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劍法神能
當鷹王在威脅于昭月的時候,其實于昭月的腦海心中,都在打轉著師父謝沛雨的教誨內容
:「六合神劍......以意領氣,雙目藏神,念灌雙瞳,勁可穿石......」
「石可穿,牆可破,敵可敗......這是六合神劍的劍氣,足以穿鑿厚壁的要領,也是當初
創功師祖,即使面對強勁於自身三倍的敵方功勢,也能夠在一點一線上突圍成功的道理。
」
「所以六合神功的入門考題,看似簡單,實則重要無比,之後不論你面對任何難關,都只
管把它視作封堵在你面前的一道牆,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辦法穿透它、突破它,用你
手中的劍、用你心中的劍氣,更用你瞳神中的劍魂。」
瞳神中的劍魂......
劍氣若能穿牆,劍魂又怎不能破繭而出、穿潰邪能?
於是于昭月,在最後那關鍵一刻,竟不再躲避鷹王的眼睛視線,反而選擇正面對決,直直
盯注向的鷹王的邪異雙瞳
「鷹王的眼睛若是邪能障蔽,則我的瞳神就是劍芒如鋒。」
於是,四目相接,正面迎對,于昭月的目光鋒銳晶亮,好似一把出鞘的劍
終究,于昭月的視線,也便如同六合劍的劍勁一般,透射而出,灌注在鷹王的邪瞳之上,
讓鷹王的雙眼眼珠,徒然間遭遇到一股灼熱刺痛,好似針刺針釘那般。
鷹王唉鳴一聲,一霎時幻視邪能,即潰散失依,消於無形。
于昭月於是恢復了行動力,在鷹王正苦於眼痛而後撤的時際,于昭月長劍執出,將要給鷹
王最致命的一擊。
鷹王命懸一刻,心知于昭月的劍氣絕難防檔,唯一自救之道,便是逼迫于昭月攻勢轉向。
但要轉至何方?又如何能令于昭月非得轉向不可?唯一目標,便是身旁的另外一場戰局,
江日鴛姊弟之戰!唯一方法,便是去攻擊江日鴛姊弟二人!
若能攻擊到江日鴛最好,即便不能,則攻擊到江夜鴦身上也無妨,畢竟江夜鴦是江日鴛的
親弟弟,若然遭遇性命之危,江日鴛絕不會見死不救,相信于昭月也不會!
鷹王心念已定,急中應變,觸動一只手環機關,便見兩只飛刀,掠光而出,勢如星火之速
,直朝江日鴛姊弟射出,看似一刀將命中江夜鴦的後腦,另一刀則將刺向江日鴛的頸脖。
這兩只飛刀,乃是藉由機簧動力彈射而出,其速度自可逼近人類高手,而江日鴛姊弟原本
正陷入纏鬥難解之局,更是無暇他顧,冷不防受到鷹王這一手偷襲,顯然沒有躲避自守的
餘裕。
而鷹王的這一手偷襲,之所以又快又準,卻也絕非僥倖;以他身居賊人首領的角色,陰狠
扭曲的個性,日常早把「偷襲暗算」、「攻左右而自救」這種手段,當成隨時隨地皆可使
出的隨身計,所以他的手腕間有機關,更也因此他能極快速地鎖定目標,一舉成功。
于昭月見兩只飛刀射出,其速驚人,既驚且駭。
眼前態勢,若非以他「六合劍氣」追速攔截而去,恐怕江日鴛姊弟都要遭殃,非死即傷!
因此于昭月別無選擇,惟有御劍轉向,以一「冰心落壺」之招,斜投劍氣而去,追上那兩
只飛刀末稍,讓飛刀偏椅離徑。
但見兩只飛刀雖偏,卻仍挾餘勁而殘飛,行速略鈍,此時江夜鴦已有警覺,卻不避閃,反
是身軀一橫,以整個背臂擋阻在兩只飛刀之前,看是要讓飛刀命中自己。
他原來是在以肉身保護姐姐,讓這兩只飛刀皆刺己而停。
於是聽得「嗤嗤」兩聲,一只飛刀刺在江夜鴦後背肩胛,另一只則命中他的右
臂膀
江夜鴦不鳴不嚎,卻反是江日鴛情急一喚:「夜鴦!」
于昭月見江夜鴦中劍二處,亦是心頭一緊,意欲上前查看,幾乎忘了自身處境亦兇險無比
。
鷹王見有機可趁,又將攻勢再起,趁著于昭月分神他顧,對空呼喚一聲:「黑翅,啄他雙
眼!」竟是在吩咐手下那頭兇鷹,趁機攻擊于昭月眼目。
黑翅於是滑翔而下,利喙直朝于昭月而去
與此同時,鷹王卻又再發攻勢,索命鬼手雙出,直搗于昭月心窩,勢欲取其性命。
于昭月才剛出招救護江日鴛姊弟,心神未定,回防或有不及,此際又面對兇禽及鷹王的同
時進攻,情勢兇險萬分,看是危在旦夕。
「黑翅,啄我雙眼!」此際卻又聽到鷹王之聲,下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命令,居然要黑翅不
再攻擊于昭月,卻反過來攻擊鷹王自己?
