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吃湯圓。
大家記得注意保暖。:D
雖然微限,但只是微量肉渣。
古木新花年年發、伍肆
雲隙間的銀鱗隨著雷光一閃而逝,翌城花神節熱鬧依舊,百姓都專注於眼前事
物,即使有別的覺醒者瞥見雲間異狀,也只會懷疑是自己眼花。橋邊高四、五丈的
一棵垂柳下,元飛昴召回了自己的魂核,輕摟住黎睦月的腰關心道:「還好麼?」
黎睦月抬頭望他一眼,抿笑回答:「無礙。多虧你的魂核及時拉我一把,要不
我險些就中招了。你的手好熱,要不要緊?」
元飛昴搖頭:「我沒事,只是太擔心你而已。」
「出來一天也累了,我們回去吧,明日再一起去還馬車。」
「好。」元飛昴是希望黎睦月能玩得盡興,但若再待下去也不曉得自己會不會
再惹出麻煩,只能先遠離熱鬧的城區。
回程是黎睦月駕的車,元飛昴也沒在車廂裡休息,而是坐在一旁陪他,他知道
元飛昴可能被崔巍嚇到了,加上過去的陰影,所以對任何風吹草動都異常敏感,也
就沒有堅持讓人進車裡待著。
回藤院後,兩人停好馬車,餵了馬喝水吃草就回寢室。元飛昴一路都牽著黎睦
月的手,好像一刻也不想和人分開。黎睦月關好房門剛轉身,隨即就被元飛昴撈著
後腰抱起來,他一下子高出對方許多,摸了摸元飛昴的臉笑問:「你怎麼啦?」
元飛昴揚起一抹淺笑,隨即又露出有些迷惘的神情說:「昨晚你我識界交匯、
融合時,我好像見到另一個世界的我們。那個我,一見到那個你就很喜歡,但相遇
後很快就生離死別,就算最後我像這樣緊緊抱住你,你還是灰飛湮滅。有時我會無
來由的害怕。」
黎睦月居高臨下望著元飛昴,聽元飛昴坦率道出內心不安,心疼捧起元飛昴的
臉親吻額面說:「不管那是不是另一個我們,但是我現在好好的在這裡啊。」
「我知道。」
黎睦月被放下來,他拉著元飛昴踱到床邊說:「別胡思亂想,快點睡,睡飽就
會好很多了。」他曉得元飛昴很不安,說話間也用信香去安撫對方。
「崔巍盯上你,可能是因為我。」元飛昴想到稍早的突發事件而心懷愧疚。
「也可能不是吧,那種事想了也沒用,總之他都敢對我出手了,我明天就去找
表哥告狀,到時再商量對策。你別擔心,我也不弱的。」
元飛昴看他說完打了個大呵欠,知道他也累了,於是壓下蠢動的欲念去把床帷
放下,讓黎睦月躺到床裡面,再面對他側臥,儼然一副龍在看守寶物的姿態。
黎睦月感受到元飛昴的心情,但他睏了,躺平後就喃喃說道:「要是你數三十
下我還沒睡再陪你,要是睡了,那也隨你,不要吵醒我都好。」說完從被子伸出一
手摸了摸元飛昴的臉。
元飛昴知道黎睦月很快就能入睡,他沒有數三十下,因為他也不想勉強對方滿
足自己的私欲。至於那隻灰兔,牠在床尾側身一摔,露出小肚子,擺了擺短腳也要
睡了,縮小如細蛇的銀龍爬到灰兔身旁,拿小腦袋往兔子腹部拱了拱,灰兔只是抖
了抖腳繼續睡,任由小龍在周身繞來繞去,尋求撫慰。
另一頭元飛昴稍微將黎睦月的衣襟揭開了些,埋首在其胸前嗅聞,再將礙事的
