。
武田老師微笑地說：「很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一起鼓掌歡迎我們下一屆的隊長和副
隊長！」
山口和影山站起來接受大家的歡呼和掌聲，日向看著影山羞澀尷尬的模樣，不自覺地笑了
出來，他在心裡默默承諾，除了幫忙山口，自己也會盡力協助影山，不讓副隊長的工作影
響他在排球上的投入和表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