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13.
「喔……死變態看起來有種向人類靠近的感覺了。」他一邊舔著湯匙、一邊眨眨眼睛笑著
說，莫曉辰並沒有打算反駁否認，他只是緩慢地喝著自己今天的第五杯咖啡，「這種說法
並不準確，變態原本就是人類的屬性之一。」
沐襲人笑倒進黑木忍懷裡，黑木忍微笑，「你趕快吃，不是說想去逛逛？」
「喔，對。」沐襲人連忙坐好繼續吃。心痛的感覺讓莫曉辰的目光暫時離開了自己的手機
螢幕，他轉向窗外，看著自己模糊的倒影。
「真的照這樣查下去，的確很有可能查出一大串。」黑木忍也同樣轉向窗外，他習慣性地
把玩著沐襲人的柔順長髮，彷彿喃喃自語地說：「我這裡能讓子穎他們也稍微動一下，不
過無法太明目張膽，畢竟……」
「這是自然的，身為黑木堂主，本來也不能在明面上表達支持。」莫曉辰完全理解，「這
也是為什麼談執秘是最適合執行的人。」
「你跟他交換了多久？」
「一年。」
莫曉辰的回答讓沐襲人瞪大眼睛，「請他吃整整一年冰淇淋？」莫曉辰淡淡地回答：「一
年，這裡菜單上的所有品項。」
沐襲人簡直不敢置信，他轉頭瞪著黑木忍，「忍、為什麼我們不能接？你知道他們家的嫩
烤菲力牛排三明治有多好吃嗎？」
黑木忍用力親了賭氣的戀人臉頰一口，「你愛吃，我天天請你。」
「這不一樣！」
好吃嗎？
對於眼前戀人們的打情罵俏完全無動於衷的莫曉辰，滿腦子都是房間裡哭到虛脫趴倒在地
上的江澄夜。
這並不是自己第一次選擇調教的對象。莫曉辰試圖清楚整理出自己現在對江澄夜抱持的想
法和心情。江澄夜完完全全是自己所有理想型的實現，如果向宇揚在這裡、那麼他想必會
選擇用那種天真浪漫的幼稚口吻說，辰辰，那就是你的夢想成真啊。
雖然自己並沒有要人性測試的意思，莫曉辰思考，但在聽柳知華簡報江澄夜在上城的求學
、與看黑木忍提供的資料大致瞭解他成長背景的過程中，自己的確也並非只有提供這些物
質生活、而沒有期待看見江澄夜反應的心態。
畢竟，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最快能夠粗淺得到對一個人個性的認知，就是看他在毫無心
理準備狀況裡的瞬間反應。
——我的夢想成真……嗎。
黑木忍他們離開之後，莫曉辰就在包廂裡，在不打擾店內忙著打烊作業的前提下，讓饒可
欣把江澄夜整天的工作表現快速簡報給自己聽，也叫來幾個跟他比較多接觸的員工、讓他
們在三句話以內把與江澄夜共事的第一印象與感想說出來。
莫曉辰並不擔心自家員工會因為知道江澄夜身為專屬的身份、而刻意對自己諂媚謊報，因
為上一個這麼做的、已經成為會員制俱樂部裡最低階的玩物了，後來也再沒有人見過。
認真，勤快，害羞，努力，膽小、有點沒自信……
可愛。
那是莫曉辰在所有員工評論裡都會聽見的形容詞，除了害羞、膽小和沒自信似乎算是比較
偏向負面的說法之外，莫曉辰對於自己都接收到了正面評價，也有些意外。身為莫曉辰非
常信任的主管，饒可欣的簡報與評價，也再次確定那些員工們的說法無誤。
莫曉辰進入江澄夜房裡時，正好剛過了九點。
江澄夜還穿著自己要求不准脫下的制服，趴在書桌旁的地上不醒人事。莫曉辰把鞋子放進
江澄夜整齊擺放著皮鞋的鞋櫃裡；脫下西裝外套、整齊掛進玄關邊的開放式衣帽櫃裡之後
，才無聲地走到江澄夜身後。
