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暑假在考完期末考之後就開始了。同學們忙著旅遊、打工,溫冶果不知未來究竟
會如何,問白白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然而他又閒不下來,決定還是做自己擅長也最喜歡
的事情——攝影。
上回在講座遇到時,溫翔鶴發現他愛攝影,主動介紹攝影工作室讓他暑期打工兼職,既有
外快又能順便打發時間。
溫冶果本來想拒絕,他怕溫翔鶴介紹給他太有規模的工作室,讓他去領乾薪用的,沒想到
這個攝影工作室是個新成立的小工作室,很是缺人,溫冶果去絕對不可能在那裡偷薪,所
以他就去了。
也是因為工作室還小,目前接的工作五花八門,從拍公司型錄到拍全家福,能接的都接。
至於兼職員工溫冶果,只接大白天的案子,晚宴之類的他並不接。
溫冶果不知道的是,這個小工作室的老闆就是溫翔鶴和周望偃。
溫翔鶴上回發現他拍影的照片構圖比別人不曉得好多少,熱愛攝影後,琢磨著要幫人開工
作室,畢竟他是真不缺錢,便找了專門的人辦這件事。
沒想到周望偃卻找上他,「我已經在幫冶果規畫開工作室,但是我和我的人馬不適合當明
面上的老闆,能借用你這邊的人嗎?」
上回碰面過後,他們保持著聯繫,溫翔鶴原來就知道這位周總的手段比自己不曉得強上多
少,只是限於是女兒身,在周家伸展不開。知道周總查他的動靜,他並不惱怒,反而還放
心下來,他這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涉世未深,又已跟周總綁定,周總能護得住是最好。
於是溫翔鶴找了個信得過的人出來當這工作室明面上的老闆,而裡頭其他幾個核心的員工
,則是周望偃的人馬。
這些他們沒告訴溫冶果,希望這個童年受盡家暴的親人、伴侶能夠開開心心在他們的保護
之下做喜歡做的事,至於這家工作室,等未來溫冶果畢業了若還是有興趣,這家工作室便
直接交給他。
溫冶果以前還是為了糊口飯吃或精進設備時,拍照只能客人當大爺看。但此刻他什麼也不
缺,可以給客人更多他專業的意見,並做協調。麻煩的是他這張臉看起來太年輕,讓他想
到剛出社會時,客人沒那麼信任他的模樣,那時他只能降價求生存,現在雖然只是打工,
他卻沒想退讓。他把穿越過來之後拍的照片做成作品集讓客人看,愛拍不拍。
最近他在周家某個部門有個產品型錄要拍,這家分公司是周家的金雞母之一,這個部門是
裡頭比較沒那麼賺錢的部門——做的是摺疊鍵盤。
大公司的產品自然不可能隨便拍拍,聽說工作室大老闆跟部門負責人有些關係,才能拿下
這個案子。溫冶果沒有去管工作室大老闆是誰,倒是知道公司方面看到負責的攝影師的資
歷後想要換人,畢竟溫冶果在這個世界還拿不出太多作品來。
後來是工作室負責人IRIS頂住壓力把他的作品集送過去,才讓他成功擔任這案子的攝影師
。
溫冶果其實無所謂,他沒有非拍不可的想法,更別說周家那個分公司現在還不歸周望偃管
,他內心默默感覺這不關他事。
不過他還是跟著IRIS一起到公司先去看過產品本尊,討論如何呈現產品。
他不曉得的是,這家公司的周總周朔謙這天就是這麼剛好,到公司各部門巡視。
走經過溫冶果在的那間會議室旁,從沒拉上的窗看見裡頭那個曾經用戀慕眼神看著他的人
,周朔謙腳步頓了一下。
「總經理要進去看看嗎?他們正在開會討論產品型錄要怎麼拍。」部門負責人說道。
周朔謙搖搖頭,「不必了。」走遠之後轉首吩咐祕書,「把他們拍攝型錄的行程傳給我。
」
*
正式去拍產品是幾天後。這天的拍攝並不是非常順利,本來談好的拍攝方式被挑三揀四,
一下說這樣看起來不夠專業、一下說那樣看起來不夠討喜。
溫冶果脾氣雖好,但此時也不想受這種氣。不知是不是強摘的瓜不甜,所以甲方特別挑剔
,他幾乎都要發脾氣請他們另請高明了,想想又不能這麼自我,IRIS對他還滿好的,此時
也跟在一邊,他要是鬧脾氣說不拍了,煩惱的肯定是手上攝影師還不夠多的IRIS。
溫冶果只能忍了下來,一遍遍地拍,心裡那點對攝影的愛都快被磨沒了,是不至於砸相機
,但是陡然想起自己在穿越前的八億。
他愛錢只是因為想要隨興做自己愛做的事。
來這裡之後起初還想回去,畢竟誰想要走那麼困難的劇情線?可是很快地他發覺劇情崩了
,也發現他在這裡或許本身沒有八億,但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愛做的事,他又沒那麼想回去
了。
反正在哪個世界不是待?
