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與GPT-4o協作
b. 少年劍士 ×青年魔法師
03 龍心石
　　凌斯將腰間的長劍取下，擱在地上，讓劍靠在自己的腿側和椅榻上立起。
　　商隊重新出發後，一路順暢，馬車行進平穩。跟上午時不時迷路、多走冤枉路的狀況
比起來，此時的馬車顯得相當舒適。難怪說要小睡一會兒的魔法師到現在還沒醒，凌斯心
想。
　　他看著熟睡的柯克萊奧，從原本還能坐直的姿勢，隨著馬車輕輕搖晃，上半身逐漸向
一側歪倒，最後整個人趴在身邊的行李箱上，睡得香甜。
　　途中，商隊準備了餐點和水送來，凌斯考慮要不要叫醒魔法師，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這
麼做。
　　商隊行經一段路況較差、到處都是碎石的路，馬車顛簸不斷，柯克萊奧枕在行李箱的
腦袋隨著震動一落，他立刻驚醒，神色茫然地坐起身。
　　「我睡了多久？」
　　凌斯往車外看了一眼，「他們說就快到了。」
　　柯克萊奧忽然跳下椅榻，拉起長袍下擺，捧在手裡仔細察看一番，然後發出一聲懊惱
的嘆息。「糟糕，弄皺了。」
　　衣服隨著動作壓出褶痕是很正常的事，柯克萊奧看起來非常珍視魔法袍，一舉一動都
小心翼翼地顧及他的袍子。他對著長袍衣襬不住嘆氣，可是從凌斯的角度看過去，漆黑的
長袍上並沒有明顯的皺褶。
　　柯克萊奧想了一下，然後決定脫下魔法袍，仔細地收疊好。凌斯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更讓人意外的是，剪裁寬大的長袍層層摺起之後，竟異常輕薄，不比一疊棉布還厚，凌斯
猜想應該是某種魔法使然。
　　脫了魔法袍的柯克萊奧又變回那個酒館裡有著動人嗓音的青年。他很快收起低落的神
色，語調輕快地問：「你怎麼有吃的？」
　　他指的是凌斯手裡的黑麥麵包，凌斯只咬了兩口，便一直拿在手上。
　　「你的在那邊。」凌斯抬起下巴比了比車廂角落的矮几，矮几上擺著另一份的食物。
　　柯克萊奧挑了一塊硬麵包，但更講究地往麵包裡抹入奶油和莓果醬，他執餐刀的手勢
俐落，像那些在餐桌上熟練地擺弄餐具的教養良好的仕紳。凌斯不自覺地擱下了手中的麵
包。
　　柯克萊奧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說完，他大口咬下麵包，臉
頰因咀嚼而鼓起。凌斯發現行李箱在他趴下的那側臉上留下了淡紅的印子。
　　兩人隨著商隊進城，抵達的時間比原先預計得還要早上一些。
　　這個城鎮有一條商店林立的大街，幾條熱鬧的街上舖設石磚，路面平整寬敞，以便馬
車或牛車通行卸載貨物，鎮中心還有一座像樣的廣場，中央有個噴水池，池水清澈，噴泉
波光粼粼。整體而言雖不及大城市那般繁華，但鎮上人口眾多、商業活動興盛，該有的設
施和便利一應俱全。
　　馬車一停，領隊便忙著分派人力卸貨、照料還很虛弱的老闆，他事先遣人快馬返回城
鎮通知老闆生病一事，因此早已找到鎮上最好的醫術士接手治療。忙碌的領隊沒有遺忘魔
法師和劍士，柯克萊奧和凌斯一下車，立刻有人前來通知他們，領隊已將今晚的留宿之處
準備妥當。連住宿都不用煩惱了，柯克萊奧欣然接受。
　　領隊安排了一間頗具規模的旅館，不像其他小型旅店，這裡空間寬敞、環境整潔，木
地板鋪有厚實的地毯，旅客房間裡還擺上了鮮花裝飾，一切都經過悉心管理和營運。柯克
萊奧似乎很滿意，拎著行李箱踩在地毯上的腳步都變得輕盈。凌斯倒是沒有住過這樣的地
方，他的旅途向來一切從簡，對住宿條件沒有要求，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剛進到房間裡，凌斯就發現這間旅館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隔音很差。
　　他幾乎是一踏入房間就察覺到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響，他立刻放輕自己的動作，悄然無
聲地行動。也許沒有必要，但是對於時常於戰鬥中保持安靜無聲以取得優勢的劍士而言，
這種行為已經是深植於他的直覺反應中。
　　住在隔壁的魔法師絲毫未覺隔音問題，柯克萊奧在房間裡自在地走動，腳步聲夾雜著