他先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書桌上，然後才彎腰、把江澄夜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來。莫曉辰並沒
有把人放上床，只是轉身，讓自己靠著床沿坐在地上。
江澄夜被莫曉辰抱在手臂裡，彷彿像個孩子似地。
藉著燈光，莫曉辰於是得以清楚看見。江澄夜哭得紅腫的雙眼，殘留的淚痕，還有因為趴
在地毯上一段時間、而在臉上壓出來的痕跡，鼻子附近還濕濕的、顯然鼻涕還沒完全停下
來。
莫曉辰好輕好輕的笑了。
他伸手解開了自己襯衫胸口幾顆扣子，然後拉扯著柔軟高級的衣料去擦江澄夜的臉。即使
莫曉辰的動作很輕，江澄夜也果然還是漸漸清醒過來。在莫曉辰幫他把鼻涕擦掉、輕輕捏
住鼻子的動作裡，江澄夜唔了一聲、那對大眼睛就緩緩睜開了。
莫曉辰隨意把拿來擦過江澄夜臉的那一側襯衫拉開了點、免得又被江澄夜碰到，那就前功
盡棄了。
腦子還沒完全清醒，江澄夜已經呼吸到空氣中食物的氣味，他有點艱難地睜開酸澀雙眼、
試圖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的同時，肚子也咕嚕了一聲。
「醒了？」
莫曉辰抱著江澄夜確認，在聽見莫曉辰聲音那當下，江澄夜才驀地完全驚醒過來。他身子
才縮、就被莫曉辰稍微用力地阻止了想跳出自己懷抱的舉動。
「不必緊張。」莫曉辰淡淡地說，江澄夜簡直動都不敢動，他本能地把視線從莫曉辰讓人
莫名緊張的目光裡移開，莫曉辰挑了挑眉。
「看著我。」
用這種……躺在莫曉辰懷裡的姿勢仰望對方，江澄夜羞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兩次
和莫曉辰的相處，聽從他的命令似乎已經開始成為江澄夜的身體反應。
他怯生生地把視線轉回莫曉辰眼底，莫曉辰於是看見那張小臉瞬間染紅的可愛模樣。他忍
不住低頭、輕輕吻在江澄夜前額，「乖孩子。」
江澄夜還來不及消化這個對自己而言實在太過親暱的行為，莫曉辰已經抱著江澄夜站了起
來，直到江澄夜有辦法自己站好，莫曉辰才放開手。
「我幫你帶了晚餐，先吃。」
「不用、可是我……」我今天已經吃了那麼多東西、竟然還有晚餐？江澄夜光聽就猛搖頭
，莫曉辰按著他的背、沒讓他離書桌太遠，「先吃。」
那語氣的意思，是不容許拒絕。
江澄夜學得很快，他雖然滿心滿腦都覺得一天吃那麼多食物簡直有種莫名的罪惡內疚感，
彷彿自己太過揮霍這種簡直夢幻到極致的美夢一樣，但他仍然乖乖聽話地坐下。
莫曉辰在他身邊也坐了下來，直到江澄夜雙手拿著簡直比自己臉還要大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然後露出完全不可思議的興奮表情，可愛無比朝自己看來的時候，莫曉辰才愉悅地淡淡
說：「據說很好吃。」
以後，至少一天一個餵他吧，莫曉辰心裡想。
在江澄夜忙著吃超好吃牛排三明治的同時，莫曉辰開始幫他拆開放在桌上的全新平板開始
設定了起來。帳號密碼的部分，莫曉辰抽了桌上的紙筆讓江澄夜空出手來寫下來，自己再
設定進去。生物識別的部分莫曉辰也是拉了江澄夜吃得有些油膩的手。
「喝點水，慢慢吃。」
江澄夜吃得沒空說話、也沒有空有其他想法，莫曉辰把一起帶回來的新鮮莓果汁往江澄夜
