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歷史] 將愛、十 微限(廉頗X藺相如)

作者: catatnight (ひとり上手)   2021-10-30 17:16:20
☆不定時更新。
☆本篇未成年限。
☆本篇幅稍長。
十、
纖細而過於蒼白的手指,求救似地、緊緊攀著男人深麥色而滿布傷痕的赤裸背脊。廉頗端
著那副太輕、太纖細的身軀,胸口翻騰著的、是連自己也理不清的思緒。
究竟是想要他……什麼、多些?
唯一明白的,則是自己再也無法回頭了。
「嗯、……」
每一次被推擠著填滿,都讓藺相如胸腹間感覺更燒灼、也更冰冷,但偏偏從和廉頗連結著
的那處、卻又燃燒著逼人的暈眩快意繚繞全身。要不是提著口氣、藺相如簡直有種將被焚
燒殆盡的錯覺。
「相、如……」
廉頗貼在耳畔低喘著自己名字時,身體的顫抖突成鮮明地幾次重重停頓與挺弄,彷彿被感
染似地、藺相如發著抖繃緊了身子,雙腿也緊緊夾住廉頗的腰不讓離。
這已、……第三回,洩了……?
「廉、……」
藺相如才微微放鬆擁抱的力道、下一刻卻又被廉頗狠狠吻住。那親吻的意義,藺相如明白

——不夠。
廉頗一伸手、就將藺相如側翻了過來,一時之間藺相如還不明就裡,廉頗已從背後靠貼了
上來,他赤裸汗濕的精壯大腿、輕鬆便將藺相如夾在其中。
明明才剛洩了三回、如今廉頗竟然又亢奮不已地抵在藺相如臀間。
「唔……」
藺相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難受、或者期盼才如此顫抖。方才有好幾次、廉頗搗弄中碰
觸到令人失神而瘋狂的某處,但如此長時間的交合,實在是、……
進入已不會再讓藺相如產生太大的疼痛感,只是那抽拉翻騰的動作,總讓藺相如有種說不
上來、無法形容的……酥麻搔癢感受。
即使心中清楚這會有什麼後果,也知道這擁抱、對廉頗而言或許只是長久壓抑下的怒氣宣
洩。
吶,廉頗,我說忘不了那夜,並非向你扯謊。
我們如何擁抱、你是用多大力道、什麼姿態與動作索要,我都記得。你喊我的語氣也好,
你喘息著的呢喃和那般溫度,我從不曾忘記。
擁有這些記憶,我是幸福的。畢竟、若不是遇見你,若不是對你傾心,我也只是拖著這副
破爛身子,等著去罷了。
在擁抱的時候,廉頗,你舒服嗎?這般殘破、病弱的身子,能讓你得到滿足嗎?會讓你感
覺愉悅、快樂嗎?
若答案皆是,那麼廉頗、廉頗……
——廉頗,你會記著嗎?
在廉頗懷裡、藺相如努力地讓自己迎合他狂烈的衝撞,而後感覺廉頗抵到那處,藺相如於
是就著那姿態,緊緊攀住廉頗的手臂。
耳畔的喘息也好,男人的氣味也好,在在都催逼著情慾直往上衝。充斥著的暈眩感,藺相
如明白、那並非自己即將失去意識。他每次按耐不住地張口呻吟喘息,總會換來肩頭熱烈
的吮吻與啃咬。
感受太過強烈,朦朧高熱裡、藺相如只感覺自己若再不做些什麼、就會被這麼帶去,到自
己完全不明白而陌生之處,於是他低下頭,張口、緊緊咬住了廉頗困著自己的手腕。
窗外,天將破曉。
廉頗坐在床沿,床裡的藺相如讓自己瘋狂擁抱了整夜,正沉沉睡著。那些荒唐凌亂,廉頗
大致都整理過了。明明自己也一夜放縱,如今廉頗卻感覺自己異常清醒。
初次擁抱,是自己醉瘋得控制不住,而這次……
是,我的確接受了你主動求歡、也的確沉淪在你那般神情、身段裡,但……
不對。
廉頗低頭,看著自己方才還緊緊把人困著不放的雙手,手腕上的那個牙印還清晰泛紅,這
讓廉頗皺眉咬牙,而後緊緊、緊緊地握拳。
——不,不對,不是、……
不該。
你說你忘不了那夜纏綿滋味,於是擁抱。
廉頗轉眼,看著被子裡微微露出白晰肩頭的藺相如、上頭還留著自己吻咬他的痕跡,他忍
不住伸手去碰,藺相如低哼了聲,翻過身去,並沒有醒來。
這副身子還如此年少,這般情事,與我初嚐。
廉頗拇指輕輕撫摸藺相如的臉畔,眼角還有殘餘的淚痕。太急於想得到這個少年、太急於
想得到這副身子,以致於自己根本失去餘裕、去思考他是否也得到了與我同樣程度的愉悅
享受。
不對,不該如此。
我要的,不只是這副身子……
但你明明用那般力道攀著我,也那般迎合我,相如,你的神情與回應、明明如此沉醉享受
,你在意的,你無法割捨的……
難不成,真是只因肉體歡愉?
