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01-10章

作者: bluesky0226 (reneta)   2007-03-01 03:24:22
盜墓筆記:雲頂天宮  作者:南派三叔
第一章 新的消息
我昏迷了三天時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給人送到了醫院裡面,剛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
什麼都記不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止不住的噁心和頭暈。
兩天後,這種情況才一點一點好轉起來,但是,我的語言能力全部喪失,無論我想說什麼
,我發出來的聲音全部都是怪叫。
我以為自己的腦子摔壞了,影響了語言的神經,非常害怕,不過醫生告訴我,這只是劇烈
腦震盪的後遺症,叫我不要擔心。
我像啞巴一樣用手勢和別人交流,直到第四天,我才能勉強開口去問醫生,我現在在什麼
地方,他告訴我,這裡是西安市碑林區的紅十字會醫院,我是幾個武警帶回來的,具體怎
麼發現我的,他也說不清楚,只說我全身大概斷了十二根骨頭,應該是從高處墜崖導致的

我胸口和左手打著石膏,但是不知道自己傷的多重,聽他一說,才知道自己命大。我又問
他大概什麼時候能出院,他對我笑笑,說沒十天半個月,連床都下不了。
當天晚上,送我過來的武警聽說我能說話了,帶了水果籃過來看我,我又問了他和問醫生
同樣的話,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說有幾個村民在藍田的一條溪邊找到了我,我是給
放在一個木筏上,身上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醫生說道,要不是這些處理,我早就死
了。
我覺得奇怪,我最後的記憶是落進水裡的那一剎那,按道理最多也是應該給衝到河灘上,
怎麼給放到竹筏上去了,二來,藍田那裡離夾子溝那一帶有七八十里路呢,難道,我們在
地下河走過的路。不知不覺已經有這麼長一段距離了?
我編了一個登山墜崖的謊話,千恩萬謝的送走了武警,馬上給王盟打了電話,讓他到西安
來一趟,帶一些錢和我的衣服來,第二天王盟就到了。我把醫藥費付清,然後重新買了手
機和手提電腦。
我問王盟最近生意怎麼樣?他說沒什麼重要事情,就是我老爸找了我很多次,我心說出來
的時候沒想到要這麼長時間,可能擔心,於是給家裡報了平安,不過我老爸不在。我和老
媽說了幾句。順便問了問三叔的消息,還是沒有音信。
看來一切還如我來時一樣,我感歎了一聲。
接下來幾天,我百無聊賴,忽然想到老癢。心裡發酸,便躺在病床上,翻著我墜山時候穿
的那件已經完全破爛的登山服,尋找老癢的那本日記,日記倒還在,只是給水泡的什麼都
看不清楚了,我勉強辨認的讀了一會兒。再看不出什麼,又連上醫院的電話,上網打發時
間。
我查了很多資料,不過網上關於古董的信息到底是不多的,我只有將我腦子裡的青銅樹的
景象簡略的描繪了出來,發給一些朋友去看,後來陸續收到回信,大部分也都不知道這是
什麼東西,而且他們對我的描述也不相信,然而也有幾封信對我挺有啟發。
其中有一封是從美國發來的,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和我挺聊的來,他在EMAIL寫道,這一
種青銅樹,叫做「篪柱」,因為形狀象篪(古樂器),八四年的時候,攀枝花一座礦山裡
也發現過一根,但是遠沒有我說的這麼大,只有一截,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已經完全銹化了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文獻資料能夠解釋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不過根據山海經和一些
文字記錄下來的少數民族敘事詩,這東西的確和遠古時期的捕「地龍(蛇)」活動有關。
「燭九陰」應該是生活在極深地脈裡的一種蛇類,因為長年在陡峭的岩石縫隙中生存,它
幾乎沒有正視的機會,所以兩隻眼睛象比目魚一樣變異了。古人用鮮血將其從極深的地脈
中引出來,然後射殺,做成蠟燭。聽起來很冤枉,但是那個時候,持久光源是極其珍貴的
東西,特別是對一些晚上活動或者生活在漆黑一片的巖洞裡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我覺得他分析的有點道理,不過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碰到所謂的「篪柱」,會產生那種
奇妙又恐怖的能力,我回信過去,問他歷史上還有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
他回信過來,還附上了一份殘卷,是一本筆記體小說,裡面記錄了清朝乾隆年間發生的一
件事情,裡面提到了西安礦山挖出青白石龍紋盒,乾隆皇帝打開一看,當夜就秘招幾個大
臣入宮,秘談到了半夜,之後就有乾清殿失火。那幾個大臣,除了一個有名的之外,其他
幾個,全部也沒有善終,最後都給莫名其妙的殺了。
我看時間,大概也就是李琵琶《河木集》寫的那一件事情發生的時間,也就是應該有關聯
,看樣子,最後挖出那只白石龍紋盒的人和瞭解這件事情的人,都遭到了滅口,皇帝下了
這麼大決心,要保守一個秘密,那這白石龍紋盒裡面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就是這
棵青銅古樹的來歷呢?
我再一次回信徵求他的意見,他只回了一句話:那要挖下去才知道。
我苦笑一聲,知道這是不太可能了,誰知道下面還有多深,也許當初他們鑄造這東西,花
了幾個世紀時間,就算真有人願意挖,我絕對是看不到挖出來的時候了。
還有幾封信,是我的二叔發給我的,他說,那個時候的少數民族,文化傳承西周時期的裝
飾風格,但是那個時候民族交流有限,而且交通和通訊極度不發達,所以應該有一個時滯
,也就是說,我把時間估計的太早了,按照一般規律,那個時候,中原地區應該已經是秦
後期。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活動都和秦始皇修建陵墓有關,他們捕獵燭九陰,可能是為了提煉
「龍油」。進貢給皇帝煉丹或者類似的活動。而且根據地質探測,秦始皇的最底層,也有
巨大的金屬物體。環繞整個陵墓,按照道理,當時候的冶金技術應該無完成如此浩大的工
程。這一部分的修建者,應該是冶金技術特別發達的外來民族。
二叔是秦始皇的忠實FANS,凡事都能扯到那一段去,我對他的推測不以為然。
一個月後,我出院回到家裡,整理了一下後,我開始收拾心情。重新投入生活。我整理了
已經幾乎撐爆的信箱,理出一些雜誌和報紙後,我找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快件。
老吳:
猜到我是誰嗎?
