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殘俠斷刀傳-68-生死之慟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9-11-16 13:18:18
  馮摩訶抱著李芙蓉,在空中身子翻轉,讓背直接撞入水面,阿羅漢神功雖令他不至
受傷,然而適才讓那老怪人拍中一掌,內息尚未通暢,此時湍急的洪流又灌入口鼻,頓
覺腦袋天旋地轉,手不由得一鬆,李芙蓉的身子便被沖到不知何處去。
  
  他心裡一急,不由自主大口呼吸,水流頓時灌入鼻腔內,原本天旋地轉的腦袋,突
然意識一黑,暈了過去。
  
  這回也不知暈過去多久,醒來之時,人已在岸上,一張人臉映入眼簾,卻不是孫精
明是誰?
  
  他帶著鼻音道:「大師哥,你....你沒事吧?」
  
  馮摩訶甩了甩頭,遊目一圈,只見巾幗山莊等人均在周圍,每個人都對自己投以一
種古怪的眼光。
  
  但他此時的心情,根本不會在乎這些細節,頓了頓,問道:「李芙蓉呢?」
  
  只見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鴉雀無聲,他忽然感到不大妙,拉住孫精明的手,問道:「
三師弟,你....你們沒找到李芙蓉嗎?怎麼不說話?」
  
  「大師哥,拜託你別問了!」孫精明忽然雙手捂臉,哼哼啜泣起來。
  
  馮摩訶心裡一涼,不斷來回轉頭望著大家,盼有人能給他一點答覆。忽然瞥見一丈
外的石灘上蓋著一條白布,白布下似乎是一個人。
  
  他忽然背脊發涼了起來,急忙推開旁人,快速爬到那塊白布前,正要伸手揭開,驀
聽夏寶萍忽然叫道:「馮大哥,那不是....」
  
  此時的他已聽不進任何一句話,白布大力一掀,底下的卻不是李芙蓉,而是已經死
去多時的夏玉樹。
  
  夏寶生、夏寶萍與范曉婷這時奔將過來,三人一齊跪下,在夏玉樹的屍身前伏地痛
哭了起來。
  
  馮摩訶愕然道:「他...他是怎麼死的?」
  
  「讓天誅教的無名先生殺死的。」
  
  花拜榴上前來,拍拍馮摩訶的肩膀,手指向另一端,只見有座新堆不久的土墳,墳
前擺這兩豎鮮花,嘆道:「請恕老身無能為力。」
  
  馮摩訶心中宛受雷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不斷道:「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的....」
  
  他宛如殭屍一般走了過去,只見墳上立著一快木牌,上面刻著「魔龍島李芙蓉之墓
」。
  
  他怔怔的站了一會兒,猛地暴吼一聲,宛如空中響個大霹靂,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馮摩訶一掌轟然發出,將那土墳擊垮一半,右臂裝上斷刀,雙手並用扒開土石
。孫精明與花大芳見狀,雙雙搶上前來,一個叫道:「大師哥,不要!」另一個叫道:「小
馮,你冷靜一點!」
  
  兩人正要制止馮摩訶,卻沒想到馮摩訶忽然左臂回掃,發出一股凌厲的狂風將他們
逼退三步。
  
  雙腿尚未復原的范曉晨以為馮摩訶要發狂,擔心他對花大芳不利,急忙打向秦千霜
打個眼色。秦千雙一會意,當即身形趨前,同時抽出長劍,往馮摩訶腕上刺去,口中喊
道:「住手!」
  
  馮摩訶依然望著李芙蓉的墳墓,左掌變為爪,往下一抓,逕將秦千霜的長劍扣住。
秦千霜皓腕一抖,想將長劍抽出馮摩訶掌心,然而馮摩訶的手早已不怕受傷,抓住劍刃
宛如抓住軟繩一般,一覺秦千霜勁力傳到,便立刻鬆手。
  
