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Wish] Magnifico(09)

作者: chtu (小茶)   2024-05-06 08:28:33
「不得民心,王者換新!」
「德不配位,國王退位!」
一個口號接著一個,聽的Robert終於搞清楚狀況:刁民造反了!
「連署書。」一個手勢讓人民停下口號,Amaya上前去對他遞上一份羊皮紙卷,輕道:「閉上嘴退位吧!不要讓場面難看;不得人心者,不配為王。」
氣得渾身發抖,他暴出粗口。「賤女人!我讓妳春春永駐,享受榮華富貴,妳竟敢背叛?」
「你不是Bernard,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何來背叛?」高喊反駁,她也不跟他客氣。「我不會將Rosas委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
「對對!你是魔物!你不是我們的好國王!」眾人群起附和。「女王英明!」
「Bernard是笨蛋!我才是天命的王者!」大吼,Robert拍掉她手上的紙卷。「我有名有姓!我是Robert!我是Magnifico家族的領袖!我是Rosas的國王!」
「你不是!你這個妖魔!不准欺負我們的女王!」只要有人叫囂,就會一聲連一聲。
「你什麼都不是;」半瞇眼,Amaya低聲道:「不管你是誰,這裡都是Rosas留給我的,不是你的,從來就不是!」
「住口!」嘶聲大喊,Robert舉起手,差點要對她一巴掌甩下去。
這時,突然上方傳來巨大的聲響,所有的人都抬頭往上看。
處於城堡最上方的密室屋頂打開了,全部的心願晶球都飛出來,眾人見狀驚呼連連。
Asha帶領親友,在魔法書房的陽臺對下方高喊:「聰明的Rosas人,快點接住你們的心願!那廝不能再把人民的心願吃掉!我們要推翻他!奪回我們的國家!天佑女王!Rosas萬歲!」
滿天的心願晶球緩緩往下飄動,人民都又叫又跳的舉高雙手,要去接住與自身彷彿冥冥中相連的晶球。
「女王之心,如同母親!」不知誰又帶頭喊,此起彼落。「女王即位,萬民欣慰!」
原來這場起義的高潮戲,是Asha提出的計策。
她要Amaya利用遞交連署書引開瘋子的注意力,這樣她就能按照Amaya多年來偷偷觀察牢記的祕密咒語,依樣畫葫蘆的打開密室。並在祕書官的掩護下,和親友啟動機關,打開屋頂,讓心願晶球一口氣全部飛出來,用這場勝利大秀澈底擊敗那個變態,最後利用民眾的擁戴力量將瘋子推翻。如此一來,她即是領導革命的第一功臣!
Robert看著眾人幾近瘋狂的歡呼,紛紛試圖接住飄下來的晶球,就像那夜的惡夢一樣:沒人聽到他在說話,沒人看見他的存在,沒人……
「我是王!不准無視我!不准!」恐慌的狂吼,他施展魔法飛上半空畫下巨大的綠光魔法陣,當場烏雲密佈、雷電交加,彷彿天要蹋下來了。雙手成爪向陽臺上的人發射魔法綑縛光束,他將所有的人扯下來扔在廣場。「刁民!全部都是刁民!跪下!全都給我跪下!」
眾人包括Amaya見狀驚叫,同時被Robert的魔法光束一一綁縛倒地。
「你們這些貪得無厭的刁民!這麼多年來為了讓你們留下,我費盡心血的對你們好,讓你們幸福度日,不必為了生活煩憂,你們卻一點都不知感激!」氣到失去理智,他在綑縛光束中加入電擊,教眾人痛的滿地打滾。「既然如此,那就閉嘴!全部都閉嘴!」
痛鳴,Amaya判斷情勢對自己有利,立刻高聲哭喊:「天地星辰,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都在為我受苦、為我戰鬥,請賜我正義的力量,讓我保護我的子民!」
「妖魔!不准傷害我們可憐的女王!」
「天啊!救救女王陛下!救救我們!」
「我只跟你們拿『心願』,其他一毛錢也沒收;所以那就是你們繳的『稅』。想拿回去?做夢!」氣急攻心,Robert發射魔法光束將滿天亂飛的心願晶球全都抓攏過來,準備將晶球能量吸入體內。「我是王!我沒給的,誰都不准拿!」
他一把脫掉身上的王袍甩下地,撕開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揮舞雙臂,他氣極狂笑的引動晶球的光絲,讓能量鑽進體膚。「你們都是我的!不管死活都我的!誰都別想背棄我!你們這些刁民就算口感不好,我也會全部吞下肚,不會分給別人吃!」
透過晶球被吸走能量的人們同時紛紛癱軟,連哀叫掙扎的力氣也快沒了。
虛弱又疼痛的在地上掙扎,Asha花盡力氣的仰頭嘶喊,逮到機會展現自己的才德兼備。「爸爸!您是對的!您教我:不能相信魔法、要相信科學、對社會要思考、對政治要懷疑,還有……不能當愚民!