廉頗望向窗外,夏日天亮得早、陽光已然耀眼,他卻感覺有些冰涼。
——全然,錯了。
藺相如完璧歸趙後,秦王雖看在藺相如膽識上饒了他一命,但以秦如此泱泱大國、竟讓人
如此耍弄,仍然是心有不甘。於是,在藺相如回國、並被封為上大夫之後,仍然發兵攻趙
、奪取了石城。
隔年又攻,使得趙國損失的兵力與人民數量,約有兩萬。
在藺相如十五,入秋之際,剛使趙國戰敗的秦國派來了使節,表明意欲與趙國停戰,重修
舊好,並打算與趙王相約於西河外的澠池會面。
當秦國使節暫離大殿、等候趙王答覆時,不等殿上群臣發言、趙王便只顧著搖頭不願。站
在最前頭的廉頗暗自嘆息,他一個跨步、站了出來。
「王上。臣想,若王上不赴約則示弱。那時將不單秦國、其餘各國也會認為趙國弱勢……

話還沒說完,站在另一邊的藺相如也站了出來,他行禮過後才開口:「王上,廉將軍說得
極是。若王上因懼怕秦王而不赴約,那麼會使秦國與別國侵犯趙國的念頭大增,盼王上三
思。」
趙王實在左右為難,但不但自己無比倚重、保衛趙國的大將軍如此說、隻身維護國寶來去
趙秦的大功臣也同時認為不妥,那麼……
「罷了,去吧。相如,你領精兵五千,隨我會秦王吧。」
「相如遵旨。」
「相如!」
下朝之後,廉頗在殿外攔住藺相如,藺相如眨了眨眼、而後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廉頗、
若是現在想要,彷彿太早了些……」
「不是找你說這個!」
全天下也只有藺相如能一句話便輕易點燃廉頗怒火。這幾年藺相如身子拔高了不少,脫了
青澀童稚、多了俊俏瀟灑的氣息。
唯有那對眼眸,仍然靈動閃爍著、一如廉頗初見時的模樣。
兩人之間,若要廉頗形容,只能說相當……
微妙。
三年前那夜過後,藺相如對自己的態度、若說丕變或許稍嫌誇大。只是他不但不再拒絕自
己、甚至還不時主動邀約。
廉頗總擔心他身體狀況,藺相如卻也總微笑著說不礙事,除卻每日得服的湯藥外、王上還
另外賜了許多珍貴藥材補身。
那次徹夜擁抱後,廉頗彷彿沾上毒似地。
廉頗知道自己得認真分辨自己究竟抱持著什麼感受、卻又總是被藺相如的回應逼得完全沒
有餘裕去思考,太過激烈而狂熱的慾望,總是遠遠凌駕於理智之上。
在外人面前,上大夫藺相如行禮如儀、應對進退皆完美得無話可說。但私底下,在廉頗眼
前的藺相如,縱情恣意的笑更多、神情也更豐富靈動了。
——根本完全無法移開目光。
「王上雖說要你領兵,但……」廉頗話沒說完,藺相如已經明白廉頗想說的。他笑了出來
,「我的確不曾領兵,但你教我不就成了?」
「這麼說沒錯,但……」
藺相如眼波流轉,神情看在廉頗眼底竟有種期待落空、勾人心神的惆悵,「廉頗、……你
不願?」
「我不是這意思、……」廉頗連忙否認,藺相如這才又綻出甜美笑靨,「那就成了。」他
邊說、邊左右顧盼,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很快靠近廉頗,碰觸廉頗肩頭時輕踮腳尖,在沒
反應過來的廉頗唇邊啄吻了一下。
「沒那意思的話,我走了。」
「相如!」
如此明確的引誘,廉頗哪裡忍得住。他猛一下伸手拉回藺相如、大步拖拉進王宮廊下陰影
裡,才將藺相如困在自己懷中吻了起來。
暈眩感總會在如此熱情強烈的吸吮碰觸裡,翻騰洶湧。
是因為兩人各自還有公事要辦,雖然吻得難捨難分還是得喊停。在目送明顯依依不捨的廉