  秦千霜收勢不住,騰騰退步,長劍趕緊往地上一插,穩住身形。她臉色通紅,抬頭
一看,只見馮摩訶已從土墳中拉出一條死白色的手臂,不禁喝道:「馮摩訶,你就不能給
自己的師妹一點尊重嗎?她已經逝世了,再怎麼不捨,也不該滋擾她啊!」
  
  「胡說八道,我師妹還沒死!」
  
  馮摩訶將李芙蓉的屍身抱了出來,撥開長髮,只見她臉色黑氣已退散,卻蒼白如紙
,不禁道:「你們看,她體內的毒早就被我吸光了,怎麼會死?誰敢再說她死了,我就撕
了誰的嘴巴!」
  
  「你果然為她吸毒啦,難怪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樣貌。」花拜榴皺眉道。
  
  花大芳低聲問道:「師父,為何小馮為李姑娘吸毒,只有容貌....變化,而李姑娘卻
已經....已經....」
  
  花拜榴道:「妳有所不知,李姑娘和馮少俠所中的這種毒,乃出自於一種雙頭怪蛇的
毒牙,這種蛇產自於中國海外以南數千里的一座神秘島,名喚『神蛇島』。其天生異變
,一出生便有兩顆頭,一金一銀,每逢夜晚便會發出如孩兒啼哭般的叫聲,故喚『金銀
童子』。兩顆頭分別帶著不同毒性,金童子主攻人體外筋皮骨,銀童子主攻內腑,想來
馮少俠只是把金童子的毒質吸出來,而銀童子的毒還留在李姑娘體內。」
  
  
  花大芳問道:「難道沒辦法將銀童子的毒取出嗎?」
  
  花拜榴搖搖頭,道:「老實說,關於金銀童子的信息,我也只有在我師娘的『百毒秘
笈』上看過,實際上完全沒接觸過這種蛇毒。但我記得,那百毒秘笈上還寫道,金銀童
子在島上有一剋星,名叫『赤火獾』,其長年以金銀童子為食,唾液早就有抗毒性,倘
若要解開銀童子的毒,勢必要從赤火獾上著手,只是....」回頭看了一下李芙蓉那了無
生氣的身子,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只是什麼?」
  
  馮摩訶忽然回過頭,用血紅的雙眼看著花拜柳,剛才她們師徒的對話,他全聽入了
耳裡。
  
  花拜榴沉吟了良久,道:「老身適才提過,金銀童子只有生活在海外千里的神蛇島上
,那赤火獾亦是,別說我不知道神蛇島的確切方位,就算即日出發,到島上至少也要有
兩個月航程。我們將李姑娘打撈起來時,她不但沒了氣息,連心跳也不復聽見,顯是已
回天乏術,唉,只怪老身學藝未精,如今也愛莫能助。」
  
  只見馮摩訶突然跪下,咚咚咚點頭如搗蒜,道:「不會的!我師妹沒這麼容易死的,
花前輩您....您騙我對不對?我師妹一定還有救的,您....您是鬼手瘋醫的高徒,一定能
想到辦法的....」
  
  花拜榴無奈道:「少俠,老身不是不幫你,只是....」
  
  沒待她說完,馮摩訶忽然身子一轉,對著花大芳磕起頭來,道:「大芳,我求妳勸勸
妳師父,不要放棄我師妹,我師妹人很好,我....我不想看她死。」
  
  「小馮你不要這樣,我師父已經很努力想救李姑娘了,只是....只是....人死不能
復生。你快先起來吧,你的身體也不好...」
  
  花大芳伸手要將馮摩訶扶起,卻摸了空,馮摩訶身形已移到范曉晨身前,繼續的大
力磕頭,懇求道:「范大哥,你娘還有太師叔慘死都是我的錯,但....請你念在我曾在夏
家堡助過你們姐弟離開,幫忙勸一下你姑姑,救救我師妹吧!」
  
