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荷田居誌異 六月裡血手印-二(把後面的ꐠ…

作者: flyacall (敗子)   2008-04-25 16:00:31
世事難如意,一聲尖厲的慘叫驀然打斷我的冥想,我倏然回轉頭,馬上加入慘叫的行
列,嚇得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
被掘開一半的墳墓,頂上泥土掀開來,爬出一個黑糊糊的人形東西,趁我們全力關注
外圍的活乾屍時候,倏然逮住一個歷史系的成員,緊緊貼住。歷史系的成員手腳亂揮,拚
命掙扎,卻是越來越乾枯,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變成一具活乾屍。
雖然是第二遍看到,心理多了準備,但是卻比上回更加真切清楚。因為我的距離最近
,我極度震驚中看著對方的肌肉漸漸畏縮,脖子上的動脈撲撲跳動,然後老成一條死了幾
百年的籐條。那兩隻凸凸的眼珠死死盯住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那個黑糊糊的泥土怪物好像豐滿了不少,抖落泥土,原來也是一隻乾屍,但是因為在
地下呆的時間太長的緣故,部分肢體已經發黑腐朽,像一段爛木頭。相對於旁邊的新鮮活
乾屍,恐怖之感減少如許。
周圍的人一怔怔,怎麼會想到內部居然突如其來地冒出兩個妖怪,醒悟過來時,慘叫
幾聲,落荒而逃。
我早已經嚇得渾身動彈不得,還是小妹一把拉起我,逃竄出去。
天哪,怎麼殭屍片裡又添了一具千年老木乃伊。固然可笑,但是當事人未必笑地出來
。我們忙不擇路地跑進教堂裡,順著螺旋式階梯向上奔跑,倏地眼前空間無邊,依稀瞧見
遠處微朦的星光,我們竟然跑上了鐘樓的頂端。歷經百年的風雨,鐘樓倒塌了一半,變成
露天平台,大鐘也早已經不知去向。我從沒有玻璃的窗口俯視下去,不僅倒吸一口冷氣。
鐘樓足足有十來米高,現在後有追兵,前無生路,真的死定了!
幸好這個地方的門是鐵皮製造,雖然銹的厲害,在幾人的合力之下終於合上,估計可
以阻擋一陣了。但是我們如何脫險呢?
布裡蘭仰望黑漆漆的天空,說道:「可惜,剛才忘記帶點汽油過來。我想,既然這些
怪物怕火,那麼必然畏懼白天,只有我們能撐到天亮,就可以逃出生天。」
我正坐下來歇歇腳,原本一心想逃命,什麼也不顧,這時靜下心仔細想想,許多問題
湧將上來,不禁徒然生疑。為什麼不在我們姐妹第一次進入之時,我們中間某人變為妖怪
,而是偏偏在大家都湧入時出現變異?我不相信我們姐妹有上天保佑之類的說法,其中必
然有古怪?但是,奧秘在哪裡?我想了一通,思緒亂的一團糟糕,勉勉強強理出來,有人
或許動了不該動的東西?而那個在泥土裡埋著的怪物,為什麼會突然驚醒?這是個疑惑的問題。真的是其他活乾屍喚醒的嘛?
