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第二部20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1-22 10:13:27
可是連著進了幾家店,王永利的心情又再次沉重下來,
因為那些古玩店給的價錢和殷騫當初給的沒什麼兩樣。
統一都在兩千塊錢上下,相比較看來,殷騫出兩千還算高的。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道:「這麼說,你並不知道這銀兔鎮紙的真實價值?」
其實我一直以為王永利應該是曉得那齒寒鐵秘密的,否則他也不會一張嘴就敢說二十萬。
王永利苦笑一下道:「我是真不知道,那天剛好在街上被一個債主看到了,
逼著我回家拿錢,我就把那玩意兒給了他,說是個古董,最少能值一二十萬。
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被騙的下場。」
說完,他朝我揚起了那隻少了兩根指頭的手。
這點我們已經從別人嘴裡聽說了,自然相信他的話。
只是我還有一點不解道:「既然那個債主已經把銀兔鎮紙拿走了,你怎麼又能賣掉?」
這點確實可疑,就算那銀兔鎮紙再便宜,它也多少值些錢,
我就不信債主見賣不出去,還會再還給他?
「呵呵」王永利聽到這裡,無奈地笑了一下道:
「他賣不出去,當然來怪我。
砍掉我兩根手指後,就說,既然我講了值二十萬,那就讓我自己去賣,
他只管兩個禮拜後來收錢就行。
而且他知道我混哪一行,除非以後永遠見不著他,否則總能找得到我。」
「那你究竟是怎麼賣掉的?賣給了誰?」這點其實是我最想知道的。
「……」王永利似乎別有隱情,想了半天,終於嘆了口氣道:
「買主是誰不知道,是我在長安旅社賣掉的。
人家看到後,當時什麼都沒說,問了我價錢,扔下錢就趕我出來了。
我當時也驚訝了半天。本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打算,能多賣一點是一點,
可誰能想到胡說的一個價錢,就有人肯買呢!」
「……長安旅社是什麼地方?」
我越聽越迷糊,聽起來是旅社,但從王永利嘴裡說出,
卻總感覺更像是一個古玩交易市場,不然誰會帶著二十五萬現金去住旅社?」
果然,王永利接茬道:「這個長安旅社很神秘,我也是盜墓那天,
最後上來時偶然間聽到那三個人說:這回的東西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長安旅社去賣,
只有那裡才賣得上價。於是我就記著了,前些天就到處打聽,找到了這個長安旅社。
實際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我把東西一亮出來,在櫃檯上就被他們給收了。」
「關於那買主的,還有別的信息沒有?」我讓這傢伙儘量仔細回想。
王永利搖頭道:「真的沒有了,既然都說到了這兒,我也就沒什麼可隱瞞的。
你們如果真的要去長安旅舍打聽,我可以告訴你們地點和暗號。
地點在朱雀門西三百米那一片平房的城牆根下面。
到了櫃檯上一定要說『我今天白天要在這兒過夜,麻煩給開一間房。』
他們的人就知道你們是來幹嘛的了。運氣好,你們也許會被批准進入交易區。」
「你不能陪我們去一趟麼?不讓你白去!」
殷騫適時地說道,畢竟王永利去過一次,熟門熟路,有他在我倆也省心。
沒想到他搖了搖頭道:「長安旅社的規矩很怪,好像凡是去做交易的,
每人每三個月只准去一次,他們都記得很清楚,我走時還威脅我說敢洩露就是死。」
我和殷騫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個長安旅社的確神奇。
什麼市場?居然還有這種古怪規定,而且殷騫是搞古玩的,
從他眼神中我可以讀出,他顯然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行,該說的都說了。反正我中了詛咒也活不長,要不也不會告訴你們這些,
只求二位高抬貴手,別把這套房子洩出去。這是我給兒子留的唯一財產。」
王永利禮貌地下了逐客令,站起來衝我倆道:
「既然二位已經得到了想知道的,我就不留了。」
我雖然走向門口,但卻不解道:「詛咒?什麼詛咒?」
「呵呵……」王永利乾澀地一笑,指著自己腦袋說道:
「我自從打那墓室裡出來,每晚都噩夢不斷,總能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墓室中,
被已經變成乾屍的墓主人掐著脖子。每次都是這麼嚇醒的。我想……」
「你膽也太小了吧?!」
沒等他說完,殷騫打斷道:「聽你剛才的敘述,我可以肯定那是一座衣冠冢。
也就是說墓主人由於特殊原因,屍首無法下葬,
其家人才會修建這麼一個衣冠冢以示緬懷!根本就沒有什麼起來的乾屍!