  范曉晨皺眉道:「鐵浩風,你未免太小覷了我?我娘和我太師叔的死,本來就錯不在
你,我先前錯怪你是我不對。你與我早就是生死之交,你師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豈
有不幫之理?但我不懂醫術 ,我姑姑行醫多年,做出的診斷也不致有誤,你還是看開一
點吧。」
  
  馮摩訶此時腦袋一片空白,內心已被恐懼填滿,只要是救不回李芙蓉的各種言論,
一律聽不入耳。
  
  他心神錯亂,慢慢爬到范曉婷面前,有氣無力叫道:「夏夫人,我....妳救救我師妹
,我拜託妳救救....我師妹!」
  
  范曉婷還沉浸在喪夫之痛,被他這麼一求,只能轉過頭去,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話
安撫他;夏寶萍上前抱住馮摩訶的頸子,哽咽道:「馮大哥,你不要難過,不管發生什麼
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馮摩訶恍若未聞,一把將夏寶萍推開,爬到陽實娘與陽春麵那頭。他每被拒絕一次
,心裡的落寞便更深一分,此時臉上已掛滿淚水,卻絲毫不自覺。
  
  他兀自磕了三下頭,道:「陽阿姨,我知道您和范叔叔是被破抓到魔龍島上的,現在
我爹也死了,我代她跟您磕頭認錯,二師妹小時候也讓您照顧過,您....您不會眼睜睜
看著她死吧?」
  
  「大師哥,你別這樣了,連花前輩都一籌莫展,我娘又不懂醫術,怎麼救吶?」陽春
麵苦喪著臉道。
  
  只見馮摩訶仍是咚咚咚磕頭,彷彿已將陽實娘當作最後一線生機,陽春麵不得不喚
道:「三師哥,你快來幫忙勸大師哥吧!」
  
  孫精明早就悲痛欲絕,李芙蓉不但是讓他景仰,亦是打從心底戀慕的人,對於她不
幸慘死的打擊,完全不下於馮摩訶,若不是其他人在身旁,真是恨不得立時伴她一起走
上黃泉路。
  
  他跪在地上,痴痴看著李芙蓉那全無血絲色的臉,一想到這個堅毅、負責任、總是
將大家照顧妥妥貼貼的師姐已不會再醒來,眼淚便滾滾滑落,一滴一滴掉在李芙蓉的頭
髮上。
  
  「走開!」
  
  馮摩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孫精明一時愕住,還沒回過神,一股大力猛傳到肩頭,
將他往後拽飛了出去!
  
  他一屁股撞在地上,只覺全身筋骨像是散成了水一般,連一聲都哼不出。
  
  馮摩訶將李芙蓉屍身抱起,對眾人恨恨的說道:「很好,很好,你們很好啊,通通
見死不救,沒關係,二師妹妳放心,我一定會救妳性命的。」一邊說,一邊往水潭中走
去。
  
  夏寶萍急忙奔上前,叫道:「馮大哥,那裡是水啊,你要去....」話聲未甫,驀見
一團黑影掃到,卻是馮摩訶的鐵腳,一時躲避不及,竟往後飛了個筋斗。
  
  秦千霜不禁罵道:「馮摩訶你....能瘋了是不是?怎麼能對孩子出手?」
  
  馮摩訶冷冷道:「你們都給我滾遠一點,我魔龍島弟子不用受你們施捨!」
  
  夏寶萍痛得滲出淚水,卻咬緊牙關,沒哭出聲。范曉婷與夏寶生已焦急的趕了過來
,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夏寶萍只是搖搖頭,道:「娘,哥哥,我很好,但馮大哥的心一定傷得比我還嚴重,
你們快安慰他,讓他好起來吧!」
  
  夏寶生按奈不住,罵道:「萍兒,妳怎麼這麼傻啊?到現在還沒看清楚嗎?馮大哥真
正喜歡的,是像李姐姐、花姐姐這樣的大人,不是妳這種無知的小妹妹,我勸了妳不知
幾次,為什麼就執迷不悟呢?」
  