「砰!」
我心口一跳,頓時打斷思路,回頭看去,鐵門被砸地砰砰直作響,活乾屍想破門而入

我們幾個人立即緊張起來,不知道這個銹鐵門能否支持到天明。否則,我們終會成為
像他們一半,醜陋可怕的怪物,永世不得見到光明。
活乾屍砸了幾下,發覺鐵門堅固,不能撼動半分,終於停止無意義的行動。我們提起
的心頭又放下去。
姐姐說道:「我們必須下去,我不大放心這個鐵門的質量。」
我說道:「但是,現在我們在十米多高的鐘樓上,樓的牆壁沒有攀援物,又沒有繩子
一類的工具,我們根本下不去。除非摔下去,變成一塊肉餅。」我凝視著姐姐標誌性的狡
黠微笑,嘴巴一角輕輕揚起,心念一動,「姐姐難道有什麼好主意?」
姐姐說道:「別忘了姐姐的身份。而且這裡的建築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姐姐的計劃,就是動用姐姐花語物者的力量,借助植物跑下去。
其他人不曉得姐姐的能力,一臉糊塗地看著我們。倆姐妹會心的一笑,姐姐說:「我要集
中精神,你保護我不要受到其他人的干擾。」
姐姐闔上眼睛,雙掌捧於胸前,瞑思之中。其他人還是不太明瞭,我示意不要打攪姐
姐,直到窗口冒出一籐粗大的爬山虎枝條,眾人才驚歎,小妹哈大嘴說:「我還不知道,
大姐居然有這號本事。二姐,你們一定有許多事情瞞著我吧?不要當我小孩了,哼哼,待
出去後一定要好好拷問你們兩人。」
「咦,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唯一的歷史系成員半蹲下來,指著地上流淌的一種液體說道。
我和小妹都有些近視,在暗光下一時沒有察覺。奇怪,剛才地上還是很乾燥的,怎麼
會突然冒出這種液體?在微朦的星光下,呈著暗紅的光澤。我們順著它流淌的方向望過去
,霍地臉色大變。
不明液體是從鐵門下流淌出來的!
說是遲也!那個可憐的傢伙用手指沾了少許液體,然而那個液體好像是活的,擺脫地
球引力的束縛,逆流而上,纏住那人的手指,盡數融入皮膚。
那人吼叫一下,臉部出現了可怕的變異,四肢亂舞,扯去身上的衣物。以前看到的幾
個活乾屍都是裹在衣服中,而那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木乃伊又是黑糊糊的一團,啥也看不
清。其實活乾屍與我們想像的極為不同。原本我以為,就是和我平常在博物館中看到的乾
屍一般,渾身乾癟,皮膚貼住骨架。但是真實的活乾屍身體其他部分如是,可腹部鼓鼓地
突出,蠕蠕而動,猶如藏著什麼東西。
活乾屍呼地朝最近的我撲過來。
所謂見怪不怪,今天一晚上受到的驚嚇,比我以前二十年所遭受的還要多。既然已經
習慣了,除了覺得噁心,倒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失去了恐懼,我就毫不留情地一腳蹬過
去。三姐妹中,以我的休閒皮鞋最狠,加上個高腿長,力道較大,頓時打退了活乾屍的一
擊!
活乾屍倒退幾步,身形靈活地站住,嘴巴哈地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憤怒。倏地彎
腰如猿猴一樣一彈,又襲擊過來。
妹妹拾起幾塊碎磚,惡狠狠地砸在活乾屍腦袋上,但是同一時刻,後者張開雙臂,重
重地把小妹推倒在牆。
活乾屍的戰鬥力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抵擋,剛才我能逼退它完全是運氣加上機會把握的
好。
接下來的襲擊目標本來就是我,布裡蘭倏然出現在我面前,手中握著一個十字架,大
叫道:「以上帝的名義,惡魔!滾回地獄去吧!」
我一怔,剛才為什麼不拿出來?
呆在中國的惡魔好像對十字架免疫,甚至連疑惑片刻都沒有,纏上布裡蘭牧師。哪知
道十字架卻是另外有用處,牧師動作迅速地以十字架上的金屬項鏈套住怪物的脖子,使勁
拋起。活乾屍一半身體乾枯,份量極輕,輕鬆地扔到半空。布裡蘭以自己為軸心,劃了一
個圓,順手丟掉十字架,把活乾屍擲到牆頭。
轟地一下,看來布裡蘭用的力道極大,竟然連牆壁都顫動起來。活乾屍損失慘重,頭
頸骨好像已經撞斷,腦袋耷拉下來,一條下肢以奇怪的方式扭曲。活乾屍本來就是不生不
死的怪物,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動作少許變緩。
小妹正呆在旁邊休息,那這麼容易放掉打擊的對象,隨手拾起一塊轉頭,撲上去砸在
活乾屍的另一隻完好的下肢,趁機打滾逃回來。
活乾屍行動不便,看來只剩下我們好好收拾的份了。
嗡嗡。我聽到牆壁搖動的聲音。本來鐘樓頂部的牆壁支撐數千斤重的大鐘,又歷經百
年風雨,慘破不堪,遭受活乾屍的一次重擊後,終於行將倒塌,正好會將活乾屍壓倒。
我目光轉過去,不好,姐姐也在倒塌範圍之內,此時的姐姐全力集中精神,對外不聞
不問。磚塊已經開始落下,灰塵簌簌飛揚。危險!姐姐!