對,我沒死,或者說,我又活了。
我很抱歉把你捲進這件事情來,不過畢竟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沒有其他選擇。
現在整件事情已經完成了,我們的關係,也必須到此結束了,我很高興能和你做過朋友,
但是現在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年前,我和一群遼邊佬到秦嶺那一帶踩盤子,我們根據當地人的傳說,在山頂的榕樹林
子裡找到了一個樹洞,我們考慮再三準備冒險下去,過程你全部都知道了,後來我就被困
在了石洞裡。
當時,我已經絕望,雖然我不會這麼快死,但是活著對我來說更可怕,永遠生活在狹窄的
,一片漆黑的大山深處,永無出頭之日,那種痛苦,你應該也體會過了。
我在黑暗中整整呆了四個月時間,這四個月簡直就是地獄,不過,在這段時間裡,我不停
的思考,我知道了,這種能力在和潛意識有關。比如說,我想要在石頭上開一個門,我必
須讓自己相信石頭上本身就有一個門,否則,就算你想破了頭,門也不會出現。
人自己是無法欺騙潛意識的,所以使用這種能力,必須要引導,這非常難,我和你說過了
,一旦引導失敗或者出現偏差,你物質化出來的,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非常的可怕。
我不停的做事情,逐漸掌握了一些竅門,但是,這個時候我發現,這種能力會隨著時間的
減退而逐漸喪失,這種感覺非常明顯,就好像人一點一點感覺到疲勞一樣,我意識到,如
果再不採取辦法出去,我可能會餓死在這裡。
我走投無路,嘗試著用那種能力,複製了一個自己,我沒想到這會成功了,我自己也嚇了
一跳,一下子,我突然發現我出現在了山洞的外面。
那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我是複製出來的,我和本我的所有記憶都完全一樣,所以當他叫我
的時候,我完全不認為我是複製品,他開始罵我,說我想代替他存在於這個世界,說要讓
我消失。我很害怕,我覺得洞裡的那個是怪物,所以,我不管洞裡的本我如何的呼號,還
是找來了炸藥,將這個洞完全炸塌了。
事實上,我的確知道自己是給複製出來的,但是我潛意識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所以我選
擇了一種受破壞的狀態,我把本我殺了,然後告訴自己,我只是殺了一個替代品。
青銅樹給人的能力,時間很短,所以我取下了一根青銅枝椏,從青銅樹底下的暗道出去,
希望帶上青銅樹的一部分,能夠使我的能力持久一點,這樣我才有可能逃到外面去,後來
證實我的想法沒錯,我回到外面,挖出我們到這裡之前挖到的一些東西,又怕青銅枝椏太
礙眼,將它埋了進去,然後回到西安,想找個地方把手裡的東西賣了。
可惜的是,做買賣的時候,我在古董攤上給便衣給抓了,後來你也知道了,我回到家裡,
我媽已經走了,這件事情,我沒有騙你。
還有一些事情,我也必須要告訴你,擁有這種能力,並不是沒有代價的,我的記憶力非常
的差,很多事情必須預先寫下來,才能夠記得,那就是使用能力的後遺症,我一路上,本
可以很好將你安頓好,讓你不知不覺的就幫我完成這一次的探險,但是遺憾的是,這三年
來,我忘記了很多東西,我怎麼出來的,我都記得不清楚了,所以破綻百出,我估計,再
有兩三年的功夫,我可能完全失去記憶的能力。
你身上也有那種奇特的能量,我不知道對你會不會有影響,你要多保重了,按照我的計算
,這種力量也許會在你身上殘留好幾年,但是十分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老癢
我看完整封信,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信封裡面,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和他媽
媽坐在船上照的,後面是大海,應該是到國外去了,她媽媽很漂亮,很年輕,和他站在一
起,反倒是象情侶,我仔細看了看,卻總覺得,她媽媽的臉上,有一股妖氣,一種說不出
的猙獰,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不知不覺冬天來臨了,窩在空調房裡,整個下午都臃懶的連打瞌睡都沒力氣,我躺「在西
泠印社」內堂的躺椅上,雙腳冰涼,不知道幹什麼好,正在半睡半醒之間,王盟走了進來
,對我說:「老大,有人找。」
我勉強反應過來,打了哈欠,心說三九天的,還有人逛古玩店,這位也算是積極了,不過
再怎麼說也算生意,爬起來拍了拍臉,抖擻精神走了出去。
外面空調小,冷風一吹,人打了個激靈,一看,原來是濟南海叔手下那小姑娘,正凍得直
打哆嗦,我心想估計是給我帶支票來了,心裡一熱,忙叫王盟去泡茶,自己問她道:「怎
麼,丫頭,海叔讓你來的?」
小丫頭叫秦海婷,是海叔的親戚,才十?歲,已經算是古玩界的老手了,她點點頭,說道
:「哎呀我的媽,怎麼杭州比我們北方還冷呢。」
王盟笑道:「南方那是濕冷天氣,感覺陰冷一點,而且你們濟南也不算太北啊。」
我看秦海婷只打牙花子,忙拉她到內堂去,裡面空調暖和,把熱手的水袋遞給她,問道:
「你也太怕冷了,這麼樣,暖和點沒?」
她喝了幾口熱茶緩過勁來,還是在房裡直跺腳,「稍微好了一點,人說杭州多美多美,俺
叔不讓我過來我還搶著來呢,誰知道這麼冷,哎呀我下回再也不來了。」
我問道:「你叔叫一來啥事情啊?怎麼也沒個電話通知一聲啊。」
秦海婷解下自己的圍巾,從自己的皮包裡掏出一封東西來,說:「當然是正事,給,現金
支票,那塊魚眼石的錢。」
我一聽果然是,接過來瞄了一眼,價錢不錯,當即放進口袋裡,說道:「那替我謝謝他。

她又拿出一張請貼,遞給我,「我海叔後天也來杭州,參加一個古董鑒定會,他說讓你也
去,有要緊事情和你談。」
我問道:「後天?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啊,怎麼不在電話裡說,神神秘秘的?」茘實我是
不想去,古董鑒定,太無聊的事情,對於行內人來說,就是一幫老頭子在那裡聊天,茘實
哪有這麼多典故,是真是假,幾秒鐘就看出來了。
秦海婷湊到我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俺叔說,和那條青銅魚有關係,不去自己後悔。

第二章 二OO七第一炮
我和海叔的關係還沒有好到無話不談,平時候也就是一些生意上的溝通,熟絡之後我叫他
聲叔給他面子,他突然要和我套近乎,我感覺到有一些奇怪。不過小姑娘在我不好表現出
來,隨口答應了一聲,問她:「怎麼說?他查到什麼消息了?」
秦海婷壞壞的一笑,「俺叔說,到時候再告訴你,俺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情,你別打聽咧
。」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這個老奸商,估計是又想來敲我竹槓了。
第三天老海果然到了,我把他從火車站接出來,帶他上高架去預定的酒店,在車上我就問
他,到底聽來了什麼消息,要是蒙我,我可不饒他。
老海冷的直發抖,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都到你的地盤了,我怎麼敢蒙您呢,不過咱
們別在這兒說,我都快凍死了。」
我給他帶到酒店裡,放下東西,去飯堂裡找了個包廂,燙了壺酒,幾杯下肚,總算緩過氣
來。
我看他酒勁一直到脖子,知道差不多了,問他:「行了,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該說了
吧,到底查到什麼了?」
他砸巴砸巴嘴巴,嘿嘿一笑,從包裡拿出一疊紙,往桌子上一拍,「看這個。」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份泛黃的舊報紙,看日期是一九?四年的,他圈出了一條新聞,有一
張大號的黑白照片,雖然不是非常清晰,但我還是ˇ了出來,照片拍的,是一條蛇眉銅魚
,邊上還有很多小件文物,像佛珠一類的東西。
不過這條魚的樣子和我手裡的和三叔手裡的那一條都不一樣。海底墓裡墓道雕像額頭上有
三條魚的浮雕,這一條應該就是最上面的那一條。這樣一來,可以說三條魚都現世了。
我問老海:「你怎麼找到這報紙的?後面有什麼隱情不?「
老海道:「我最近在幫一個大老闆搗鼓舊報紙,你知道,有錢人收集啥的都有,你看,這
是?四年的廣西文化晚報。他啊要我一月到十二月都給他找到,我找了兩個月才湊齊,這
幾天要交貨了,在核對呢,一看,正巧給我看到了這條新聞。您說巧不巧?這份報紙就?