面前推。江澄夜伸長脖子去吸了一口的同時，他也任由自己的手被莫曉辰抓過去吸了一口
。
「唔啊、不行、……」江澄夜完全沒料到莫曉辰會這麼做，他連忙想把手抽回來，莫曉辰
當然也沒有讓。他只是慢條斯理地隨手抽出外帶袋子裡頭的濕紙巾替江澄夜把自己剛才舔
過的指尖擦乾淨，然後才拉向平板的指紋識別處。
「按指紋要乾淨，你繼續吃。」
莫曉辰淡淡地表示。經過開頭一陣猛吃，總算從自己從沒嚐過的美味回過神來，雖然三明
治的份量真的很大，江澄夜還吃不到一半，但他已經有空偷看莫曉辰在自己身邊忙什麼了
。
莫曉辰在把平板的基本設定都弄完之後，又轉頭去開江澄夜碰都沒碰過的桌機。感覺身邊
動靜停了，莫曉辰偏頭看了江澄夜一眼，「吃不下了？」
「沒、沒有……」
被發現自己不專心，讓江澄夜又忍不住紅了臉頰，他連忙低頭咬了一大口、試圖證明自己
有專心，莫曉辰被這模樣逗得愉快不已，他伸手輕按江澄夜的頭頂，「慢慢吃，食物不會
跑掉。」
莫曉辰幫江澄夜準備的平板和桌機都是同一個系統，在相連之後一切就大功告成。莫曉辰
再次轉頭看江澄夜，就看到江澄夜拿著手裡還剩三分之一的三明治，眼神顯然已經有點呆
滯、卻還捨不得把食物放下來的模樣。
「吃不下了？」莫曉辰再次確認，江澄夜瞪著自己手裡的食物，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這種
撐到無法再吃的感覺，明明食物還在那裡，還有剩下，自己卻沒有辦法好好吃完的感覺，
讓江澄夜怎麼樣也不肯放手。
莫曉辰雖然不明白江澄夜內心的糾結，不過他當然知道吃不下還打算硬吃會有多不舒服，
可能擔心食物剩下會讓我不高興吧，莫曉辰心想，他於是輕輕湊過去，在江澄夜完全不明
白的目光下輕輕張開嘴：「啊。」
江澄夜嚇得簡直要跳開。
他當然明白莫曉辰這個舉動的意思，是要自己把手裡的食物餵給他吃，但、但是自己已經
吃成這樣，裡面食材剩得不多、又被自己咬得亂七八糟，這樣的食物要餵給別人，就算對
象不是莫曉辰，他也渾身不對勁，這簡直太不禮貌……
「我想吃。」
莫曉辰的確沒有吃過自家店裡這個被沐襲人大讚不已的品項，應該說，莫曉辰平時幾乎只
吃自己下廚料理的食物，也從來沒有像這樣、有想與外人共食的念頭。
但江澄夜可以，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莫曉辰心裡想，他可以。
江澄夜戰戰兢兢地把手裡的三明治朝等在那裡的莫曉辰嘴邊靠過去，很怕包裝紙袋油膩膩
的邊緣會沾到莫曉辰的臉，江澄夜還忙著把角落往下壓、儘量把食物推出來，讓莫曉辰更
好咬一點。
這些動作都看在莫曉辰眼裡，他咬了一口還留有江澄夜齒痕的三明治。
雖然有點涼了，不過生鮮蔬菜到現在都還有很棒的新鮮度，牛菲力烤得軟嫩多汁份量又足
夠，加上份量恰好的調味與醬料，配上烤得外酥內軟的主廚自製麵包，的確味道不錯。
莫曉辰抬眼，江澄夜緊張兮兮地連忙把目光轉開，莫曉辰在那樣的距離裡，稍微伸長了脖
子、就輕輕舔去沾在江澄夜嘴角的醬料，江澄夜嚇得想躲開卻又跑不了的模樣，讓莫曉辰
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已經忍不住笑意好幾次。
「果然味道不錯。」莫曉辰看著江澄夜更是通紅的側臉，低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