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德爾斐的憂患之子(4)宮中情事(微H)

作者: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2-12-23 00: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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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歸國後的宮中情事
  賽米爾終究是回來了,回到他闊別了七年的祖國,馬魯穆王國。儘管萬不得已,他們
是被亞歷斯手下的精兵抓回來的。
  有人說國王早已病死獄中,只是亞歷斯為了繼續以相國之名執掌大權,故秘不發喪;
至於母親確實是死了。故人一個不剩,唯獨亞歷斯依舊。
  --對了,還有那個人,那個人說不定可以幫華利斯。
  「里歐……」賽米爾輕聲地,不敢置氣地問:「他在哪裡?」
  「……」見到賽米爾以後,亞歷斯無疑是欣喜若狂的,儘管並沒有表露在臉上。
  「首先是擔心那陪您『歸國』的小騎士,大於對您自身的擔憂;而後又是說起里歐嗎
?」亞歷斯淡淡一笑,皮笑肉不笑。他還不知道賽米爾之所以問起里歐的事,是因為他相
信如今這個國家之中,唯有里歐能助華利斯逃出生天。若是知道,只怕華利斯難活。
  『就算我出不去也不要緊,再也不能離開也不如何,只要華利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就
好……我不想要他一輩子被亞歷斯鎖在地牢裡,被剝皮,拔指甲,拔舌頭,瘦得骨頭都露
出來……』賽米爾默默心想。
  「您長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入夜的寢室內寂靜無聲。他走近賽米爾,本以為賽米爾會後退,賽米爾卻沒有。賽米
爾的眼神很堅毅,並沒有顯露出想像中應有的懼色。
  「波茲納法伊把你照顧得很好。臣很感謝他們。」
  他一隻手握住賽米爾削瘦的窄肩,「臣恨您的母親,凱薩琳王后。」他湊近賽米爾的
耳邊,低聲說道:「可是臣沒辦法恨您,如同恨您的母親那般。臣曾經試過。」賽米爾覷
著亞歷斯眼下的那枚淚痣,當他瞇起眼時,那淚痣就跟著微微跳動。
  「我恨你就夠了,亞歷斯卿。」賽米爾用力地摁著他的手,「很感謝你這些年來旰衣
宵食,令馬魯穆國一舉躍升歐羅巴五強,你是國家的恩人,這不妨礙你是我的仇人。」
  聞言,亞歷斯竟有些高興起來。「這很好。」他輕易地就掙脫賽米爾的箝制,翻過手
來,反握住他細滑的手,「您對臣所抱持的情感,終究是複雜的,這表示在您的心目中,
就算佔據得不多,臣終究是有一席之地。」
  ……
  王子歸國之事還未宣布。
  在差派侍女去為賽米爾洗浴之前,亞歷斯說道:「殿下,請您今晚早些就寢。明日早
朝時,臣將召集國中子民,宣布您業已歸國之事。」說完,就親自打開了房門,讓侍女送
他出去。
  見狀,賽米爾很是詫異。他遲疑地問:「洗完澡之後?我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
  亞歷斯對賽米爾的反應非常滿意。他對賽米爾微微欠身,笑著說道:「殿下,這座王
城是您的產業,您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任何時候造訪任何地方,只是時間已經晚了,殿下身
子體弱,為防宵小,洗浴完以後還是早點回房的好。」
  這話令賽米爾滿心疑惑,他懷疑,是自己太多疑,還是亞歷斯的態度變了?他以前不
是這樣。