我不需要獻上心願,就可以靠自己實現願望!看哪!像您囑咐我的,我找到證據了!證明了那廝是妖魔,證實了您受到的冤屈!也讓人民都睜開眼清醒了,看清那廝的真面目。女兒不負您!女兒像您一樣,不愧天地!」
「對!Sabino博士說得對!博士是先知大賢!」眾人聽著這慷慨激昂的一席話,都流下感動的淚水,紛紛叫嚷著努力掙扎欲擺脫束縛。「我們不可以被吃掉!我們不是愚民!」
連一直都只在人群後方,與Asha的「革命事業」保持不遠也不近的距離的老Sabino和Sakina,都聽的動容,扭動身體哀鳴。
「孩子……不要怕!我們在這裡!妳是我們的乖寶寶……之前誤會妳是我們錯了!從現在起,我們都會和妳站在一起……」
眼見人民的目光都被Asha搶走,Amaya仰首竭力的高唱革命之歌,拉回人民的注意力,讓眾人清楚誰才是他們的主人。
「……他從我們身上奪走希望!
不放棄,我們再對星辰許願。
只要有心,就算快要崩潰,也能許下心願!
是的,我們的願望是……
成就大業!
我們都是生命的王者,
夢想著擺脫枷鎖、奪回幸福。
星辰閃耀,我們奮勇逐夢。
就在這一天!就在這一刻!我們和時間賽跑~
就算哭叫、就算跌倒,都要種下革命的種苗!
我們永不停止,我們實踐夢想。
是的,我們滿懷希望……
赴湯蹈火、勝利在望,
我們終能~成就大業!」
倒地的人民聽著她至情至性的戰歌,都激動的流淚賣力唱和,以心神支援他們命定的主人。
騰騰的呼喊聲,彷彿能撼動天地。
Asha見表面上眾人無力抵抗瘋子,事實上情勢是站在他們這一邊;雖然那個女人和瘋子半斤八兩,都是吸食民脂民膏民、優渥享樂的寄生蟲,但她識時務的奮力大喊:「女王陛下,我願為您赴湯蹈火,獻上生命!」
「沒錯!我們會犧牲性命保護您!完成大業!」
「女王如母,萬民之福!」
在這熱烈的情境中,遠遠的,Asha和Amaya對上了眼,Asha以口形無聲的說:我們贏了!
*   *   *
「……過度保護會讓人愚笨,愚笨的人民會變刁民;你要捨得讓他們跌跤,人民才會成長。你不能讓人民都活在夢幻中,你會累死自己!」
「……你要懂得『交換』和『取捨』;你想成王嗎?」
「閉嘴!閉嘴!通通都閉嘴!」愛慕之人和恩師的言語在Magnifico的腦海爆炸,教Robert的思緒一片混亂,無法控制魔法光束的綑綁力道,霎時人民發出陣陣痛號。
這時,被關在心靈角落沉睡的Bernard,像是被冥冥中的種種呼喚叫醒了。放眼望去,哀鴻遍野,霎時他的神智清晰了。
他是做了什麼?怎麼能忘記父親的教誨,讓人民受到傷害;身為領導者怎能背離正道?他只是想待在所有人的身邊抓住幸福,不願被丟下,但眼前的這一切不是他要的結果……悔恨交加,他高喊著擂自己的心口。「住手!他們都是我們的孩子,不可以傷害他們!」
「他們是壞孩子!壞孩子用打的才會乖!」胡亂對天空發射攻擊光束,Robert吼叫著反駁,不明白為何自己付出一切,卻什麼都抓不住。
「停下來!停!是我們錯了!是我們不會教!孩子不壞,是我們沒盡到教養的責任,我們不是好父親……」雙手環抱自己扭動著停止攻擊光束,Bernard流下慚愧的淚水。「我們連自己的問題都處理不好,怎麼面對國家大事?怎麼有能力掌控所有人民的命運……」
地面的民眾見狀都呆傻了,只感覺到綁縛自己的魔法光束鬆弛了,被攻擊的疼痛也漸息。
停下了戰歌的唱和,他們看到好像有二個人用一個Magnifico的身體吵架似的,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見事態有變,Asha發覺情勢不妙,趕緊大喊,試圖轉移人民的注意力。「那廝在做戲!他的大勢已去,知道正義是站在我們這邊,所以他在裝可憐!大家不要被騙了!」
可是人民沒在意Asha說了什麼,只是愣愣的看著半空上的男人用二種語調自說自話。
「我錯了,」想起曾有人對他勸說,Bernard流淚摀著心口,對另一個自己懺悔。「我應該要接納你,認同你。因為我是你,你是我,我不該無視你,我們本是一體。」忠言逆耳,這是他與愛慕之人最大的衝突點。
「不!我不是你!」吼叫著,Robert一下又一下毫不手軟的甩巴掌。「我才不像你這樣軟弱無能!我是可以創造強盛帝國的王者!我才是唯一的存在!」
含淚笑了,Bernard再次環抱自己,垂下頭,致上最真的歉意。「是的,我是軟弱的那個,你才是堅強的:王者不會有錯。」
