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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各路家長的恐慌，可以反襯出千多年來科舉的成功之處。
務實來說，筆試和實際能力的關係不大，不能保證考試高手也是做事高手，可是考試可以
提供一種「平等的感覺」，「我也可以上位」「我孩子也有希望」的感覺，家長，或是想
走現成正路的少年，最需要這種感覺，哪怕它是虛假的，哪怕它其實根本沒有承諾你考好
以後就找得到好工作，人也會自行腦補。一個制度能否深入人心，就看它是否能夠引動人
的自行腦補。
教改來源於大家對這種制度的不滿與痛苦，有些人也明白癥結就在這種家長心態，於是要
從制度上否定這種感覺。但方法錯了。二十年來的做法，是提出多元入學、適性發展一堆
冠冕堂皇的概念，引大家從這些新概念裡找感覺，而不是殘酷、慈悲地直接用無情的現實
邏輯打破幻想之所由生。於是可憐而可惡的家長會繼續盲目追逐感覺、鑽縫、吵鬧，你再
討厭他們，因為教改做得確實不好，也不能不承認他們有一部份的理。
人是感覺的動物，要的不是平等，而是平等的感覺；先有感覺然後失望者，就是反對派的
可用棋子。體認到這一點而能克服感覺、把握感覺的人，才有望從棋子升為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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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說教改最該改的是家長心態，沒錯。但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態？連同我
在內，最常見的，或許仍是這樣一種家長心態吧：「你錯，我對，你應該聽我的。」
孟子說「人之患，在好為人師」，他沒說到關鍵上，關鍵是教訓他人所給你帶來的精神勝
利。
好為人師者，可能讓人很不爽，可能造成公害，然而錯不在教師這個行當，真正的教師就
懂得怎樣做，引人去找他們真正需要的，而不只是追逐目前一廂情願所想要的。
我們也都知道這一點，也都會講。但大道理誰不會說？說完，你還是沒拿出辦法；家長和
學生聽完，回頭還是繼續追文憑，他們從你這邊學到最多的，是罵詞，可以拿去和別人一
起罵，共同推諉卸責，增進精神勝利。
比較少人意識到的，是這些白老鼠和家長，他們數量很多，而且有錢，有青春，這是一個
很大的市場。補教業者已經佔了一塊，宗教團體、直銷團體我想很快會大舉進攻。
姑且不論你我想不想進入這個市場分一杯羹，回到「家長心態」這一點上，我們應該反省
、應該自誡的是：對這種有實力（儘管比較散亂），而且有未來的人群，我們應該對以適
當的尊重，不要抱著「我對，你錯」的精神勝利心態去不負責任地恣意放炮。
不然，我們和小時候見過的那些口口聲聲說「為你好」的長輩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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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追逐文憑，追逐的最終目標不是文憑，而是一個面子、一個裡子。面子是我臉上有
光，裡子是我可以穩穩賺爽爽過。以前家長們依託升學制度、公職體系和金融房產投資追
求、塑造這社會認同，現在部份失效了，剩下的也面臨著現實的否定。
家長若不願與時俱進，最好的出路就是跳過對舊升學制度這個傳銷系統的依託，自己另組
一個老鼠會，自己造輿論造勢，製造一個可以讓我臉上自動發光，讓我孩子穩穩賺爽爽過
的社會。早做的人就有望成為會首鼠王，晚做的就當下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