  「殿下沐浴畢竟需要點時間,洗好了以後,可以通知下人先來告訴微臣一聲,微臣做
點準備,恭候您過來。」亞歷斯說道。
  賽米爾聽了這話,本想著當面拒絕,可又不敢應答,點了頭,就和侍女一同離開了。
  賽米爾離開之時,與一名久候在外的侍衛官擦身而過。侍衛隨後敲門進入。
  亞歷斯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雨,有些無味,不久便關上窗,並不回頭,只冷聲問:
「小騎士如何了?」
  侍衛單膝跪地,恭敬道:「拷問官已用沸水將他澆醒,目前正在用刑。請問亞歷斯卿
要去看看嗎?」
  亞歷斯聞言邪邪一笑,想到賽米爾是如此地要緊那個人,那人現在卻恐怕是命懸一線
了,死不死得看他的主意,這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不必了。殿下入浴完以後會過來呢。」他話語裡帶著些許的輕快,就彷彿是想向所
有人分享這個喜訊。侍衛聽了,老臉一紅,不敢做出任何反應,只靜候亞歷斯接下來的差
遣。
  想到案頭還堆了一些欲批示的奏章,頗為敗壞賽米爾歸國為他帶來的興致,亞歷斯懶
懶地說道:「盯住小騎士,吩咐拷問官不可讓他死了,必須讓他活著,只要能活,想對他
怎麼樣都行,每日向我定時呈報一次。」
  「知道了,微臣告退。」侍衛說完,才要離開。只聽亞歷斯又說道:「若是小騎士死
了……」
  侍衛聞言,一陣膽寒,忙說:「臣必保他不死。」亞歷斯聽了很是滿意,「辦好差事
,有你的賞賜。」
  賽米爾方在一旁洗浴完,準備要泡澡,就見到另外一名侍女捧著一盆玫瑰花瓣進來,
甚是奢侈。
  儘管在亞歷斯的照料下,馬魯穆王國這幾年並不那麼糟了,反而比國王在位時好;國
王執政時包庇貴族,先是收取貢品,再任由同姓宗族們侵吞田地,彼時國家的財政狀況已
入膏肓。
  雖都是聽著傳言,但是聽說亞歷斯在執掌大權以後,將那些田地重新收歸國有了,甚
至為此殺了幾個公爵、伯爵,兼併了他們的領地。比起眼前的貢品,亞歷斯似是對經營國
家更有興趣。
  然而已經過慣了在波茲納法伊的生活,賽米爾還是覺得太過奢侈,他看向那名包著頭
巾的侍女,「我不必這些,把這花瓣好好收著,回到城裡以後,拿去市場換錢吧。」
  卻見那名侍女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那雙眼就彷彿是在鏡子裡看見過似的,他的
一頭金色長髮也有幾綹自頭巾之下流露出來。
  「李奧納多……」賽米爾低著聲,不敢置信。
  侍女朝著他壞笑了一下,隨後與另一名侍女交換了一個手勢。另一名侍女點了頭,識
相地離去。那侍女解開掩面的頭巾,露出一對明眸與皎潔的小臉,挽起袖子,拿著海綿,
過來要幫賽米爾擦背。
  「李奧納多,你怎麼能這樣進來……」賽米爾很是詫異,此人便是「里歐」,國中為
數不多的保王黨。他們都立志要推翻亞歷斯,更是同樣隸屬於克勞迪家族,當今的國王,
與如今的賽米爾都同樣冠有這個家姓。
  「微臣想,亞歷斯卿的眼目監視再嚴,也不可能在您入浴的時候進來打攪,這有失他
的格局。他私底下幹的壞事再多,總不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幹。太醜了。」里歐撩開賽米爾
垂在頸後的幾綹金髮,用沾了泡沫的海綿,搓了搓他的後頸,「呦,看來他還沒對您怎麼
樣。」
  「……」說到這裡,賽米爾有些言不由衷,「不論如何,這是好事……」
  「微臣聽說他暗示您今晚去他的房間,是嗎?」里歐捏了捏賽米爾僵硬的肩膀,「您
不能不去。」
  「華利斯他……就是那名與我同行的少年劍士,」賽米爾微微回頭,看著心不在焉為
他擦澡的里歐,雖然穿著女僕裝,但是他年紀還小,看上去居然挺可愛的,「亞歷斯卿說
要為他治傷,他有得到安置嗎?」