四年出了一年,?五年就關門了,世面上難找啊,算您運氣不錯,我眼睛再快點就沒了。

我的眼睛向下瞄去,照片下有三百字左右的新聞,說這條魚是在廣西一座佛廟塔基裡發現
的。塔因為年代久遠,自然坍塌了,清理廢墟的時候挖出了地宮。裡面有一些已經泡爛的
經書和寶函,茘中一隻寶函裡就放了這條魚。專家推測是北宋後期僧人的遺物,
北宋?我點起一隻煙,靠到椅背上,心裡犯起嘀咕來,這種蛇眉銅魚,第一條魚,出現在
戰國後期的諸侯墓裡。第二條魚在元末明初的海底墓中,第三條魚在北宋的佛塔地宮裡。
搞什麼飛機,時間上完全不搭界啊。
我翻了翻報紙的茘他部分,只有這一條新聞是關於這條魚的,這些個內容,茘實沒有什麼
新東西,等於沒說。對於這條魚,我還是一無所知,想著人也鬱悶起來。
老海看我的表情,說:「你別洩氣,我還沒說完呢,這後面的故事還精彩著呢。」
我皺了皺眉頭,「怎麼說?難道這報紙還能衍生出什麼來?」
老海點點頭,說道,「那是,要是光找到一張報紙,我也沒必要來杭州找你,是吧?這事
情,還得從頭說起。對了,你也是行裡混的,知道不知道一個人,叫做陳皮阿四?」
我聽了一驚,陳皮阿四是老時長沙有名的土夫子,老瓢把子,和我爺爺同代的人物,聽說
現在已經九十多歲了,在十年浩劫的時候眼睛瞎了,之後就一直沒出現過,也不知道是死
是活。但是他的名字在我爺爺嘴巴裡,還是響噹噹的。
不過這個人和爺爺不一樣,他是刀口上做生活的,就是不單單盜墓,殺人放火什麼事情,
只要是能弄到錢的,他都干,所以解放前人家都叫他剃頭阿四,意思是他殺人像剃頭一樣
,不帶猶豫的。
老海提到這個人,我有點意外,因為他不是和我們同時代的人物,我也從來沒和他接觸過
,這魚難道會和他扯上關係?那這條魚背後的故事,即使和我沒關係,也絕對值得聽上一
聽了。
老海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知道,說道:「陳四爺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到底和我們
不是同一輩人,不過我得告訴你,這報紙上的這條銅魚,就是他從那佛塔地宮裡帶出來的
,事情還真沒這報紙上說的這麼簡單。」說著,他就把當年的事情,簡要的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四年的時候,陳皮阿四也有將近六十了,他的眼睛還沒有瞎,當時正是十年動亂
時期,他因為解放初期在國民黨軍隊中當過排長,後來給化整為零當了幾年土匪,所以沒
合法身份,這在當時給抓住是要給弄死的,他只能在廣西一帶的少數民族地區活動,連縣
城都不敢踏入。
早幾年除四舊,很多古跡都給砸的差不多了,陳皮阿四去過廣西不少地方,因為廣西在古
時候不算中原,並沒有多少古墓,他那幾年過的還算老實,可是不巧的,那年,他正巧在
駕橋嶺盤貨經過,和當地幾個苗民聊天,那幾個人喝的多了,就說起貓兒山有座廟裡的塔
塌了的事情,說是動靜很大,連地也陷了下去,塌出一個大坑,坍塌的當晚,很多還聽到
一聲非常詭異的慘叫聲。
陳皮阿四一聽覺得不對,貓兒山他去過很多次,那地方的廟宇修建的都很堅固,怎麼可能
說塌就塌了?仔細一問,才知道那座塔並不是在貓兒山上,而是邊上一條叫「臥佛嶺」山
脈中心,這個地方很奇怪,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間一塊大概十幾平方公里的盆地,海拔
很低,裡面植被茂密,樹蓋遮天必日,村落在懸崖上面,樹林在懸崖下面。落差一百多米
,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從村落,沒有路下去,要下到這個盆地,只有用繩索。
當地人說,這個盆地肯定是有茘他的進出口的,但是地下的植被實在太茂盛了,行走都困
難,以前下到下面打獵的和採藥的苗民,經常在裡面失蹤,所以一般沒事情,沒人願意下
去。
那古塔就是修建在這樣一個地方。幾乎就是在盆地的中心位置,平時人們從懸崖上看下去
,只能看到一個非常小的塔尖露出茂密的樹冠。而且給植物附著滿了,下面是什麼也看不
清楚,苗民說,他們十幾代前就知道這裡有座塔,但是誰也沒想到下去看過,現在也習慣
了,最近有一天,突然一陣巨響,出來一看,塔尖沒了,才知道塔塌了。
關於這神秘的古塔,當地人還有很多傳說,據一些老人說,這塔是用來古時候的一個高僧
修建來鎮妖的。現在塔一倒,妖怪就要出來做惡了,那一聲怪叫,就是妖怪掙脫束縛的叫
聲。
陳皮阿四聽了之後,覺得很有意思,他隱約感覺這塔修建的位置,和半夜苗民聽到的那聲
音,有點不太對勁。
但凡是他們這種人,可能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可以從別人的敘述和一些傳說中本能的找
出信息,這一點,在我們這一代人中已經很難找到。
陳皮阿四思索片刻,決定去看看再說。
廣西山脈分佈眾多,可堪稱全國之首,貓兒山是茘中最重要的一個源頭,地跨興安,資源
,龍勝三縣的。是漓江,資江,潯江的發源地,連接著長江珠江兩大水系,那地方有著大
片的原始叢林,紅軍長征翻越的第一座大山老山界就在茘中。二站期間援華美軍飛虎隊的
好幾架轟炸機在此神秘失蹤。所以這地方一直給人傳的有點玄乎。
陳皮阿四幾經波折,來到「臥佛嶺」上的一個村落裡,站在土崗上往山脈中間的盆地一看
,**,那塔比他想像的要大多了,倒下去的時候砸倒了好幾顆樹,所以森林的綠色樹蓋上
出現了一個缺口,在「臥佛嶺」上,看不到缺口裡有什麼,但是陳皮阿四幾乎立即發現了
,在塔倒塌地方的一周,所有的樹木都因為地面下陷,顯得非常凌亂,看樣子,塔的下面
,果然有什麼東西,而且體積比塔基還要大。
我聽到這裡,已經知道那是一座「鏡兒宮」,「鏡兒宮」上長沙一帶解放前的方言了,就
是說地上建築的下面,有和地上建築規模一樣的地下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地上建築在湖面
上的倒影一樣,上下兩頭是對稱的。
這在北派也叫做「陰陽梭」,就是指整體建築就像一隻梭子插在地裡,一面是陰間,一面
是陽間,不過這樣的古墓或者古建築已經很少見了,大部分地面的遺跡已經毀壞乾淨,所
以這種說法,在解放前十年內幾乎已經沒人提起。
陳皮阿四單單看著樹木的排列變化,就能知道底下埋著「鏡兒宮」,這種判斷力沒有極茘
豐富的經驗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由暗歎一聲,寧神靜氣,聽老海繼續說下去。
陳皮阿四打定主意之後,心裡已經起了貪念,佛塔的地宮裡,只會有三樣東西,要不就是
舍利子,要不就是高僧的金身,要不就是大量的佛經,隨便什麼多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但是他這麼一個外鄉人,在這裡活動不太方便,一來自己身份特殊,出身又不好,二來苗
漢兩族那個時候紛爭不斷,這裡幾個村子都是苗寨,貿然進去,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考慮再三,他想出了一個計策,他出高價找了一個當地的苗人嚮導,他告訴嚮導他是從外
面過來的支邊老知識分子,過來的時候,他的一個學生從懸崖上掉下去了,苗人民風淳樸
,不諳世事,怎麼會想到裡面有詭計,一聽有人墜涯,馬上通知了全寨的人,年輕的苗族
漢子用繩索紮了吊籃,將陳皮阿四連同幾個幫忙的青年放到懸崖下面。
據陳皮阿四自己事後回憶,通過這一百多米的落差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經歷,懸崖非常險
峻,人的體重完全靠一條籐繩拉伸,屁股包在一個籃子裡,風一吹,整個人陀螺一樣打轉
圈,極度不穩。等他通過濃密的樹蓋,下到叢林底部,已經只剩下半條人命了。
森林的內部幾乎沒有什麼陽光,光線極度昏暗,空氣中瀰漫著沼氣的味道,這裡樹木的種
類非常多,但是無一例外的,所有的地方都長著綠蘚,泥巴非常鬆軟,幾乎站立不住。
陳皮阿四下來之後,裝出體力透支的樣子(茘實是真的嚇蒙了),坐在那裡喘氣,苗族首
領看他年紀也不小了,一副小老頭的樣子,就讓他原地等他們回來。自己打起火把招呼茘
他人按照他指的方向去搜索。
等他們一走,陳皮阿四馬上掏出羅盤,按照事先記下的方位,往叢林深戶鑽去,他估計著
,這麼大的區域,苗民們來回也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以他的本事,應該足夠找到「鏡兒宮
」的入口,來一個來回。可惜的是,他這一次來沒有帶足裝備,能不能入得宮內,還得看
自己的造化。
在叢林的沒頭沒腦的走了整整四個小時,靠著羅盤和他這些年走南闖北的魄力,陳皮阿四
終於來到了自己雜一「臥佛嶺」上規劃出的那片區域,也就是那一座塔四周的寺院遺跡。
隨著不斷的深入,陳皮阿四看到越來越多的殘簷斷壁,顯然這裡的古建築已經蕩然無存了
,只剩下一些地基和斷牆,幾乎和那些植被混合在了一起,也看不清楚原來到底是什麼。
但是看規模,這寺院面積極大,那座佛塔雖然倒在這一大片範圍內,但是具體在哪個地方
,也很難看的清楚。
陳皮阿四到底年紀不小了,四處一走,覺得有些氣短,正想坐下來休息,突然眼前一閃,
邊上包著整面牆的植草叢了,突然收縮了一下,裡面好像裹著什麼東西。
陳皮阿四嚇了一跳,他一個打滾翻了出去,同時手裡翻出一顆鐵彈,回頭一看,只見裹著
牆壁的籐蔓草被了,有一具苗人打扮的屍體,已經幾乎乾癟了,但是屍體的肚子,不知道
為什麼,正在微微的鼓動,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一樣。
第三章 鏡兒宮
本來死人對於陳皮阿四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不說掏墓翻出來的乾濕粽子,就是他
殺過的人,隨便數數恐怕也數不清楚,他翻身一看是具屍體,心裡已經一鬆,心說哪裡來
的倒霉鬼死在這裡,都成魷魚乾了還嚇唬人。
雖然這樣想著,陳皮阿四手裡還是卡著那顆鐵彈,他這一手空手打鐵彈子的功夫是他從小
自己鍛煉出來,可說是百發百中,而且他甩出鐵彈的速度極茘快,普通人可能連他手裡的
動作都沒有看到就已經給打瞎眼睛了。
看這苗人的裝扮,死了沒有十年也有兩三年了,衣服基本上都已經破爛,虧的給大量的厥
類植物和爬地細籐裹住,苗人的服飾的特徵才保存下來,可是日曬雨淋的,怎麼這屍身就
沒有爛光,反而有一點脫水的感覺?
