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想看的東西。但是防爆TT
我很對不起真正的埃及王室祭司瓦提耶......
就像我對不起真正的兩位埃及法老.內弗爾卡拉。
只能說服自己,當初天籟紙鳶在天神右翼裡面把加百列寫成婊子,讓米迦勒懷孕又流產,
人家也沒愧疚過,寫東西的人心理素質就強大一點吧(欸
(第十四章)阿佩普的生祭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人還在醫院裡。
太好了!我還沒有去見歐西里斯,也沒有回到古代……
這意思難道是──我安全了?
我安全了?!
我安全了!!
耶咿──!!!!
我拿起葉卡婕琳娜帶來給我的Switch,本來想打一場瑪利歐賽車慶祝一下,瞄到時間
,卻發現是深夜。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我竟然直接睡到隔天。
此時是翌日的深夜……不好,阿里不是說要來看我嗎?這樣我豈不是晃點他了?
「……哈、哈啾!」向來身強體壯的我打了個噴嚏。
房間裡有點冷。
這裡明明是開羅,一個入夜以後,氣溫也有攝氏30度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冷氣,LED面板沒亮。病房裡明明就沒開冷氣,我卻冷得想找一件
外套披上。
『現在「回去」找我還來得及……若不回去,只怕會有所犧牲。』
一道聲音轟然出現在我腦子裡。
「誰!是誰!」我叫道。
『我要奪走所有你最珍貴的事物,直到你一無所有,只剩下我……』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幽幽地出現在我耳邊,朝著我的耳朵裡吐著寒氣。
「……!」我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隻戴著聖甲蟲金戒指的蒼白的手,自黑暗中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來,捧著我的臉。我
不敢轉頭,用餘光往旁一瞥。
一名男子的臉容在黑暗中浮現,紫羅蘭色的眼珠子熒熒地發出詭異的光芒。
『你明明就知道該怎麼回去,卻繼續頑抗你的命運……
『不聽話的獵物,總是能給我很多趣味。抵抗得越多,你的靈魂就越美味……哼呵呵
呵哈哈哈──!』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你就繼續掙扎下去吧,這樣一來,你和「他」的靈魂,就都是我的了。』
「他」?「他」是誰?
這個人說的話,讓我如墮五里霧中。我越來越困惑。
我轉頭一看,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不見。
「呃……」
該死,我的頭好痛。我整個人好不舒服,身體好沉,沒有力氣。
「哈啊……哈啊……」
我連呼吸都很困難。脖子後面濕濕的,房間裡很冷,可是我在出汗。
病房裡漆黑一片,我想下床開燈,卻看見窗邊有個搖晃的影子。
百葉窗簾把那影子遮得不太清楚。
我走到窗邊一看,那個搖動著的物體的影子,外輪廓越來越清晰,活脫脫的像是……
像是個……
不會,不是的。
別亂想,這不可能。
這裡可是埃及的首都,怎麼可能會有人頂風做案呢?是吧!
我不會這麼倒楣的,憑什麼我都已經回來現代了還能發生這種事呢?哈,一定是我想
多了。
別成天被害妄想症,胡思亂想,整個人都歇斯底里。我可是個陽光健康的考古青年呢
!
……
儘管我拼了命地安慰自己,可是沒用。因為我那些不安的臆測,還有那個在現代頻繁
騷擾我的,像是鬼魂一樣的男人,我的心裡開始發毛。
我拉了吊繩,將窗簾打開,然後我看見──
吊在窗外的,是一具血淋淋的身體。
這裡是二樓,我的窗外卻吊著一個人。
為什麼?這個人是怎麼把自己吊在那裏的?還是有人把他吊在那裏?誰能做出這種事
?難不成是剛剛那個男人嗎?所謂的「犧牲」,難不成就是……
今晚沒有月亮。
透過玻璃,我能看見被吊在外頭的人渾身是血。他身上的血,還在持續往下流淌。他
就吊在我的窗戶外面,與我之間只隔著一層帶血霧的玻璃,而他的血滴落在我窗台上的聲
音,滴答,滴答,就在我耳邊,我聽得異常清晰。
恐懼,驚惶,不安。我後退了幾步,雖然不想再看眼前那恐怖的東西,卻透過餘光,
駭然地發現──
那個被吊在我窗戶外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要來探望我的朋友,阿里。
我忍不住抽氣,顫抖,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肩膀一頹。
噩運再次找上我。不是我死,就是我認識的人死。
為什麼這種事又双叒發生在我的身上啊啊啊啊啊啊?!!!!