衣衫扯鬆,逐漸露出少年細嫩白滑的身軀,黎睦月一邊的乳首受了刺激有些突起,
另一側淡粉的乳尖仍有些凹陷,元飛昴挑中後者含住,邊嘬吮試探,將發硬腫立的
乳粒叼在齒間用舌頭玩弄。
「嗯哼。」黎睦月微微蹙眉,鼻端哼出輕吟,元飛昴看他仍睡得很熟,撐著上
身欺近,輕吻他的眉眼、嘴唇,也嘬一嘬臉龐、下頷,幾乎曝露出來的皮膚都被舔
吻過。
元飛昴只感到欲火熾盛,難以澆滅,再這樣不行,他小心翼翼把黎睦月的衣服
掩好、蓋上棉被,逕自到外頭自行解決去了。他知道若自己堅持,黎睦月也不會拒
絕,正因為黎睦月很寵他,他也不喜歡自己太得寸進尺。
次日他們上完課去找仙隱齋找雨懷栞講了崔巍試圖偷襲的事,雨懷栞絲毫不意
外,只是沉思了會兒跟他們說:「雖然我只是二等星,但是我會把我熟練的那些都
傾囊相授,之後你們有何打算?」
黎睦月說道:「原是想來天川樓待個三、四年,若尋不著出路赴京謀職,就回
老家。」
元飛昴接著回答:「沒有打算,不想回家,大概是去參軍而已。」
雨懷栞點頭忖道:「那正好,一年半後要是順利,我打算去一趟松塔族,到那
裡研製師父沒能完成的藥,你們乾脆跟我一起去。我已經和樓主提過此事,也請她
另尋良師接替我的位置。」
黎睦月和元飛昴互看一眼,雨懷栞跟他們說:「此事不急,慢慢考慮。」之後
他們每日課後都去仙隱齋找雨懷栞進行特殊訓練,連蘇襄和或其他人邀他們課後出
遊也幾乎都婉拒,蘇襄和和榮嫣好奇之下跟著他們去仙隱齋求教,結果一起接受身
心操練。
這段期間崔巍除了平常授課以外就沒再出現,元泓澤也越來越少和同學們一起
活動,一年過後這對舅甥忽然離開天川樓。
初夏的某日,黎睦月他們幾個學生在仙隱齋上完課,在院子旁的走廊坐成一排
吃著雨懷栞買來的瓜果。雨懷栞淋了一些蜂蜜在鋪了碎冰的果盤上說:「你們沒聽
說崔巍跟元泓澤都回京城去了?消息意外的不靈通啊。」
蘇襄和說:「我是有聽說他們要離開這裡,只是不曉得是回京啊。」
榮嫣也聽說崔巍曾偷襲黎睦月的事,疑問道:「還以為他們會伺機下手,怎麼
就忽然走了?」
黎睦月猜測道:「因為天川樓不是適合偷襲的地方?耳目眾多,容易遺漏線索
被逮著。」
雨懷栞指了指表弟,認同他所言:「不錯。我雖然也和傅樓主稍微提過崔巍品
格有問題,但也是在偷襲事件以前,崔巍在天川樓帶出了一股覺醒者輕賤一般人的
歪風,與天川樓設立的宗旨相悖,由他教育的覺醒者難免傲慢,自以為高人一等,
樓主早就有意請他另謀高就。以崔巍貪慕虛榮的性子,與其被人趕走還不如自己找
臺階下。一些皇族名門都會請覺醒者當食客,所以他也不愁沒地方去,況且還有元
家。」
蘇襄和奇怪道:「他這麼乾脆就走啦?他不是眼紅黎哥哥,想害他跟大個子?」
榮嫣說:「還是自身前途更重要吧。」
雨懷栞說:「我們提防著他,這裡又是天川樓,不是他們的地盤,時日久了,
就算我們沒有人刻意說些什麼,崔巍自己心中有鬼也很難再待下去,至於想要戕害
後輩,這種事也是來日方長吧。」