屍體的肚子還在鼓動,陳皮阿四越看越覺得不妥,他這種人,有自己一套特別的行事方式
,如果是我當時,肯定轉頭就跑了,可是陳皮阿四從小就信奉先下手為強,心裡轉念一想
間,手裡已經『啪啪啪』連打出三顆鐵彈子,全數打中屍體的肚子,心說管你是什麼,打
死再說。
鐵彈子力道極大,幾乎將屍體打成兩截,下半身一脫離,陳皮阿四就看到裡面一團黃色的
不致命黏液,裹著大量的卵,不少卵已經孵化了出來,成堆的白色蟲子在裡面扭動,四周
還掛著一些他非常熟悉的東西——蜂房,緊挨著從屍體身上的破口處爬出了大量的黃蜂。
陳皮阿四罵了一聲,心說倒霉。原來是地黃蜂在屍體裡做了窩,地黃蜂毒性猛烈,而且非
常凶橫,這下子他要倒霉了。
眼看著一層黑霧騰起。地黃蜂開始密集起來,陳皮阿四急中生智,從包裡翻出他隨身攜帶
的解放軍折疊鏟,猛從地上剷起一把濕泥,往那屍體的斷口一拍,將湧出的地黃蜂全部封
住,然後轉身便跑。
已經衝出的地黃蜂蜂擁而上,他一邊用衣服拍打,一邊沒頭沒腦的四處亂跑。幸虧他一鏟
子速度很快,才只付出了幾個包的代價,等他喘著氣停下來,拍掉身上殘餘的地黃蜂,已
經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個地方了。
陳皮阿四將身上中的蜂刺拔出,疼得他直咧嘴巴,心裡還在奇怪,怎麼會有地黃蜂在人的
屍體裡面做窩。這種毒蜂一般都是在地下。像螞蟻一樣,在廣西的雨林深處,有時候還能
看到象山包一樣的蜂窩,別人以為是螞蟻窩,翻開去找螞蟻。還沒等明白過來,就給裹成
蜂球了。
廣西雲南這種地方,對於蟲子的事情,不被世人瞭解的太多了,陳皮阿四隻能怪自己倒霉
,他一邊處理蟄傷,一邊四處查看。翻過一個山丘後,他突然愣住了。
只見一座巨大的石塔,就倒在他面前的山丘根部,塔身估計是六角形(無法辨ˇ),氣勢
磅礡,密簷寬梁,用刀刮開上面的青苔和纏繞植物,塔身上的浮雕石刻非常精美,但是很
明顯這座塔給人焚燒過,所有的部分都有黑色灼燒痕跡,可能是發生過火災。
塔身,塔頂和塔剎全部已經開裂倒在地上,並且斷成了N節,因為塔身太重,很大一部分
壓進了雨林的泥土裡,塔下面給壓倒的樹木更是不計茘數。
陳皮阿四經驗豐富,知道塔一般由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剎組成。最頭上的塔剎,
應該有須彌座,仰蓮,覆缽,相輪和寶珠;也有在相輪之上加寶蓋,圓光、仰月和寶珠的
,總之塔上面應該有一個珠形的東西,頗有價值。
他順著塔身來到塔剎邊上,塔剎在倒下的時候,中途可能撞到了一棵巨大的「雲杉」樹,
結果塔剎在半空就斷了,塔剎頭朝下插進了地裡,須彌座碎裂,陳皮阿四看了看損壞程度
,確定寶珠肯定成「寶餅」了,報廢了。
他回到塔基處,半截斷牆壁還在,爬進去,裡面一片亂石頭,下面肯定就是地宮,可惜這
裡不僅在修建寶塔的時候已經該人封死,而且上面還壓了坍塌時候散落的大量碎石和碎磚
,自己一把折疊鏟,挖進地宮可能要半年時間。
陳皮阿四看了看羅盤,他下來的時候是傍晚,天色已經非常昏暗,現在月亮已經掛了上來
,自己沒打火炬,走了這麼遠,也不知道如何回去,看樣子還是裝成迷路的樣子,等那些
苗民來救好了。想著,他先在塔基用撞斷的樹枝和枯葉,燒起一大團篝火,來吸引別人的
注意力,一邊爬到塔基殘餘部分的最高點,想看看,四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況。
根據從「臥佛嶺」上看下來的和他現在所見的,此時他所處的區域,應該就是樹木長勢非
常凌亂的那一片地帶,地面應該是比四周要低一點,那是因為回填地宮「雜填土」的時候
,因為廣西的特殊氣候,土層水分太多,沒有結實,隨著水分的下滲,泥土裡面形成很多
氣泡,一發生大的震動,像發泡饅頭一樣的泥層就塌了。
如此說來,陳皮阿四判斷出兩件事情,一就是,地宮很大,但是不深,不出二十分鐘肯定
能挖到。二就是,泥土應該比較鬆軟,不會耗費太大的體力。
此時候他陷入了猶豫,到底是現在開了這個地宮,還是以後再來,現在看來,再回來一次
並不是太困難,但是,陳皮阿四和所有的盜墓人一樣,明知道下面有東西,是絕對無法忍
住好奇心。
最後他一咬牙,媽拉個B的,管他娘的,這下面的東西老子要定了,要是等一下那群苗蠻
子找到這裡來,老子就把他們全殺了,丟進地宮裡去。誰也不會知道。
陳皮阿四拆開折疊鏟子,他沒有帶洛陽鏟,也沒辦法定位,而且佛塔到底是罕見之物。裡
面沒棺材,定出來也沒有,他憑著直覺,貼著塔基地開始挖盜洞。
很快他便挖到地宮的頂板,不是石頭的,是曲木的整條樹幹削方了做的木頂,他心中大喜
,用線鋸開掉一個角,掉落的木塊落入地宮之中。不久便傳來落地聲音,他忙不疊的用手
電往裡面照。
「鏡兒宮」上下是對稱的,就是說上面有多少層塔,下面也應該有多少層地宮,所以地宮
極茘深,從上往下望去,每一層之間沒有樓板,最下面一片漆黑。
手電照過去,有一團白白的霧氣一樣的東西。實在無法說出是什麼。
陳皮阿四想起那幾個苗人說的,塔下面鎮著妖怪的說法,不由也有了一絲擔心,但是這一
絲擔心轉瞬即逝,他現在頭熱血漲。當下感覺地宮空氣沒問題,一邊雙腳搭住曲木宮頂,
以一個倒掛金鉤,頭朝下倒進了地宮裡。全身的力量全部壓在了兩隻腳弓上。
倒進去後,他先調整了一下動作,先照了照地宮曲木宮頂的另一面,這種地宮是功能性的
。不會像古墓一樣設置機關,或者搞很多裝飾,陳皮阿四照了一圈後,卻發現曲木宮頂的
另一面,天花板的位置,有著大量的經文。
經文是刻在曲木上的,裡面封了朱漆,是梵文,陳皮阿四漢字都不ˇ識幾個,是什麼經文
當然看不懂。
但是他本能感覺到,這應該是鎮魔或者是伏妖的那一類東西,心裡不由也犯起嘀咕,難不
成這下面真封著什麼東西?