輕快的哼歌聲，還有開行李箱時鎖叩彈開，從裡頭拿出不知名物品的窸窣聲。凌斯聽見一
陣衣料摩擦發出的乾燥微響，聲響由上而下，柯克萊奧脫了衣褲，接著把自己摔到床上，
讓床鋪發出差點散架的哀鳴，他似乎嚇了一跳，接著噗哧地笑了出來，又在床上翻了個身
（這也讓床鋪再次嘎吱作響）。
　　既然知道床鋪會輕易發出噪音，凌斯索性坐到地上，靠著牆擦拭他的劍。柯克萊奧的
床又響了幾聲，漸漸沒了動靜。凌斯以為他睡了，可是還能隱約聽見一些細碎的聲音。
　　忽然間，柯克萊奧又開始唱歌。跟方才隨性地哼著小曲不同，他低著嗓音細細吟唱一
段旋律性不強的句子，然後暫停一會兒，接著繼續唱下一段。他的歌聲沒有明確的調性，
聽著更像是呢喃，卻又比呢喃多了交錯的輕重音，句尾時不時加入輕盈的顫音。凌斯聽了
一會兒才意會過來，柯克萊奧不是在唱歌，他在吟唱咒文。
　　那是什麼的魔法？又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施展？凌斯對魔法師的行動毫無頭緒，只是
靜靜聆聽隔壁悠長的歌聲。
　　「嘶、」柯克萊奧突然倒抽一口氣，誦讀中斷，他低呼了聲：「好痛。」
　　凌斯立刻抓著劍跳起來，在地板上踏出沉而清晰的頓地聲。他握緊長劍，正要出聲詢
問發生了什麼事，隔壁的聲響一瞬間消失，連呼吸聲都屏住了。
　　柯克萊奧也發現這間旅館隔音很差的事實。
　　牆壁的另一端過分突兀地安靜，連凌斯都能感覺到隔壁房間凝結般的尷尬氣氛。
　　他們就這樣隔著一道牆沉默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直到隔壁的床鋪再次隨著翻身響
了一響，牆壁傳來兩下輕叩吸引凌斯的注意。
　　他靠近牆壁側耳傾聽，「晚安。」他聽見柯克萊奧輕聲說，嗓音裡有藏不住的窘迫。
　　然後，就像有一層厚重的布遮住了所有聲音似地，凌斯再也沒聽見隔壁房間的任何動
靜。
　　隔日，柯克萊奧收到來自商隊老闆的邀請，希望能當面跟柯克萊奧致謝。
　　詛咒解除之後，經過醫術士的治療又休息了半日，商隊老闆雖然還是有些疲憊，但已
有精神能下床走動。
　　「柯克萊奧先生，請讓我正式向您表達謝意。若非您昨日仁慈地伸出援手，發現我身
上的詛咒並解除它，我恐怕難以撐到返回鎮上接受治療。您的熱心和卓越的魔法技術令我
不勝感激！」
　　「很高興看到您恢復得不錯。」柯克萊奧又問：「那個詛咒雖不致命，但是造成的痛
苦也同樣讓人無法忍受。您對於這個詛咒有任何頭緒嗎？」
　　「坦白說，我或許知道詛咒從何而來。」
　　老闆旗下的商隊長期在這一區運輸本地盛產的魔法材料。他們從本鎮出發，在每輛馬
車裝滿貨物運至下一個貿易驛站，回程時則順道帶回其他零散貨品。這趟運送完成的那天
晚上，驛站舉辦了一場貿易同業餐會，餐會上，一位曾合作過幾次的同行興奮地向眾人展
示他新入手的寶物，『相信各位都知道，最近有名屠龍者在找最後一頭舊世龍的下落』，
他雙手捧起一片白銀托盤，柔軟的絨布墊鋪在其上，四角綴上精緻的流蘇，在絨布墊中央
是一顆如拳頭般大小、未經切割打磨的寶石原石，遠看像一塊還留有餘燼的炭火，當那名
同行走到水晶燈下，水晶燈折射絢麗的彩光，讓寶石頓時迸出彷彿熱烈燃燒般的焰色。『
是的，屠龍者完成了他的使命，從舊世龍的心臟取出了屠龍的證明──』
　　柯克萊奧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光，他沒有想到詛咒的源頭竟然和龍有關。
　　「──一顆『龍心石』。」商隊老闆回憶起所見，搖頭嘆息。「我認為那是龍心石的
詛咒，是被屠殺的舊世龍對人類最後的報復。」
　　柯克萊奧謹慎地開口：「我有個冒昧的提問，從您豐富的貿易經驗和專業的視角來看
，那是一顆真正的龍心石嗎？」
　　「我也曾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因此，我特別請求那位同行讓我近距離觀察它。您說我
是不是因為靠得太近而受到詛咒？從我的觀察來看，那確實是顆貨真價實的寶石，並且蘊
涵豐沛的魔法能量。我經手過的魔法素材數都數不清，至少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說了這麼多話，商隊老闆顯得有些精神不振，最後意味深長地喃喃道：「不過，又有
