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魔途振劍錄 124

作者: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6-04-12 08:38:43
第十七章 穿林 7 邪敵柔吻
  那日殷遲為了使馮宿雪不起疑心,故意縱上山壁,墮將下來,硬生生摔斷
了右腿。但見暗門大開,馮宿雪與四名門人詫異相望,便呻吟道:「我…我想
翻山過去瞧瞧,卻摔了下來。」
  他如不使苦肉計,無論他怎麼辯解,馮宿雪都不會相信他適才並非在此偷
聽。他料想馮宿雪還有用得著自己處,不會放著他斷腿不理,因此幾乎是想也
不想,便行險使出這一著來。
  馮宿雪點點頭,回頭吩咐:「給他治一治。」
  醫學與毒術原為天留門傳世絕學,這樣的跌打骨折,門人幾乎誰都能治,
當下便有兩人回頭奔進秘道。過不多時,取了藥膏與支架過來,過去略一診視
,給殷遲接上了骨,妥為包紮。他手掌上的傷口,也給敷上了草藥。
  等待救援與接骨的間時,殷遲為了裝得像,加上斷骨原本就痛得很,又痛
呻了幾聲。馮宿雪一聲不出,在原地凝望著他,似在判斷他是否撒謊。
  殷遲瞪了她一眼:「有甚麼好看?妳不讓我四處瞧,我偏要。」不久門人
前來處置他傷勢,他感到斷骨包紮處一陣清涼透入肌肉,像是另外頗有麻醉止
痛之效,心中不由得服氣:「天留門的藥物真有點兒門道,稀奇的是,居然是
醫、藥同途。這與霍齡伯伯所說的,可不相同啊?霍伯伯最懂醫術,卻不是甚
麼科也能治;藥物所知與天留門一比,更是侷限了,只懂得疫病之藥。」
  馮宿雪笑道:「你能逛到這兒來,可也真巧。」
  殷遲微微一凜,岔開了話頭:「妳讓我就這麼走回房裡去麼?」
  馮宿雪斂去笑容,蹙起一雙胡族女郎特有的濃眉,道:「你在我面前,還
是乖一點兒的好。」向那接骨的二人吩咐:「去抬副擔架來,不要『甲』字藥
房的,去取『戊』字號房那一把。」又遣開另兩人:「沒事了,你們自去。」
  四個下屬立刻離去,這高大溫暖的塔樓之側,便只剩了他二人。塔壁上的
燈燭雖有燈罩,總有開口,偶而灌進來的山風變得強勁了,燈光雖不熄滅,亦
不免明暗閃爍。
  馮宿雪走到殷遲身邊,坐了下來。遍地鐵砂灰土,馮宿雪卻不怕弄污了一
身香噴噴的羅衫,意態又回復了慵懶。
  殷遲望著她眼珠,見那兒隱隱有灰藍色澤,只映出自己背後燈光,看不出
她心思。心下微生厭憎:「依這等邪惡之人的行事作風,即便不信我,一般地
會為我接骨、讓我去為她辦事,至多最後再殺我滅口。哪怕他們用上等的醫術
藥物來治療我,對我從來不是真的存好心。」
  忽聽她低聲道:「你以後在我下屬面前,可別對我這麼放肆。」聲音中竟
似有幾分笑意,只見她頰邊的小小斑點,果真隨著笑容動了一動。
  殷遲躺在地上,被她俯視,頗感受到威脅,撐持著要坐起。馮宿雪輕輕在
他肩頭一推,說道:「躺著別動罷!否則鬧得腳瘸了,如何去雪澗之上練畫水
劍?」一手輕輕在他斷骨包紮處拂過,淺笑道:「你每次上天留門來,怎麼總
要帶點兒傷。」
  殷遲自聽見她與「韓先生」的密談後,已知這二人對黑杉令志在必得,企
圖誘他吐露令牌下落,因之對她敵意更增。然而馮宿雪這一拂,手掌停在了他
腿上。他傷在大腿骨,方才那兩人撕開了他褲管,才能給他接骨敷藥,馮宿雪
溫軟的手正貼在他肌膚上。殷遲不敢轉眼去看,腦中卻清楚浮現初見時的斗室
裡,擱在几上的那隻玉臂。
  他心中頓時怦怦而跳。耳聽她又悄聲軟語:「在我門人跟前,你不能對我
放肆。若只有你我兩人,那便不同。你明白不?」