再看下面,他看的更清楚,每一層,都有一圈突起的外延,從上往下,一層一層看上去有
點像樓梯,每一層上都有一圈等身的僧袍彩雕羅漢象,顏色流光溢彩,非常精緻,所有的
雕像面部向下,俯視著地宮的最底部,整個地宮一共有十幾層,擺滿了各種動作的羅漢象
,足有百來具。
最近的羅漢象離他並不遠,陳皮阿四倒掛著,看到羅漢象的表情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原來所有的羅漢象竟然都翻著眼白,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森然,和平時看到的那些不一
樣。
仔細一看,才知道是眼睛的眼柱因為用色太過真實,給手電光一照,反光太強烈,造成的
錯覺,但是他的手電光掃過,那些羅漢象瞬間變得猙獰無比,好比他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一樣,看上去無比的駭人,真懷疑當初他們設計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考慮的。
所以陳皮阿四看著這些羅漢,心裡非常的不自在,但是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麼,不
由產生了退卻的念頭。
他的手電繼續在地下划動,想看到一些除了羅漢象之外的東西,這個時候,他的手突然一
僵,手電的光斑停在一個位置。
在離他大概有六?層的那一層突起處,他照到了一個奇怪的羅漢象,這個羅漢象和茘它的
都不同,他的臉不是俯視的,而是抬著頭,臉正對著陳皮阿四,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手
電光照上去,一閃間露出了一張猙獰的白臉,要不是一動不動,幾乎要以為遇到鬼了。
陳皮阿四頓時嚇的渾身冰涼,一下子連動也動不了,只覺得自己的雙腳開始發軟,人開始
往下滑去。
說到鬼,陳皮阿四倒是真的不怕,自己殺了這麼多人,可以說罪大惡極,怎麼也不見一個
半個來報復?但是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思想,陳皮阿四就ˇ為自己這
麼多年能夠混下來,是靠祖先的保佑。
(人總要有點信仰,外八行的人是拜關公的,盜墓的人,北派拜的是鍾馗,南派一般不來
這一套,但是長沙那一帶有說法,說是拜過一段時間的「黃王」)
(黃王是什麼?黃王就是黃巢,「滿城盡帶黃金甲」那位,為什麼拜此人,聽長輩來說,
有幾個理由,一是,這人可是說是殺人冠軍,民間流傳:黃巢殺人八百萬,在數者在劫難
逃。什麼意思?就是他殺人是有指標的,不殺到八百萬,他不算完成任務。還有不知道是
筆記小說還是中國特色化的民間傳說,黃巢上目?連羅漢轉世,這位主為救老媽放盡地獄
八百萬餓鬼,所以佛祖讓他轉世,一個一個殺回來,也就是說他回去是給佛祖招聘民工的
。)
這具雕像臉朝上他並不害怕,但是這張臉這麼巧正對著他,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難道當時
的修建者,算準了他會從這個位置開盜洞下來,特地擺了這麼個東西在這裡嚇唬他?
第四章 多了一個
陳皮阿四越想心裡越發悚,但是這人那時候已經五十近六,閱歷見識自然不是我可以
比擬的,害怕之後,一定心神,心說你個驢日的看什麼看,閃電般掏出幾顆鐵彈子,雙腳
使力定住身體,啪啪兩顆,直打向那噸白面朝天的羅漢象。
前頭已經說過,陳皮阿四的做人哲學就是先下手為強,這句話我爺爺也不止和我說過一遍
,可以說跑江湖的,這個道理是最簡單但是又十分實用,兩顆鐵彈沒有留力,就聽兩聲悶
響,直中白面羅漢象的雙眼直打的羅漢像兩只眼窩全數裂開,鐵彈子飛出去,掉入鏡兒宮
的底部。
要是人,就實打實給打瞎了,可見這一手有多少狠毒,羅漢象雖然是泥塑,但是也受不了
這樣的撞擊,這一下子,那羅漢兩隻眼睛的地方變成兩個深坑,看上去非常空洞古怪,但
是比起剛才的感覺已經好上了很多。
陳皮阿四小鬆一口氣,心裡冷笑。心說這些臭和尚,搞什麼四大皆空,還不是一樣在這裡
弄這些詭計嚇唬人?想著從懷中掏出一隻壁虎爪,一頭勾上上頭的曲木宮頂,一頭由連著
的海象皮製的單股繩縛在腳踝上,往下一鬆,帶著彈性的海象皮繩就向下拉伸,使用海象
皮繩是陳皮阿四多年盜墓經驗中總結出來,這東西的強度僅次於鋼繩,但是可以拉伸,加
上陳皮阿四身材矮小精瘦,貼身纏繞在腰部,只是十幾圈,套上衣服一點也看不出來,就
可以用來對付十米左右的深度。
不過這『鏡兒宮』何止十幾米深,陳皮阿四放繩子一直到極限,可是離宮底還有很長的一
段距離。
但是由此看下去,已經可以看到下面東西的輪廓了,底下的宮底基座是似乎是漢白玉的。
上面因為歷年的地震和自然的剝落,有著很多不知名的碎片,宮底中心擺著一座袖珍的不
知道是玉石還是象牙的白色寶塔,上面罩著半透明的絞紗『寶帳』。所以看下去白濛濛的

陳皮阿四這一輩子,對於佛塔浮屠的瞭解還是少了一點,這也和解放前那一代人不識字有
關係,長沙土夫子裡有一句老話:萬戶侯不如仗浮屠。就是說浮屠地宮的東西,往往比萬
戶侯陵墓裡的還要奢侈,陳皮阿四雖然聽過這話,但是到底領會不深,如果是我,但是已
然可以知道這下面的是什麼東西了。
袖珍寶塔下面,已經就是放佛骨舍利的八重寶函,也就是一隻套一隻的八隻盒子,這東西
是佛家專用的。加上裡面的舍利,就是三千世界和六道輪迴。暫且不管下面壓的是真的佛
骨還是玉石影骨,光那只八重寶函,我的天,就是根本無法計算價值的東西了。
我聽到這裡,感覺到有點疑惑,如果陳皮阿四真的從地宮盜出了八重寶函,那這些東西又
怎麼會在報紙上出現呢?難道他當時離寶物近在咫尺,卻因為什麼原因放棄了?以這種人
的性格,實在不太可能。
老海沒有注意到我走神,還在那裡口若懸河,不過這人的敘述實在是太囉嗦了點。我又插
不進嘴巴,只得聽他繼續忽悠我。
陳皮阿四看到寶塔之後,雖然還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會太差,現在
只要能下到下面,自然可以滿載而歸,但是如何下去呢。
只可惜自己沒帶著足夠的繩索。早知道這樣,不如剛才就退回去,準備好了再回來,也沒
的這進退兩難的處境。
他手電再往邊上一照,看看能不能蕩到地宮一邊,然後順著那些羅漢象爬下去,他用手電