頗轉身離開之後,藺相如臉上的笑容、才融化似地消失無蹤。
他低頭,忍不住輕輕碰觸自己嘴唇,還殘留著方才廉頗放縱吻咬過的溫熱濕潤。
不單只是親吻而已,廉頗總是會擁抱得直到自己身子發疼、甚或在他胸口便失去知覺……
總會在那副胸膛裡醒來。
吶,廉頗,我這模樣……行嗎?
你……喜歡嗎
藺相如仰頭,秋高氣爽的日子。
他突然彎腰、低頭嗆咳了起來,藺相如連忙扶著牆、一路踉蹌地進了室內,才忍不住雙腿
一軟、跪了下去。
像這樣咳得起不了身、從前到如今,也已經算不清了。照理來說、自己早該習慣才是。藺
相如趴跪在地上、咳得喘息,喉頭胸口都火燒般疼痛,那明明是自己太熟悉的感受,而今
,藺相如卻清楚明白。
這如此折磨著自己的疼痛,是恐懼。
說有用珍貴藥材補身,是謊、也不是。王上的確賜了許多藥材,只是藺相如並沒有使用。
那就如同將珍寶投入萬丈深淵般,枉費罷了。
越與廉頗這般肌膚相親、就越明白自己的無可自拔。而越是沉淪、卻又越想與廉頗劃清界
線,身子可以,怎麼樣都行,別是心……就行。
於是,恐懼越深。
吶,廉頗,我不曾恐懼過死亡,在懂事之後、在遇見你……之前。
我憂慮終有一天到來的別離,我害怕……
自己不甘放手。
廉頗,廉頗……廉頗。
從那個冬日河畔初遇至今,我便是這般盼著,望著……
眷戀著。
好矛盾吶,我。
急著逃離你、卻又在同時如此迫切地、渴望接近你。
——沒有時間了。
趙王除了要藺相如領兵五千、隨自己往澠池會秦王外,為了以防萬一,又命平原君趙勝在
澠池附近佈下數萬趙軍。
出發當日,趙王乘坐的馬車被重重包圍在其中,藺相如所率領的五千精兵領頭開路,後頭
則是廉頗率領的趙國大軍押陣,一路護衛。
廉頗和藺相如,則始終隨行在隊伍旁。
「相如,不比上次,這趟你千萬要……」
「這是你第四百八十六次提醒我了,廉頗。」
藺相如噗哧地笑了出來,迎風騎在馬上的姿態、看得廉頗心頭發熱。即使在這種場合、藺
相如還如此玩笑自己,這讓廉頗有些發窘,他偏頭輕咳一聲,「……總之,千萬小心。」
總是會因為廉頗這模樣動心,藺相如有些怔愣地、望著因為困窘而瞥開視線的廉頗。半晌
之後,他才整理出面對廉頗總帶著的那副微笑,雙腿微微朝馬肚施力、靠近廉頗坐騎。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夜裡,只能暫且委屈將軍您自己……」
這話成功地激起廉頗既驚怒又羞窘的低吼,藺相如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在秋天的
風裡、陽光裡,燦爛地讓廉頗移不開目光。
——心疼。
那不對,相如。從那夜、你貼著我耳邊說你忘不了時,便都錯了
是我,自始至終都是我不好。
次數如此頻繁的肌膚相親、從來無法減低我對你的慾望,我知道自己總失去理智地擁抱你
,我每次懊悔、每次慚愧不安,卻又……
無法克制。
相如,有什麼是我沒做足夠、沒讓你明白的?一定有,一定有的,這時我真是恨自己蠢笨
、怎麼都想不透究竟是什麼……
以致於即使我們如此親密、卻仍會有這種……空虛的沉痛?以致於,你在面對我的時候,
會有那種眼神。
疼痛的,眼神。
理智總告訴我千萬別再受你那般引誘,可身子、卻又總先一步沉淪。吶,相如,人啊,為
何總在發現自己錯得如此離譜時,才會發覺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呢?