  「難說。」里歐回答道:「不知道被放到哪裡去了,給微臣一點時間,微臣再到處看
看。不管他再能藏,反正微臣有辦法能找到。」
  賽米爾幽幽嘆了一口氣,「我怕亞歷斯卿,不但沒有要治他,反而還……」他想起了
亞歷斯的密室,那是一間地下室,裡頭密不透風,放滿各種刑具。
  他曾被蒙著眼帶到那裡去過,亞歷斯親自牽著他入室,而後將他鍊在木板床上,一下
一下地鞭笞他,當時說的是:『殿下,只要您受過微臣的刑,從此以後,就算您榮登大寶
,怕也是無法再違逆微臣了。』這話說得很猖狂,但是賽米爾總覺得這像是一個魔咒。哪
怕要他作王,他就是連作王都不想了。
  「別往壞的想。」里歐用力捏了捏賽米爾赤裸的肩膀,「微臣一有信,就來通知殿下
。您儘管相信微臣,微臣辦事您放心。」
  「怎麼來呢?」賽米爾問道。事實上,他很擔心里歐的安危,里歐的能力雖強,但是
隨著七年前的政變,亞歷斯在國中發動清洗,克勞迪家族已經人丁飄零,還有許多在海外
,像先前的他一樣不敢歸國,就怕回國即砍頭。
  「里歐,你若是出了事,我就沒有依靠了。」賽米爾憂愁道。
  「您若是折在亞歷斯卿的手裡,微臣也愧對列祖。事情不得不辦,早先微臣聽亞歷斯
在四處搜捕,假借什麼找賊的名義,就料到有這一天了。沒有您在,依微臣之見,這七年
來他是食不甘味。」
  里歐說道:「方才微臣來之前,見到亞歷斯卿召集了一些人,說要為您辦接風宴,屆
時魚龍混雜,微臣容易見您。」
  「怕不是又扮成侍女吧?你也長高了,就不怕被看穿?」賽米爾隔著圍裙,捏了里歐
的腰肉一把,瘦瘦的。
  「你不懂,扮這種的最不容易被看穿,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微臣壞主意,微臣就私
下結果了他,亞歷斯卿查不到。」里歐「嘖」了一聲,明顯是先前也這樣假扮侍女做過其
他事,結果被貪色的貴族吃了豆腐。
  「怎麼結果了?也是難說?」賽米爾問道。
  「難說。」里歐答道。

  洗過澡以後,賽米爾換了一身絲質的睡裙,終究是去了亞歷斯的房間。換衣服時,他
向里歐抱怨,「這衣服怎麼胸前有絲帶,裙襬還有蕾絲啊?」
  里歐嘻嘻笑道:「亞歷斯老傢伙指明給你穿的,聽說前陣子清點宮裡東西的時候,找
到這件,發現特別貴,威尼斯商人從法國帶來的高級貨,二十金幣啊!您信不信他沒貪國
家的公帑?反正臣是不信。」
  賽米爾皺了眉,「宮裡當差的人一年的俸祿,也就二十金幣吧。這值得嗎?」
  「哈,當時誰知道是要買去哪裡用的,不曾想,是買給您的!真不知他等這天等了有
多久,您今晚可千萬小心點。」
  「希望您今晚平安脫身。願主保護您。」亞歷斯的房門外,里歐低聲說完,便悄然閃
身離去。
  賽米爾還沒敲門,已經聽到腳步聲的侍女就過來開了門。似是早有交代,向賽米爾行
過禮後,侍女便離開了。賽米爾帶上門,只見亞歷斯點著燈,仍坐在案前伏首公文,衣服
已經換過,不著外套,只一身輕鬆的襯衫便裝,顯然是洗過了澡,髮尾還有些濕濕的,身
上還噴著幾不可聞的古龍水,一股麝香味飄在空氣中。
  他拍了拍大腿,「王子,過來批公文。」
  賽米爾不敢違逆,只過去坐著。亞歷斯的腿沒什麼肉,倒是有些肌肉,坐起來很硌屁
股。亞歷斯撩起他的睡裙,往裡面摸了摸,「還以為沒穿褻褲呢。」
  這話令賽米爾有些惱,「亞歷斯卿,我不是這種人。」
  亞歷斯捏了捏賽米爾白白的大腿,總覺得有些瘦,「微臣是這種人,對不住。」賽米
爾情願不跟他說話。
  他把一張已經用紅墨水寫完批示的公文往旁一放,換了下一張,擺到賽米爾的眼前,
「你看一下這份奏議,砍小麥田,改種棉花的。底下的畜生跟我鬧幾個月了。」
  「國中最近收成尚可嗎?」賽米爾問道。這裡還是他的祖國,總歸他是關心的。
  「沒增產也沒減產,不好不壞。不過這個強制推動很麻煩。實在不想淌這渾水,要是