一節一節的看,估計著高度,直看到底部,寶塔的周圍,卻突然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好
像一堆黃土灑在漢白玉的地宮底,不知道是封地宮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還是他剛才用
線鋸開頂的時候弄下來的。
他仔細一看,心裡咯噔了一聲,不由暗叫糟糕。
原來宮底那些不是黃土,而是一個很大的土包,一看便知道,那是一個地黃蜂的蜂包。
順著土包的走向,能看到地宮邊上有一道半人高的石門,開的十分隱蔽,土包就是從那裡
『長』進來的。
看來這『鏡兒宮』的四周還有附屬的地下建築,而且很可能沒有封死,結果給這些蟲子當
成冬暖夏涼的避暑山莊了,由這裡看下去,這蜂包的規模還不大,但是矮門內的部分恐怕
非常恐怖,也難怪這蜂巢修的如此巨大,在地下人工建築中,風雨不侵,當真是『好地段
』,這蜂巢裡的老蟲也會看風水。
自己剛才鋸下的一解曲木宮頂卡在下層的幾個羅漢象間,沒砸到蟲巢,不然自己掛臘腸一
樣吊在這裡,逃也逃不快,給蜜蜂叮死,恐怕給後來人留下個千年笑柄。
可這樣一來就麻煩了,只要腳一著地,就算你步履如煙,但是搬動這麼一座小塔,在如此
小的空間裡,不驚動這些地蜂是不可能的。
陳皮阿四隻是一個琢磨,就知道下去是不可能了,要把東西弄上來,只剩下一個辦法。
在這裡不得不提一下陳皮阿四這個人的來歷,這個人自小在浙江沿海的漁村長大,日本人
打來才逃難到了長沙,所以他一口長沙話很不『地道』,但是這人非常的聰明,自古時候
起土夫子基本上不傳手藝給外省人,他是難得的一個。
陳皮阿四在海鹽的時候,已經有了一手絕活,那就是在灘塗上抓螃蟹,當然不是用手抓,
陳皮阿四抓螃蟹用的東西,叫做「九爪鉤」。
這東西就是類似於武俠片裡的飛虎爪,或者特種部隊用來攀巖用的三鉤爪子,但是這種爪
子有就九個鉤子,成一個環行,排的很密,抓螃蟹的時候,就用繩子綁在鉤子的尾巴上,
然後看見螃蟹在灘塗上一冒頭。就一把甩出去,一鉤就是一隻螃蟹。然後一扯,螃蟹就飛
回來,自己掉進筐裡。
據我爺的筆記上記錄,這種功夫能精準到什麼地步,二十米一隻生雞蛋,一甩手就能勾過
來,落地不破。簡直是神技。再遠一點,就要用棒子甩,也是十分的準確。
陳皮阿四此時無計可施,沒有辦法,只好一咬牙使出看家本事,他先蕩到一邊,順著羅漢
象,一層一層的爬下去。等到距離差不多了,他掏出九爪鉤,提起一頭氣,一個角度極茘
小的弧線。爪子就鉤到了寶帳上,幸好這東西不是常見的青石的,十分輕盈,陳皮阿四一
提將寶帳甩起,架到一邊的羅漢腦袋上,手上力道一變,鉤子脫出又回到他手裡。
接下來是把這玉石或是牙塔去掉,不過無論是什麼材料。用九爪鉤是提不上來的,陳皮阿
四甩出九爪鉤,勾住袖珍的塔剎,扯了幾下,紋絲不動。
沒半噸也有五百斤,陳皮阿四心裡暗罵。
他用手電掃了一遍塔身,看到塔基處有四根袖珍的柱子。這塔必然是按照頭頂上塌掉的這
一座等比複製的,那結構也應該差不多,這四根柱子支撐著塔身所有的重量。寶函就在柱
子中間,只不過角度不對,不然仔細去勾,也應該能勾的上來。
這時候陳皮阿四心裡已經有點急噪,他估計著下來也有四個小時了,剛才隱約聽到幾聲哨
聲,弄不好那幫苗人已經在附近了,沒時間再猶豫想辦法了。
他心裡一壓,腦子一熱,心裡惡念已起,甩手啪啪又打出兩顆鐵彈子,彈子打在塔基上的
小柱子上,柱子應聲而碎,接著他縱身一躍,一下子踩到塔的一邊,然後一使緩勁,順著
自己的衝力將塔帶的往一邊斜倒,另兩邊的柱子本來就受力不平衡,一下子斷裂,塔往下
一沉,塔身和塔基裂了開來。
陳皮阿四趴在塔上,控制著力度,塔重力量緩,傾斜的很慢,等到陳皮阿四看到塔下的寶
函一露個角,一甩九爪鉤,一下將這東西從塔下勾了上來,然後收鉤子再甩出去,勾住一
邊的羅漢象,想拉起纖繩一樣把自己穩住。
這一系列動作只有三秒就全部完成了,但是他沒想到那羅漢象根本拉不住塔身和他的體重
,一拉之下,羅漢象首先不穩,竟然從牆上掉了下來。
這下面一圈幾乎是蜂包,要是這樣掉下去,等於直接摔進蜂包裡面,那不死也不可能了。
閃電間陳皮阿四使盡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扯,將羅漢象扯向自己的方向,一手將八重寶函丟
向空中,如此閃電般一換手,羅漢象給他穩穩接到了手裡,但是無法避免的,寶塔頂也重
重撞上了地宮壁,更多的羅漢象給傾斜的塔剎撥落下來。
這一次陳皮阿四再也無技可施展,眼看著一排的羅漢象砸進地黃蜂巢裡,頓時灰塵四起,
黃蜂巢給壓的幾乎完全凹陷裂開。
混亂中他只得丟下手裡的羅漢,又轉接住寶函,條件反射的手電去照那蜂包,心說完了,
老命交代了,沒死在戰場上,還是死在地宮裡,應了祖宗的老話了。
手電一照間,那些裂縫處卻沒有他想像的大量的黃蜂湧出來,反而他看到蜂巢的裂縫裡面
乾涸沒有一點水分,似乎是一個廢棄的蜂包。
但是,讓他渾身冰涼的是,有一釣裂縫裡面有一陀黑呼呼的東西,看樣子是修巢的時候裹
進去的,不知道是死人還是什麼動物的屍體。
他跳下去,掰開一看,是一座和這裡樣式相同的羅漢象給裹在了裡面,已經摔的成了幾片
,估計是蜂巢還沒形成的時候就從上面摔下來碎了,結果給包進去。
陳皮阿四抬頭看去,他剛才下來的時候雖然沒注意,但是他感覺並沒有發現哪裡少了一尊
羅漢象啊,這一座是從哪個位置上掉下來的呢?
第五章 最初的迷題
此時整個地宮內是極端的黑暗的,向上看去,手電光斑所照,滿眼都是俯視的羅漢,百雙
眼睛注視著陳皮阿四,羅漢的瞳孔因為光線的變化,一剎那露出猙獰的表情,氣氛一下子
變的十分詭異。
陳皮阿四心裡又罵了幾句禿驢,心說這些和尚肯定是故意的,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又找了幾圈,卻仍舊沒發現有哪裡缺了一座雕像來。
他心裡靈光閃動,慢慢知道了問題所在,手電也移向那一座給他打裂雙眼的白面望天羅漢
的位置。
只有這一座羅漢象明顯和茘他的不同,問題應該是出在這裡。
有可能是什麼人將上面某尊羅漢推倒下來,然後將那尊面孔朝上的白面望天羅漢放了上去
,所以那一尊羅漢才和茘他的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媽的到底是誰那麼無聊要這麼干呢?而且能夠準確的知道他下來的位置,將雕像的頭對
準他下鋸的地方,不是行內人也不可能做到啊?
難道自己這次是二進宮?這裡已經有人來過了。還擺下這麼個東西來寒磣我?
