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書在房間裡大笑了足足有好幾分鐘才漸漸停下來。
但他的眼中仍充滿瘋狂的味道。
「謝哲翰，如果有機會可以摧毀愛新覺羅。溥齋的布局，為成青荷報仇，你要不要？」
「愛新覺羅。溥齋已經預知了所有的未來，你可能採取的任何行動早就在他的計算之中，
你要怎麼摧毀他的布局？」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執行我的猜想，一個月後，如果我賭輸了，頂多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
會死光，反正現在愛新覺羅。溥齋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但如果我賭贏了，就是你報仇的
時候。」
「但是，我連我連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曉得。」
林敬書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如果一個月後，我賭贏了，你就死不了了。所以這一個月，你要靠著意志力想辦法撐下
去！」
「你怎麼知道你賭贏了。」
「盯緊電視新聞。」
我看著林敬書的雙眼，從裏頭尋找著支持我活下去的動力。
就算殺不了愛新覺羅。溥齋，我也要親手毀掉愛新覺羅。溥齋的所有計畫！
那一個月裡，我都關在房間裡足不出戶，由山鬼的人把三餐送近來，每一天早晨我被冷醒
之後，就會披著毛毯，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什麼事都不做，盯緊電視、社群網站和網路
上的各大論壇，拼命攫取每一條資訊。
等待結果的第一天，十名上將共同組成執政委員會掌管臨時政府，其中九名上將共同推派
參謀總長譚孝戎為執政委員會主席。
三天後，譚孝戎正式宣布，臨時政府暫時無限期凍結立法院運作，直到台灣平息動亂為止
，行政院與司法院由執政委員會接管。
十天後，網路世界也受到全面管制，各大論壇全部關閉，我試著輸入一些關鍵字，果不其
然，搜尋引擎的結果都顯示「404 not found」，而在國外論壇和地下暗網中，開始有台
灣人偷偷討論著，軍方已經將好幾個公開要求恢復憲政的意見領袖以涉嫌勾結黑幫分子為
理由逮捕起來。
二十天後，臨時政府發言人召開記者會宣布，臨時政府即將制定新憲法，並為建立新政府
進行準備。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整個台灣越來越接近愛新覺羅。溥齋的計畫。
直到第二十七天，一件完全在我預料之外的事件終於發生了。
「各位觀眾朋友您好，歡迎收看本節新聞重點，執政委員會主席譚孝戎的父親，同時也是
前行政院長譚振武，昨晚疑似出現中風情況，在送往台北市立醫院急救後，目前病情暫時
穩定下來，但仍然在加護病房觀察當中。值得注意的是，譚家多位成員涉嫌顛覆政府，目
前正在接受調查，包括陸軍司令部政戰主任譚孝方、海軍司令譚孝直、空軍副司令譚孝剛
以及國安局長譚孝通，而大安區立委譚勝則檢方認定涉嫌重大金融犯罪，目前正在偵訊中
。」
我接連轉了好幾台，都撥放著相同的新聞，但我仍然不敢置信，譚老爺子向來保養有方體
格健壯，所謂的中風恐怕就是譚孝戎動的手。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林敬書走了進來，他的眼神滿是遮掩不住的興奮。
「我賭中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
「正好相反，我什麼都沒做。」
林敬書無視我疑惑的眼神，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在接收到愛新覺羅。溥齋的死訊之後，趙靜安她所解開的疑惑是為何愛新覺羅。溥齋急
著要殺掉你。但我所解開的疑惑是，為什麼愛新覺羅。溥齋沒能成功殺掉你？而成青荷以
自己的死把訊息帶出來，導致愛新覺羅。溥齋無法及時殺掉你，這件是更是透過思維活動
不可能預料的到，但是透過易經數算可以預知的。這就表示，當愛新覺羅。溥齋接近死亡
時進行的卜算已經開始失準了。」
「這讓我重新思考『死亡』這件事的本質，『死亡』意味著，『物理形式上不存在於這個
世界中』，而愛新覺羅。溥齋如果是因為受到『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影響而無法預見未
來，那就意味著，愛新覺羅。溥齋以及中國傳統的卜算之道的原理，是基於物理形式上存
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切元素的因果關係所做出的預測。」
「所謂的算命本來不就是如此，這有解開了你什麼疑惑嗎？」
林敬書撇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後，從這個房間裡隨手拿了一本書放在我眼前。
「這本書裡面描述的任何資訊，在你還沒打開這本書並且讓書本中的資訊影響你的行為之
前，這本書中的內容在物理形式上存在於這個世界中嗎？」
林敬書的這個問題太過玄妙，一時間我竟答不上來。
「如果說，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具體於這個世界上，而我們行為所造成的未來，這個因果
鏈都會被愛新覺羅。溥齋捕捉到，那麼當有『物理形式上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中』的東西進
入因果鏈之後，那樣的未來就不會被愛新覺羅。溥齋所看到了。」
「基於這個猜想，我在一個月前進行了我的計畫，我把成青荷和愛新覺羅。溥齋的錄音檔
和一些資訊裝入一台無人機當中，我將這台無人機與一台未連接外部網路的電腦連線，當
那台電腦啟動無人機時，無人機就會飛到一個指定地點，但電腦能否成功啟動無人機，我
完全無法干預。」
「那無人機要如何啟動？」
「那台電腦執行著一個程式，這個程式會隨意挑選某一個範圍內的巨大數值，並且計算這
個數值是否是質數，如果不是質數，電腦就不會啟動無人機，如果這個數值是個質數，電
腦便會啟動無人機。」
林敬書解釋至此，我才終於明白他的策略！
林敬書的計畫是透過一個電腦程式執行的，而那個電腦程式在物理形式上並不存於這個世
界上，林敬書也無法得知那個虛擬世界中發生的任何事，一直到無人機被啟動而飛到指定
地點，發生了林敬書所預期可能發生的變化之後，林敬書才會知道在虛擬世界中發生的事
。而這樣的未來，正是愛新覺羅。溥齋的數算之道所無法預見的！
「無人機中的資訊，送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手上，我只知道他能夠破掉愛新覺羅。溥齋的布
局，但我也不曉得他會怎麼破掉，沒想到，他竟然讓愛新覺羅。溥齋的勢力和譚家分裂了
。」
林敬書看著電視螢幕神秘地笑著。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潛入醫院，趁譚孝戎還沒決定殺掉譚振武之前，找到譚振武並跟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