批過了,到時入冬,有人餓死,是不是臣得擔這個責任?」意興闌珊地說完,他就撥開賽
米爾脖子後方的長髮,把臉埋進賽米爾的後頸,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沒責怪你,你不要咬我。」賽米爾才感有苦難言,亞歷斯又用大手隔著睡衣
,搓揉著他清瘦的胸板,睡衣料子不厚,又是絲質的,像是沒有隔著衣服,赤身露體似的

  「唔……」不過一下子,賽米爾已經被摸得有些興起,這讓他感到羞恥。賽米爾實在
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淫賤,摸他的人是亞歷斯,還能上火?他低下頭,難以再專注看莎
草紙上的那些蠅爬小字。
  亞歷斯注意到賽米爾顯然並不專注,便吹了燈,一把將賽米爾抱上床。
  「臣看您已經長得很高了,個頭都已經到臣的肩膀,本以為您會重一些,卻沒有,看
來波茲納法伊還是太過貧困,他們供不起您,您是早些回來的好。只有臣才能好好照顧您
。」
  他替賽米爾掩好綢被以後,並沒有閉上雙眼,只是側躺著,望著賽米爾,摸了摸他的
臉。
  窗外的雨已經停下,月光自雲朵後方露出,照進屋裡,覷得賽米爾更加膚白美貌。亞
歷斯仔細望著賽米爾的臉,確實許多年未曾這樣共處一室,些許情緒便上心頭。
  「王子,臣很想你。」他說道。
  賽米爾無法理解,亞歷斯為何會對自己這麼說?他在出逃前,曾經行刺過他。他是他
的仇人,一直都是。
  『難道微臣的存在,就令您這般不愉快嗎。』
  亞歷斯引導他匕首的位置,從心口,一直往下,挪到肋下。「這個位置是主耶穌當年
被釘十架時,鐵釘刺下的位置。」說完,便摁著賽米爾的手背,扎了下去。
  「!」賽米爾顫抖著手,他忽然變得不敢,想抽將回來,無奈亞歷斯不斷施力,賽米
爾開始感覺到手中的利器刺入肉中的感覺,不想人的皮膚竟如此柔軟而脆弱,就算強如亞
歷斯,面對刀鋒也是毫無抵抗之力,只能任由白刀不斷深入,血色汩汩湧出,「──亞歷
斯!」他想放開刀子,卻不能,愈發地惶恐。
  賽米爾這一聲驚呼方落,門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名侍從同時衝入,「大人!亞
歷斯大人!」侍衛扶起淌血的亞歷斯。
  另一名侍衛見狀,立刻對賽米爾拔劍,亞歷斯卻用盡力氣,朝那名侍衛大吼:「住手
!不得對王子無禮……咳咳……」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在這個國家裡,他身為王子不過虛名,實權只有亞歷斯一人說的
算。
  「我殺了你兩次,你為什麼會想我?」賽米爾問道。
  第一次,亞歷斯經過宮廷御醫的調養,命硬,活了;第二次,他以為成功,可終究失
敗了。賽米爾竟有點慶幸亞歷斯沒死,國王已年老昏聵,自己太過懦弱無能,各領主也摩
拳擦掌想爭奪王權,若沒有一個富手腕的人來掌舵,只怕這個國家的動蕩可能要持續得更
久。
  「因為您沒有想念過微臣,所以您不懂。」他一隻手抓著賽米爾因著練劍而長了些肌
肉的手臂,「這七年來,您是真的不曾思念過微臣。是嗎?」
  說沒有想起過亞歷斯,當然是騙人的,從他有記憶開始,亞歷斯就像哥哥一樣照顧他
,甚至比他的親哥哥對他還好;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為何,亞歷斯的性情變了
,一開始只是打他,後來卻與王后的貼身侍女勾結,甚至囚禁國王……賽米爾曾想,如果
他一人受辱,能維持國家的繁榮,又有何不可。但他終究無法不恨他。
  他想,行刺國相若真是重罪,致使他流亡在外,那也是國家選擇了亞歷斯,而不是他
;若是能為父王母后報仇雪恨,自己這一生也不算虛無;可最後什麼都沒有。他一沒繼承
王位,二沒殺了亞歷斯。賽米爾捫心自問,這一生到底做了什麼真正有意義的事?