只是得好好跟IRIS拜託,以後給他小一點的案子吧,這種大客戶他受不起。
IRIS事實上也頭疼得很。這個案子是溫翔鶴手下的專業經理人靠關係拿下的,她知道是周
家的案子時還稟報過周望偃,不想搞出什麼麻煩。
「讓他去吧。」周望偃當時是這麼說,「但看緊一點。還有,別讓他不高興。」
本來都談好了,到現場來卻完全不一樣,她憑著在職場上多年的敏銳度知道一定是更上層
出了什麼狀況,可是如今人已經在這裡,又沒辦法再跟周望偃聯繫討論應該怎麼辦,也只
能讓溫冶果委屈。她急得在冷氣房裡冒汗,臉上的妝都有些快撐不住了。
溫冶果拍到傍晚才搞定,跟IRIS一起離開辦公大樓準備搭計程車走時,一輛豪車在他們面
前停了下來。
周朔謙搖下車窗,「冶果,怎麼是你?」
夏日的傍晚外頭還是悶熱得很,溫冶果才剛出大樓就覺得身上開始有些黏膩,此時連跟周
朔謙交際都有些不想,只是笑笑沒說話。
幫周望偃工作的IRIS自然本來就認得周朔謙,畢竟他是個名人,她也不需要假裝不知道,
「周總您好。」她掏出名片,「我是這個攝影工作室的負責人,今天帶冶果來拍貴公司的
產品型錄,您是冶果的…..」
「這樣啊。」周朔謙接過名片,笑得是一臉人畜無害,沒問溫冶果怎麼會到這種小公司工
作,也沒回答她的問題,更沒透露兩人是親戚關係,「你們在等計程車嗎?不如我送你們
一程。」
以往愛跟周望偃節能減碳搞共乘的溫冶果,此時並不怎麼想上車,他直覺自己應該離周朔
謙愈遠愈安全。
但IRIS不可能不上車,她是有交際手腕的,當她客氣地說著怎麼好意思,他們還是自己搭
車,周朔謙卻還是堅持要載他們時,便知道推拒不掉了。
她說了要上車,溫冶果便不可能不上車。他再怎麼樣也是個男的,保護女性人身安全深刻
在他骨子裡。
周朔謙微笑,「冶果來跟我坐吧,委屈這位美女坐前座了。」
*
溫冶果打從心裡不想接近周朔謙。
原主長得俊美,還沒被認回溫家時,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人還是陽光開朗的,當時會認識
周朔謙是因為在高級餐廳打工端盤子,被其他客人雞蛋裡挑骨頭,挑了個小錯誤硬是要賠
償,否則就要人陪床,那時是周朔謙解決的,後來原主跟周朔謙經常在那餐廳裡遇到,原
主偶爾會摺紙或寫些無關風月的小卡片給周朔謙,要說更進一步的什麼,是沒有的。原書
裡這段還是交代得滿清楚的。
可是上回周朔謙對他就不是那麼純粹了。他能感覺出周朔謙對他有一種征服、侵略的欲望
,此時雖然壓得好好的,他內心卻還是有著提防。
一邊提防一邊在想,周朔謙不是對周望「妍」有意思嗎?兩個人不是相愛相殺的關係嗎?