我撲開姐姐。
倏地腿部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異常感受,好像整個人在突然之間,浸入了北海刺骨冷
的海水中,眼前頓時一黑,開張眼睛時,已經是滿臉淚水。
姐姐被我撲到驚動,睜開眼睛,見我一幅慘象,大駭道:「妹妹,你怎麼了?這到底
出了什麼事情?」
我忍著痛楚說道:「我的腿……」
我回頭一看,我的小腿一半埋在磚塊中,顯然被砸傷了。
姐姐小妹趕忙把我的腿扒出來,小妹常年和表哥練習格鬥,對外傷頗有經驗,檢查了
一邊,腿部淤青,聚集了不少濃血,歎氣說道:「骨裂,說不定還骨折!」
她撕下裙子的一圈,簡單地為我包紮。瞅著我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忍不住說道:
「二姐,要是覺得痛,就大聲喊出來,沒人會嘲笑你的。」
我哭哭啼啼說道:「嗚嗚,我已經痛的喊不出來了」
姐姐探出頭,瞧瞧外面的情況,又瞟了我一眼,說道:「鐘樓牆壁上的爬山虎差不多
可以容許我們爬下去。但是現在出了一個問題,二妹的腳受傷無法動彈,如何能下去呢?

布裡蘭說道:「這個不難。只需何二小姐抓緊我,以我的氣力,完全可以把她帶下去
。」
姐姐歎氣道:「我當然考慮到了。可是就因為兩個人的緣故,因為我被中途打斷,固
然已經成功了七八成,足可以支撐一個人的體重。但是兩個人的話,我卻不敢大保票。更
何況,你們倆怕是我們當中最重的兩個了吧。」
我低頭說道:「對不起,我替姐姐找麻煩了。」
姐姐溫和地說道:「傻妹子,怎麼說出這些話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提姐姐的命
是被你拚死搶救出來的,說什麼做姐姐也要帶你離開!」
姐姐的臉上顯出剛毅的神色。她越來越有一家之長的氣魄,倒是我,越發沒用,還處
處拖累人。唉……
突突。倒塌的磚塊廢墟響起一陣異樣的聲響,眾人臉色大變,活乾屍生命力如此之
強!間不容髮,姐姐當機立斷,說道:「布裡蘭牧師,小楓就拜託你了!小妹,你隨我
斷後!」
布裡蘭背起我,爬出窗口,小心翼翼地抓住植物的枝條,慢慢向下滑下去。爬山虎的
枝條原本只有手指般粗細,經過姐姐的勉力使法,周徑增加一倍,可是畢竟不如山中老籐
條那般堅韌,在布裡蘭手中,繃地如弦一樣緊,好像時刻就會斷裂!短短的數十米,平地
上幾秒鐘的功夫,我卻經歷走獨木橋的心境,時間漫漫,我和布裡蘭額頭都是豆大的汗
珠。
倏然頭頂震天價的巨響,碎磚塊如下雪一般亂舞下來,我緊緊貼近布裡蘭的背脊,閉
上眼睛。原來那個活乾屍終於擺脫束縛,但是身體已經毀壞七八成,不能爬將過來,只好
飛擲磚塊。
布裡蘭縮住身體,加快速度,在距地面三四米的地方,就毫不猶豫地跳下來,一個踉
蹌。我在他背上,兩人的重心偏後,本來應該向後翻倒。他卻硬生生地撲到在地,保護了
