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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神祕電話，驗收統戰成果，張志軍留給民進黨的難題
日期：2014-07-16 作者：陸行舟 出處：財訊 第 455 期
張志軍來台期間，一通電話直接與漁會幹部聯絡，行程通知遠比陸委會還迅速，國台辦的
強勢風格，透露對台工作已趨向單線作業，各項行程也隱含濃濃的「驗收」意味。
6月27日晚上，高雄市前鎮漁會幹部接到一通神祕電話，告知他們：「張主任明天就不過
去前鎮看各位了，但請你們務必到下一個行程地點與張主任會合」。
這天是中國國台辦主任張志軍抵台訪問的第三天晚上，也是連日來抗議行動最激烈的一天
，不因炎熱的南台灣所致，也不是作風強悍的南部人使然，而是打從張志軍執意要在立法
院舉行臨時會期間來台，第一天下飛機後的第一個行程，也就是和陸委會主委王郁琦在諾
富特飯店進行第二次「兩岸事務首長會議」，公民團體提早入住飯店等候，後爆發飯店人
員及警方、國安人員踹門事件，接著張志軍的每一個行程，抗議團體和行動，如影隨形，
從北到南，再到台中，從沒停歇，激烈程度更是一天比一天升高。
取消行程，漁會先知，陸委會一度被矇在鼓裡
眼見抗議強度日趨火爆，尤其是在高雄西子灣和王郁琦第二次碰面後，張志軍遭到抗議群
眾白漆彈奇襲，儘管張沒有「掛彩」，但從他面對媒體的表情看來，極度不悅。
幾個鐘頭後，陸委會在隔天凌晨，發簡訊向所有隨行採訪的國內外媒體通知，張志軍取消
到前鎮漁港等行程，直接北上台中和台中市長胡志強碰面。
不過，早在陸委會過了午夜之後才通知媒體，前鎮漁會的人早一步就已接到來自國台辦人
士的貼心告知，並且同時和他們約在下一個行程，而這通電話，遠比陸委會都還要來得早
幾個鐘頭，陸委會也沒能在第一時間掌握這項訊息，起先還被矇在鼓裡。
一場突如其來的太陽花學運，打亂了國民黨試圖在立法院上會期強行通過《兩岸服務貿易
協議》的議程，更重重地賞了國台辦一記耳光。
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而言，以往的對台工作，似乎有些不太靈光，到了需要重新整頓的
時機。不過，原定於4月赴台的張志軍，顯然沒有改變的必要，只不過把時間稍微往後延
了一下，即使在陸委會三番兩次提醒國台辦，6月底來台適逢立法院臨時會，為什麼張志
軍仍不改其志呢？究竟有什麼重要的原因，使得張志軍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趟呢？
而在國內朝野兩大政黨，在張志軍來台期間，幾乎消失無蹤，更有趣的是民進黨，幾年前
海協會前會長陳雲林來台時，發動大規模遊行、抗議包圍行動，這一次聲明正面看待兩岸
官員互訪，同時呼籲支持者理性自制；尤其在選舉年的此時，竟連一個選舉做秀的參選人
都沒看到。只不過，理性克制反遭不少支持者圍剿，被馬政府和國民黨罵就算了，民進黨
近乎冷處理的方式，連支持者及公民團體也沒放過民進黨，各界都好奇，民進黨到底在想
什麼？
「官方互訪常態化是最大關鍵」，張志軍離台後沒多久，民進黨內舉行一場閉門會議，儘
管討論內容不全然代表民進黨，但是，與會者多是熟稔兩岸事務的學者專家、卸任官員及
黨內人士，更有高雄市政府官員參與其中。會中討論張志軍來訪的政治效應，及對兩岸關
係未來發展的研判。他們幾乎一致認為，兩岸官員互訪常態化，恐怕會在日後成為民進黨
相當棘手的問題。
民進黨消音為哪樁？兩岸官員互訪恐成難題
與會人士就在會中提醒民進黨，官方互訪交流的機制一旦建立起來，將無形中對民進黨造
成壓力，除了經貿議題外，更會摻雜政治議題；儘管陸委會主委王郁琦在張志軍離台後向
立法院朝野立委報告時，否認觸及政治議題，但合理判斷，兩人不可能什麼都不談；真正
的麻煩在於，若常態性的互訪交流建立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每一次的互訪，事前的