我明明知道錯了、不對了,卻又總是錯過改正的機會。
我真的、……
廉頗一路隨行至邊境,這才下馬與趙王道別。
「王上此行,務必一路保重。」
趙王看著廉頗點頭,「嗯,有相如在身邊也安心些。這段時間,趙國就交給將軍了。」
「臣遵旨。」廉頗行大禮後說,「另,臣有一事請王上答應。」
「你說。」
「王上此去,來回日程最多不過三十日。但此行秦王居心叵測,臣唯恐萬一,懇請王上頒
旨,若逾三十日而王上未返、則立太子為王,好斷秦以此為要脅之念。」
廉頗說完、就連在一旁的藺相如也有些訝異。果然不愧是趙國老將,雖然長年征戰沙場、
也無數次聽他自謙不過一介武夫,但這種時候,藺相如也禁不住再次佩服廉頗在政事上的
深謀遠慮。
趙王皺眉,轉頭望向身旁藺相如,「相如以為呢?」
藺相如深深鞠躬。
「相如以為廉將軍所言極是。雖與秦王僅一回交手,但秦王心思深不可測,若真有萬一、
相如自當粉身碎骨保王上安好。但世事本非萬無一失,無論如何,不能讓秦國有把柄要脅
趙國,才是萬全之策。」
趙王點頭,又沉吟思考了一會兒,這才望向廉頗與隨行官員,開口朗聲說道:「本王此去
澠池,若三十日未歸、則立太子為王,任何人不得異議。」
在藺相如隨著趙王轉身離去之前,廉頗深深望了他一眼,藺相如眨眼、回給廉頗一個好燦
爛的笑靨。
在那樣的風裡,不知怎麼地,竟些許模糊了廉頗的視線。
為了兩國君之會,澠池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晚宴時間,藺相如為了陪伴趙王出席,也特
別挑選了更為亮眼華麗的服飾。而為了顯示趙國的誠意,趙王也採納了藺相如的建議,陪
同出席者,除了藺相如與必要史官之外,沒讓任何護衛兵丁隨行。
按照禮俗,君王相會必定要暢飲一番,雖說是第二次見面,藺相如也是初次見到秦王如此
開懷暢飲大笑的模樣。
第二杯酒,秦王就讓人端到藺相如面前。
「藺先生,本王敬你一杯。
「承蒙大王饒命,相如感激不盡。」藺相如接過酒、站在秦王眼前仰頭喝盡,秦王望著藺
相如,幾年不見,藺相如彷彿脫胎換骨似地,挺拔瀟灑……也迷人了許多。身上那套服飾
襯得他膚色分外白皙,竟讓人有想多看幾眼的慾望。
秦王哼笑,也同樣喝乾了杯裡的酒,他將杯子扣在桌上,「人才如你,殺之可惜。」
「多謝大王賞識。」
藺相如又朝秦王舉杯致意,這才回到趙王身後坐下。秦王於是彈指,兩邊樂聲響起,想來
是秦王特地準備的餘興節目。
酒過三巡。
氣氛熱絡,秦王與趙王都喝得滿臉通紅,藺相如雖滿臉笑容作陪,卻是神思緊繃、絲毫不
敢鬆懈。秦王又舉起滿滿一杯酒朝趙王招呼,趙王連忙回應。
秦王一口喝乾了酒,拍腿朝趙王笑道:「本王聽聞趙王喜愛音律,正巧這兒便有秦國最好
的樂團與樂器,不如請趙王上前演奏瑟樂如何?」
秦王這個要求,讓藺相如眉頭一凝,立刻便明白了秦王心思。在眾人面前被要求,趙王也
不好推辭,於是只好勉強鼓瑟。
趙王才動,秦王身後的秦國御史立刻攤開史簿、邊寫邊朗聲念誦:
「某年某月某日,秦大王與趙王於澠池相會飲酒,秦大王命令趙王鼓瑟——」
藺相如忍不住哼了聲,他端起自己酒杯、再面向秦王已是滿臉笑意。雖曾與藺相如對手一
回,秦王仍因這笑容呆滯了半晌,回過神來,藺相如已端著酒來到秦王桌前,他明眸淺笑