  「想到你會使我難受。」賽米爾的嘴唇發白,唇角泛著苦笑,「我很怕再見到你。」
  「殿下,您可以在微臣睡著的時候扼死臣,臣絕不反抗。」亞歷斯看著他,眼神堅定
,表情波瀾不驚,像是真的準備赴死,「那次準備替身,只是因為臣知道,殿下想殺了臣
洩憤,當時臣還捨不得死,才會這麼做。臣本以為如此一來,您會解氣。」
  「現在呢?」賽米爾反問道。
  「知道殿下七年裡沒有想過臣,臣覺得一死無妨,」亞歷斯微微一笑,捏了捏賽米爾
的小手,「反正世間已沒什麼快樂的事。」
  ……
  賽米爾知道,亞歷斯是利慾薰心的騙子。他不說真話,也渴望主導國家的走向。國王
還在位時,拒絕接受教宗的徵召,舉國參加第一次十字軍東征,那時是亞歷斯第一次展現
他的權力欲。
  他組織群臣,在朝會上向國王公然抗議。彼時的他光彩正盛,竟公然踏上王座前的階
梯,並不下跪,且唇齒伶俐地說道:「陛下,恕臣直言,馬魯穆是主所選召的國家。一旦
陛下您選擇逃脫這個職責,那麼將來,主亦不會再庇護這個國家。」一串義正嚴詞的話語
說得面不改色,國王竟無言以對。
  從那時起,賽米爾便知道了,事實上亞歷斯早已布局甚久,當他第一次嶄露鋒芒時,
便是他準備奪權之時。他那次不過是假意找個議題出頭,實則是要試探朝議上群臣們的意
見究竟會偏向他,還是國王。
  亞歷斯將賽米爾摟在懷裡,一隻大掌抱住他骨感的背,遲遲沒有睡去。賽米爾搭著亞
歷斯鍛鍊得頗為結實的腰肢,他也睡不著。他很疲勞,但是不安心,又害怕。他在想華利
斯今晚是否能入睡,或者,能否活過今晚?
  見亞歷斯一直在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不敢問華利斯的事,只問:「亞歷斯,你
一天練劍幾小時?」
  「四小時。」亞歷斯回答道:「每日騎馬巡視王城約兩小時,權作強身。」
  「理政幾小時?」賽米爾接著問道。
  「十小時。」亞歷斯喜上眉梢,「王子怎麼忽然關心起微臣的事了?」賽米爾見亞歷
斯高興,想道:「這是好的,只要他高興,華利斯就不會有事了。」
  又想華利斯整天練劍,腰竟然練得沒有亞歷斯精壯,賽米爾暗自驚訝,思忖道:「華
利斯還沒長大,這是正常的。」
  見賽米爾沉默一晌,亞歷斯擰了他的腰肉,「殿下練得挺好,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
」這話說得賽米爾頗為羞慚,他是長了些腱子肉,可依舊不能說很有男子氣概。
  他反問亞歷斯:「你一天訓練六小時,不覺得太多了嗎?」
  「臣已經不年輕了,王子若是哪天回來,臣變得不再好看,就不敢覲見您了。」亞歷
斯答道:「臣壯一點才好,您不喜歡被臣抱嗎?」
  「我也要練得壯一點,以後抱我的夫人啊。」賽米爾道。
  「確實也該考慮殿下的婚事了。臣有些名單可供殿下過目,畫像還需整理。」亞歷斯
道:「嫁給您的公主,地位必須與您相襯,匈牙利公主、奧地利公主、普魯士公主,您喜
歡哪個呢?」
  「先看畫像吧。」賽米爾回答道。只要繪師沒收錢注水,大抵是準的。
  亞歷斯聞言一笑,「王子也喜歡漂亮的女人。」
  賽米爾沒敢回答,畢竟不好看的人,擺在眼前自然生厭。而亞歷斯是極好看的,否則
如何能成為王后眼前的紅人?英氣的眉,狹長的眼,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對薄唇
,清瘦的臉頰。事實上,在他小時候,他曾是很仰慕亞歷斯的;卻不明白兩人間的關係,
為何會淪落得如今這步田地。