黑翅聽聲領命,未經思考,自然而然便照做了,不再攻擊于昭月,卻反而去啄襲鷹王之眼
。
「混帳畜牲,你幹什麼?」鷹王忽遭攻擊,眼痛不已,盛怒之下,鬼手索命而出,一把便
捏死了兇鷹。
兇鷹忠心聽令,卻遭主人手刃喪命,恐怕死不瞑目,更也不懂主人那自我矛盾的命令是因
何而出?
鷹王痛下殺手之際,不禁腦海中也是閃過了一分疑惑:剛剛那個命令是誰下的?很像是我
的聲音沒錯,但明明不是我說的話。
比起一時困惑的鷹王,那危機獲得解除的于昭月,可早一步猜出了答案來,他不禁露出一
絲微笑,目光欣慰又感激地看視向躲在高處的一個小身影。
就是那個身披綠毛的小身影,綠雲舞,于昭月的師父,號令那頭兇鷹轉向去啄主的。
因為綠雲舞是鸚鵡,更是一隻聰慧的靈鳥,自然能模仿出鷹王的聲調與口氣。
鷹王此時,亦乍然警醒過來,知道自己上了綠雲舞的當,誤殺了自己人,不禁十分懊惱。
但見眼前大勢已去,鷹王只餘孤身一人為營,方才他為了求生而存,已不顧手下江夜鴦的
安危,現在又親手殺了兇鷹。
如今少了兇鷹為助,江夜鴦也勢將倒戈而去,則自己要如何對付于昭月、江日鴛、江夜鴦
,以及綠雲舞這三人一鳥呢?
於是鷹王將心一橫,當機立斷,不再戀棧,必須走為上策。
不但要走,還得斷後!
於是鷹王驟然轉身,衝向石洞深處,伸掌探向石壁上的數個機關,便聽得轟然音起,好似
石洞的頂壁上有什麼巨大物體被引動了。
「哼哼,你們全都去死吧!」鷹王冷笑之間,又觸動了一個把手,開啟了壁上一個小洞口
,看似能夠通過人身的寬度。
于昭月見鷹王意欲逃亡,忙提劍相追,在鷹王將要鑽身入洞的前一時刻,一劍挺出,刺向
鷹王之背。
雖然鷹王溜之迅速,但于昭月反應尚稱即時,六合劍招又凌厲快速,這一劍終究刺中了鷹
王的右背部,引得他一聲哀嚎。
鷹王雖然中劍,終究也是名武功好手,危急之間仍然來得及回防,手腕回扣,以肉身掌際
硬生生做抓握,強鎖在于昭月的劍刃之上,阻其進勢,雖然導致他手掌心血流如注,卻也
暫時保全性命,讓于昭月無法一劍穿背。
于昭月本欲再進,卻聽得鷹王沉沉陰笑,說道:「你別忙著殺我,回頭去顧顧你的伙伴吧
!那個妮子,還有那隻鳥!再不趕去搭救,她們都要被壓死在這裡。」
于昭月心頭一緊,又聽得身後無數沉重聲響,不禁暫停劍攻,回首關注情況,果見石洞頂
處開始下陷,轟然降下一大片的沉重物,看似好一大面的鐵製金屬板中又間生有尖刺狀物
,意欲將人刺死在鐵板下
混亂之中,于昭月急於找尋江日鴛姊弟的蹤影,還有他的師父綠雲舞,只覺眼前一片狼藉
,難以分明
「啊。」隱約之間,聽似有江日鴛的一聲鳴叫,雖不尖銳,卻似帶著驚慌害怕。
「小鴛!妳怎麼樣?」于昭月憂心無比,不禁也呼喚出聲,想要聽得江日鴛的回應,更想
要知曉江日鴛是否平安。
鷹王趁此之際,雙掌施予殘勁,將于昭月的劍刃後推,讓于昭月的劍尖遠離出自己背心
于昭月雖知鷹王將要逃脫於自己劍下,卻也無暇追擊,只因此際他的心裡,實有更在意關
心的事情。
「我沒事,夜鴦被壓住了,快來幫忙。」聽是江日鴛的聲音。
于昭月聽之一安,卻無法不去協助,雖見鷹王即將逃入洞中,卻也無暇顧及,身形急轉,
奔躍起伏,連續穿梭過好幾道鐵刺險阻。
「師父,師父,你在那裡?你還好嗎?」奔走之間,于昭月亦不忘關心他的鳥師父。
「我沒事,沒事,去找小鴛,找小鴛。」在某個角落邊回傳來綠雲舞的報平安聲。
綠雲舞且因憑高善視,而能掌握石洞中每個人的位置,因此積極地予以指點,呼喚于昭月
道:「右邊一點,再前面一些,鐵板後面......」