幹!!!!!
我快要崩潰了。
這裡可是他媽的現代,還是醫院裡頭。
這是開羅,現代化都市國家的首都,正因為這裡不是古代,不是未開化的蠻荒地區,
才更讓我覺得驚悚。
危險竟然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而我始終離死亡如此接近──死我一個就算了,還要在
我面前弄死人給我看,還是我認識的人!究竟是誰這麼惡趣味,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我應該要怪誰?我應該要恨誰?我現在應該幹嘛?我要報警嗎?警察會不會以為那個
人是我殺的?!我需要一個人和我商量。
為什麼我會獨自一個人,待在這種陰森的地方?
沒有人陪我!
我的雙腿抖到沒有辦法走路。我強自爬到床邊,拿起手機,打給葉卡婕琳娜,可是不
論我打了多少次,發給她多少則Whatsapp,她都沒接。
現在是深夜,我知道她沒有接我電話的義務,可是我面前有死人,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才好?
算了,不接也好,萬一下一個死的人是她,我怎麼辦?我會沒有朋友!我不想孤零零
的一個人一輩子。
……就算有內弗爾卡拉,我也不要他。誰碰他誰倒楣!
我顫抖著,用手遮著眼睛,透過指縫,再次確認了那個人是我剛認識的、對我非常溫
柔,為人善良的吾友.阿里。
「哈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驚嚇,我惶恐。
「啊……嗚嗚……啊啊……哇啊啊……」
我無法克制自己的音量,撕心裂肺地跪倒在地,哭了出來。
我沒有報警,也沒有按下房內的求救鈴。
我只是隔著窗戶,跪在那具屍體前。
我低著頭,用臉貼著地板,用手抓著自己的胸口,悶聲叫道:「拉神!我有罪,懲罰
我吧!可是不要懲罰我身邊的人!不管現在主宰我命運的神究竟是誰!我求求你──」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我的窗戶玻璃上響起一陣急促的拍打聲,無數個血手印被印在我的玻璃上
。
拍玻璃的人是阿里。他還沒死!
「#$%︿&*&……︿%$#$%︿&」
什麼?!
我趕緊推開窗戶。
外頭陰風陣陣。
被懸掛的身體上,倒流的血隨著風吹,流淌到阿里的眼睛裡。阿里的兩隻眼睛裡頭全
是血,眼白都變成紅色的。
看到這樣慘烈的情景,我實在沒辦法停下自己的眼淚,壓抑想哭的衝動。他昨天才人
好好地和我聊過天,沒想到今天就變成這樣;而且極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
我用手把滴到他眼皮上的血抹掉。
「阿里,你想對我說什麼……?」我捧著他的頭,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
「快走……不要……待在這裡……」阿里氣喘吁吁地說道,只剩下半條命吊著了。
「不要,我想救你,我要救你!
「我不要像那個時候一樣,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老婆還有小孩死掉……你是我的朋友,
我不要你死!」我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
我將身子探出窗外,仔細觀察他的身體是被什麼東西掛在哪裡。那是一條從不知道多
高的地方垂下來的繩子,但是綁著他的繩結離我很近,我的身高有175,我搆得到!
阿里猛然撞了我一下,把我撞進房間裡,「瓦提耶……你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在
這裡……是魔鬼!真主都對抗不了的……我就算了……你快……」
他話還沒說完,就「噗──」的一聲,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咳咳咳……嘔……!
」
阿里滿嘴是血,神情痛苦地朝著我喊道:「別碰我……你會有危險……求求你走,別
管我。」
「我怎麼可能對著我的朋友袖手旁觀呢?你危在旦夕啊!我已經看到掛著你的東西是
什麼了,你等我。我這就放你下來。」我再次跨著窗台,爬出窗戶。
「──別碰!!」阿里劇烈地搖晃著身體,大叫道。
「為什麼?你難道不相信我能救你嗎?」我抓住那條繩子,不讓他的身體繼續搖晃。
「──瓦提耶,我好高興認識你。」阿里忽然衝著我,露出一個悲愴的微笑,「可是
請你忘了我……然後、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可他的眼神堅毅而決絕。
我聽見手槍上膛的清脆金屬聲響,像是從很近的地方發出的。在哪裡?