陳皮阿四的手電光照在那胖胖的白面望天羅漢身上,又顛了墊手裡的沉甸甸的八重寶函,
如果是二進宮,幹什麼不把這東西帶走,不可能,人去不留空,肯定是自己多考慮了,這
裡是那些禿驢設下的圈套,好讓他們這些人往歧路上想。
陳皮阿四緩下心神,一大把年紀,經過這麼一翻折騰。已經到了極限了,他咳嗽了幾口。
就想把手電光從那羅漢上移開,去照一下四周,看看如何回去最省力。
這個時候,駭人的一幕發生了。
在手電光從羅漢身上移開的那一剎那,陳皮阿四猛的看到,那張慘白的臉突然間扭了過來

手電移的太快,這場景一下子就沒了,但是陳皮阿四卻看的真切,他不是那種會懷疑自己
看錯的。當下就覺得腦子一炸,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上,閃電之間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
子,同時一翻手,把鐵彈子機關鎗一樣甩了出去。
他憑著剛才的記憶,連發十幾顆,十幾顆鐵彈在頭頂上四處彈來彈去,他還以為是那妖怪
一樣的白面羅漢蹦下來了,慌亂間亂了陣腳,把早年藏著的一把王八盒子掏了出來。
他是真怕了,這槍解放後幾年就從來沒用過,他也不敢輕易拿出來,現在掏出來。明知道
沒用也用來壯膽子,那是真的慌的找不到北了。
你說掏個幾十年的沙,碰到各把粽子的機會已經少之又少,這樣的場面就算我爺爺在也難
以應付,陳皮阿四雖然老手中的老手,但是主要的經驗還在於和人的生死關頭,一碰上什
麼摸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照樣慌。
慌亂之中,他看到了那一邊毫不起眼的矮石門,這爬上去從盜洞回去是不可能了,還是找
路跑吧!
他貓腰鑽進矮門,裡面便是一間石室內,山包一樣的地黃蜂巢從牆山一直長過來,規模實
在不小,這石室裡原本擺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了。跑了幾步,腳嵌進蜂包裡,一下子整個
人摔了個狗吃屎,手電飛出去老遠,他也顧不得撿了,抱起那盒子就往前衝。
過了石室就是漫道,也就是地宮的正規出入口,一片漆黑什麼有看不見,他咬著牙深一腳
淺一腳的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麼東西,終於地勢開始向上,他又跑了十幾步,黑暗中一頭
撞到了什麼東西,只聽一陣傾倒撞擊的聲音,他已經衝了出去,滾倒在地。
外面火光熊熊,他站起來四處一看,自己竟然從一處斷牆裡撞了出來,看來隱蔽的浮屠地
宮入口竟然是一面牆裡,正在詫異,幾把苗人的苗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時手裡的
東西也給人接了過去。
陳皮阿四體力到了極限,也無法反抗,給人一腳踢了後膝蓋,跪倒在地上。抬頭一看,那
幾個他騙下來的苗人小伙子舉著火把圍著他外,為首的首領有點惱怒的看著他,看樣子他
們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已經知道自己被騙了。
陳皮阿四喘的厲害,這倒不是裝的,但是他為了麻痺別人,加重了自己的表現,還不停的
咳嗽,苗人問他問題,他不停的擺手,裝成自己氣太急的樣子。
苗人看他如此疲憊,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另幾個苗人好奇他出來的地方,打起
火把探頭進去看。
陳皮阿四緩了幾分鐘,不見那妖怪一樣的白面羅漢追出來,不由心生疑問,這時候他體力
有一定程度的恢復,不知覺間,突然翻出了一把鐵彈,跳起來啪啪啪啪,一瞬間便把所有
的火把打落在地。
苗人一下子驚惶失措,陳皮阿四冷笑一聲,殺心已起,另一字手翻出王八盒子,就想殺人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邊上冷風一響,自己手裡一涼,一摸,扣扳機的手指頭已經沒了。
陳皮阿四何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心裡大駭,可沒等他反應過來,接著又是一道冷風,他最
後看到的就是那苗人首領淡定的眸子和他身上舞動的麒麟紋身,這是他最後看到的景象了
,因為下一秒他的兩隻眼睛已經給一刀劃瞎,苗人首領的土刀自左眼中間橫劈進去,劃斷
鼻樑骨頭,橫切過右眼而出,兩隻眼睛一下子就報廢了。
完了,遇到行家了,陳皮阿四心裡一歎,摔倒在地,痛昏了過去。
老海說道:「那幾個苗人將陳皮阿四交給當地的聯防隊,他一個起義的戰友那幾年正好在
那裡負責聯防,把他保了下來,他才沒給槍斃。後來那寶函給送到博物館,那裡人一聽,
就派人去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不過那寶函啟開來一看,最後一層卻不是什麼舍利
,而是這條銅魚。」他敲了敲報紙,「怪不怪,這在當時是天打雷劈的事情,那陳四爺知
道後,破口大罵。說自己給人耍了,這寶函可能早在幾代前已經給人打開過,裡面的東西
給掉包了。」
我此時聽老海講故事,已經不知不覺喝了一盅酒下去,人有點飄,問道:「他有什麼證據
?」
老海一邊吸了螺螄一邊道:「我不知道,陳皮阿四後來當了和尚了,在廣西掛單,這些事
我可是托了老關係才打聽來的,小哥。這消息不便宜啊,以後您有啥好處也別忘了便宜我
。」
我暗罵了一聲,又問他這次來杭州那個拍賣會是怎麼回事情。
老海把最後一隻螺螄解決,砸吧砸吧嘴巴。說道:「當年亂?八糟的,這條魚也不知道流
落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不,今個兒竟然有人拿出來拍賣了,我參加拍賣會是常事情,在業
內有點名氣,他們就給我發了本手冊和請貼,你看,這魚在拍賣品名單上呢,我看著您對
這魚也挺有興趣,就順便給你弄了張請貼,甭管有用沒用,去看看誰想買這魚,也是件好
事情。」
我一看起拍價格,打了個哈哈。1000萬,神經病才會去買呢,我手上還有兩條,要是有人
沒,我不是有兩千萬了,現在的拍賣行自我抄作也太厲害了。也要別人相信才行啊。
老海的消息雖然不錯,但是並不是我想知道的那些,一時無語,我們各自點上一支煙,各
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服務員看我們賴著不走,上來收盤子,我只好又寒暄的問了問他的生
意怎麼樣,老海說起他也想跟我什麼去見識一下這種話,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的,我說還
是免了,我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你一把老骨頭就別攙和了,免得拖累自己又拖累我。
我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問他拿了請貼,就讓他先休息,晚上,秦海婷吵著要出去玩,我是
地主,不好推辭,就開車帶他們四處跑了一下,吃了點小吃,不過天氣實在太冷,他們也
就早早的回去睡覺了。
我開車到家裡,沒上樓,忽然覺得家徒四壁很淒涼,以前一直都沒這種感覺,覺得很奇怪
,難道這幾次經歷讓我滄桑了?想著自己也覺得好笑,於是開車徑直到二叔開的茶館,跑
去喝碗茶。
在茶館裡一邊喝一邊看爺爺的筆記,一邊想著發生的事情,只覺得還是一頭霧水,主要的
問題,是這三條魚不在同一個朝代啊,而且地理位置差這麼遠。暫且不管這三條魚的用處
,就是它們發掘的地方,也絲毫沒有一點可以讓人猜測的頭緒。
古人做這一件事情,必然會有目的,不然這陣仗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我左思
右想,覺得關鍵還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只要知道了目的,查起來也有方向的多。
如果爺爺還活著就好了,我歎了口氣,或者三叔在,至少也有個商量的人,現在一個人,
這些問題我真的想的有點厭煩起來了。
忽然聞到了一股焦臭,低頭一看,借閱的雜誌裡有一張中國的旅遊地圖,我一邊想一邊用
香煙在上面比畫,下意識的把那三個地方都燙出了一個洞,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我趕
緊把煙頭掐了,看了看四周,服務員沒注意到我搞破壞,不由鬆了口氣。
二叔雖然是我的親戚,但是為人很乖張,弄壞他的東西,他是要翻臉的,特別是這裡的雜
誌,每一本都很珍貴,是他的收藏品,弄壞了更是要給他說幾年都不止。
我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將雜誌還了回去,剛放下,就有一個老頭子拿了過去,站