于昭月依著指示,順利找到江日鴛姊弟位置,見江日鴛安然無恙,江夜鴦卻被壓在鐵塊之
下,身上有著多處傷口,流血汩汩,表情頗為痛苦。
江日鴛的神情焦憂,一面意欲搬開江夜鴦身上的鐵塊,狀甚艱辛,一面向于昭月急聲求救
道:「夜鴦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被壓在機關之下,我一個人搬不開,你快幫幫我。」
于昭月奔近過去,施展臂力,感覺這道鐵塊牽連後方一大面金屬機關,沉重無比又施力不
易,委實難以徒手搬移,決定改弦易轍,不再憑藉肉身之力。
單人徒手若不可行,則便集結群氣之力,以六合劍氣所能引動的千軍萬馬,化為助力。
于昭月於是揮手呼喝著:「小鴛,你先讓開,我會以六合劍氣挪移開鐵塊。」
江日鴛焦急卻疑惑道:「你可以嗎?」
于昭月堅定說道:「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其實于昭月學成六合劍法未久,先前哪有這種機會,用六合劍法做為救人的工具?但不知
為何,此際他卻突然有滿滿的自信,可以駕馭六合劍氣,湧動周息,以做為搬移大鐵塊的
推力。
或許,他也不是真有滿滿的自信,而是非做不可的體認,以及絕對不能叫江日鴛失望的責
任心,讓他一改過去的溫吞與謙卑,當下即做出了承諾與保證,也認定自己非要成功不可
。
待江日鴛稍微退開,于昭月站定於前,凝神聚勁,執劍駕馭,以劍為領,號令群氣匯集,
且旋捲起周邊沉沙,繞轉如一暴風柱般,如龍捲風、如漩渦海。
聚氣已成,規模已達所願,于昭月更使一式六合劍法中的「百鳥朝凰」,霍地一聲「喝」
令,執兵前指,駕馭這道風柱,橫飛前竄,去撲捲鐵塊。
于昭月巧使六合劍中的馭氣之招,竟是奏建奇功,只見原本重壓住江夜鴦的一片鐵塊連板
,一霎時被翻掀起來,不再壓制住江夜鴦的軀體四肢。
但江夜鴦身受多傷,一時難起,雖有掙扎奮力之勢,卻難脫離原地。
江日鴛見狀即飛奔過去,用極努力,將江夜鴦給一肩拖起,拉帶而行,離開原本受困之地
。
六合劍氣漸散之際,那大片鐵塊又重新壓下來,但江夜鴦已然脫困,姊弟二人都身立於安
全之地。
于昭月道:「我們趕快走吧!師父!你也快過來!」于昭月一面奔向江日鴛姊弟所在,一
面也呼喚綠雲舞快來會合。
未久即見綠雲舞的小小身影,自一片煙沙飛塵中出現,安然無恙地與三人做會合。
江日鴛問道:「夜鴦?該怎麼走?這裡還有其他出口嗎?」
江夜鴦身有痛楚,思緒卻仍然清楚,用著略為虛弱的聲音道:「直接......從入洞的地方
走吧......你們進來以後,觸動了關門的鐵柵欄,現在......只要再把鐵柵欄挪開,就可
以出去了......于昭月,你的劍法,連方才那大片鐵刺板塊都能挪開了,洞口那道鐵柵門
,應該難不倒你......」
江日鴛問道:「但是,洞口外面,不是還有鷹王的人在?那些爪牙,自我跟于昭月闖入以
後,應該就一直徘徊在洞外了吧?」雖然他們三個都是懂武功的人,未必會打輸外頭的鷹
王爪牙們,但畢竟江夜鴦身上有傷,且還傷得不輕,江日鴛自是希望能避免衝突。
江夜鴦道:「沒關係,就直接跟他們碰面吧,有我在......他們會聽我的,我會叫他們不
准動手。」
第二十一章:從長計議
于昭月於是再度駕馭劍氣,湧動周息匯聚,使出一招「百鳥朝凰」,翻捲鐵柵,便見那道
門攔不斷晃動,連續嘎吱急響,隨之發出了一道斷裂聲,便自石洞入口的壁面上潰然而倒
,崩墬在地。
鐵門當場塌裂,原本被封閉住的石洞便重現了通口,但見門外果然集聚了不少鷹王爪牙,
都是先前來追捕于昭月及江日鴛的。