蘇襄和問:「那怎麼連泓澤也走啦?他不是在這裡混得挺好?」
元飛昴這時冷哼一聲說:「崔巍是擔心我們害元泓澤。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人。」
「但是。」雨懷栞看起來沒有因而放心多少,他說:「世上還有更多像崔巍這
種人,防不勝防。好在國內還算太平,天川樓也還算安全,你們就好好珍惜在這裡
的日子吧。」
日暮時分,雨懷栞送走了表弟和其他學生們,黎睦月走在坡道上和元飛昴聊:
「表哥好久都沒有再提起風學長了,有時也會想起風學長,可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
元飛昴說:「有傳聞說風學長是去了松塔族那一帶。近來那邊不怎麼安穩,他
們族長的女兒在鄰國當人質,我國也派了不少官員幫忙,但始終談不成。鄰國太子
想娶松塔族族長之女,但是沒有要讓她當正妻,而且時常暗地派兵裝成流民去騷擾
松塔族,所以他們雙方僵持不下。」
黎睦月斜瞄他說:「你知道得真多啊?」
「我聽來的風聲。」
「風聲啊。雖然表哥沒提,可我覺得他還是很想念風學長的。但風學長也真是
的,離開這麼久,一封信也不捎來,表哥就算想打聽消息也會有很多顧慮吧。再這
麼耗下去,他們倆何時才能重逢?」黎睦月和雨懷栞相處了一些時日,受到不少關
懷,也已經把那人當成親哥哥了,想到哥哥的姻緣也不禁感到擔心。
元飛昴不想看他面露愁容,告訴他說:「我倒認為雨先生已經在準備了。」
黎睦月歪頭問:「準備什麼?」
「準備去找風朝緣興師問罪?」
黎睦月聞言笑出來:「哈哈哈,表哥會這樣啊?」他笑著笑著,表情也漸漸變
得正經,半信半疑忖道:「好像還真有可能,他是想帶我們一起去?」
* * *
數個月後,黎睦月決定隨雨懷栞前往天安嶺拜訪松塔族,因為他實在放心不下
表哥,而且表哥製藥的其中一項必要的材料也只有那裡才有。元飛昴不回家,自然
也是和他們同行,除此之外蘇襄和、榮嫣兩人也跟來了。
一行五人從秋天就啟程,到天安嶺山下時,北大陸已經徹底進入冬季,所見之
處皆是霜雪。主山的山下沒什麼山村野店,傍晚兩個女孩子捧著手爐在車裡取暖,
其他男子先下車生火,打算弄點吃食。
元飛昴聽附近有水聲,說要去取冰回來煮水,雨懷栞則到林子裡找野味,留下
黎睦月在車旁顧著馬車和人。
黎睦月找出了兩顆糖飴,在車外喊了聲就揭開車簾,遞糖給她們說:「上一個
小鎮上買的,妳們吃吧。」
榮嫣本想婉拒,但蘇襄和已經大方笑著收下糖吃了,還幫她把糖紙都剝好塞到
她嘴裡。蘇襄和動作迅速,一臉燦笑跟榮嫣說:「黎哥哥真好呢,有糖都想著我們。」
榮嫣含著糖睨她說:「你也真好意思吃人家特意留的東西。」
黎睦月笑說:「我不要緊,只是怕妳們倆著涼而已。不過妳們當初跟我表哥說,
回老家怕被催婚,所以想跟著我們一起走,現在後悔了沒?這裡已經是國境邊陲,
跟著我們幾個只有吃苦受罪啊。」
蘇襄和搖頭反駁:「我不覺得啊,天南地北到處走闖,多好玩啊。這裡就是冬