為什麼會找上他?這人該不會想吃夫妻丼吧!光想就頭皮發麻。
溫冶果邊想,邊悄悄又往車窗挪了一些。
「坐離哥哥那麼遠做什麼?跟我這麼生份?」周朔謙笑著問。
溫冶果頭皮都發麻了,原主怎麼會喜歡這麼危險的人啊,「我喜歡看風景。」他笑了笑,
轉頭看窗外。
「這樣呀。」周朔謙笑了笑,「那你好好看看。」
溫冶果看了一會兒風景,發現這不是往工作室的路,「怎麼不是去我們工作室?」
周朔謙的話客套卻無懈可擊,「讓你們在我公司待晚了,我過意不去,請你們去吃個飯。
對了,就當成是朋友聚會就好,自在些。」他這個理由一出,IRIS和溫冶果就更難推辭,
主要是也推不掉,畢竟在人家車上。
周朔謙帶著人來到一間位於三十多樓的餐廳,溫冶果有些眼熟,一會兒才想起是原主打工
過的餐廳,但店名和裝潢全都重新來過,看起來是易過主了,先前標榜生猛海鮮,現在則
是主打粵菜。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是客氣的,但也就僅止於此。以IRIS的身分地位,不可能主動跟周朔謙
問說他怎麼會認識溫冶果。所以無論在車上或在餐廳幾乎都只有周朔謙說話,溫冶果回個
幾句,IRIS見縫搭話。
她現在緊張得很,周朔謙看起來就對自家老闆的心肝寶貝很有意思。雖然眾目睽睽之下,
周朔謙也不能做些什麼,但她也聽說過這人的瘋狠勁。
「還記得先前認識你,你就是在這裡,被其他客人欺負。」周朔謙笑著憶當年,也沒管IR
IS是不是在旁邊,「那時候你還不滿十八吧?老是怕丟工作,現在都能拍產品型錄了,怎
麼突然會去學攝影?」
周朔謙從頭到尾沒提他們的姻親關係,溫冶果也沒主動拿出來說,「嗯,老婆漂亮,我就
學了。」
周朔謙聽到他提老婆,眼裡閃過一絲陰沉,「學那麼快,冶果這是很有天分了?」
溫冶果笑了,「可能是老婆太美激發了我的天分。」
「你真是老婆奴。」周朔謙轉向IRIS,「他上班時該不會也總提老婆吧?」
「我們冶果工作時很專業,雖然年紀輕卻很成熟。」IRIS賠笑,「不是周總您說要自在些
,當成朋友聚會嗎?希望冶果這樣說沒有冒犯到您。」
「那當然沒有。」周朔謙笑得風流倜儻。
侍者上了茶水和菜肴,這裡的茶水不是一壺倒著分杯喝的,而是一個人一盞茶,喝完了侍
者再上一盞來,溫冶果心裡有所防備,便吃菜不喝茶。
「怎麼都不見你喝茶?」周朔謙笑問。
溫冶果心想你這茶誰敢喝,不過他確實也口渴了,便跟侍者要礦泉水。
侍者遞來杯子,溫冶果心裡還是未曾鬆懈下來,不讓侍者服務扭開瓶蓋,而是自己轉開,
確定是全新開封的礦泉水才敢喝。
喝下去之後原來還好好的,十分鐘左右卻開始覺得頭昏昏沉沉,視線有些模糊不對勁。心
想糟糕,他絕對在哪裡中招了。他使勁地想,頭卻愈來愈暈,逼得他動手掐自己想撐下去
。
周朔謙看到他逐漸渙散的眼神,笑了起來。
他這堂妹表面看來乖巧沒什麼擔當,暗中卻破壞他許多事情,讓他很多事情很難辦,最近
愈發誇張了。一個女人也想要周家?
笑話。
她癡迷於溫冶果是吧。
幾年前溫冶果喜歡的還是他呢。他有些後悔自己那時候瞧不上土裡土氣的溫冶果,錯失了
機會,讓人現在離他離得遠遠的。
不過,一切為時未晚。她要搞他,他就睡服她的男人,讓她吃吃苦頭。
甜品楊枝甘露布甸端上來,不停用手指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的溫冶果已經撐不住,整個人
迷迷糊糊地倒向桌面,卻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淡香,溫冶果瞬間鬆懈下來。在完全昏迷過去之前,他只喃喃兩字,
「偃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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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讓你們猜我要怎麼寫(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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