這些鷹王黨羽,眼見于昭月及江日鴛現身,原都戰意升騰,準備一湧而上。
但聽江夜鴦一聲號令道:「你們都先住手!他們兩個不是敵人,不許對付他們!」且提手
比出了阻止的手勢。
畢竟江夜鴦是鷹王手下第一大將,也是這山寨中的第二號人物,說話自有份量,在場所有
賊人位階皆比他低,自然須得聽從他的指令。
於是一干賊黨,暫停動作,未立即上前做攻擊,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狐
疑與猶豫。
江夜鴦再下命令道:「快點兒!快點兒幹活啊!老大被天花板降下的大鐵片壓在下面了,
你們快去把他救出來!」
聽得老大被困,一群賊黨手下,莫不露出驚惶焦憂的神色。
江夜鴦於是催促道:「都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是想害老大重傷而死不成!快去把那好一片
障礙物清除!一個一個都趕快去!」愈說愈是急聲,好似煞有其事道:「再遲了,老大可
能就活不成!」
鷹王手下聽之,自然緊張起來,一大群人皆湧向石洞的鐵塊機關處,雜然站往各個角落'
,要合力將一整天鐵板給抬起。
群賊忙亂之間,無暇顧及江夜鴦姊弟及于昭月的動向,因此江夜鴦也向于昭月等二人快速
使了個眼色,要他們與自己同行,儘快走為上策。
畢竟鷹王只是暫時躲藏起來,等會兒說不定又從哪個密道中冒出來,一旦他出現在眾人面
前,對著手下爪牙宣告江夜鴦等三人是敵人、務必誅殺時,可就麻煩了。
對於江夜鴦的暗示,于昭月與江日鴛自然懂得,趁著現場一片混亂紛嚷、群賊們忙著救尋
鷹王而一時不察的空檔,遵照江夜鴦神色間所比示的方向,快速退往後方的通道上。
江夜鴦身上有傷,行動受限,因此而讓于昭月及江日鴛分托左右,協行前進,於架設山壁
間的木棧道上一路直闖,逐洞而走,轉眼來到第十八個洞口前,見走道的角落末端處,有
一道繩梯通往下方。
江夜鴦指示道:「我們攀著這道繩梯往下,便可接到一條小徑,通往平地。」
于昭月與江日鴛於是按照指示,協助江夜鴦攀下繩梯,抵達一個地勢較為和緩之處,隨即
又在江夜鴦指引之下,三人行入一條小徑,曲折蜿蜒地繞向山後,未久又見一個滑行梯道
,陡斜向下,寬徑剛好可供成人仰臥其間,一路溜下,直抵平地。
原來這是當初建寨之時,鷹王特別授意了一群工匠所築,專門做為備用逃生之道。
三人因而藉便此道,滑抵山下,順利遠離山寨,又在平地荒野之間,稍微趕了一小段路後
,終能心安,略略緩下進速,途中並偶爾稍事歇息。
末段,在幾次走走停停、接續趕路之後,三人來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小山洞,那是江日鴛
曾經為于昭月治傷過的地方。
江夜鴦的傷勢,在方才行路之間,雖有經過簡易包紮,但江日鴛不放心,在此山洞稍微坐
定以後,又再關切道:「夜鴦,你的傷勢如何?讓我來替你瞧瞧。」
江夜鴦卻推拒道:「不礙事,我方才已經用虛空勁止血了。」
江日鴛卻不放心,關切說道:「但那只是暫時的,我還是不放心......」說話之間,且伸
手欲探江夜鴦傷勢。
江夜鴦卻本能性地抗拒,一個急揮臂,一把拍掉姊姊的手,且將身軀挪閃到一旁去。
「夜鴦......」江日鴛錯愕,愣愣站於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江夜鴦靜默幾許,卻又主動開口,神色歉然說道:「對不起,小鴛......姐姐......我不
