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濟世將獨孤母交給獨孤茜與白純兒兩個女孩兒照顧,取出包袱中的外傷藥替元斌
、丁瑞及上官鴻江三人療傷。元斌受傷最重,左腿及右胸的劍傷既深,流血又多,要是
一般人早就昏死過去了,但元斌讓方濟世包紮好後,咬牙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到獨孤
母身邊察看她的傷勢,連方濟世都暗暗讚許元斌是個硬漢。丁瑞背受周墩金瓜鎚的一擊
,傷勢遠比表面上看來要重,力道全沉澱在丁瑞體內,讓丁瑞四肢皆痠軟無力,方濟世
將丁瑞扶到獨孤家之前,丁瑞努力想坐好,但晃了兩下,依然倒了下去。上官鴻江受傷
最輕,雖然和獨孤敬一樣被常坼一腳踢中胸口,昏了過去,但常坼手下留情,並沒有使
出「岩山壓頂」那招,上官鴻江轉醒後,並沒有感到有重物壓迫的感覺。上官鴻江轉醒
後看著躬身賠罪的常坼,心中十分不屑,心想:「名門正派也不過爾爾,不明事理、胡
作非為,以為這樣賠個罪就能揭過了嗎?太瞧不起人了吧!」
秦堅、周墩兩人走過來扶起常坼,秦堅道:「師兄,這也並非全是我們的錯,獨孤
家的玉雕板既是傳家之寶,並無不當來歷,何必遮遮掩掩,不敢示人,若非如此,我們
也不必和他們動手,也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上官鴻江聽秦堅如此辯解,心頭火起
,罵道:「肅武派的人還要不要臉呀?三個武學好手來欺凌獨孤家的孤兒寡母,還把責
任歸咎到他們身上,這就是你們名門正派所謂的『俠義之道』嗎?」常坼失手傷人,心
中過意不去,也就任憑上官鴻江責罵,但秦堅記恨元斌以暗器傷己,不但不退縮,反而
強項道:「獨孤家找來這麼多幫手,還自稱『孤兒寡母』,不會太矯情了嗎?」上官鴻
江道:「我們瞿陽幫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是獨孤家找來助拳的,遇上你們
這種蠻不講理的『俠士』,我們只好來『胡作非為』一番,幫獨孤家保住傳家之寶。」
秦堅怒道:「上官小子,你別以為仗著你老子的名頭就可以到隴右道來恃強凌弱!我告
訴你,我們肅武派也不是泛泛……」常坼急忙打斷秦堅的話道:「師弟!別說了!這件
事本來就是我們理虧,是我太在意玉雕板才會……更何況此事與瞿陽幫無關,冤有頭,
債有主,別把不相干的人牽連進來。」說著向秦堅使了個眼色,秦堅明白常坼不想和瞿
陽幫有過節,最主要還是擔心惹惱上官盛陽,將來後患無窮,只好把滿腔怒氣壓抑下來
,不再說話。
正當上官鴻江與肅武派三人爭執之時,其他人皆已聚集到重傷的獨孤母身旁,獨孤
兄妹不住啜泣,手足無措。白純兒觸景生情,回想到那日親眼目睹父母兄姐被殺的滅門
血案,也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元斌見獨孤母傷得如此重,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
蟻,眼見方濟世在幫獨孤母把脈,忙問:「如何、如何?這傷不礙事吧?」方濟世白了
元斌一眼,沒好氣道:「一把劍穿胸而過,她獨孤大嫂又不像你元大俠武功卓絕、體格
健壯,怎麼可能不礙事?若是不趕緊醫治,不知能不能拖過今晚。」元斌一愣,急忙道
:「那你趕緊幫她醫治呀!」方濟世不客氣道:「我又不是大夫,只不過是在老藥鋪待
過幾年,粗通一些醫理罷了,要我有辦法醫治,我早就著手醫治了,還用得著你說嗎?
」元斌一聽,雙膝一軟,癱坐在地。方濟世心想:「獨孤嫂子如此重傷,最忌諱搬移,
若要騎馬帶至肅州城,恐怕在半道上便會一命嗚呼,偏生此處又不可能有大夫,非找人
到肅州城找大夫來醫治不可。」方濟世環視四周,這種地方也不可能碰巧就有大夫,丁
瑞、元斌眼下也無法動彈,上官鴻江見識雖廣,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真要讓他去,方濟
世自己也不放心。在場的人當中,只有肅武派的人是最熟悉肅州城的情況的了,一想到
此,方濟世不得不拜託肅武派的三人。
方濟世走到上官鴻江身旁道:「上官公子,獨孤嫂子身受重傷,若不盡早醫治,只
怕活不過今晚,眼下只有肅武派的人最熟悉肅州城,不若請肅武派的諸位前往肅州城尋
覓大夫,前來此處為獨孤嫂子醫治。」不待上官鴻江答話,常坼忙道:「所言甚是,既
然獨孤嫂子被我誤傷,為其求醫乃是理所當然。」說著便要招呼秦堅、周墩及秦橫等人
回肅州城尋找大夫。方濟世道:「且慢,我與你們一道去。」上官鴻江知道方濟世信不
過肅武派諸人,只得跟著以防萬一,秦堅眉頭一皺,露出不滿的神情,但隨即隱去。方
濟世到獨孤家中搜集舊衣裳,取過上官鴻江的短劍割成布條,向上官鴻江交代道:「用
布條按壓在獨孤嫂子的傷口之上,盡量別再讓血流出來,隨時注意脈搏,危急之時可用
針猛刺人中、足底湧泉穴,或可支持一時半刻,盡量堅持到大夫來。」上官鴻江接過布
條道:「我會盡力而為,方叔叔不必擔心。」方濟世跨上馬背,與肅武派四人絕塵而去
,一轉眼便連塵頭也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