天乾冷,我跟小嫣帶夠了面脂,多擦一些就沒事。不曉得松塔族的男子英不英俊?」
榮嫣打趣說:「佟秀臣聽妳講這話苦要傷心囉。」
「為什麼?」蘇襄和反問她,一臉認真說:「我也沒說別的男子肯定比他英俊,
他傷心什麼啊?」
榮嫣嘴角抽了下,無奈的和黎睦月對視一眼說:「你看她這麼遲鈍……」
黎睦月聳肩笑說:「我看秀臣已經得相思病了吧。」
蘇襄和蹙眉嘟噥:「什麼啊,是你們想太多了。我跟他說要和你們一起來天安
嶺,他都沒說什麼,只要我多保重自己而已。他也跟小嫣說了一樣的話啊。」
榮嫣提醒她說:「可是妳後來說要帶土產給他,他跟妳說,他只要妳平安回去
呢。」
蘇襄和歪頭:「所以?這話怎麼了?」
榮嫣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都說星軍五感敏銳,但是對他人的情感非常遲
鈍。」
蘇襄和知道榮嫣在取笑自己,故意冷哼一聲說:「妳怎麼這樣說大個子遲鈍啊。」
榮嫣也哼了一口氣,用食指戳蘇襄和的手臂:「我不是說他,我是說妳啊。」
黎睦月聽她們兩人一來一往的說笑嬉鬧,也跟著笑出來,他放下車簾後逕自回
火堆旁守著,片刻後蘇襄和跑出來坐在他一旁,他問:「說不過榮嫣,溜出來了?」
蘇襄和笑了下,搖頭說:「我聽她嗓子有些啞,可能受了風寒,所以讓她先睡
了。大個子不回家裡,可我看他在天川樓和這一路的吃穿花用也不差,元家不是一
直虧待他麼?他要不要緊?」
黎睦月仰首思忖該怎麼解釋,簡短回答:「他娘親家中經商,聽說是靠那邊的
幫忙才到天川樓。現在我們幾個也充當表哥的護衛,所以傅樓主,也就是城主才給
了表哥一筆錢當盤纏,還寫了封信要帶給這邊防堡壘的長官。就算沒錢花用,餐風
露宿,阿昴會的事也很多,不必擔心。」
「那就好。」蘇襄和歛起笑意正經低語:「天安嶺這裡近幾年不算太平,我雖
然是星軍,但是沒有殺過人。」
「那就不殺。星軍本就不是生來殺生,任何人都不是,但人活著本就要殺生,
只是不必刻意去做。」黎睦月看向她俏麗的側顏,火光照亮她的輪廓,她看起來有
些不安,但又好像是有點興奮,他察覺到她浮動的心情,釋出了些許信香去安撫,
光暈籠罩間多了一種矇矓淡柔的氣息,驅散這苦寒之境的冷意,若有似無的暖香像
一重薄霧,無聲無息滲透人心。
蘇襄和喃喃自語:「這就是你的霧籠啊?好舒服。」她髮間冒出一朵朵白梅,
穿著梅花衣裙的魂核揪著她一綹青絲蕩到黎睦月膝上,抬頭望著人喊話,不過只是
張開小嘴,沒發出聲音,看嘴型像在喊:「哥哥。」
黎睦月讓花神站在手心間玩耍,花神轉了幾圈後輕盈躍到他腳邊跑來跑去,然
後飛進了馬車裡,他知道蘇襄和還在擔心榮嫣的身子,正欲開口安慰,就聽蘇襄和
忽然說:「其實仔細回想一下你們說的那些,說不定佟秀臣還真對我有點意思,我
對他也有好感,只不過他的身份太麻煩了。等這趟旅途結束再說吧,要是他真的喜
歡我,我再考慮考慮。」
黎睦月淺笑,心想這個妹妹還真的是非常遲鈍,現在才想到這點?