  夏寶萍頓時哭號出來,嚷道:「我喜歡馮大哥是我的事!我想關心他、照顧他是我的
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才不要像你,明明已經喜歡陽姐姐了,卻就是不肯承認,讓
人家整天掛憂!」
  
  夏寶生支吾道:「我....我....哪有不....不承認?」偷偷望了陽春麵一眼,只見她
也正望著自己,耳根子忽然一熱,連忙低下頭去。
  
  「你們兩個怎麼到了這時還在吵架?是想丟光你爹的面子嗎?」范曉婷忍不住怒斥,
想到夏玉樹與自己母子女三人天人永隔,頓覺百感交集。
  
  就在夏家兄妹吵鬧之際,馮摩訶那頭又有了變故,只見他人站在水中,一動也不動
,宛如木頭人一般,足足好半晌。
  
  原來,當他腳一踏入水中,便不自覺低頭下看,竟見到一個青髮黑臉、瞳孔宛如鮮
血一般的恐怖臉孔映在水面上。
  
  而這個怪物身上打扮跟自己全然一致,手裡也抱著一個李芙蓉。
  
  他愣了半晌,頓時恍然,那在熊窩老怪不斷叫自己醜八怪、大家之所以用古怪的眼
神看著自己,便是肇因於此。
  
  他所吸入蛇毒乃金童子之毒,主要會影響人體肌理外觀,現在蛇毒雖進入寶瓶,轉
入肌肉之中,一樣會使他的容貌大起變化。
  
  他的心神正處於最脆落的時刻,見到自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彷彿是壓垮駱
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徹底底的衝散他最後一絲神智,人雖然還沒倒下,但腦中意識卻
像打碎的花瓶一樣散亂不堪。
  
  這時花大芳走下水中,慢慢的退了馮摩訶的背一下,只見毫無反應,不禁回頭叫道
:「師父,小馮好像又暈過去啦!」
  
  花拜榴道:「快把他抬上來,他現在心神處於臨界點,不好好安置,恐怕當真會變成
瘋子。」
  
  於是,花大芳將人上岸後,眾人便在山腰附近找了一戶農家借宿,打算在這養傷至
痊癒,而為了怕馮摩訶醒來後因找不到李芙蓉又大鬧起來,只好沒將李芙蓉的屍身下葬
,一起帶到農戶之中。
  
  那農戶主人這幾日早就見過不少武林人士來往於此,此時見這群人竟有幾個生得怪
模怪樣,還帶著一副女屍,心中不由得感到駭異,在他們安頓好後,便趁夜收拾了行李
,帶著妻小悄悄逃離而去。
  
自從那日之後,馮摩訶便一直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有時嘴裡會突然喃喃自語,
喚了他卻沒反應,彷彿在自問自答一般。
  
  起初大家還十分擔心,但經過花拜榴診斷後,認為他正從睡夢中慢慢將腦中所有記
憶重新聚攏,並無大礙,等夢醒之後,人說不定也恢復正常了,眾人這才放下心。
  
  馮摩訶昏迷的這些時日,均是由陽春麵服侍他生活起居。一日晚上,她一如往常煲
好了湯藥,送入房中要餵馮摩訶喝下時,只見他臉色異常的安詳,呼吸卻又沉又急促,
好似快喘不過來一般,連忙放下碗,正想回頭去喚花拜榴過來,但不知為何,人卻杵在
房裡,一步也跨不出去。
  
  她慢慢回頭,望了這自幼相伴自己成長的兄長的臉龐,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
氣,彷彿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端起湯碗,先吹涼以後, 轉過身背對馮摩訶 ,彷彿擔心被他看見似的,接著舀
起一池湯水,放入口中,反覆嚼了一陣後,轉身走到床旁,用食姆指捏開馮摩訶的嘴,
低下頭,往他嘴唇貼了上去,將湯直接送入他口中。
  
