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守二：有戲拍要心存感激 (9)
　
　　
　　隔日一早，薛凱鑫和阿佑帶著早餐準時出現在祁洛郢家。
　　阿佑負責開車，薛凱鑫和祁洛郢坐在後座，薛凱鑫不忘把握時間，對祁洛郢耳提面命
，想到什麼就叮囑什麼。
　　「雖然我知道你答應了就會全力以赴，但這部畢竟是同志片，要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薛凱鑫頓了一頓，像是在思考該怎麼辦，搞得祁洛郢也來了興致，全神貫注等著經紀
人接下來的話。沒想到薛凱鑫醞釀了三、四分鐘，吐出口的卻是：「忍一忍就過去了。」
　　祁洛郢被逗得噗哧笑了，「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
　　連開車的阿佑都邊笑邊插話：「我也以為薛哥要帥氣一把了。」
　　薛凱鑫被笑得顏面無光，有些惱羞，先是衝阿佑說了一句「專心開車」，轉頭就對祁
洛郢叮囑：「總之，不准罷演、不准揍人、不准做會被扣錢的任何行為。」
　　「我只打過一次。」
　　祁洛郢在工作上兢兢業業，最初也是從配角演起，吃過苦、看過臉色，從來不以為意
，但他確實曾在工作時揍人、罷演過。
　　猶記那時祁洛郢十七、八歲，年輕氣盛易衝動，碰巧遇到一個導演想潛規則他，用講
戲當藉口把他約到房間裡。還好祁洛郢機警，加上導演沒有防備，他被摸了兩把愣住後，
立刻反擊揮了幾拳，出其不意下順利脫身。
　　這件事後來是薛凱鑫處理的，他和腫著半邊臉揚言報復的導演說他們手上有證據，鬧
大對雙方都沒好處，協議後和平退出劇組，對外宣稱劇本調整，祁洛郢的角色戲分減少所
以提早殺青。薛凱鑫瞞著星河娛樂把事情解決完才上報公司，最終還因為讓公司蒙受損失
被扣了三個月的薪水。
　　薛凱鑫當時也年輕，處理得不夠漂亮，外界霧裡看花，天馬行空的臆測很多，後來漸
漸成了黑粉攻擊祁洛郢的靈感，造謠他耍大牌才被劇組逼退。
　　「一次就夠多了！」薛凱鑫沒好氣地說，「只要你細心點，多點眼色，身段軟一點，
很多事情都能化解或避開。」
　　這些話祁洛郢聽到都會背了，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知道，我不是改進了嗎？」
　　「你這幾年的確是好多了，但我發現不能對你掉以輕心，比如頒獎典禮那晚，我不過
是班機延誤趕不回來，結果就出了岔子。」
　　「是是是，我會反省。」祁洛郢隨口敷衍，至於會不會改就再說了。
　　薛凱鑫也沒針對祁洛郢的回話較真，畢竟祁洛郢性格如此，繼續叨念大概也沒用，祁
洛郢只會嫌他煩。
　　「對了，記得和孟卻白保持良好互動，不要鬧僵了，不然拍攝不順就算了，傳出去也
不好聽。你是前輩，多多包容人家。」
　　「我知道，這種事不用特別說。」
　　薛凱鑫目光犀利，「我感覺你不太喜歡他。」
　　「怎麼會？」祁洛郢沒想到薛凱鑫的觀察力如此敏銳，但他對孟卻白的那點不舒服全
都來自孟卻白粉絲對自家偶像的過度吹捧，孟卻白本人倒是沒做過什麼讓他討厭的事，除
了比較不好聊天之外，他對孟卻白沒有太多成見。
　　薛凱鑫深深看了祁洛郢一眼，「沒有最好，拍戲不合雖然可以炒熱度，但很容易造成
反效果。」
　　「我才不想靠這種八卦新聞炒熱度。」
　　「炒熱度有什麼不好？有熱度才有曝光率，娛樂記者那麼多，每個都要賺錢吃飯，他
們也需要題材可以寫，這算互利互惠。」
　　「每拍一部片我就多一個緋聞，這種新聞觀眾早就看膩了，操作痕跡太明顯。」
　　薛凱鑫狀似安撫，實則敷衍，「好好好，這部片不炒緋聞，來個兄弟情怎樣？」
　　祁洛郢翻了個白眼，「隨便，不要太超過就好。」
　　「放心，我什麼時候做得超過了？我每次都有先通知對方經紀人，很多時候還是他們
經紀公司要求的，而且製作方也希望演員有熱度、製造話題幫忙宣傳，你特別不喜歡的部