工作會議，到底談了什麼，會中又談了什麼，欠缺明確的監督機制加以規範。
因此，有人也舉了總統馬英九上台後，在兩岸兩會正式談判前，加了「業務溝通」這個機
制，是這幾年我方與對岸談判，一再受挫的關鍵主因。
「業務溝通」是讓兩岸對口的政府單位先行磋商，然而，以往由陸委會、經濟部國貿局訓
練有素的談判體系把關的工作會議，因「業務溝通」卡在前，一再使得我方的談判底線，
事先就被不諳談判、也缺乏警覺性的部會官員給曝了光，被對岸摸得一清二楚，被牽著鼻
子走，等到陸委會或國貿官員上場後，早已先機盡失。
據與會人士轉述，西子灣衝突事件後，國台辦直通前鎮漁會的這一通電話，看似不起眼，
但卻是清楚描述了張志軍此行的動機和目的，絕非如張志軍公開所說，他是來聽多元的聲
音；相反的，從國台辦強勢主導行程規畫，不管是去看陸配、原住民部落、農漁民，又或
是身心障礙機構、台商組織，其實是一趟不折不扣的「視察」之旅，檢視過去幾年中共對
台工作的成果，無論是透過台灣人在地方成立社團或政黨，或繞過地方政府，直接與農、
漁民簽契作合同，對岸不假他人之手，因此，張志軍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前往查看，作為國
台辦工作的修改或調整依據。
曾在高雄市府任職的人就說，有點像是被「架空」的感覺，地方早察覺不妙，但受制於高
雄近年來亟待轉型，被對岸視為重點經營的高雄，在政策性開放陸客觀光大舉進入的制約
，中央政府又不當一回事情況下，地方政府也頗多無奈。
學者也在會中指出，過去6年來中共在台灣成立100多個政黨，目的在控制台灣5％選票，
到場和抗議團體打對台的，不管是黑衣或白衣人，又或是之前在318學運中試圖鬧場的黑
道人士，他們已不再是單純的黑社會兄弟，參與兩岸政治已成常態，而以陸配為主的中華
生產黨，其未來的動向，也同樣格外引人注意。
曾有民進黨立委分析，若按照在台陸配40萬人計算，預估到了2016年時，已有部分人將取
得投票權，她們的影響力不會僅限於個人，也擴及到配偶，影響力不容小覷，值得民進黨
多加留意，尤其是國民黨一再企圖要在立法院審查《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時對陸配取得身
分證的修法採取放寬的方向，不無政治考量。
「不管你們怎麼鬧，都不會改變我們的既定政策」，熟悉對岸的一位與會人士就分析中方
想法，他認為，張志軍這次甘冒立法院臨時會舉行期間的風險，「顯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
」。
他表示，就民進黨立場而言，或許營造了臨時會無法審查《兩岸協議監督條例》的氛圍，
但張志軍真正想要傳達的是：不管你們台灣朝野政黨怎麼鬥爭，都無法阻止或改變北京的
既定立場和態度。因此，張志軍要來就是要來，未來兩岸議程，若靠國民黨行不通，也不
會為此遷就或拖延；國民黨是問題，就繞過國民黨，因此，和民進黨打交道是遲早的事，
但交流模式得先建立，模式確定了之後，時間一到就得談，未來民進黨若執政，壓力也不
會少。
友善背後，是福是禍？民進黨恐要審慎因應
因此，有人憂心，一六年前若任由北京方面予取予求，無法擋下形同設立對岸工作據點的
互設辦事處、展開初步的政治性協商，形勢將對台灣更不利。
張志軍來台的真正效應，其實是在離台後。王郁琦極可能在今年下半年訪中，儘管只是地
點不同，但不公開、不透明的情況，沒有任何改變。因此，兩岸協議監督機制的建立，勢
必成為未來民進黨寸土必爭的重大議案；從這次張志軍來台，「支開國民黨、公開與民進
黨接觸，創造外界友善的形象」作法，對民進黨，究竟是善意，亦或是笑裡藏刀，民進黨
不得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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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