是有意......我只是覺得......我不值得妳費心,也不值得妳救傷,妳應該別理我。」
方才急於逃離鷹寨,並無暇隙說得太多,於是對於姊姊的歉疚,以及錯信鷹王的自責,江
夜鴦都未能盡情流露出來,是直到這當頭,三人身處稍得安穩之地,江夜鴦才有盡情宣洩
的機會。
江日鴛並不怨怪,卻是和顏說道:「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可是我弟弟呢!」
江夜鴦目茫閃爍,有些激動說道:「但我這個蠢弟弟,卻錯跟了個混帳老大,差一點害妳
受傷害......妳真該讓我再多留一點血,再多痛久一些,這是我應得的懲罰!」言及於此
,忽地搥了自己胸膛幾下,再道:「小鴛,你是對的,我早就應該相信你。鷹王這個人無
信無義,絕不可跟,妳那時候說,鷹王曾經派人取妳性命,我本來還不信,現在卻不得不
信,我現在真後悔,真後悔當初相信他!」
江夜鴦言及激動處,竟又開始掌挪自己,一個接一個的巴掌,將他英俊的臉龐都打腫。
江日鴛趕忙上前阻止,緊抓住了弟弟的手,不容許他再打下去,且勸慰道:「別說這些了
!我沒怪你!我知道你人在外頭漂泊,日子也過的不容易,所以才會跟隨鷹王......雖然
鷹王確實曾想要對我不利,但好在他沒有得逞,沒能真的傷到我,而且在這過程中,也讓
你看清了鷹王的真面目,從此能夠遠離惡人,這是最好的收穫!對我來說,一切的代價都
值得了,能夠讓我的好弟弟回頭,一切危險都無所謂了。」
江夜鴦卻搖頭道:「我確實看清了鷹王的真面目,但是,我可沒打算遠離他,我一定會回
去找他!」
江日鴛聞言大驚,問道:「回去找他?難道,你還要回到鷹王身邊?還要去投效他?」
江夜鴛卻顯出了不屑神色,說道:「投效他?絕不可能!鷹王他方才不顧我死活,對我二
人偷襲在前,更降下機關要把我與妳一同壓死,你以為像他這種人,我還會再相信他麼?
還會再聽從他嗎?」
江日鴛稍微寬心,再追問道:「那你為何說要回去找他?」
江夜鴦目光含恨,說道:「我要去幹掉他!親自......親手地把他給解決掉!」
江日鴛忙勸阻道:「夜鴦,你可千萬別衝動,鷹王畢竟功夫很高,又總有一批手下跟隨。
」
江夜鴦咬著牙,說道:「我知道......我身上有傷,現在還打不過他,所以我會好好養傷
,沒要立即行動。但是......我會等待,我會等待機會到來,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親手
殺了他!」言及於此,神色誠懇堅定,看望江日鴛道:「姊姊,妳相信我,我一定會親手
解決鷹王,以做為對妳的交代!」
江日鴛神色欣慰,卻勸說道:「對付鷹王一事,也不這麼急於一時,我們再從長計議吧!
鷹王才被我們打得落荒而逃,現在防範定緊,不讓我們有機會接近他的,不如再多等幾個
月,待他戒心漸失,殊於防範之時,我們再動手,總之......報仇之事,一年半載都不嫌
晚。」說話之時,一手輕拍江夜鴦之背,另一手則搭握其手臂,以示安慰。
江夜鴦英俊的冷龐不再冷峻怨恨,卻轉為一股柔和感激,反掌握住江日鴛之手,說道:「
姊姊,謝謝妳不怪我......」言及於此,眼眶泛淚已墬,便哽咽而無言。
于昭月站立在旁邊,看望眼前這對姐弟的一場大和解,內心有種複雜的情緒,隱然升起。
應該是替江日鴛開心的,但不知為何,又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多餘的......好像是不
相干的外人而已......