「保重,我的朋友……來生再讓我與你相見。」
只聞「砰!」的一聲,我的視線變成紅色,熱血像雨一樣噴在我的臉上。
大量的血透過窗戶噴進病房裡。窗戶被血染成紅色。
我全身上下都被血濺得黏稠稠的,撲鼻的血腥味使我暈厥。我一陣腿軟,「啪」的一
聲濺起血的水花,往後坐倒在地上,才發現我的屁股下面是鮮血積成的水窪。
我抬頭一看,遠遠地,能看見阿里他不動了。
那把槍的威力不小,他的頭被射破了。深紅色的鮮血糾纏著他的黑髮,而黑髮中間露
出來的,即使在黑夜裡頭也能被明顯看見的,糊糊的、快要從破掉的頭殼裡頭掉出來的、
有彈性的、一團一團的、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
是他的腦子。
阿里他……死了?
「阿里,阿里……!」我趕緊扶著地板爬起來,走到窗台前,拍拍他的臉頰。
他開花的腦袋,隨著被我碰到,掉了幾坨粉白粉白的腦花出來。
我轉過他的身體一看,發現他被繩子綑綁在身後的手裡,緊緊地攥著一把槍,直到死
都沒有放開。
那把槍的槍口,指著他的腦袋,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槍放在他手裡。那個人沒讓阿里
死,卻有自信,阿里一定會選擇自殺。
比起性命被別人了結,下定決心去了結自己的性命,無疑會遭受更大的恐懼與痛苦。
貪生怕死是人類的動物性本能。一個人要用理智來反抗本能,該有多困難?若不是走
投無路,若不是逼不得已,誰會選擇用這麼痛苦的方式自殺?
「你幹嘛這樣?有事就不能好好說嗎?你的命難道不值錢嗎?你是瘋子嗎?明明我只
差一步就能救到你了……
「你明明還能像是在尼羅河畔救我一樣,在你的有生之年,救更多的人,爭取你在天
堂的福份,為什麼就這樣自盡了呢……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
到底為什麼阿里要自殺?就為了不讓我碰他、救他下來嗎?我不明白啊!
我的身體還在顫抖,我很疲倦,我不想做這件事,我不想看,我想逃跑,但是我覺得
這件事非做不可,這是我的義務,我的責任。
我必須努力,更努力,再努力!我不能軟弱,不能害怕。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阿里,我不會讓你維持這樣的死狀,我會把你好好地下葬,我不會讓你像我一樣…
…」
我把身體從窗口探出去,踩著窗台,使盡吃奶的力氣,伸長了手,往上搆,終於碰到
吊著阿里的那條繩索打成的繩結。
就是這個結,撐持著阿里整個人。只要把這個結打開來,我就能把阿里的屍體抱進來
……只要再一下下就結束了。
我不能讓他的屍體這樣死狀悽慘地吊在外頭,等禿鷹來吃他。等我把他的身體抱進來
,我就報警,我就通知醫護人員……
就在我跨著窗台,一隻手抱著阿里的屍體,另一隻手用拇指與食指,將打得非常緊的
繩結摳鬆的那一瞬間。
「嘶──」
繩結忽然變成一隻朝著我張開大口的眼鏡蛇!
「啊!」我大叫一聲。
在我眼前浮現出一個包裹在紫光裡頭的,蛇的符號,與那隻半透明的、像是法術變出
的眼鏡蛇重疊在一起。是某個我曾看過的聖書體文字,但是不完整。很像是在哪裡……安
努?