無法行動的我。
我慌忙從他背上爬下,急忙道:「布裡蘭牧師,你沒有受傷吧?」
布裡蘭摔了個狗啃你,臉上黑糊糊的一團,不過沒有受傷,連忙向我表示無恙。
姐姐和小妹殿後,在我們安全著陸後馬上離開鐘樓。兩個穿裙子的女孩子爬十米多高
,真是難為。何況姐姐與我一樣有恐高症。
兩人快步跑過來,姐姐叫道:「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布裡蘭說道:「不!我們正好有機會可以一舉殲滅它們!」
姐姐說道:「哦,你有什麼好主意?」
布裡蘭道:「我們遺留下來的汽油還有數十升,威力不亞於數公斤TNT炸藥,只要引
燃鐘樓,保管燒得一個都不留。」
姐姐當機立斷:「好,上!」
兩人立即跑到墓地邊,取來數桶汽油,三人合力在鐘樓周邊灑上,待布裡蘭點著,轟
地頓時燃起熊熊大火,幾里外都怕看的見。活乾屍見勢不妙,但是頂樓的門又被封鎖著,
紛紛集中到樓下,向一俱衝將出來。
布裡蘭揮動一臂,拋進去一桶汽油,轟然!汽油急速燃燒導致空氣劇烈膨脹,產生類
似爆炸的效果,活乾屍登時叫火焰吞沒,發出難聞的烤焦味道。
大家鬆了口氣,一百五十年的惡夢終於結束,終於不在會出現可怕的乾屍殺人事件了
。不知道這方土地屬於誰,可以大發一筆了。
姐姐走到我的身邊,火焰映得臉頰紅彤彤的一片,但是額頭卻顯出及其細小的汗珠。
我一驚,瞧見她左額鮮血直流,叫道:「姐姐,你受傷了!」
姐姐摸摸傷口的血,愣了一會,詫異地說道:「我居然沒有察覺,奇怪!怎麼一點
都不疼?」
說完,身子搖晃幾下就軟倒。
我慌忙伸手接住,把姐姐捧在懷裡,撕下裙子的一角,簡單地為姐姐包好傷口。她靜
靜地瞧著我,火光雖紅,但是她的臉頰很白。今天姐姐其實體力支出最大,不僅東奔西跑
地逃命,而且兩次動用自己的力量,這些都極為消耗精神體力。
「妹妹,我沒有事。」
她微弱地說,推開我的手,掙扎地從我懷裡站起來。
我生氣地說:「姐姐,我以前就是這樣照顧你的。不要這樣,對身體不好。」
姐姐微笑道:「現在的姐姐已經不是以前的姐姐,我必須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來。」
突然小妹一聲尖叫:「姐姐們快跑!這個傢伙不是好東西!」
我們猛然回頭,熊熊大火之下,小妹與布裡蘭打鬥在一起。怎麼回事,牧師幹嗎與我
們反目成仇?剛才還不是一起出生入死?
現在布裡蘭牧師動作敏捷如職業搏擊高手,絲毫不像剛才那個遲緩、甚至有點體力不
支的中年大叔,上竄下跳,招招指向小妹的要害。
小妹向搏擊高手的表哥學過十多年的格鬥,實力不弱,今天卻吃了大虧,顯見是找到
偷襲,一隻手捂在腰間,只剩下另一隻手抵抗,彎腰轉身,動作遲鈍。今天穿著裙子,更
加不方便。同時小妹個子矮小,不僅力道,而且腿臂長度上遜於對方。眼見節節敗退,姐
姐操起身邊的一根樹枝,引上前去!