地朝秦王敬酒。
「大王,趙王亦聽聞大王善於演奏貴國樂器,相如請大王演奏盆樂、也好與趙王互相娛樂
、以示兩國友好。」
「什麼?」上一刻還因藺相如的笑容心花怒放,藺相如話說完之後、秦王簡直勃然大怒,
他大掌一拍,「笑話、本王絕不……」
話還沒說完,藺相如臉色一變、探手入懷,離他最近的秦王清楚看見藺相如手裡握了把閃
爍寒光的匕首。
藺相如作勢向前、秦王猛地向後仰,變起突然。
「五步之內,相如可刎頸血濺大王。」
等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才見藺相如已經昂首站在秦王面前,亮晃晃的匕首就抵在他自己喉
頭。
侍衛們第一念頭是想架住趙王威嚇藺相如、但藺相如並非刀指秦王。若由己方先向趙王動
武、豈不向全天下昭告秦國打著談和名義、實則欲對趙國君王不利?
於是侍衛們只能架刀朝藺相如吆喝著衝去,藺相如眉峰一挑、眼神凌厲地大喝道:
「誰敢過來?兩國談和筵席之上斬殺來客、貴國還要不要臉面?」
藺相如的氣魄、竟讓侍衛們不禁心生恐懼,一時之間沒人敢再靠近藺相如身邊。藺相如轉
眼,朝秦王美目盼兮,「那麼,相如請大王擊盆。」
秦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訓練精良的侍衛們竟會因這藺相如喝斥而懼怕至此。看這人眼神
,想來自己若不擊盆,那麼他當真就會血濺自己。
弄髒了不打緊,秦國主動邀趙國會面談和一事,已是天下皆知。正如藺相如方才所言,若
在談和筵席中發生這樣的事,難保趙國不會聯合其他國家聲討。即使以秦國之強盛,也無
法保證會損失多少國力。
事已至此,秦王只得勉為其難地擊盆一次。
聲音才響,藺相如立刻轉頭示意,於是趙國御史也攤開史簿,邊記邊朗誦:「某年某月某
日,秦王與趙王飲酒、秦王為趙王擊盆——」
為了緩解這尷尬氣氛,秦王又命歌舞繼續,藺相如才回座不久,秦王就談到,再過不久便
是自己壽辰。
雖說是自家大王先欲羞辱趙國,但藺相如那般盛氣逼人、秦國群臣們自然也咽不下這口氣
,正好聽見大王提起誕辰,眾人於是一陣商議過後,才朝趙王同聲道:「請趙國以十五座
城池為秦王祝壽——」
藺相如只差沒翻出白眼。
他暗自嘆息,然後才在座位上站了起來,遙敬了秦王一杯,「原來大王壽辰將近,相如先
敬大王一杯、恭祝誕辰。正巧趙王壽辰也在近日,還請秦國以首都咸陽為趙王祝壽。」
直到這時,秦王才肯定,眼前這眉清目秀、堪稱玉樹臨風的瀟灑青年,不單不畏死、唇齒
之伶俐,即使在全秦國、恐怕也難有匹敵對手。
於是秦王暗傳旨意,下令不准再挑釁趙國,直至會議終結、秦王都無法羞辱趙王,同時也
因忌諱趙國派出廉頗與平原君在邊境與澠池邊部署的重兵、而不敢輕舉妄動。
(以上史實,出自司馬遷.史記[廉頗藺相如傳],參考維基百科-藺相如。)
紮營在趙秦邊境,廉頗日日要人帶消息回報,好隨時掌控情勢。會議結束當天深夜,廉頗
正坐在房內讀書,外頭傳來報的聲音,廉頗抬頭:「進來。」
探子於是悄無聲息地進了廉頗房內,恭敬地朝廉頗行禮,這才開始鉅細靡遺回報狀況。
越聽,廉頗眉頭越是皺緊,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大吼:「停!」
