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因陀羅與蘇利耶最後一次吵架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蘇利耶,從學校老師那邊聽說他
已經退學,而他的父母親也絕口不提他們的兒子,蘇利耶就這樣從他的人生中徹底蒸發,
與蘇利耶在一起的時光就像一場他做過的美夢,現在他必須醒過來了。
接下來的十多年裡,因陀羅依照制訂好的人生計畫,高中畢業,進入名門大學,然後回來
接管他家族的企業,最後迎娶有著婚約的舍脂再誕下子嗣,不過有一點不同,就是他提早
有了一個孩子。
因陀羅有一個名為阿周那的兒子,阿周那的母親貢蒂是因陀羅大學時候的同學,他們交往
的時候舍脂喜歡吐槽說他是渣男,明明沒有那麼喜歡貢蒂卻還跟人家女孩子交往,其實舍
脂說一點也沒錯,貢蒂從外貌到個性都不是因陀羅喜歡的類型,唯一讓因陀羅喜歡的只有
那雙深棕色的眼睛,她的眼神總是乾淨純粹,沒有任何雜質,就像蘇利耶一樣。
當因陀羅知道貢蒂有孩子後,他向貢蒂求婚了,雖然他本身有與舍脂的婚約,不過舍脂不
愛他所以婚約就算解除也無所謂,而且貢蒂也是個高貴的婆羅門,他的父母就對他奉子成
婚這事沒太大意見了。
然而因陀羅與貢蒂的婚姻沒有維持太久,在阿周那出生一年後他們便離婚了,在他們離婚
時,貢蒂告訴他,如果你還愛著那個人就應該嘗試追求她,而不是自暴自棄,在別人身上
尋找她的影子,這樣會傷害他人也傷害你自己。
因陀羅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他不認為他追逐著誰的影子。
他以為他的人生會按照計畫走下去,可是某天,梵天突然對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他從沒想過他會再次見到蘇利耶。
起因是阿周那跟人打了架,還跟對方打到見血,要不是被人瞧見報警,也許真的會搞出人
命。
因陀羅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時,十分詫異,畢竟阿周那就是個標準的別人家的好孩子,聰
明、優秀又成熟穩重,跟小時候的因陀羅除了長相以外沒有一處是相似的。
因陀羅匆忙趕到醫院,從醫生口中得知阿周那的情況,兩根肋骨骨折,左臉發腫瘀青,鼻
樑差點被打斷,因陀羅心想對方下手真狠,阿周那也就是個十歲的孩子,但當醫生說出對
方是跟阿周那同樣年紀的孩子時,他轉而佩服起對方的實力,要知道阿周那可是從小被他
親自訓練,實力絕對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你怎麼跟人打架啦?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屑動手的人。”
“我很抱歉,父親,我確實不應該動手,但我實在無法忍受那個傢伙。”
“我倒是不介意你打架,你要是打輸了才該跟我道歉,所以可以跟我說說你口中的“那個
傢伙”到底是怎麼惹到你的嗎?”
“是在放學之後,我想要到體育場練習射箭,結果我一到那裡那個傢伙就在那佔用場地,
我告訴他這裡是屬於我們婆羅門的,但他居然說射箭場是公共的,他也有權在這使用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跑來的,但一看他的穿著與所用的弓我就知道他是個賤民,總而言之
,他的所作所言實在讓我無法忍受,我就跟他動手了。”
因陀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饒有興趣的聽著自己兒子講述故事,他雖然也不太喜歡賤民,
但他對這個孩子的行為感到敬佩,身為賤民居然敢跟阿周那叫板對著幹,真的是勇氣可嘉
。
此時阿周那的病房門外響起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因陀羅有點熟悉的嗓音。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阿周那先生的病房嗎?方便我進去嗎?”
“是的,請進。”
“你好,我是迦爾納的...因陀羅!”
“蘇利耶!?”
