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農民視角：印度廢鈔令 造成1萬1400佃農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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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率領的印度人民黨（Bharatiya Janata Party, BJP）在
2014年的獲得全面勝利時，他承諾選民將擁有完整的權利，也保證會讓印度人過上「好日
子」（"achhe din"）。
選舉當時，他鎖定的選票來源之一便是國內廣大的農民族群。
印度境內目前仍有67%的勞動人口從事農耕，莫迪也大方保證將使農民的年收入在2020年
以前翻倍。此話一出，農民便成了莫迪的鐵桿票倉。
鐵票反成連任障礙
如今，莫迪在2019年5月的全國選舉中再度競選，他當初對農民立下的承諾，簡直是連任
路上的重大阻礙。印度的農業狀況正陷入災難之中，農人正處於動盪不安的狀態。
莫迪在位期間，耕作所需成本陡然竄升。但農產品的價格卻不升反降，造成農民收入驟減
。而且，政府未能實際提供補助農民的最低收購款項（Minimum Support Prices, MSPs）
，全國各地的農民族群都陸續陷入破產狀態。
而且這個問題正逐漸惡化。
農作物收成賣不了錢，許多農人因為債務沉重，陷入絕望困境之中。鄉村中的農民常得和
放高利貸的人借貸投資，最後無法承受高額債務而自殺者眾。
2016年共有1萬1400人因此喪生。這項數據是距離目前為止能取得的最新資料，但據地方
媒體報導指出，農民自殺的數量有成長的趨勢。
廢鈔令的毀滅性結果
印度政府忽視農業發展的最大受害者便是印度境內的小農與佃農。這些族群受到莫迪於2
年前魯莽實行的廢鈔令重重影響，廢鈔令一下，印度境內流通的紙幣約有86%的總額在一
夜之間成了廢紙。
逾百萬名以現金作為工資來源的日領勞工陸續失業，因為廢鈔後的替代貨幣並沒有印行足
夠的份量。農村與市鎮中的中小企業一一破產倒閉。
莫迪政府曾藐視前任執政的「聖雄甘地全國農村就業保障計劃（MGNREGS）」，該計劃向
每個貧困農村家庭提供每年100天的帶薪工作，這項計畫提升了貧困農村的購買力，也減
緩了農村人口被迫外移的情形。
莫迪政府後來才明白，這項計畫是彌補廢鈔令毀滅性影響的唯一方式。但政府卻持續拖欠
計畫補助款項，許多農村勞力長達數月未能領取補助。
莫迪政府不斷累積的無能表現使國內農業人口積怨已久，越來越多農民在公共場合掀起抗
議行動，呼籲當局關注農民生計。
農民多次集會怒吼
2017年，來自印度南方坦米爾納德邦（Tamil Nadu）的暴動農民在首都新德里展開長達百
日以上的抗議，他們在公開場合扯裂身上的衣服，表示自己一無所有。
2018年3月，2萬5000多名農民在印度人民黨執政的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集會
遊行，呼籲政府舒緩人民債務、實際付出最低收購款項與保障人民土地權利。
這場抗議遊行上了媒體頭條版面，但並未造成太大實質效果。11月下旬，另有2萬名農民
再度集結展開遊行，久旱的緣故，農作物根本無法收成，於是力求政府發放補助款項。
2018年11月的最後兩天，數以萬計的農民在新德里集結，示威遊行至議會大門。這場示威
行動又稱作「解放農民遊行（"Kisan Mukti" March）」。印度境內超過200個農民組織在
首都集結，其成員多半是身無長物的底層農民。
他們忿恨不滿的呼籲著相同的要求：政府必須舒緩債務，並實際使用最低收購款項處理農
產品。
這些參與抗議的農民也要求議會召開緊急會議，以研討如何因應國內的農業危機，這場示
威並沒有達成目的，因為議會早已將相關會議納入遊行後2周的預定排程。
印度農村積怨已久
不幸的是，農業相關的問題並沒有獲得議會的多數關注，政府也無能提出任何有效舒緩農
業危機的舉措。
但是全國各地的農村早已積怨許久，絕望程度可說是逐漸攀升。回到2017年的夏天，在當
時由印度人民黨執政的中央邦（Madhya Pradesh）曼德紹爾（Mandsaur），一場示威遊行
轉變成暴動，6位農民因而遭警察槍殺。
當時的莫迪政府似乎對這些抗議的起因全然無知。
印度其他在野黨把握此局，如今選擇站在農民一方，農業問題顯然會成為反人民黨聯盟的
競選主軸。他們都希望能藉此將莫迪拽下總理的位置。
印度國大黨在2018年12月贏下3個邦的執政權，在各首長宣誓就職的幾天後，他們就宣布
將主動放棄邦內農民未償還的債權。當執政黨正喋喋不休地嘟囔著，經濟不景氣才是造成
農業衰退的主因時，對其他在野黨來說，處理農業崩壞的問題，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政治機
會。
正視印度農業問題
但是放棄債權只不過是治標的策略而已，造成印度境內農業崩壞的問題根源仍應被正視。
包括農業人口過多（總人數占全國2/3，GDP則僅占12％）、基於人口增長和土地改革後，
產值過低的土地過於破碎、農業信貸體系崩潰、政府採購政策失能影響市場扭曲，以及未
能確保最低收購款項等。諷刺的是，上述的許多問題都源於先前的改革失敗。
無論是誰在2019年的大選後上位，都必須徹底實行印度農業的總體改革，雖說，當今執政
黨面對問題所呈現的無能形象，莫迪要連任的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