  如此從旁人眼光看來,他們倒像是在接吻一般,但其實陽春麵一點也不感到尷尬,
心裡只是打著要將湯餵完的念頭。
  
  她每餵一口湯,必定要反覆咀嚼五遍以上,似乎生怕與自己的唾液溶得不夠徹底
一般,如此重複十來次,才讓湯碗見底,但兩頰也酸痛不已。
  
  她為馮摩訶蓋上棉被,收拾好碗筷便快步走出房,沒想到卻與一個人撞個滿懷。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夏寶生。
  
  陽春麵愣了一下,見到夏寶生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道:「剛剛....我對我大師哥
作的事,你全瞧見啦?」
  
  夏寶生點了一下頭,溫聲道:「不要緊,我知道妳有自己的苦衷的。」
  
  陽春麵心中突然感到一絲暖意,頭情不自盡靠入他懷裡,道:「寶哥,謝謝你,這些
日子若沒有你,我可真不知怎麼走過來。」
  
  夏寶生道:「別這麼說,我知道一個人承受秘密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們既然說好了要
彼此坦誠以待了,妳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承受這些壓力的。」
  
  陽春麵頓時眼框濕潤,用衣袖擦乾眼淚後,道:「我想出去透透氣,陪我吧!」
  
  夏寶生一口答應,兩人便相倚走到屋外,在結穗的麥田中散步一陣,逕自在一捆稻
草堆上坐下。
  
  夏寶生凝望星空,忽然悠悠長嘆一聲,陽春麵不禁道:「寶生哥哥,你還想著爹爹嗎
?」
  
  夏寶生嗯了一聲,道:「我的武功是我爹教的,他在我小時候便常抱著我走到空地,
解釋著天上星斗的排列與名稱,並告訴我,夏家的太乙玄光劍乃是根據紫微星宮所創,
以後縱然逢上強敵,也不需畏懼,因為天上的星官會庇護我們,只要心中懷抱正義,劍
上的威力便越強,只是現在....」想到夏家那些長輩的所作所為,哪一點符合了正義?何
德何能成為武林第一世家?不禁又嘆了一聲。
  
  陽春麵緊握他的手,道:「寶哥,你也別嘆了,你爺爺和叔叔們雖多行不義,你爹在
這種環境下,依然能保持心中的善良,我相信老天有眼,一定會讓他上天堂的。」
  
  夏寶生點了點頭,並不答話,過了一會,方道:「其實我也沒想這麼多,眼下就只剩
下我和媽媽、妹妹而已。我身為長子,只想好好照顧她們,別讓她們再受到欺負,尤其
是我妹妹,唉,講到她就讓我頭疼....」話還沒說完,額頭上忽被賞了個暴栗,陽春麵
嗔怒道:「還敢說你妹妹呢,人家可比你老實多啦!為什麼你明明已經喜歡我了,卻又不
肯親口承認?」
  
  夏寶生就知道她要提起這件事,臉上忽然一熱,囁嚅道:「我....我不是不承認,只
是....只是我們家最近發生太多事....我還沒整頓好心情,沒時間想這....這些事。」
說完話,兩頰上忽然貼上兩隻柔嫩的玉手,將他的臉轉了過去。
  
  陽春麵的臉離近在眼前,女子所散發的芳香飄入鼻中,令他不禁渾身輕飄,全身暖
洋洋的,好似升天一般。
  
  陽春麵道:「寶哥,你都說我們不分彼此了,為什麼不讓我替你分擔憂勞呢?況且等
一切事落定後,我們不是就要成為....成為....」饒是她天生容易對心上人坦誠,提到
人生大事,也不由得感到一陣羞澀,低下頭,並不再說下去。
  
  夏寶生見陽春麵雙頰粉紅,宛如春天初放的牡丹,比起初時認識的稚嫩模樣,此時
的她更添一股美艷,儼然已是個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的少女。
  
  他顫聲道:「春妹....」
  
  陽春麵答道:「嗯....」
  
  這一聲輕喚,夏寶生頓覺一股熱氣從小腹下竄了上來,一時情不自禁,雙手按著陽
春麵的兩肩,將她壓躺到乾草堆上,用赤熱的雙眼望著那張粉嫩的秀臉,喘息道:「春妹
,我....我想....可以嗎?」
  