那虛掩的石門,還有沒有上漆的主棺,都是衣冠冢才有的特點。
知道了吧?所以,別自己嚇自己了!」
「……」王永利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在地上行李中掏出一張報紙,
遞給殷騫後說道:「我剛開始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是……你們自己看吧!」
「……」殷騫拿著報紙,好半天也沒出聲,最後嘴中一邊喃喃地說著: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一邊失神地將報紙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瞧,是西安當地的報紙,時間大約在半個多月前,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
有篇文章被紅筆圈了起來,標題赫然便是:
「大邢鎮昨又現唐代古墓,三盜墓賊離奇死於墓中」。
下面還配了一張圖,是墓穴被打開後照的,雖然只有一寸多大,
卻能清晰地看到,被打開的主棺旁邊倒著三個人,而棺材內,
竟然躺著一具早已乾癟了的屍骨!
我把報紙遞還給王永利,皺著眉問道:「你確定這就是你那次下去的墓室?」
王永利肯定地點了點頭,指著照片中一個趴在地上的人道:
「這人就是我那個熟人加債主。而且這口棺材被打開的方法,和我那天用的是一模一樣。
都是先把兩邊撬開,再整個掀掉。也就是說,我當時打開後就沒再合上。」
「……」我也徹底無話可說了。這種現象根本無法解釋,他摸的時候沒有摸到,
結果那幾人下去,卻離奇死在裡面,甚至有墓主人。
其中緣由,恐怕只有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
但我還是勸他道:「這也不能說明你就非死不可。
我建議你去那個地方看看,也許真就不是你當時下的那個。」
「呵呵~」王永利擺擺手接道:「不去了,反正我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要不然也不會有了錢不還,來買這套房子,防患於未然吧!
賭博這幾年,不但沒能讓妻兒過上好日子,反倒是一無所有了。
人啊,一輩子也就是這個樣了!兒子還小,我能給他留一點是一點。
二位走吧,不送了!」說著,他打開了屋門。
我們倆從屋中出來,坐電梯到了樓下,殷騫才皺著眉道:
「這不可能啊!怎麼看怎麼像是衣冠冢,那石門不埋死,棺木不刷漆,
就是等著可能有朝一日主人的遺體回來了,再行下葬的。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屍體呢?!」
他想不通的是這個,而我則對那「長安旅社」更為好奇。
為什麼一個地下古玩市場,卻要起個旅社的名字?掩人耳目?
可是古玩市場裡並沒有太多見不得人的東西,有必要這樣麼?
想不通,殷騫乾脆不想了,轉頭問我道:「下一步怎麼辦?去那個長安旅社瞧瞧?」
我嘆了口氣,接道:「看來只能如此了。興許能在那裡找到買家的一些信息。
王永利叫價二十萬是在胡吹,但買家肯花二十五萬來買,
說明他一定知道那齒寒鐵的實際作用。這樣一個人,應該不難查。」
「嗯……」殷騫聽我說後,肯定道:「去看看也不打緊,
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在賣那齒寒鐵,這塊不成,咱們找別的去!」
我笑了笑,並沒有打擊他,因為這齒寒鐵稀有不說,
要它的人,一定是為了其獨有的特性——能夠自動產生陰氣。
所以就算有別人來賣,恐怕也早就被那人一併收了去。
而至於他買走後幹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做收藏品投資的人,是永遠不會盯上這類東西的。
那墓中為什麼會出現屍體,殷騫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倒是王永利,我並不認為他一定會死。
剛才在遞報紙的時候,我剛巧碰到他的手,感覺其體內陰陽比正常,
包括臉色也算紅潤,完全不像是要死的樣子。
我只希望他以後別再賭博,努力掙錢,把那些失去的東西再給爭取回來。
在他家呆了半個下午,已近黃昏。
我倆走出小區,正商量著是現在就去那個長安旅社「踩踩點」,
還是明天一早再去?出了小區大門,背後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扭頭一瞧,竟然還是那位中午碰到的美女。
此刻她依然還是那身裝扮,顯然不曾離開過,看到我倆愣神,一笑說道:
「怎麼樣?我給了你機會,你現在可以幫我了吧?!」
「你……你該不會是在這兒等了一下午吧?」殷騫再次看到她,吃驚不已。
「你說呢?」美女瞥了他一眼,對我說道:
「沒電話沒地址,說得好聽,我幫你你幫我,我不跟著你們,到時候上哪兒找你去?」
我實在無法理解,居然有人比我還熱心腸,皺著眉問她道: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一個陌生的工人值得你如此著緊?」
「拜託欸!~」美女一聽,頓時激動起來:
「那可是一條生命啊!你們大陸人難道如此冷漠嘛?!