元飛昴帶了一些冰塊回來,不久後雨懷栞捉了一隻已經先放血拔毛的山雞出現,
黎睦月說車上還有些老薑和鹽,正好把這隻雞料理了。
雨懷栞聽說榮嫣病了,思忖道:「這裡離邊防不遠,離上個鎮也有一天半的路
程,但是邊防那裡沒什麼女子,妳們去了恐怕也不便,要不就是設法先請附近松塔
族的人收留妳們?」
蘇襄和說:「我會保護好小嫣,先到堡壘去吧。松塔族的情況我們也不熟。」
雨懷栞說:「松塔族至今都沒有出現過任何覺醒者,堡壘那裡的士兵幾乎都是
覺醒者。」
蘇襄和端熱湯時問了榮嫣,最後他們一行還是決定先前往最近的堡壘。雨懷栞
和堡壘的人對了暗號口令,交了傅樓主的信,堡壘的長官知曉他們的來意是為了採
藥、研製新藥,安排他們先住下。
堡壘的人不多,也就十幾人,但空房不少,這裡的長官姓葉,葉長官親自帶他
們入住,大概是很久沒見到新面孔,葉長官心情不錯。雨懷栞帶著自己幾個學生跟
著領路的葉長官經過了一大片菜園,葉長官介紹說:「這一大片雪地底下也有菜的,
那邊就比較明顯了,一顆顆都是大白菜。我們這裡比較偏僻,吃的多少也要自己來。
那邊再過去是雞舍,松塔族送的,他們這裡的雞又凶又壯,吃起來不差,也很會下
蛋。」
當天他們就吃了麻油煎蛋,雨懷栞看了榮嫣的病況後找葉長官問了藥材的事,
葉長官說:「我們這裡多半是星軍,沒什麼人生病,偶爾有人病了就派人上松塔族
買藥。明天我就派一個弟兄上山買藥下來。」
雨懷栞聽完就說:「不如就讓人直接帶我們幾個上山吧,反正也是要向他們詢
問龍膽花的事。」
葉長官了然:「哦,是指只有天安嶺這裡才有的那種龍膽花啊。那也行,我讓
熟悉的弟兄帶你們上去,跟他們交涉,如果他們那裡不方便留客,也能借地紮營。」
雨懷栞客氣行禮:「那就多謝葉大人了。」
「不用見外,要是你能把新藥研製出來,對我們也都是好事一樁。松塔族偶爾
也會送我們龍膽花做的茶和料理,吃了那些,我這裡的士兵也比較不容易浮躁。可
惜你要的材料得是新鮮的對吧?」
「是,所以我才來這一趟。」
葉長官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提醒雨懷栞說:「我瞧你們幾個男的,皮相
都不錯,最好上山前扮得醜一點,至於那位姓黎的巫仙,乾脆扮成女子。」
雨懷栞不解:「這是為何?」
葉長官乾笑兩聲說:「唉,這話我還是得提醒你,不過別跟人說是我講的,雖
然這裡大家都知道了。族長的千金是個大花癡,加上松塔族一向都能一妻多夫,所
以她看上了誰都想納為夫婿。以前她不是被鄰國帶去當人質麼?聽說也是犯花癡,
把鄰國搞得亂七八糟,人家受不了,派使者來談條件將人送回來。」
雨懷栞把這事講給黎睦月他們幾個聽,黎睦月皺眉拒絕道:「不,我不扮女子。
再說,他們總不能勉強別人吧,萬一被看上,拒絕就好啦。」
雨懷栞笑嘆:「也不好說,不過松塔族有搶親的習俗,搶的方式是看中了誰就
在夜裡去和那人睡,睡成了就要成親。沒睡成自然是不能勉強,睡成又不答應婚事,
就剩兩個選擇,一是賠禮金,二是成為松塔族的敵人。」
蘇襄和笑出來:「當松塔族的女子還真是有意思啊。」
榮嫣笑她說:「妳羨慕啊?」
蘇襄和嘟嘴:「說說而已嘛。那麼多夫婿我可應付不來。」
黎睦月問:「不曉得松塔族的公主喜歡怎樣的男子?」
「這我也沒問,但既然說是花癡,大概是男的都喜歡?」雨懷栞說完,忽然想
起往事說:「怪不得當年師父說他在松塔族待過一陣子,之後即使很想再繼續鑽研
新藥,卻也不想再去了。」
蘇襄和看了眼元飛昴說:「不過我們這裡最危險的是大個子啊,他那麼高大顯