不過剎那。
「轟──!」
繩結爆炸了。
突來的強光使我幾近失明。
有限的視線內,我看見窗櫺被炸破。我劇烈疼痛,無數的碎玻璃同時插到我的臉上、
手臂上、身體上。
「呃……!!」可能有內臟被插到了,我疼得站立不住。
病房的牆壁被轟得焦黑。病床與桌子因為爆炸力的緣故被推向房間的另一端。
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襲上我的身體──高熱。
火舌纏上我的身體,太燙了,我首先感覺到的居然不是熱,而是冷,極度的冰冷,隨
後是急遽疼痛,非常痛,比被玻璃插到身體還痛,渾身上下都痛,沒有地方是不痛的。
「啊啊……」
爆炸引發的火焰纏著我的身體,我是火的燃料,可是燒的東西不夠多,沒有足夠的濃
煙讓我吸入。我死不了。
被火燒身很痛,非常痛。我的老婆被火燒了好久,不停地慘叫著,可是過了好久都沒
死,皮膚都被燒光,鮮紅的肌肉全都露出來了,也沒死。直到整個人被燒成骨架才死透,
那火卻不放過她,非要把她燒成骨灰為止。
我能聞到自己的身上散發出烤肉味,還有頭髮被火燃燒所發出的蛋白質惡臭。
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還得繼續這麼痛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吼叫,可我卻痛得連聲音都
叫不出來。我可能在流眼淚。
我從窗框上拔下一大片碎玻璃。我的手裡被玻璃割傷,很痛,玻璃扎進我的掌肉裡,
可是我全身上下都在痛,我已經不知道我到底在痛哪裡了。
「──歐西里斯神!如果祢還眷顧我,就讓我去見祢!」
我顫抖著手。沒有猶豫的時間與空間。我無法思考。精神開始恍惚。被火焚身,真的
太痛了。
我閉上眼睛,將那塊大玻璃碎片,對準自己的喉嚨,往正中間一插。
「呃、啊……咳咳咳……!」
我的喉嚨中間一陣辣痛,令我的腦子太過清醒。我想暈厥,可我的痛覺並不容許。腥
甜的味道湧上喉管,我在咳血,我吐了一大口血出來,我的嘴裡全是血,可是我還沒死…
…
「歐西里斯,救我……歐西、里斯──」
我費盡最後的力氣,抓緊玻璃;然而我的手上都是血,玻璃太沉,快要從我手裡滑出
去。
我用力攥緊,將那塊玻璃的邊緣,插進我的掌肉裡。
「──呃……!!」
刺痛。撕裂的痛。割傷的痛。好痛,真的好痛。
「呼……呼……」
我把嵌著玻璃的手,再次插進我的喉嚨裡,往左右兩側拉扯。玻璃變鈍了,或者我沒
力氣,扯開皮膚變得異常艱難。
「咳咳咳……咳咳咳……!」
一攤血從我的脖子裡湧出來,地板成了血海。
我跪倒在地,頭不由得一沉。我的脖子,終於被我撕開了,因此沒辦法繼續支撐我頭
的重量。
我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跪倒在地,那塊玻璃抵著地面,直直地插進我的喉嚨裡。脖子
後面又辣又涼,玻璃塊整片插過去了。甜甜圈是我。
我的睫毛上都是阿里的血,我的視線又黑又紅。漸漸的,我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為什麼會想叫我來接你?』
就在我的眼皮要闔上的時候,我看見歐西里斯那熟悉得令我格外安心的身影,或者說
,我不是用眼睛看見的。
病房消失了,窗戶消失了,現實裡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溫暖的光芒,光芒中的色
彩無法被言語描述,那不是存在於這個維度的顏色。
祂的長髮被這道燦爛的聖光,映照成青金石的顏色。祂身著君王的衣袍,光芒萬丈的
模樣,就像是我曾在太陽神殿裡頭見過的──尚未與荷魯斯崇拜融合之前的,太陽神.拉
的模樣。
歐西里斯緩緩地走向我,當祂走來之時,每一步,祂的足下都盛著一朵才綻放開來的
埃及藍睡蓮。
祂身上的味道很香,有蜂蜜、沉香、檀香木與香桃木的氣味,沉靜得令人心醉。習習
的薰風,夾帶著歐西里斯身上的香氣,自祂那一側吹向我。
時間暫停了。我的意識脫離我的身體。
『小傻瓜,我明明就告訴過你,別太快見到我。總是不肯聽老人家的勸,愛做傻事,
讓人忍不住操心……』
祂垂著眼瞼,面帶悲傷,表情難得莊嚴,可又萬分哀戚。祂對著仆倒在地上的我,跪
了下來,伸出戴著戒指與金鐲,十指修長的手。
『……瓦提耶,不要怕,你不會再痛了。
『因為我就在這裡。
『我在你身邊陪著你。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