  殷遲「嗯」了一聲,但覺她的手始終不願離去,與自己大腿肌膚相接之處
漸漸熱了起來,強自鎮定,道:「…這可是妳在對我放肆。」
  他心中一個聲音不斷呼叫:「莫要上當!她以『斷霞散』相誘也好,以美
色蠱惑也好,不外詐取黑杉令的手段罷了!」但又似有另個聲音在說:「我又
不知黑杉令何在。但教不連累無寧門人,我自己又有甚麼好蝕本的?」
  馮宿雪素手游移,殷遲不知她要做甚麼,渾忘了傷處疼痛。天空飄著細雪
,他在這溫暖之地卻緊張得冒汗。他練了一晚上輕功,迄未進食,受傷之下較
為虛弱,這時只覺腦袋裡又有些暈眩。只聽馮宿雪道:「我是要對你輕薄啊,
你待怎地?」抬起另一隻手,手指在他眉間、鼻端、嘴唇滑過,嘆道:「也只
有這樣的時刻,你才會一動不動,讓人碰一碰這張臉。」
  殷遲任她擺佈,為了分自己之心,盯著那修長的手指,直盯到雙眼微疼,
問道:「我的臉有甚麼奇怪?」他問這話,倒是真的不知,絕非假意做作。
  馮宿雪有些訝異,反問:「你從小到大,沒人讚過你相貌麼?」
  殷遲一怔,脫口道:「從來沒有。我相貌怎麼了?」
  馮宿雪問:「你的長輩、朋友沒說過麼?你…沒有遇過互相傾心的姑娘麼
?」
  殷遲一時答不上來,尋思:「無寧門的長輩,誰會說這個?武功高低、報
仇與否,才是要緊。朋友…除了康大哥,我沒別的朋友,康大哥那樣的男兒,
又哪裡會在意人的美醜?阿娘…她倒是常常說我容貌一半隨阿爹,卻也未曾說
過這算好看還是難看……」
  氣氛雖古怪,他戒心並未稍減:「事關令牌,我不可在馮宿雪面前提起爹
娘。」便答道:「甚麼也沒有,更沒有姑娘甚麼的。臉皮子到底有甚麼打緊了
?」
  馮宿雪見他思索時,上唇微微用力,眼中隱有波光閃動,俊麗已極,挺拔
鼻樑更是黑膚與塵土亦難掩蓋的。她緩緩搖頭,道:「你曾說你身負大仇,想
來便是為了這樣,才會……」驀然間俯下臉去,在他唇上一吻,貼著他的嘴唇
輕聲道:「那我便讓你明白,你這面相可多害人。」
  殷遲本已分了心,這一下全無提防,登覺天旋地轉。幸而他本來就躺倒在
地,倒不至於又跌一交。不到半個時辰之前,他竊聽這位天留門主與神秘客韓
先生的對答,滿心只有對天留門的猜忌提防。直至這刻,馮宿雪一手還貼著他
腿,他身子只管發熱,心中仍對她沒有好感。
  他只是惘然之極:自己頭一回被一個女子所吻,竟是斷了一條腿、躺在敵
人的地頭,而這女子更是敵人的首腦。命運之弄人,一何至於斯?
  馮宿雪見他並未害臊,反而一臉慌張,忍不住嘻嘻而笑,道:「好罷,你
才受傷,這便放過了你。不久以後你傷好了,怎樣報復我都可以。」說著將自
己的手從他大腿上挪開了。
  殷遲如釋重負,卻又有些失落。她最後那句話,令到他心跳難以平復。他
年歲太輕,連情愛滋味都未曾嘗過,哪裡受過這樣的撩撥?「我要怎樣報復她
?我要怎樣報復她?哪有人說話這般怪異的?」
  玉人在邇,正涉遐思,但聽得娑娑聲響,馮宿雪一躍而起,退回暗門之側
。殷遲一呆,原來天留門人已取了擔架回來。
  「她命他們去取『戊』字房的擔架,想來是要拖延時間,好對我…好對我
……嗯,她訪查了十多年,終於有黑杉令的線索送上門來,因之對我不懷好心
,這是確然無疑。無論我與她…如何,終不可壞了我自己要辦的事。」
  想是這樣想,但當天留門人將他抬上擔架、跟在馮宿雪身後回入地道時,
他側頭望著她身子輪廓在輕衫中擺動,胸中不禁再起一陣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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