  陽春麵兩頰上漾起酒窩,堅定點了點頭,毅然道:「我們遲早都會成為夫妻,只要你
想的,我都能給你。」
  
  一收到許可,夏寶生再也按奈不住心中原始的慾望,徑往陽春麵臉頰上吻了上去。
他一路吻下來,從臉再吻到脖子,再吻到鎖骨,宛如一隻飢渴的野獸,雙手則伸入陽春
麵的衣服裡,撫摸、揉弄那俱滑嫩的玉女胴體。
  
  陽春麵原本只是發出輕輕的哼聲,但隨著夏寶生的進一步舉動,漸漸的由悶哼變成
嬌喘,再由嬌喘變成啼叫,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
  
  兩人都甫遭親人逝世,心中有同一般的悲痛,在肉體激烈的接觸之下,似乎也讓他
們那受傷的心靈彼此彌補了起來。
  
  兩人以天為被,以草為床,幕天席地下,完成了美麗的成年之禮。
  
  完事後,他們躺在乾草堆上,身上蓋著凌亂的衣衫,身體窩在一起,享受著初經人
事的美韻。
  
  「我們是不是該穿上衣服了?」夏寶生道
  
  「再躺一會吧,都是你,害得人家睏死了!」陽春麵撒嬌道。
  
  夏寶生道:「妳睏嗎?那我抱妳回去床上睡覺。」
  
  陽春麵嘟起嘴,道:「不要,只有躺在你的身上,我才睡得著。」
  
  夏寶生輕輕一笑,親了她的耳垂一下。陽春麵忍不住打了個顫,用拳頭輕輕搥了搥
他的胸膛,道:「討厭鬼!才跟人家好,便又要欺負人家了!」
  
  她忽然感覺夏寶生的身子又熱了起來,不禁愕道:「你還想....」一對火熱的唇堵住
了她的嘴,阻止她將話說下去。
  
  夏寶生火熱的體溫從唇上透了過來,陽春麵也覺得渾身發熱,手臂往上環住夏寶生
的頸子,讓他的身子與自己貼得更緊。
  
  就在兩人正欲再赴巫山之際,乾草堆後方忽然傳來一聲咳嗽,頓時有如一盆水澆下
,完全澆熄了他們充斥全身的慾火。
  
  夏寶生趕緊穿上衣褲,將陽春麵擋在身後,叫道:「是誰?」
  
  只聽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小師妹,跟你借一步說話。」
  
  陽春麵一怔,暗道:「大師哥什麼時候來的,那我和寶生哥哥剛才作的事讓他全看到
了嗎?」
  
  她趕緊穿好衣褲,走到乾草後,只見馮摩訶人站在十五丈外,身上衣服受晚風吹拂
,鼓鼓飄動,不禁戰戰兢兢走了過去,道:「大師哥....你什麼時候醒的?剛剛你....你
在哪裡?」
  
  馮摩訶慢慢的轉過身來,臉上的黑氣雖消去一大半,但雙眼還是呈血紅色,在著漆
黑的曠野上更顯得駭怖異常。
  
  陽春麵被他這麼一看,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嚥了嚥口水,鼓起勇氣,大聲道:「大師
哥,寶生哥哥對我是真心的,我與他彼此相愛,請你成全我們!」
  
  馮摩訶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話,逕問道:「那天在泰山上,我看妳用的劍法很
高明啊,是誰教妳的?」
  
  陽春麵心中打了個突,道:「是....是我娘教我的....」
  
  馮摩訶臉上忽地罩上一層嚴霜,踏上前,沉聲道:「哦,我懂了,妳就是用妳娘教的
劍法,殺死妳的四師兄和二師姐嗎?」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9-11-16 19:54:00
太棒了 越來越複雜了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9-11-17 12:20:00
哇。 陽春麵一家很有問題...這下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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