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薄雪之春 小番外 & paro

作者: lovechai (於楓)   2024-10-06 11:42:28
小番外
春日片段
努論山上近日特別熱鬧。
惠吾一路走來,在海邊港口看見祭祀活動,在山底高樓大廈之間看見人們忙碌,在山腰也
看見各部族清掃門戶,來到山上,離舞正抓著一根竹竿在自己河中撈呀撈,水裡的生物四
處逃竄。
「……這是在做什麼?」
努論也掌著自己的茶壺正細細擦著,漫不經心地回他:「最近人族流行傳染病,宣導什麼
消毒清潔,這群小靈閒著沒事做,硬要跟著瞎攪和。」
我看你也玩得很開心啊……惠吾無言地拋下努論,在山裡走了一圈。
離舞撈出了一些人類垃圾,山神將茶具擦得晶亮,幾位族裡的年輕人也提著工具將山上的
祭祀神殿都清洗一遍,做了一個簡易的去穢儀式。雖然吵鬧了一些,但常年清靜的山頂多
了些趣味,輕掃過後也帶來清爽的感覺。
惠吾應景地下了一場小小的雨,把樹木與房屋都浸溼後就停了,再讓日光曝乾,整座山都
是泥土與草葉清新的味道,人族愉快地唱起歌。離舞也終於消停了,帶著幾隻小靈攤在祭
屋前的地上曬太陽。
降風坐在堂前一邊看著他們笑,一邊擦自己懷裡手上的藥壺。那是當年小颺為他煎藥用的
陶壺,凱颺平時不愛看到這支壺,覺得兆頭不好,但降風捨不得丟,就將壺和自己的露水
放在一起,收在櫥櫃深處,今天趕上大家的興致,便跟著把過去放酒的藏品都拿出來清洗
一次。
惠吾免了降風的禮,懶懶地坐在他身旁,漫不經心地看他擦拭藥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說到凱颺,降風的話就多了一些。
「有一年他不知從哪裡帶來一些滋養土地的露水,我一時喝不完,就翻出這個壺想裝起來
。」降風擦完將壺放到延廊上,因為笑意而瞇起來的眼睫上有輕巧的露珠,「他的臉臭得
要命,說那不是藥,還一直要我把這個壺丟了。」
惠吾笑著看他,「誰敢想囂張跋扈的凱颺如今也會顧忌這些了。」
「他想太多了,不過是個裝載物品的器具。」降風瑩綠的指間在陶面摩娑著,看著壺身的
眉眼輕斂,目光卻是柔軟萬分。
嘴裡說著不過是個載體,他卻也不願拋棄,珍重地收藏起來,說到底也是一樣的,無非捨
不得這個藥壺背後代表的情意。
降風看著藥壺,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不久回過神來,對上惠吾促狹的眼神,不自在地直起
身咳了兩聲。
「大人若有什麼東西需要清潔,也可拿出來,降風幫您擦一擦。」
聞言,惠吾愣了一下,他身上沒帶什麼東西,卻下意識就抬起手,想往自己頭上摸,但手
只到半空便又垂了下來。
「……不必,我沒什麼要清的。」
降風順著惠吾的動作往他頭上看,但惠吾卻已站起身,往空地上的幾隻精靈走去,逗著他
們說玩笑話。
降風站在原地望著,風神一貫溫緩的面目與平日無異,和風含香,沁人心脾,他頭上的那
支木簪也一如往常服貼在髮間,簪頂的琉璃花反射陽光,綻放低調的光芒。
春日雨後的陽光不太刺人,在風吹搖擺的葉縫間灑下,斑斑點點地跳躍在幾個神靈身上。
那光芒如乘著浪一般,在惠吾翻飛的髮絲間明滅,轉眼就變得模糊。
降風在和緩日光中閉上眼,享受著寒冬後的春風。他喜歡春天帶來的期盼,趁著春日天光
正好,把秋冬的懶散抖落,便能以最好的姿態迎接夏日到來。
他知道天地萬物沒有長久不變的事,所以他會把握存在時的每一刻,他曾經不只一次這麼
說服凱颺,要他放寬心,在重要的事物終將消逝之前,只需盡情地擁有並珍惜。
他相信惠吾也是這麼想的,看著風神髮上的髮簪,降風如此相信。
Fin.