  「您可以練得壯一些,但是別太壯,您以後可以抱您的夫人,但是微臣也會繼續抱您
。」亞歷斯輕輕擰了下賽米爾小巧的鼻尖,賽米爾看著他的動作,亞歷斯見他沒反抗,便
啜吻、嚙咬著賽米爾的耳廓,一隻手把玩他睡裙胸口的絲帶,將蝴蝶結解了下來。
  「呼……」耳際屬實敏感,賽米爾的臉上染了些潮紅,隨著亞歷斯把手探進睡衣裡頭
,開始恣意揉弄起他的胸,他不由撲騰著雙腿。「嗯……」他忙搖頭,一把推開亞歷斯。
那人也尚不著急,他很享受與賽米爾相處的夜晚。
  躺回賽米爾的身側,他趴在床上,靠著帶流蘇的枕頭,睨著賽米爾的臉龐,一隻手搭
在賽米爾的腰間,鍛鍊得恰到好處的肩臂線條煞是抓眼。
  「說起婚嫁,凱薩琳王后在世時,告訴過您,她遠嫁而來之前,還有之後發生的事情
嗎?」
  「沒有。」畢竟他們母子向來生份。他看著亞歷斯,「你要說睡前故事給我聽?」
  見說起這些,賽米爾果真來了興致,亞歷斯露出笑容。他撥開賽米爾的額髮,親吻他
的額頭,眼角,與手心,「雖然您還沒有成年,不過王后的事蹟,還是該說給您聽,對您
日後的婚姻生活也有助益。您應該知道,臣曾是王后的孌童。」
  他來回撫摸著賽米爾光滑如凝脂般的纖細脖頸,食指與拇指挑動、玩弄那生得精緻的
喉結,「雖說臣在當時並沒有像您現在這般順從,但是臣盡力而為。為了爬得更高。如若
不這麼做,臣的子子輩輩,臣的門楣,臣的一切都會向下沉淪,畢竟臣的父母只是落魄的
旁系。」
  「你很有勇氣,我不會批評你,更不會站在貴族的立場去指摘你的選擇。」
  賽米爾隔著被子,把手擱在亞歷斯的腿上,「那是你的目標,沒什麼不好。」他甚至
覺得亞歷斯很厲害,至少他的目標遠大,有野心。和他比起來,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是。
  「被批評也沒什麼不好,您是所有人之中,知臣最深的人。您看過臣所有的醜陋,臣
覺得這些可以在您面前暴露。每個人的心裡,總藏著些見不得人之事,而這其中,臣是最
多的。」亞歷斯喃喃說道:
  「或許臣說,吉賽兒夫人毒殺王后一事,並非臣所指使,您不會相信;王后使計想廢
黜國王一事,臣絕無參與,您也不會相信;臣只是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那個人,如此而已
。」
  賽米爾確實不相信,他覺得亞歷斯在博取他的同情,儘管並沒有必要,因為自己不可
能會單單聽了這些沒有證據的話,就忽然覺得他是個好人。何況就算亞歷斯沒害過別人,
單論他是怎麼害自己的,賽米爾都無法釋懷。
  「臣只是很後悔,以前曾對您做那些不應該的事。臣那時有些心病,總覺受到宮裡所
有人的欺凌,就連最下賤的,倒夜壺的差吏都能指摘臣。」
  「他們因著臣的身分,譏笑臣的出身與願望,現在那些人都已經永恆地住嘴了,只是
……」說到一半,亞歷斯便收了聲:「殿下,願意聽臣繼續說,凱薩琳王后年輕時的事嗎
?」
  賽米爾卻說:「你沒有要向我表達懺悔之意嗎?亞歷斯卿。」
  亞歷斯答道:「臣沒什麼好懺悔的,能被殿下如此憎恨,何嘗不是一種掛心?能被殿
下親手行刺兩回,說來也是臣的殊榮。」
  賽米爾沒說話,其他刺客都失敗了,再也沒能回來。如今,賽米爾也不認為自己是行
刺的料。他很想像亞歷斯說的那樣,半夜就把他扼死,可是他怕自己方扼死他,里歐就來
告訴他,華利斯死在監獄裡,他怕極了,終究是不敢。
  「王后來自極北的安哈爾特公國,那裡遍地泥濘,寸草不生,即使祖上是偉大的查理
大帝,也早已是數百年前之事。諸子皆得分封,最後的結果便是諸子的諸子們一無所獲。