其實蘇利耶曾經在腦中模擬過千萬種與因陀羅再相遇的場景,但他完全沒想過他們會在這
種情況下重逢,他根本沒有作好任何準備,原本他只是想帶迦爾納來向人道歉,卻沒料想
到跟迦爾納打架的孩子會是因陀羅的孩子。
蘇利耶,冷靜一點,只不過是一個因陀羅而已,他跟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差不多十幾年沒見了。”
與蘇利耶相比因陀羅要冷靜的多,他審視了一番現在的蘇利耶,長相與少年時期差別不大
,氣質卻差了十萬八千里,身著廉價材質的上衣,消瘦的身形,小心謹慎又害怕的態度,
怎麼看都不像那個當年渾身散發驕傲光芒的蘇利耶。
“真的很抱歉,迦爾納打傷了你的孩子,希望你不要跟迦爾納計較,我會讓他好好道歉的
。”
“他是你的孩子?”
“啊?嗯,迦爾納是我的孩子。”
眼神掃過站在蘇利耶身旁滿身是傷的迦爾納,因陀羅向蘇利耶問了個問題。
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蘇利耶被問迷糊了,直接先對問題做出回應,起初他不明白因陀羅
為什麽要先問起迦爾納,等他反應過來,他才發現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不希望因陀羅繼續追問下去,蘇利耶立刻轉移話題到兩個孩子之間。
“還是先讓迦爾納跟你家孩子道歉比較重要,迦爾納,要真心誠意的道歉喔。”
“對不起...請問你願意原諒我嗎?”
道歉時迦爾納走到阿周那床前目光卻沒有看向阿周那,說話也像在唸台詞,沒有情緒起伏
,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是很想道歉。
“從剛剛我就一直在忍了,說什麽道歉不道歉的,憑什麽你道歉我就得接受?父親,我不
想繼續看見他們兩個,請你讓他們離開好嗎!?”
一直沒出聲的阿周那,憤怒的大聲說道,自從蘇利耶父子進來病房後,阿周那不滿的情緒
就不斷地累積,只是礙於蘇利耶是因陀羅的舊識,不想給自己父親難堪才勉強忍了下來,
結果迦爾納的道歉徹底讓阿周那炸了鍋。
“你也聽見了,我家阿周那不想接受道歉,你們還是先走吧,現在他需要一個人獨處一下
。”
因陀羅聳聳肩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無法解決,這是屬於阿周那的事,他不會去干涉或多說
些什麽。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這就離開。”
被人下了逐客令,蘇利耶父子也只得乖乖離開。
跟著蘇利耶父子來到病房外,因陀羅叫住了蘇利耶。
“這樣就要走了?”
“不然呢,待在這裡幹嘛,我跟你又沒什麽好聊的。”
蘇利耶沒好氣的回答,他不想繼續跟因陀羅有過多糾纏。
“我還以為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呢,你不想跟我敘舊,我倒是想跟這位勇者聊上幾句啊,
你叫迦爾納對吧,居然能打敗阿周那,挺厲害的啊”
因陀羅對迦爾納一番讚揚,他喜歡實力強大的人,不論是武力還是智力,迦爾納能把阿周
那打到必須在床上躺一星期,而自己卻只受到點皮外傷,兩人實力高下立判,如果迦爾納
不是個賤民或許他會考慮讓他跟阿周那一起來訓練。
“嗯,謝謝。”
因為被人贊許,色白的臉馬上泛起紅暈,迦爾納害羞的表達感謝之意,相較起看不起自己
的阿周那,會稱讚自己的因陀羅真的是好太多了。
“打架這種事究竟有什麽好誇獎的!真不敢相信你是怎麼教孩子的。”
“他要是連個架都打不贏,保護不了自己,以後要怎麼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立足。”
“真是野蠻的思想,算了反正那是你家的事,我管不著,走吧,迦爾納,我們回家。”
因陀羅戲謔地說著自己的教育觀念,蘇利耶皺起眉頭,他無法理解因陀羅的想法,這種動
物的生存本能怎麼可以套用在孩子身上。
“好的,爸爸,叔叔再見。”
“再見。”
迦爾納揮了揮手,跟因陀羅告別。
目送蘇利耶父子走後,因陀羅站在原地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拐角處。
對於蘇利耶,因陀羅有太多的疑問,特別是迦爾納這個孩子,他真的是蘇利耶的孩子嗎,
而蘇利耶又為何會淪落到過著這種生活,所有的問題他都要蘇利耶親口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