現代Paro
Limited
毫無預兆的一道雷劈啪打在天邊,讓Nayang從漫長的夢境中驚醒過來,粗重的喘息響在室
內,竟空曠地讓他心驚。隨後他感覺到懷中空盪盪的,連忙半撐起身伸長手臂在身邊的床
位上摸索,沒有摸到應該在那裡的人。
夢中的景象還殘留腦海,Nayang心裡倏地一涼,飛快翻被下床,在臥室裡轉了一圈沒看到
人,又跑出去起居室、書房、廚房,陽台裡的盆栽還留有剛澆水過的溼潤,但無論哪裡都
沒看見屋子的另一位主人。
「惠吾!」Nayang推開拉門跑出去,差點踢道堆放在門邊的無數原木與半成品。
屋外四周擺滿大大小小的盆栽,種植各種或奇異或常見的花草,錯落擺放,只留出一小條
可走的路徑,Nayang延著小徑快步走出去,終於看見從花房裡探出來的一顆頭。
「你幹嘛叫那麼大——」
惠吾的話終結在Nayang的懷裡,他兩隻手懸在半空,驚愕片刻後便放鬆下來,身體軟在對
方身上,「我手上都是土。」
Nayang緊緊閉著眼,靠在惠吾的肩窩喘著粗氣。心臟仍在快速跳動著,他知道自己現在看
起來很丟臉,但在戀人面前,他已經習慣嶄露所有的在乎,更何況是在分別多日之後,只
有一晚溫存並不夠補足他的思念,也不夠弭平夢境帶來的不安。
惠吾沒掙脫,維持飛翔的姿勢被緊抱著,直到Nayang的氣息漸漸平穩才用側臉蹭蹭他的胸
膛,「我先洗個手再繼續讓你抱。」
聞言Nayang退開懷抱,沒想到卻抓住惠吾的手放在面前,拉起衣服下擺就去擦。
「欸!你衣服是白的……」
Nayang抓住惠吾想抽回的手,皺著眉說:「洗就好了,洗不掉就算了。」
男人擦拭他雙手的動作十分輕柔,目光專注,抿著的嘴唇代表堅毅,也曝露他執拗的性格
。惠吾沒再掙脫,乖乖被困在年下的戀人和桌子之間,任對方用衣服擦拭自己指尖的泥土
。其實旁邊就有抹布呢,但最後這句話也沒說出來。
「你拖鞋穿錯了。」
Nayang的視線飛快往下瞥了一眼,剛才在情急之下隨便亂套,一腳穿著自己的運動拖,另
一腳穿成對方的涼拖了,「……跑太快,沒注意。」
「為什麼那麼著急?」惠吾想到剛剛對方從家裡跑出來喊的那一聲,「在找我?我就在家
裡啊。」
Nayang無從解釋,只能悶頭動作,用鼻子回答一個嗯。
惠吾抬頭細細觀察男友的臉,表情緊繃,低斂專注的眼睛裡殘留一絲懼怕,於是他抽出被
擦乾淨的右手,撫上對方的臉龐,用拇指摩娑他的眼角。
「到底怎麼了?」
「……我做了一個夢。」
惠吾沉默地眨眨眼,想撐住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抽出被握著的另一隻手,雙手探到
Nayang背後,輕輕拍撫著。
「無驚,無驚。」惠吾用帶著腔調的海音話安慰,覺得好笑更覺得心疼,語氣變得又輕又
軟:「夢到什麼?講出來就不會變真的。」
Nayang摟住戀人的腰,被這麼像孩子一樣安撫讓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惠吾甜寵的放縱
把先前的夢帶來的委屈放大,讓他忍不住想傾訴,向夢中拋棄他的人告狀。
「我夢到你是一個神明。」話開了頭,Nayang自己都覺得太過荒誕,快速把夢境交待完畢
:「我是凡人,想永遠跟著你需要一個很艱難的條件。結果你不願意讓我承擔,就丟下我
讓我一個人變老死掉了。」
說出來之後雖然覺得很不現實又好笑,但夢裡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卻仍然沉沉地壓在心
上,Nayang垂頭喪氣地低垂著眼,惠吾一直沒說話,但他收回了放在他背上的手,改抓住
他的雙手,安放在兩人緊靠的胸腹之間。
惠吾許久沒開口,Nayang便鼓起勇氣抬眼去看,發現惠吾正直直地望著自己,神情溫柔,
目光寵溺。
「那我是什麼神啊?」
意想不到會等來這句問話,Nayang愣愣地看著惠吾,對方嘴邊的笑意讓他低落的心情被沖
淡許多,「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跟春天開花有關的神。」
「那你呢?」
「我是雕刻師。」
「設定還真完整。」惠吾嘻嘻笑了幾聲,又安靜下來把玩Nayang的手,過了半晌才說:「
你還是滿了解我的,如果我真的是神,你要做的決定又很困難,我可能真的會丟下你。」
Nayang原本已經放鬆下來,聽到這番話又全身僵硬起來,惠吾似乎早已預判他的反應,二
話不說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綿長的吻。
「但我不是神,Nayang。」惠吾的話帶著輕輕的喘息,響在Nayang耳邊,溫暖的呼吸彼此
纏繞,「我不會丟下你,我是你的伴,要一起變老,以後一起去鯨島的。」
他知道因為自己年長,又以此拒絕過Nayang的追求,讓對方曾經對這段關係一直小心翼翼
,也許神的身分是一種象徵,映照Nayang的不安。但現在他們是伴侶了,他願意用盡一切
寵愛,讓對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離開。
「嗯。」Nayang用額頭抵著惠吾的,深身吐氣的同時繃緊的全身也鬆了下來,「你說的。

「嗯,我說的。」惠吾輕聲說用被抵著的姿勢點點頭,「對不起啊,昨晚下雨,早上起來
就先出來看我的花。如果你醒來就看到我,就不會那麼怕了。」
Nayang想說不要道歉,惡夢和離開房間又不是惠吾的錯,但夢的遺緒因為對方的放縱而拉
長,讓他忍不住想比往常,比夢中再更任性一點,「那你今天可以陪我嗎?」
「當然啊,而且我出去那麼多天,還沒補足Nayang值。」惠吾牽起Nayang骨節分明的大手
,低頭在他結繭的指節上落下一個吻,而後促狹一笑,在戀人耳邊用曖昧的氣音道:「夢
裡的我太壞了,現實的我來補償你。」
Nayang摟著惠吾腰的手收緊,瞇起眼睛看他,「怎麼補償?」
惠吾的答案是另一個深入的吻,結束唇吻前還鉤了一下戀人的舌頭,用溼潤的嘴唇笑著說
:「去房間裡說。」
Fin.
一路以來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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