眼,生得又英俊挺拔,肯定是要被搶的那個。」
黎睦月聞言也看向元飛昴,淡淡表示:「阿昴,你扮女裝吧。」
元飛昴皺了下眉:「扮了也不像。」
「好了,和你說笑的。」黎睦月微笑說:「我會保護你的。」
雨懷栞已經看夠他們兩人眉來眼去的,擊掌道:「好啦,今天早點休息,明天
一早就上山。」
男子們睡一間通鋪房,黎睦月睡在中央,在他安撫下元飛昴也睡得很熟。不過
黎明前元飛昴就醒來,他一向醒得早,只是沒想到雨懷栞已經不在通鋪上,元飛昴
倒不是很關心雨懷栞去了哪裡,他湊近一旁盯著黎睦月看,小心翼翼伸手想碰那張
睡臉,但又怕擾醒對方,手在半空停頓了會兒又收回來。熟睡的黎睦月翻身面向元
飛昴,側臉枕著手,還像孩子似的咂了咂嘴,看得元飛昴露出笑意。
窗外天光微亮,雨懷栞一回來就看到元飛昴守在表弟身旁,他逕自交代道:
「方才醒來睡不著了,就去他們菜園那兒晃一晃,伙頭兵已經在炊飯,我答應一會
兒再去幫他們安撫。這裡也就葉長官一個巫仙,總有些忙不過來。」
「雨先生辛苦了。」
雨懷栞淺笑,他知道元飛昴對誰的態度都是淡漠的,能對他這樣多講幾個字已
經是難得了。他說:「雖然和傅樓主一起見證你們的結契儀式,但當初只是簡單在
城中餐館走了個過場,你和我表弟都是年紀稍大的覺醒者,又不曾經歷過春潮,我
也隨時都給你們備了鎮靜安神的藥,就是藥效更重的炁清丹,等這一趟結束,表弟
他帶你回老家,那時怎樣快活都不必顧忌了。」
元飛昴聽了這番話以後,淡淡看著雨懷栞說:「勞雨先生費心。」
雨懷栞苦笑:「我知道你們是顧慮我,但我何嘗不也是會擔心你們啊。其實我
一個人過來也可以,只是小月也希望我順利做出新藥,讓覺醒者不必再受那些症狀
所擾。我師父也是巫仙,一生都沒有和哪位星軍在一起過,只是憑著大愛在照顧其
他覺醒者,但巫仙安撫星軍也是會累的,他勞累過度,耗損壽元,所以才早早就離
世。我也不希望小月和其他巫仙步上這後塵。」
雨懷栞說完又起身走到門邊道:「我去找葉長官,一會兒時辰到你們就自己去
吃早飯,食堂見。」
元飛昴知道雨懷栞應該是特意留他和黎睦月獨處,他拿指背輕撫黎睦月的臉頰
說:「何時醒的?我們吵醒你了?」
黎睦月睡眼怔忪望著他,彎起唇角說:「不算吵醒我,我原本也差不多這時候
會醒。」他坐起來打呵欠,又冷得抓起棉被把自己包住,然後鑽到元飛昴懷裡小聲
說:「嗯,還是這樣溫暖。」
元飛昴慢慢擁住懷裡這團棉被,面頰微微浮現紅暈。黎睦月知道元飛昴心情高
亢,故意逗他說:「表哥說,等我帶你回老家,我們就能無所顧忌的快活,你喜歡
和我做那種事麼?」
「喜歡。」元飛昴覺得耳朵也在發燙。
黎睦月聽他答得這麼認真,帶著笑意說:「我也喜歡。雖然一開始有些不太舒
服,但習慣以後就會很快活。」
元飛昴受不了這樣撩撥,將黎睦月壓到床鋪上親嘴,含著那柔軟的唇瓣又吮又
啃,饑渴的纏住那香軟小舌,雙手在黎睦月身上撫摸、揉捏。
黎睦月反應不及就被吻得發懵,腿間微昂的陽物被對方大手包覆,他抖了下警
醒呻吟:「不、不要在這……」
元飛昴知道黎睦月不喜歡在別人的地盤做這些事,當即壓抑衝動停下進乎侵犯
的舉動低聲說:「對不起。」那嗓音粗礪低沉,磨得人耳朵酥癢。
黎睦月雖然有些動情,但一想到這是怎樣的地方,很快就沒了欲望,他回擁元
飛昴安撫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元飛昴被抱住,當下只覺得自己是潛入海中的鯨豚,在暗流形成的無形通道徜