得罪了我們三姐妹,不論他是誰,以前與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會輕饒!這也是何家的
祖訓。
我不能移動身體,但是手臂還可以用,拾起碎磚塊毫不猶豫地砸將上去。
其實姐姐加入戰團,不僅沒有替小妹解困,反而帶來了不少麻煩。姐姐連打架的經驗
都沒有,只能操著樹枝亂舞一氣,不時受到布裡蘭的打擊,不得不由小妹解圍。小妹本來
處於下風,這樣一來,敗退地更加明顯。
兩人一合眼,心意相通,一起退出戰團,朝我的方向跑來。到我身邊,一左一右,架
起我的胳膊,支起我逃竄。
這實在不是個明知的選擇。我個子是三姐妹中最高,毫無疑問體重也最重,兩個女孩
子抬起來本來就有困難,何況姐姐虛脫地緊。
「放開我,你們先走吧。」
我哀求道。
「你瘋了!我們三姐妹永遠不會分開的!」
姐姐責怪我。
布裡蘭如妖魅一般,轉眼竄過來。我咬咬牙,猛然推開小妹,姐姐支持不住,頓時
掉下。
布裡蘭飛身而來,我瞅準時機,倏地死死抱住他的腿,不肯放開,衝著姐妹們喊道
:「你們走!姐姐,替我照顧好箴言。」
布裡蘭被我弄的動彈不得,姐姐見我決心已定,知道我的性格,咬咬嘴唇,帶著妹妹
消失在林子深處。
布裡蘭抓住我的長髮,拎起來,拋到一邊,臉上還是那牧師微笑慈祥的表情,說道:
「你們真是姐妹情深啊!」
我以手撐起身子,冷冷盯著他,一字一語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牧師瞳孔驟然收縮,猶如貓兒在正午的眼眸豎起一個杏核,臉色倏然之間變化,一直
和藹的笑靨轉眼間籠罩上一層黑氣,卻又在剎那間消失。如果奧斯卡設立一個最佳變臉獎
,恐怕非此人莫屬。
布裡蘭說道:「不愧是我所欣賞的女子,竟然可以看破我的真實身份。說實話,我自
認為隱藏的極好,恐怕極難看出來。不知道我親愛的何二小姐是怎麼窺測我的破綻?」
我撫捋額頭遮住視線的頭髮,披到耳際邊,娓娓道來:「方纔一直疲於逃命,沒有時
間多加考慮。現在細細想來,不免覺得,你的疑惑最大。」
我摸摸身邊,無意間觸到一個東西。
「首先從我們三姐妹的發現說起。我們三姐妹發現了地窖,並且第一個進去探險。奇
怪,為什麼當時妖怪沒有出現,反而在大家都進入後才來呢?這就給我了第一個問號。」
我仔細摸摸,居然是我的坤包。我又驚又喜,一路顛顛簸簸,這個小東西奇跡般的一
直挎在我的肩上。
「其二是在鐘樓上,當那個倒霉的歷史系成員觸到暗紅色的粘稠液體,突然之間變成
了妖怪。這就提醒了我,這種液體即是關鍵。」
女孩子一般都喜歡隨身帶些東西,比如錢包、手絹等等雜七雜八的玩意。但是夏天穿
著裙子沒有口袋,只好放在包裡。我這隻小小的坤包只有書本那麼大,裝的東西不是很多
,何況我也不是那種瑣碎的人。
「如果把兩個問題加在一起,就可以得到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的答案。即是,那種液體
才是妖怪的本身,它唯一的作用是把人變成活乾屍並且控制他。但是為何不在我們三姐妹
第一次來的時候出現,非要到人齊了。是它們的甦醒也要時間?還是本來它們被長久的封
印著,有人其實知道這個秘密,在發現了它的藏身之處後,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打開了
潘多拉魔盒,釋放了恐怖的魔鬼!這個人不可能是我們三姐妹,而歷史系的人都差不多死
光光,也排除了。那麼剩下就只有你了。」
我探手在坤包裡撈撈,東西本來就少,此刻實用的更加少。
布裡蘭說道:「你很聰明,但是這並不能解釋你如何看破我的身份這個問題。難道你
是用來探我口風的?不像啊。」
我說道:「這只是讓我得出你身份的建築基石。我在想,既然你知道了這裡隱藏的秘
密,那麼也應該曉得其中的厲害。這些妖怪可不是好玩的,但是你仍然毫不猶豫地打開—
—而且是悄悄地隱瞞著眾人,似乎存在了一種想看看這個封印的妖怪究竟有什麼威力的心
理。能作出這種決定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瞭解自己真正的實力,即使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