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於非命,你有能力卻不去管,那這和那些殺人犯又有什麼兩樣?!」
其實,就算她不說,我也會管的。
只不過眼前這齒寒鐵的事情比較棘手,我想先搞定,再回頭說這個,
卻不成想有人比我還著急。
殷騫把這美女看了又看,問道:「那請問……您是哪兒人?」
「我是台灣人!」姑娘看我倆的眼神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友善了。
怪不得她滿口港台劇裡面的腔調,原來還真是台灣人。
「好了!」今天的事變故太多,讓我有些疲於應付,抬手說道:
「您就因為隔著牆偷聽了幾句話,就跟了我們大半天。
有這時間,去找警察不行麼?幹嗎非要把希望都寄託在我這裡?」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美女挺了挺胸,衝我說道。
我笑著搖頭道:「那對不起,我的本事不是拿來現的。
所以,您該幹嘛幹嘛去。那個工人的債,我抽空自然會幫他討回來,有沒有你都一樣!」
說完,我示意殷騫走人。
這女的我已經開始有些煩她了,小島上有些人,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認為他們什麼都好,素質也高,掙錢也多,海峽那邊的人什麼都不如他們。
按理說他們到了大陸這邊,掙我們的錢,我們就是衣食父母。
可他們,哪怕是要飯,都不願意低一低自己那顆尊貴的頭。
所以,和這種明顯把自己拉高一個層面的人說話,很沒有意思。
因為他們不尊重你,卻想讓你先去尊重他們。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他們說大陸人素質低,這一點我最不能接受。
當年國民黨退走台灣,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破爛攤子,
人民可是白手起家,才建設成今天的樣子。
是,我承認許多地方道德建設沒有跟上,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而他們的道德,則是建立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上那數不盡財富的頂端,
自然不在一個水平面上。
難道作為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就不知道對對那些暫時還沒有趕上的同胞一些寬容和幫助麼?
只是一味地貶低和謾罵,難道就能體現出自己的高尚了麼?
當然,我從不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事情,僅僅是針對某些有這種思想的「島內居民」。
「唉!別走啊!」美女見我倆真的要走,趕忙又攔在身前,表情扭捏了好一會兒,
才輕聲細語地對我道:「你就幫幫忙,好不好?我求你了!
如果今天不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看在那位工人大哥的份上,幫幫忙吧!~求你了!~」
我心想你要是一早就這麼低姿態多好,幹嘛非要先把自己架起來,
見不行了再一降到底?想了想,覺得這姑娘本質還是很善良的,決定幫她一下,
但自己卻不想動手。於是問道:「你信不信鬼神?」
「我是基督徒。」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答道。
「那就是信了?」我見她要說話,揮手打斷道:
「信什麼都好,這無所謂,耶穌也行,如來也罷,反正信就行!
我呢,一會兒給你兩樣東西,你今晚只要按我說的做,就一定能搞清事情的真相。
至於後續的事情,如何化解那個鎮魂基,我可就幫不了你了!那得拆樓。」
「怎麼……你們不去?」美女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竟然要把事情交給她,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對於這些自視高人一等的傢伙,
就得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這邊高人的大度和本領!
笑了笑,朝她接著說道:「我們目前有更為棘手的事情要辦,所以呢,
你如果覺得自己行,這事兒我就交給你!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就別在我面前嚷嚷,
該幹嘛幹嘛去,等我這幾天騰出空來,自會去解決,還人家一個公道。」
「可是……可是你那些本事,我不會啊!」姑娘擔心道。
我頗有深意地看著她道:「既然我放心讓你去,就說明你行!