誰真正見過傳聞中的舊世龍呢？」
　　柯克萊奧走在街上，他從商隊老闆處告辭之後，仍在思考剛才聽聞之事。龍族與人類
之間的紛爭早已平息百餘年，舊世時代的屠龍者剖開龍身而得的龍心石，在漫長的歲月幾
經流傳轉手，已成為珍貴的藝術品和權力的象徵，典藏於宮廷博物館、貴族寶物庫和歷史
久遠的魔法學院，或是成為某些特殊人士的私人藏品。若真有新的龍心石出現，勢必在近
期內造成莫大的風波。
　　柯克萊奧的心思飛快地轉動，他剛才沒在商隊老闆那邊說的是，如果老闆所受的詛咒
確實源於一頭舊世龍對人類的憎恨，那麼詛咒的影響似乎過於輕微了。舊世龍的力量應當
遠不止於此，所以他覺得事有蹊蹺。
　　無論如何，這事他會放在心上，雖然龍心石的真偽還不明朗，可他相信屠龍者的確找
到了最後一頭舊世龍。因為舊世龍看守的寶物已流落到人類社會中，他可是親眼見過……
　　「凌斯！」
　　柯克萊奧不意瞥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街邊望著不遠處的攤販。他出聲呼喚，
少年劍士分明聽見了，卻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張望。
　　他快步上前，原想伸手輕拍凌斯的肩，卻又臨時收手，改為大步走到凌斯身畔與之並
肩。他稍微俯身，轉頭微笑著看向凌斯：「我在這裡。你在看什麼？」
　　凌斯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他沒有回答柯克萊奧友好的詢問，掉頭就走。「
沒什麼。我回去了。」
　　柯克萊奧跟上他的腳步，「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正好跟你說件剛才聽到的事。」
　　少年劍士的身量約莫只到魔法師肩膀，當他們不是一前一後地趕路、也不是在馬車裡
面對而坐，而是像現在這樣並肩而行時，柯克萊奧得稍微偏頭，貼近凌斯的腦袋說話，才
能小聲但清晰地轉述商隊老闆的遭遇，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他們在講悄悄話似地。
　　當他提到屠龍者和龍心石時，他注意到少年劍士的腳步慢了下來，凌斯低著頭，本來
話就不多的少年明顯地變得更加沉默。
　　「不過，」柯克萊奧裝作什麼也沒注意到，自顧自地下了結論。「我倒是有些懷疑那
顆龍心石的真實性，或許那是個偽造品。」
　　一直沒有出聲的少年這時開了口，「……為什麼？」
　　「如果那顆龍心石真有舊世龍的詛咒，應當造成更大的傷害，而商隊老闆所遭受的折
磨顯然差了一點。再者，即使那是真的龍心石，也不應該只是一個簡單的裝飾或貿易物品
。龍心石作為屠龍的證明流傳到世上，為的就是宣揚人類戰勝龍族的榮耀，屠龍者可以將
龍心石獻給宮廷以換取封爵賞賜，也可選擇贈予魔法學院獲得賢能的名聲，而賣給在地方
區域經商的有錢人顯然不是最佳選擇。」
　　柯克萊奧停頓了一下，他前面的分析頭頭是道，此時卻用細語般的嗓音低聲說道：「
其實，倒不如說我希望它是假的。人類和龍在過去百年間好不容易取得平衡，不再有殘殺
，屠龍行動的再現只會造成無止盡的復仇循環，而這無疑只會帶來不幸。」
　　從柯克萊奧眼角餘光裡，他瞥見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
　　凌斯安靜地走在魔法師身畔，柯克萊奧不必再放慢腳步等他。他們在鎮上走了一段路
，穿越噴水池的廣場，經過熱鬧的市集，其實打從一開始就不是走在回旅館的方向。柯克
萊奧知道少年總是在想著某些事，即使現在也不例外。但是現在還不是時機，柯克萊奧心
想，他還需要保持耐心等待。
tbc.
一件寫作途中的小插曲，
我：請幫我描述他們住宿的旅館
AI：……。柯克萊奧和凌斯被引導到他們的房間，打開門後，房間內有一張大床，上面鋪
著潔白的床單和蓬鬆的羽絨被，……。
我：你的意思是，他們住的是只有一張床的房間？
AI：……，打開門後，房間內有兩張舒適的單人床，……
有時候我總覺得AI比我還要更急著讓他們發生點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