愣了一下,Robert不解,目光一時無措又空茫。「你說什麼?」他記得「那位」不認同這點……忽然間,好像有什麼不明物將他總是漆黑的心靈世界點亮了,然後感覺到有人看見他、聽見他、靠近他,最後抱住他,緊緊的,教他的心牆崩塌。
「你是我,我是你,勇於面對自已吧!我們把不屬於我們的還回去,回到我們是『我』的那個時刻……」
語尾才歇,Magnifico捧著由胸口浮現的心願晶球,同時身體爆發萬道金光,教在場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   *   *
當人民睜開眼時,他們發現天上的魔法陣消失了,雷電也跟著停止。烏雲散開了,太陽露臉,晴空萬里。
同時所有的心願晶球都降落下來,隱伏入每個人的心口,霎時教人回復了力氣。
綁縛他們的魔法光束消失了,方才從Magnifico身上爆發的金光化成金粉,灑落在每個人身上。
他們的心神迷茫了,忘了剛才對Magnifico的無道義憤填膺,也忘了他們剛才為了完成大業而群情激憤,只感到渾身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平靜與幸福,還好像年輕了十歲一樣,精力充沛。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茫然不解的看著Magnifico降落在地上,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枯槁老人。
Magnifico緩緩走向Amaya,單膝下跪,抬頭望著她,真摰的致歉。「對不起,我無視隱疾,違背了當初建國時立下『愛民如子』的誓言,傷害妳,也傷害了我們的子民。我教家族之名蒙羞了,也沒臉面對恩師。妳說得對:『不得人心者,不配為王。』即刻起,妳是一國之母了。」
訝異的,Amaya對上他的眼。雖然他呈現了符合年紀的容貌,但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是如此多情、溼潤純真,教她想起了小時候,他們兩小無猜、相知相惜的時光。
那時他們多麼純粹的相互扶持、一同成長,但曾幾何時,他們走在完全對立的道路,失去了對彼此的親情與信任,落到這步田地。
「欸,妳還是我可愛的表妹,但我已不配待在妳的身邊。」起身,他為她拭去奪眶的淚水後,舉臂遙指Asha。「她才十七歲,眼界還小,治國之道妳要好好教她,讓她像他爸爸一樣能幹,成為輔國棟梁。」
聽著,Asha啞口無言,明白大勢已去。
情勢已經翻轉,先賣老示弱的一方會有臺階下,他們若得理不饒人,氣度會被比下去;他們被瘋子的以退為進反將一軍了。
轉頭,Magnifico對人民揚聲。「我的孩子們,傷害了你們,我錯了。」當場脫下中衣、首飾、褲子,和鞋襪,他只留下長度蓋到大腿的絲質內衣。「我不配擁有的,我不會帶走。我會離開,贖去罪過;願Rosas國運昌隆。」
在眾人的面面相覷中,他逕自走往東邊的方向,沒任何人攔阻。
咬牙,Asha明白不能慫恿Amaya於此刻下令趕盡殺絕;他們是以王道正氣服人的君子之師,不是趁勢咄咄逼人、缺乏器量的烏合小人,是以只能眼睜睜看著瘋子全身而退,什麼也不能做。
瞪著瘋子消失在人群中,Asha的心頭五味雜陳。革命成功的滋味雖沒預期中美妙,但她是站在勝利的一方;屬於她的戰役還沒結束,她不會就此認輸。
為了拉回民眾的目光,她吞下心有不甘,深吸一口氣高喊:「天佑女王!女王萬歲!」
所有人民也都像清醒了,紛紛跟著她高呼口號。
回過神,Amaya含笑接受人民擁戴的歡呼,同時心緒複雜的望著Asha這個「革命第一功臣」,思索著接下來到底是要將人收入房緯,或是盡早除去,以免對方成為她未來全面執政的心腹大患?
*   *   *
在Rosas的東面海崖邊,Magnifico爬上盛開桃紅花朵的巨樹。
清風揚,粉嫩的花瓣漫天。
遙想著與他無緣的愛慕之人,他低喃:「天地星辰,我許下心願……」
蹤身一躍,他沉入海中。
*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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