  亞歷斯放輕了語調,一邊輕輕來回撫摸著賽米爾光裸而滑膩的細白手臂,一邊低語道
:「但是由於王后高貴的血統,前任女王相中了她,令繪師前往拜見她,為她畫像帶回宮
中。」
  「年輕時的王后非常美麗,說是歐羅巴地區最美的女子都不為過;但是你生得比她漂
亮。你比她出塵,她脂粉氣太重。」
  賽米爾本來聽得昏昏欲睡,又被驚醒。「我怎麼了?」亞歷斯注意到他的動靜,「我
說,您生得和王后很肖似,我的殿下。幸好您生得不像國王,因為您長得太好看,民間一
直謠傳,您是王后和羅伯特親王所生,非正統王室所出。」
  「你會相信這種傳言?」賽米爾問他。
  「您的高貴無庸置疑,您的皮膚勝雪,髮色宛如軟赤金,羅伯特親王是黑髮,您不可
能不是王族。」
  說完,他便翻身欺在賽米爾的身上,吻了吻他削瘦的下頷。賽米爾揚起臉來閃躲,他
便向下吻賽米爾的脖子,吸他的喉結,一路烙下紅印。
  「唔……」賽米爾的呼吸開始發燙,他想坐起身,便一把格開了亞歷斯,他都怕自己
有點控制不住,「亞歷斯卿。別這樣。」
  見賽米爾竟出手反抗他,亞歷斯銀色的雙眸在夜裡盈著冰冷的凶光。室內氣溫驟降。
他盯著身下人,死死地將賽米爾摁在床上,一隻手的虎口卡著賽米爾的頸子,賽米爾能明
顯感覺到那虎口若是陡然收緊,自己的脖子被掐斷不過在須臾之間。
  「如果是那位和你同道而來的小騎士,你是不是就會張開雙腿夾住他?」
  「什麼?」聽到亞歷斯的語氣驟變,不再恭謹,賽米爾強忍恐懼,只一臉狐疑地看著
亞歷斯。
  見狀,亞歷斯搖搖頭,笑了笑,「沒什麼。」賽米爾的一個反應,可以讓他當即下定
決心,讓華利斯死去。屆時,或許沒了牽制賽米爾的籌碼,可他想,老方法還是能讓賽米
爾就範。
  賽米爾本以為亞歷斯恢復如常,才鬆了口氣,卻不想他拉開綢被,一把撕開賽米爾身
上的睡衣,一身雪白的美好胴體當即映入眼簾。
  賽米爾想著:三十塊金幣!
  本以為今晚能安然度過,可亞歷斯果然沒變,他可以看上去很謙和,可惜骨子裡的劣
根性依舊。賽米爾下意識往枕頭下方摸索,果然摸出一把匕首,那是亞歷斯用來防身的。
  「你……!」賽米爾拿匕首對著他。「別再像從前那麼對我,我不介意殺你第三次。

  「能的話你早就做了。」亞歷斯一把奪過那匕首,速度極快,匕首一下被扔到床下,
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賽米爾垂了眉,無力感令他絕望。這些年來他已努力練武,卻沒想仍不及亞歷斯的十
分之一。亞歷斯什麼都比他厲害,他贏不了亞歷斯,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難受起來。他終
究是得受亞歷斯的控制與主宰,跟亞歷斯比起來,他賽米爾果真什麼都不是。
  亞歷斯褪去身上的襯衫扔在一旁,白金色的長髮肆意地散亂在肩頸之間。他肩寬腰窄
,胸膛厚實,鍛鍊有素的肌肉覷得他的身板精壯而結實。
  此時,他的身形在賽米爾的眼裡顯得尤其龐然,賽米爾總覺得自己永遠都無法抵抗他
,永遠都會是頹然的。自己只要一天無法勝過他,一生就會這麼窩囊下去。
  「亞歷斯卿……」他試圖喚了一聲。方才亞歷斯的表情冷極了,尤其恐怖,他不確定
亞歷斯如今是什麼情緒。
  「你沒和小騎士做過這般情事,這很好。」
  那人緊緊摟住賽米爾,將他壓在身下。沒有被子與衣服的遮擋,雖然寒冷,可賽米爾
能感覺到亞歷斯的體溫很熾熱,比起那些冰冷的綢緞要來得暖人。
  亞歷斯將臉埋進賽米爾的脖頸間,呼吸著他方洗過的長髮間的香皂味。他掬了一把那