不明白將軍為何發怒,探子只當自己說錯什麼、連忙跪地,同時嚇得全身發抖,就怕將軍
斬了自己。廉頗瞪他,「剛才那段,重說。」
「是……」探子低頭,努力讓自己不要發抖,「結束、之後,秦王邀請藺先生入秦國王宮
內飲酒,藺先生答應、又恐秦王於王上不利,於是將護衛們全數留在王上身邊,獨自前往
……」
「該死!」
廉頗重重拍桌,早該想到秦王那老狐狸上次肯放相如回來,必定沒安好心。這回雖沒料想
到王上會要相如隨身護衛,但在澠池一會已連著吃相如虧、卻仍邀他入宮飲酒?
更別提僅獨邀相如……
廉頗焦躁地無法好好坐著,他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繞了幾圈、才想到探子還跪在地上,
他於是揮手,「去、再探!」
「是。」
又走了一會兒,廉頗才頹然坐倒,滿腦子想的都是藺相如安危。秦王為何屢次從相如手中
吃虧、卻還屢次放過他,甚至邀他在如此深夜單獨會面?
莫非……
為著自己心中浮現的念頭,廉頗緊緊握拳。藺相如朝自己微笑的模樣還如此鮮明,他那眼
角眉梢啊,總是帶著一抹挑逗。
呐,廉頗,想要了?
而後,是那該死的指頭,總是那麼緩慢刻意誘惑地滑過自己胸口,經過、於是衣衫緩解。
這身子、讓你舒服嗎?
無論在激情裡、或喘息不定的餘韻裡,他總會這麼問。而每次,自己也都給他肯定的回答
,而後,他便會露出那抹神情。
那麼,你會……
後頭的話,自己從未聽他說出口,可那究竟是什麼,廉頗不是忘了追問、就是給藺相如逼
得無法問。
那麼,我會……
——會?
為何會在這時想起這些?廉頗握拳,不,不會有事的。相如那麼伶俐、要真出了什麼事,
他必定能想法子全身而退才是。
但,那果然是單就口舌而言吧,若論力氣、相如連隻蚊子都捏不死。廉頗煩躁地又在桌前
停下來,似乎想讓自己別亂想,他伸手去拿茶壺、才伸手,卻又僵硬住。
要是秦王那老狐狸當真對相如圖謀,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該死!」
最後,廉頗還是忍不住怒吼,他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為何無法陪在那個人身邊。
相如、……
距離廉頗估算的日子還早了些,趙王便回到趙國邊境。廉頗帶著大隊人馬在城外迎接聖駕
回國。遠遠看見沙塵,廉頗就轉頭吩咐了副將幾句,然後策馬當先上前。
於是那樣的風裡,最先映入廉頗眼底的,就是趙王身邊明顯疲憊、卻仍帶著微笑的藺相如

相如。
廉頗熟練地一扯韁繩,高大駿馬於是踏著蹄子緩下腳步,廉頗朝趙王朗聲道:「廉頗恭迎
王上歸國。」
等廉頗向趙王行過禮,藺相如才低頭朝廉頗行禮,「托廉將軍這段日子駐守邊境、牽制秦
國之福,才能讓澠池之行一切順利。」
藺相如邊說,邊朝正好轉頭看自己的趙王相視微笑,而不知怎麼地,那微笑在那一刻,竟
彷彿扯斷了長久以來維繫著廉頗情緒的某根弦似地。
錚。
於是什麼都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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