「幸好,幸好他們只是姐弟,而且是親生、親血緣的那種......要不然......」
于昭月的心裡,不知為何會響起這種聲音。
三人在山洞中歇息療養,過了尚稱平靜的一晚,翌日近午,又再動身出發。
按照江日鴛的意思,是先一起回到百禽山上,再做日後打算。畢竟百禽山是她熟悉之所,
又已遠離鷹王地盤,防守容易,適合做為根據之地。
于昭月與江夜鴦並無異議,便一起同行前往了百禽山,歷經路途己許,終於重新回到江日
鴛的那間山居小屋。
回山以後,江夜鴦繼續養傷,江日鴛打理起居,于昭月則負責準備三餐。
看似一切塵埃落定之際,某日某晚,江日鴛卻找了于昭月到屋外去,私下聊談。
但見江日鴛神色間似有猶疑,吞吐問道:「于昭月,你以後......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
于昭月愣了一愣,問道:「打算?呃,什麼打算?我的意思是說,我答應妳的事,算是做
到了嗎?本來我承諾妳要殺死鷹王,但是卻沒有殺成功......這樣我是可以.....嗯
......」
本來他想說的是「我是可以脫身了嗎?」想想卻又感覺不妥,於是便沒有說下去。
江日鴛道:「鷹王雖然未死,但是我的目標也算達成了,本來我想對付鷹王,最終目的便
不是為了殺死他,而是希望讓夜鴦棄暗投明,脫離鷹王陣營......如今夜鴦已知悔悟,看
來不可能再回去與惡人為伍,那麼,也算完成了我的心願。所以,你還是有幫到我的忙,
因為這一趟,有你隨我去攻伐鷹王,才有機會讓夜鴦看透鷹王,從而脫離惡黨。」
于昭月喃喃自語:「所以,我算是有達成妳的要求了......」
江日鴛點頭答道:「你確實.....算有實現承諾,不再欠我什麼......不過,鷹王未死,
夜鴦又誓言一定要殺了他,這場戰爭恐怕尚未結束,于昭月,你還願意幫助我們麼?繼續
......留下來......」說此話時,江日鴛的神色緊張,還似有些忸怩。
于昭月心有牽掛,思索幾許,說道:「鷹王未死,你們姐弟的處境仍不能算是完全平安,
我自然願意協助,繼續出力,以助你們對付鷹王,並永絕後患。只是......」
江日鴛原先聽于昭月答應協助,還正開心不已,聽得于昭月最末那一句猶豫,忙追問道:
「只是什麼?」
于昭月的神色略顯凝重,問道:「只是......小鴛,聽妳先前所述,對付鷹王之事暫不著
急,有打算要從長計議,甚至一年半載後再行動......是嗎?」
江日鴛道:「我是這樣打算的沒錯,你覺得......拖得太久不好嗎?或者,你想早點兒離
開這裡?」問此話時,神色間似有難過。
于昭月搖頭道:「不是的。我並不急著離開這兒,只是,如果我真要繼續待著,待到一年
半載那麼久的話,我想至少,至少妳得答應我一件事。」
江日鴛問道:「什麼事?」
于昭月有些吞吐道:「這件事,說來有些難啟齒......但我又不能不開口說,畢竟它掛在
我心頭很久了,說出來妳也可能不答應,但我還是得試一試......」
江日鴛見于昭月支支吾吾,不禁心有猜想:「于昭月要我答應什麼?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如果要他待上一年半載的話,就必須答應他的事?莫非他......他希望與我......與我有
個正式的關係......名份之類的。」念及此處,不禁心亂砰然,雙頰隱隱泛紅。
畢竟江日鴛能力雖然出眾,但在感情這一區塊,仍然是個懵懂青澀的小少女,所以胡思亂
想到這方面時,仍是羞亂不已。
卻見于昭月猶豫幾許後,乃鼓起勇氣說道:「小鴛,如果對付鷹王的事,尚有可能擱置個
半年一年的,那麼......能不能麻煩妳,先幫我一個忙好嗎?」
江日鴛一愣,問道:「什麼忙?」
于昭月神色認真道:「幫我救一個人,一個重病在床的人,他的病情,也許等不了半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