徉,狂燥的欲望和念頭都在不知不覺間消解,黎睦月很熟練的安撫了他,他睜眼對
黎睦月淺笑,彼此蜻蜓點水的親了下嘴就準備收拾出門。
雨懷栞一行人和那些士兵們一起吃早飯,他們被安排在食堂最後方的圓桌,雖
說堡壘這裡僅十幾名士兵,但各個都是精銳。覺醒者多半相貌出眾,那些星軍們都
生得周正好看,不過黎睦月覺得誰都比不上元飛昴和他表哥好看,因此他只專注眼
前的食物。
葉長官一聲令下,大家就開動吃早飯,飯是這一帶山區特產的紫米,混了其他
穀物,比白米更有嚼勁,也有獨特的香氣,他們為了給榮嫣這位病人養身子,又特
地多煎了一顆蛋給她。
雨懷栞他們一行人中就有三位巫仙,即使沒有刻意交談,他們也感受得到堡壘
的士兵對他們的友善和歡迎。榮嫣和雨懷栞說:「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離開前,
我想替這裡的弟兄們做點安撫當回報可以麼?」
雨懷栞點頭:「那妳量力而為吧,我也陪妳一起。」
黎睦月也加入了安撫星軍們的行列,葉長官替他們安排了最寬敞乾淨的房間,
跟他們幾個講:「這裡是我平常安撫他們魂核識界的地方,一般巫仙進行安撫最好
還有其他巫仙在場,你們三人在這裡我也不擔心。他們就有勞你們三位了。」
雙方打過招呼後,第一位士兵進到房間裡,元飛昴和蘇襄和各自在房間兩側守
著,雨懷栞看了看表弟還有榮嫣問:「由誰先開始?」
黎睦月說:「我先來吧。」他面色和善朝士兵招手,讓士兵坐在自己面前,客
客氣氣的問候道:「你好,敝姓黎。」
那士兵紅了臉點頭回了一禮:「黎先生好。」
「客氣。今年冬天很冷吧?」
士兵赧笑:「也還好,今年不是最冷的。」
黎睦月彷彿在閒聊一樣說:「這天氣挺適合醃菜吧,還有凍豆腐。」
「那是,我們葉長官最會做醃菜,他做的辣白菜很下飯呢。我想起小時候,家
裡人也會做……」
雖然是閒聊,但士兵彷彿沉浸在愜意放鬆的時光裡,過去因獸化職勤等等積累
的疲憊和傷害似乎也都煙消雲散,那士兵有短暫的恍惚,回神後站起來對黎睦月說:
「謝、謝謝你,我好像回到小時候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跟平常服炁清丹感覺不太
一樣,真好。」
雨懷栞暗自好笑,炁清丹是幫助覺醒者安定的藥,也會令覺醒者感識趨近於常
人,但再怎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巫仙則是從覺醒者的根本下手,效果自然不同。
三名巫仙替十多名士兵做完安撫就互相道別,由一名羅姓士兵帶他們上山。松
塔族常與外族通婚,所以也會講神裕國多數人用的語言,族長是位六旬老嫗,族長
有兩位夫婿跟十多名子女,先前去鄰國當人質的那位公主也是長女,名叫雪芝。
族長答應給雨懷栞提供地方紮營,讓雪芝去招呼來客,喚作雪芝的大公主是位
大美人,言行舉止得體,瞧不出是葉長官說的花癡。
雪芝和她的侍女們帶雨懷栞來到適合紮營的地方,喊那位帶路的士兵說:「小
羅,你熟悉這裡,你跟我的侍女們就一起幫他們紮營。有什麼需要的再吩咐侍女她
們就行,她們會來告訴我的。幾位客人,請自便。」
大公主說完就走,蘇襄和好奇的小聲問小羅說:「羅兄弟,你們不是說那位公
主是花癡?」
小羅扯了下嘴角,壓低嗓音笑回:「好歹是公主,總不會明目張膽發作啊。」
在小羅和松塔族人的幫忙下順利搭好了兩個營帳,蘇襄和和榮嫣同住,其他三
名男子住一塊兒,族長派人邀他們一起吃飯,還特地為了迎合他們的口味準備了神
