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一戰
在1921年八月，土耳其陸軍在西線的戰鬥序列可以排出十八個步兵師、五個騎兵師、一個
獨立騎兵旅、一個獨立炮兵團、四個步兵團和一個工兵營。
土軍的大型編制包含西部方面軍、暫編集團軍、第十二集團軍、第四集團軍、第三集團軍
、第二集團軍、第一集團軍和第五騎兵集團軍。秉持著鄂圖曼帝國在一戰後期的慣例，這
堆名義上的集團軍都只是軍級單位，分別下轄二到四個師；西部方面軍也不過是個小型的
兵團，下轄六個師。
值得一提的是，在土耳其陸軍第六師的編制中，有四個「突擊隊」的番號，而每一個步兵
師也都有自己的突擊營。土耳其在一戰前後持續緊密觀察著德軍，也因此在一戰後期組織
出自己的師屬突擊營，這在1921年新生的土耳其陸軍中也得到重視。
土軍的兵力達到101,700人，196門火炮，兩架飛機。前線兵力的迅速擴增主要源自於來自
其他區域的增援，以及剛動員不久的補充人員。
凱末爾對於戰況有著精確的認知，土耳其軍隊每退後一步，就更靠近自己的核心控制區域
，兵力與裝備的補充更為迅速；相對的，希臘軍隊每深入內陸一步，交通線就會更為拉長
，兵力更為分散，補給更難運輸。因此，凱末爾決定在土軍戰力改善之前，以游擊與防禦
作為戰略的主軸。
希臘軍隊在前線部署了123,700人，386門火炮，十八架飛機。他們的戰鬥序列包含第一軍
、第二軍、第三軍和南方集團軍，共計十一個步兵師、四個炮兵團、一個騎兵旅和四個步
兵團。
希臘軍隊的高層有著激烈的爭辯，部分將領意識到目前的補給還有足夠的鐵路可以支持，
繼續向內陸挺進太過冒險；但是也有不少人認為勝利就在眼前，應該速戰速決、打倒安卡
拉政府，畢竟只有結束戰爭才可以削減軍費開支與動員程度。
八月十日，希臘國王君士坦丁一世終於下令對安卡拉政府發動最後一擊，超過十萬人的希
臘軍隊向安卡拉挺進，於八月二十三日在薩卡里亞河東岸和土軍爆發戰鬥，是為薩卡里亞
會戰。
在崎嶇的丘陵與山地間，土軍已經部署了頑強的防禦陣地，希臘軍隊必須以莫大的勇氣與
火力去逐一攻佔。雖然希臘軍隊曾意圖從側翼進行突破迂迴，但是土軍以果斷的反擊與後
撤重整回應，迫使希臘軍隊回歸正面突破。
會戰初期，希臘軍隊佔了優勢，他們在反覆攻擊之後，於九月初推進到距離安卡拉五十公
里的地方，然而這成為整場希土戰爭的高水線。由於補給困難，漫長的交通線還頻繁遭到
土耳其騎兵的攻擊，希臘軍隊逐漸失去了進攻的動能，土軍則能夠較有效的增援與補充彈
藥，戰況開始泥淖化。
交戰至九月八日，凱末爾指導土軍更積極的反擊。雖然希臘陸軍成功阻擋了土軍的反擊，
他們卻已經失去了取勝的信心，最後就在九月十四日下令撤回七月發起攻勢之前的位置，
戰線回復到會戰之前。
薩卡里亞戰役於是以土軍戰略性勝利告終。雙方分別戰死約四千人、受傷也各約一萬八千
人。土軍的傷亡略多於希臘，不過土軍的軍官卻付出了特別高昂的傷亡比例(超過半數)，
這是因為土耳其軍官必須在第一線領導士兵，才能與裝備和訓練較佳的希臘官兵抗衡，而
土軍軍官的表現也受到德軍的領導思維所影響。
在1915年，凱末爾與費夫齊曾親歷前線的加里波利戰役曾被譽為土耳其「兩百年來第一勝
」；時至1921年，他們指揮的薩卡里亞戰役又被譽為「土耳其人從1683年九月十三日的維
也納開始的撤退，終於在238年後停止」。土軍在此役獲得的戰略性勝利，摧毀了希臘軍
隊速戰速決的幻夢。從這一仗開始，整體戰局對大國民議會愈發的有利。
協約國的分裂
在1921年夏季，不只蘇聯加大了援助土耳其的力度，提供土軍更多步槍、機槍、火炮、彈
藥和黃金，就連協約國成員也開始有態度上的轉變。
首先是義大利。在一戰結束時，義大利原本要求瓜分安納托利亞的南部和愛琴海，然而義
大利與希臘很快就因為勢力範圍的爭奪而產生嫌隙，義大利隨後更將希臘視為英國的附庸
，而對英國、希臘產生嚴重的不滿。
眼看土耳其頑強抵抗，義大利自己又不願也無法在小亞細亞部署重兵，再加上希臘人搶走
許多義大利屬意的接管區，義大利政府認定：比起打仗，不如賺錢來得好；此外，我拿不
到的，希臘人也別想拿！
1921年七月，義大利與安卡拉的大國民議會簽署條約，義大利承認土耳其主權完整、將部
隊撤離小亞細亞，雙方同意停止所有武裝衝突並維持貿易。義大利很快就開始把一戰期間
囤積的軍火銷售給土耳其。
幾乎在此同時，法國政府也已經失去與土耳其軍隊作戰的意志。由於母國解除動員後兵力
不足，又對於英國勢力入侵中東感到疑慮，法國開始思考如何從奇里乞亞戰線抽手，並因
此在1921年八月派遣使節到安卡拉談判。
1921年十月，法國和土耳其也簽訂了和約，法軍承認土耳其在小亞細亞的主權完整、撤出
奇里乞亞，土耳其承認法國佔領敘利亞，雙方停止武裝衝突、確認國境線，並重新開始貿
易。這裡所謂的貿易，當然是以軍火為主。
換言之，除了本土工廠與蘇聯的援助之外，自1921年秋季開始，義大利與法國開始傾銷大
量的軍火武裝。曾有人詢問義大利的商人，為何願意向前幾年還是敵軍的政權銷售大量的
軍火，該商人簡單的回答：「因為他們願意付錢。」
於是，在1921年十月，希臘軍隊的戰略攻勢已經停滯不前，土耳其大國民議會則能夠盡可
能自國際上攫取一切可運用的資源，凱末爾的思維也逐漸從游擊戰和戰略防禦，轉換到大
規模反擊的籌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