如金色瀑布般滑順的金髮,指尖自髮絲間滑過。
  「若是您以後結婚了,臣會很妒忌。」
  「光是想起臣不在的時候,恐怕是那小騎士伴您度過這七年,臣真恨不得剜出他看過
您尊容的那對眼。」亞歷斯低語道。這話令賽米爾渾身打顫,他怕亞歷斯當真這麼做。
  「他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賽米爾挽住他覆著一層薄薄肌肉的手臂,求饒般忙
說道:「他跟我什麼都沒有。」
  見亞歷斯的眼中仍有殺意,且絲毫未減,儘管不想說出來,儘管這令他羞恥,痛苦,
賽米爾還是不依不撓地解釋道:「……只有你碰過我,只有你進入過我,只有你曾在我體
內解放,其他誰都沒有過,真的,請你相信我,亞歷斯。」
  「我……我只有你一個人……是你掌控了我……你是我的主人……」說的時候,字字
句句夾雜顫抖,唇舌相撞,幾乎結巴。他羞憤欲死,可是為了華利斯,他不得不這麼夾著
尾巴求生。
  這些話是對賽米爾整個人的制約,他不想承認,可這些早已經過多年,銘刻在了骨子
裡。這就是為何他必須除掉亞歷斯不可,若亞歷斯不死,他永遠都無法翻身作自己真正的
主人。
  「……」
  見賽米爾急了眼,模樣雖是可愛,話語更加討他喜歡,然而一想到這些悅人的媚態,
均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所發,亞歷斯的眼底變得更加冰冷。
  「……殿下既然願意這麼說,臣也就願意相信您。」
  亞歷斯抬著下頷,從上至下,嚴厲地睨視著賽米爾,像是在審問他的罪行,就算自己
是清白無罪的,也當受他的審視與拷問。
  賽米爾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慘白著臉看他。此刻他的心魔,他多年來的夢魘就在面前
,這使他無助,他無能為力,可總歸得自身面對,這是他對自己的約定。
  亞歷斯低下頭,金箔色的細髮隨之垂在賽米爾雪白的頰側,而他以指甲剪得短而乾淨
的手指輕輕撥去。
  「殿下,方才恕臣無禮,但是在這七年間,臣委實是想念您,想得幾欲發狂,臣能以
這個國家擔保,這些話絕非虛言……」
  賽米爾想著該說什麼話應和亞歷斯才好,可他想不出來。他不想被亞歷斯想念。他開
始感覺自己無法再討好眼前的這個人,太過違心,他已盡力了。
  「臣本想等殿下對臣重新敞開心扉,但是,臣的自制力並不如人,至少比不上那位『
小騎士』。」
  話音裡夾帶著諷刺,分明是對賽米爾的不信任,說到語尾,亞歷斯的神情又復猙獰,
彷彿能把人吞吃入腹,看得賽米爾膽寒;然而,他隨後很快恢復平靜,無色的薄唇夾著淺
淺淡淡的一抹似笑非笑。
  「臣想了想,不論這七年間是否有賊人碰過您的玉體,這都不算事。」
  「既然您回來了,那麼接下來,您的一輩子,都是臣的了。」他向下摸索,撫弄著賽
米爾那被嚇得頹軟的東西,用手指捲曲那處的恥毛。「就像您親口所言,沒有人可以進入
您潔淨的聖殿,只有臣可以,難道不是嗎?」
  賽米爾閉上雙眼,迫使自己順從地點了點頭,一行清淚已禁不住淌下臉頰。亞歷斯伸
舌,舔去那真珠般的淚水,即使見到身下人宛如受刑般,模樣痛苦不堪,他還是說道:「
殿下,請允許臣在今晚抱你。您若不答應,眼下臣也怕是難以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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