但是你這麼多顧慮,那罷了,不勉強你,回去吧!」說完,推開她的胳膊,我向前走去。
殷騫也趕忙跟了上來,小聲怨我道:
「你這傢伙怎麼不知道憐香惜玉?人家是個女孩子,值過這樣麼?!」
我正打算回他,卻沒想到身後的美女突然喊道:「行!我來做!你說吧!有什麼條件!?」
朝殷騫咧嘴笑了笑,我回過身去,又走到她面前,從外套內兜中掏出一張符,
遞給姑娘道:「這張符你拿好。我先說明一點,
這個辦法只能起到讓嫌疑人心理防線崩潰的結果,所以當你用此方法時,
嫌疑人必須在場,不然起不到威懾作用,同時你還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至於如何招供,你自己想辦法,我可就管不了了!」
自從前些日子在火車上遇到那起事兒,
讓我認識到了舅爺當年讓我們隨身帶些東西的苦心,
所以這次回來後就一直將些符啊什麼的都隨身帶著,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就派上用場了。
美女小心翼翼地接過符紙,連聲答應道:「那就行!那就行!
只要他們肯招,剩下的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
「好!」我接著道:「下面的事項,你要記清楚。首先,去找一瓶白磷來。
知道白磷是什麼吧?……然後,到午夜子時,你把嫌疑人都帶到那個奠鎮魂基的石槽旁;
子時初刻一過,你將那整瓶白磷都倒在已經封蓋的水泥槽上,
如果我猜得不錯,咱們中午蹲在裡面的那水泥槽已經被封上了,直接倒在上面就行。
雖然溫度不到,但白磷一會兒就會自動燃燒,等開始自燃後,
再把這張符丟進火裡,然後……你就可以問那些嫌疑人問題了。
保證問什麼,他們答什麼!」
「這個……這個……可是這個的原理是什麼呢?」姑娘聽得一知半解,想問個明白。
我自然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不光解釋起來太麻煩,
特別是對於這種從小接受西式教育的基督徒,說出來恐怕能讓她的世界觀崩塌。
所以我只能聳聳肩道:「原理你無須知道,要想知道,你得拜我為師才行。
這些都不難,難就難在你要想辦法將嫌疑人叫去一兩個,還要保證自己不受傷害才行。
這些人可以說已經算是殺人犯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最好不要冒險,量力而行。
別為了討公道,又把自己搭進去。」
「這些好辦!」沒想到姑娘一點都不擔心,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卻又皺眉問我道:「但是,又有哪些人是嫌疑人呢?」
「呵呵,這會難得住你?仔細想想。」
我提醒著她:「有哪些人,最不希望這幢樓出事兒,想要盡快蓋好?
得到自己應得的那份利益?那些人可能就是嫌疑人!」
「哦!~……」姑娘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白鱗燃燒後,你只有兩三分鐘的時間問他們,記得抓緊。
行了!就這些,你只要記清楚時間和順序,就一準兒不會有錯!」
我交代完這些,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道:「還有,你一定要背對著那石槽站,
不要回頭看,切記!」
說完,不等美女再問,就和殷騫快步離開了。走出好遠,還看到她愣在原地。
「我說姓賀的,你不厚道!」
殷騫邊走邊瞧著我道:「你不肯幹就算了,也不至於騙人家吧?又是符又是什麼磷的!」
「我沒騙他啊!」我知道殷騫不瞭解所用的方法,於是笑著和他解釋一番,
這傢伙聽後叫絕道:「真有你的!這辦法都行?可是你就不擔心她會有風險麼?」
「放心好了!」我安慰他道:「那姑娘的身手你中午也見了,
尋常兩三個男人都近不得她身。她要是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會上來就打人麼?」
其實說不擔心,我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但想到要憑一個小姑娘,深更半夜將那些心裡有鬼的人請出來,也是頗有難度的,
所以根本就沒預想她能辦成這事兒。大不了等我們找到齒寒鐵再回來解決。
但我後來卻發現,自己真的小瞧了這位美麗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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