分我也盡量輕描淡寫帶過或是乾脆避開了。」
　　祁洛郢知道薛凱鑫懂分寸，雖然他更多時候考慮的是如何為公司賺錢，但他也會盡量
考慮祁洛郢的心情，兩人稱不上交心，不過共事多年彼此相熟，工作上有一定程度的共識
和默契。
　　祁洛郢淡淡一笑，「謝謝。」
　　「謝什麼？這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薛凱鑫拍了拍祁洛郢的肩，語重心長道：「你
要是真的想謝我，就應該接演那部《星球冒險》，這樣我就可以多領一點分成獎金。」
　　祁洛郢收起笑容，轉頭看向窗外，不再理會薛凱鑫。
　　剛剛那股溫馨的感覺一定是錯覺，他心想著。
　　
　　抵達電影公司大樓後，阿佑負責停車，薛哥則帶著祁洛郢上樓和何導、沈編劇打招呼
。一陣熱絡寒暄後，彼此拉近不少距離，也都留下不錯的印象。
　　由於距離劇本圍讀會開始的時間還早，祁洛郢聽說這層樓有個露臺可以瞭望城市美景
，就決定先出去透透氣。
　　他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發現電梯旁有片落地窗，窗外就是露臺。露臺上有幾張給公
司職員休憩用的桌椅，其中還有個人坐在那，看起來特別像他未來三個月的臨時男友。
　　孟卻白穿著深藍色毛呢大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氣質沉靜，兩條長腿交疊，目光專
注地看著手機螢幕。
　　祁洛郢想著於情於理自己都該去打聲招呼，便打開落地窗跨了出去。一陣冷風吹來，
讓他拉緊了身上的立領長版外套。
　　走近後祁洛郢發現孟卻白的手機上有個吊飾，一條銀色金屬鍊配一個水藍色飄帶，看
著隱約有點眼熟，他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畢竟現在很少人用手機吊飾了，而且通常都
是女孩子在用吧？
　　沒想到孟卻白有這一面……
　　「你有用手機吊飾的習慣啊？真是少女心。」祁洛郢忍不住打趣兩句。
　　原本正專注滑手機的孟卻白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見是祁洛郢，猛然站
起，手上手機滑落，華麗地在空中轉了一圈，最後啪的一聲，螢幕朝下壯烈著地。
　　「還好嗎？」祁洛郢尷尬地望向地上的手機，默默祈禱孟卻白的手機夠耐摔。
　　「沒關係。」孟卻白彎腰撿起手機，只見如蛛網般密布的裂紋出現在螢幕上。
　　嗯，怎麼看都是摔壞了呢！
　　「是我不好，我賠你一隻手機吧。你這什麼型號？還是你喜歡哪一款？直接告訴我就
好。」
　　「不用。」孟卻白淡淡拒絕，同時快速把手機收進大衣口袋。
　　「怎麼不用呢？不然你給我你的電話，呃……或者是能聯絡上你的電話號碼，我買好
送過去給你。」
　　「你沒錯，手機是我自己摔的。」孟卻白臉上是一貫的高冷表情。
　　祁洛郢摸不清孟卻白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客套，同時心想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壞了合
作氣氛，便想堅持買一支手機賠給孟卻白，「可是──」
　　祁洛郢才剛要開口，孟卻白就打斷他，「我先回會議室了。」
　　說完，他便匆匆離去。
　　祁洛郢沒想到會被冷淡拒絕，在原地尷尬地眨了眨眼，看著孟卻白漸行漸遠的背影，
趕緊喊了一聲，「那就晚點見吧。」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祁洛郢的錯覺，孟卻白好像走得更快了？
　　他該不會被討厭了吧？
　　往後三個月他們還要朝夕相處，感覺有點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