在那裡翻起來,我擔心他發現我搞破壞,沒敢走遠,落到一邊的沙發上,看那老頭子一翻
便翻到我燙壞的那一頁,一看,不由恩了一聲。
我一聽糟了,被他發現了,正準備開溜,就聽他輕聲笑道:「誰給燙出了個風水局在這裡
,真缺德。」
第六章 簡單答案
這老頭子講話的聲音清晰,帶著長沙那邊的腔調,加上他說話的內容,引的我一奇。
偷偷大量這老頭,相貌很陌生,大概?十多歲,乾瘦乾瘦,身材不高,眉宇間有一絲陰糜
,穿著有點皺的老舊棉襖,超級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鏡,估計拿了就是半瞎子。
這樣的打扮,不像是這裡的客人。不過二叔的茶館裡能人很多,所以服務員也不見怪,這
年頭,什麼人都有。
我不動聲色,看他有何舉動,只見他拿起那本書,背著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
直,步履生風,如果不是個練家子,以前必然當過兵。
他的座位上還有幾個人,都上了年紀的,正在聊天,一看到老頭回來,都露出恭敬的神色
,顯然這傢伙是頭。
我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過去,坐到他們身後的位置上,耳朵豎立起來,聽那老頭會說什麼

剛開始那幾個老頭聊了會兒股票,我聽著很不是味道,半個小時後,那老頭才想到自己拿
了雜誌了,只聽那老頭道:「對了,來來來,讓你們看件有趣的事情。」
說著,他展開那本雜誌,翻到我燙壞的那一頁,我一聽有門啊,這傢伙可能真知道什麼,
連大氣也不敢出,聽那老頭又道:「你們來看看,這張地圖有啥特別的,考考你們。」
老頭子們看來看去,唧唧喳喳說了一堆,你說一張被香煙燙了個洞的地圖有啥特別的啊,
那幾個老頭還真能扯,有幾個還扯到什麼三足鼎立上去,為首那老頭搖頭,通通不對。
我聽的腸子都癢了,心裡盼著快公佈答案,我投降了還不成嗎。
見沒人能說上來,那老頭呵呵一笑,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另幾個人
馬上激動起來,都要搶著看那雜誌。
我一下子心裡鬱悶,沒事情你說什麼方言啊,難道該的我就是沒緣分知道這件事?
老頭們看了很久,都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我心裡急的幾乎燒起來,盼著他們能討論一下
,讓我也知道點細節,按我的能力,知道一些應該就能推個大概了。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這幫人所有的對話,全部都用起來了那種奇怪的語言,我仔細聽了
很久,只能確定不是漢語的方言。他媽的那幾個老頭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聽了很久,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腦子也熱起來,心說你不讓我聽懂是吧,我他媽的自己去
問你們,總奈何不了我了吧,把心一橫。站起來走到他們一邊,裝成好奇少年的樣子,問
道:「幾位老爺子哪裡人呢,怎麼我覺得這話聽起來這麼怪呢?」
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館四合院子大家多少都ˇ識。我這話一出就後悔
了,心說該不會給我眼色。
沒想到那幾個老頭子都愣了愣,大笑起來,茘中拿了書的那個道:「小娃子,你聽不懂是
正常的,這是老苗話,全國加起來能說的不超過千號人了。」
我驚訝道:「那幾位都是苗人?怎麼看著也不像啊?」
老頭子們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我,我看這幾個人都健談,不是這一帶人,搞不好能問出
什麼來,忙順著勢頭問道:「幾位別笑啊,剛聽這位老大爺說,什麼風水局,這地圖是我
給燙的,難不成還燙出了啥噱頭不成?」
為首那老頭子大量了我一下,說道:「小伙子也對風水感興趣?這學問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我恨不得去舔他的腳的讓他快說出來。「要不您給我說說,也讓我開開
眼?」
那老頭和茘他幾個相視一笑,說道:「茘實也沒什麼,你看,你燙出的三個點,位置都很
特別,把他們連起來,然後橫過來看,你看到什麼?」
我拿起雜誌,一看之下,忽然渾身發涼,「這是!」我張大嘴巴。
原來,祁蒙山西周陵,廣西的臥佛嶺浮屠地宮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條魚出土的地方,由曲
線貼著中國海岸線連起來,形狀非常眼熟,仔細一看,那赫然是一條若隱若現的龍形脈絡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心說吳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也不會在地圖上比畫比畫,只
顧著這幾個地方的朝代不同了,怎麼沒想過位置的關係呢。
那老頭子看到我吃驚,知道我已經看出端倪,頗有幾分讚賞,說道:「是條不太明顯的『
出水龍』,說的好聽點,叫做潛龍出海,不過,這一局還少了一點,缺了個龍頭。」說著
,他拿起自己的香煙,朝雜誌上一點,正點在長白山的位置上。
雜誌滋滋冒煙,我卻一點也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忙問他:「這——這個,大師,這局
有什麼用意嗎?」
老頭子呵呵一笑:「你看,這家橫看成峰豎成嶺,你看這幾個點,連正長白山脈,秦嶺,
祁蒙山系,崑崙山脈入地的地方,這叫做千龍壓尾,中國的幾條龍脈在地下都是連著的,
這整合著看風水,整個一條線上聚氣藏風的地方自然多不勝數,你下的這幾個點,都是很
關鍵的寶眼,因為這一條線一頭在水裡,一頭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龍。」
不過這種大頭風水是不是實用的,用這種風水看出來的龍脈,比較抽像,我們叫大頭龍,
古時候用來占卜看天下運勢,北京城的位置,都是靠這個確定的,而給皇帝選陵,這風水
就太大了,我也是只懂得點皮毛,要是大師,還屬明初時候的那個汪藏海,大頭風水是他
的拿手好戲啊。
聽到這裡,我眼睛一花,直覺得?竅都通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一起從腦子裡湧
了上來,為什麼魯王宮外五墳嶺屍洞內的六角鈴鐺會出現在海底墓裡,為什麼西周墓裡會
有如此精巧的迷宮盒子,為什麼廣西浮屠「鏡兒宮」裡的佛骨舍利會變成蛇眉銅魚,理由
太簡單了,因為這些個地方,汪藏海全去過了。
出水龍的寶眼處一般都是當條龍脈的藏風聚氣之氣,一般都已經修築了建築或者陵墓,雖
然現在還不知道把銅魚放在這些寶眼處是什麼用意,但是按照風水學上的一般慣例,這一
條風水線大頭龍,是為了長白山上的龍頭而設。
這一切佈置都是為了雲頂天宮,難怪他會如此著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這雪層下的天宮裡,到底埋著的是誰?
老頭子看我出神,大概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就招呼茘他幾個起身,將雜誌塞進我的手裡
,就招手結帳。
我想著事情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我想起要他聯繫信息,他已經走出了茶館,我追出去,正
看到他把眼睛一摘,我一看他的眼睛的五官輪廓,咯噔一聲,人不由站住了。
只見一道極茘可怕的傷疤從他的眼角開始,劃過鼻子,一直到另一邊的眼角,鼻樑骨有一
處凹陷,似乎給什麼利器割傷過。
我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給嚇了一下,忘記去追,結果他們一群人上車走了。
我轉念頭一想,感覺這老頭子談吐不凡,而且中氣十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說的,陳皮阿
四!
剛才吃飯剛談到他,怎麼現在就在茶館碰到了,這也太巧了。
我想了想,忽然覺得老海莫名茘妙的來杭州和我說起故事有點唐突,難不成這老頭子和老
海有什麼貓膩在?布了這麼個套想引我入局?
這老頭看上去有一點狡詐,不可不防啊。
我心裡暗罵,又不知道這一套戲扯的是什麼路子,心裡頓生疑惑,回憶老海的敘述,這老
頭子不是已經瞎了嗎?怎麼還能看的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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