裕國的一些菜色。由於族長年紀大了,提前離席去休息,宴會由雪芝主導,雪芝介
紹了自己的五位夫婿,還頻頻朝元飛昴送秋波,她的五個夫婿居然一點也沒有吃醋
的樣子。
元飛昴對公主的眼波視若無睹,公主居然很快就轉移目標盯上了雨懷栞,還出
言調戲,雨懷栞直接回公主說:「要令大公主失望了,我已心有所屬,而且喜歡的
是個男子。」
黎睦月沒想到表哥會突然說得這麼直接明白,要是風學長在場肯定會開心死的。
雨懷栞也沒忘了替後輩擋桃花,接著跟公主講:「我的表弟和元飛昴也已經是一對,
由我和另一位長輩做過見證的。」
雪芝歪頭看向蘇襄和榮嫣問:「那妳們倆也是一對麼?」
榮嫣差點被湯嗆著,蘇襄和搖頭說:「我們是朋友而已。」
雪芝笑了下,看向雨懷栞說:「那是你們沒試過女人,所以不曉得女人的好啊。」
雨懷栞嚥下食物,優雅擦嘴說:「不必吃狗屎也知道狗屎的臭,世間不是凡事
都得親身體會才能明白的,更何況每個人體會不同。我清楚知道狗屎不能吃,但或
許有人偏愛狗屎,有天會遇上另一個一樣愛吃屎的人,那他們就臭氣相投了,可喜
可賀。」
「你……」雪芝聽出他是在揶揄自己,氣得有些結巴:「你、你說得太過份了,
你想要天安嶺的龍膽花,只有我們族人才能令它開花,你就不怕得罪我們,拿不到
龍膽花?」
雨懷栞端正坐姿跟她談道:「在下此行也帶了不少你們這裡適合栽植,但是卻
沒有的作物,此外,您其中一位夫婿是一等星覺醒者,卻飽受獸化及各種混亂症狀
所擾,我們不僅能為其紓緩症狀,若是新藥能研製出來也是好事一樁,希望公主能
給予幫助。」
當初雪芝從鄰國返回,除了她自己的「本事」及神裕國派出的星軍們救援,還
有一位鄰國星軍也給予不小的助力,後來跟隨她到松塔族,成了她的第五位夫婿。
雪芝說:「他吃了龍膽花做的湯藥,早就無礙了。」
雨懷栞微笑質疑:「是麼?天安嶺才有的龍膽花,既是藥,也是毒,長久服食,
雖然能壓下覺醒者那些不適的症狀,但也會殘留不少毒在體內。」
雪芝反駁:「難道要吃你們那什麼丹藥麼?那種丹藥是你們的陰謀而已,我在
鄰國就一直有聽說,吃了那炁清丹以後,五感變得遲鈍,慢慢會像個凡人,害他們
戰力削弱。」
雨懷栞笑嘆一聲,搖頭解釋道:「對過份依賴覺醒者的國族而言,炁清丹自然
不是好藥。可是對神裕國來說,想要的是更多健康長壽的國民,而不是為了壓榨覺
醒者的戰力,不顧他們耗損壽元和心神失常的風險,逼他們上戰場。再者,巫仙人
數極為稀少,與星軍人數差距懸殊,若一國或一族僅依賴少數人奉獻犧牲,給他們
冠個英雄的稱號,也只是病態慕強,並非國富民強的長久之計。神裕國有心想和松
塔族友好並長久的相處,希望公主能感受到敝國,敝人的誠意。」
雪芝表情嚴肅看著雨懷栞,聽完這番話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說:「我會好好感
受的,諸位客人們,請慢慢享用今日這些酒菜和歌舞。」
雪芝離席後,回到自己的寢居拿出一封信重看了一遍,喃喃自語道:「姓雨的
那些話講得倒是頗有道理,可惜那幾個好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啊。」她把書信擱在案
上,揚聲喊來侍女說:「送酒來,今晚不必讓他們過來,我想獨處。」
侍女稱是就去備酒了,雪芝隨意擱到案上的書信,上面的署名是皓岳,那是崔
巍的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