亦可從容逃逸。你看上去神智,並非那種狂人,那麼唯一的解釋,你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
。」
我突然摸到一個小瓶子,這是我平常用來固定頭髮的袖珍定型水瓶。
「更何況,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姐姐的神奇能力。事實上,在我的身上也有這麼一股力
量。雖然不能和姐姐相比,控制植物。但是我在感知方面比姐姐更加強,我可以感受到這
個世界的神秘力量。而你,是一種屬於黑暗的力量。」
布裡蘭哈哈大笑道:「聰明!竟然可以從支離破碎的片斷中推斷出整個事實。推理縝
密,想像大膽。這也是我留下你們,不痛下毒手的原因。否則以你們三個女人,老早被弄
死了。」
我緊緊盯住他,問道::「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布裡蘭把眼光投向遠方,凝望黯淡的星光,不刻縮回來,移到我的身上,以悠長的口
吻道:「這要從頭說起。」
「臥生這一姓氏,來自於蘇格蘭大姓德赫克,其聲名顯赫,曾經輔助過瑪麗女皇登上
不列顛女皇的寶座。但是他們的祖先卻是來自巴爾幹的羅馬尼亞的一個領主。在抵禦奧斯
曼土耳其人進攻時,立下汗馬功勞。然而手段殘暴無比,據說一次性在長槍上釘死過十萬
個土耳其俘虜。連自己人都無法容忍他,終於驅逐之,投奔蘇格蘭。如果何二小姐熟知歷
史的話,恐怕此刻已經猜到這個人的身份了吧。」
德赫克、羅馬尼亞、奧斯曼土耳其。這些零零碎碎的資料迴旋在我耳邊,猶如一串魔
符,突然間拼合起來,給我一個震驚。
「難道你是在說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小龍德古拉伯爵(註:在羅馬尼亞文中,德古拉是
小龍的意思),傳說他是個吸血鬼,每日都要飲生人鮮血為生,但是這僅僅是傳說,而且
最後他也是被人除去。」
布裡蘭微笑說道:「我親愛的何二小姐,你猜測的十分正確,可是請更正一個觀念,
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許多傳說中和神話中才有的人物和事實。既然我們會碰到活乾屍
,那麼也又可能會遇到一個是吸血鬼。不錯,德古拉最後還是被人除去,然而他的兒子卻
逃到了蘇格蘭。雖然他擁有吸血鬼血統,他並非一個吸血鬼,後代之中,也沒有出現過任
何一個。」
我悄悄握緊手中的定型水瓶,思量何時出擊,為了麻痺他,一邊說道:「那麼按照你
的意思,臥生是一個有吸血鬼血統的人,所以死不瞑目,一直化作厲鬼來害人?」
布裡蘭搖搖頭道:「不,這你搞錯了。雖然吸血鬼擁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但是一旦人
死了,身體任何一個部分並沒有可能脫離組織獨立生存下去,更何況他只是一個擁有吸血
鬼血統的人而已,頂多算上十分之一的吸血鬼。」
他頓了頓,又說道:「一九四五年,我作為盟軍一位書記員,在為審判日本戰犯而尋
找罪證的時候,無意間接觸到一份秘密報告,其中記載的就是臥生這個故事,並且說日本
人已經發現神秘的液體,打算改造成生物武器,但是試驗失敗,所有人員都神秘死亡,只
有幾個外圍人員因不在現場而僥倖活命,這使我第一次產生了興趣。然而一直要到二十年
前,我在香港遇上一個從文化大革命時期的中國逃出來的文化學者,他無意繼間也談起這
麼一個事件。說他和一位同學曾經探險過,但是出現了可怕的事情弄死了同學,自己雖然
逃了出來,但是迄今仍然心有餘悸。這就使我意識到,這個遺跡還完好的保存著。我順著
資料尋找,當我得知臥生是吸血鬼後裔時,我就產生了迷惑,為什麼人死了,可是還會出
現神秘的液體?當時已經推斷是血液了。如果血液能脫離身體獨自存活數百年,那麼運用
到我們種族的身體上,幾乎不會滅亡了。現在看來,神秘的東方巫術與西方妖魔血統的結
合,的確會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
我豎起耳朵聽到他說一九四五年就活躍於日本,算他那時二十,現在起碼也七八十了
,但是無論怎麼看,都只有四十多,當他說道「我們種族」那一句時,心中一顫,終於得
到他的身份了。
「你……你就是吸血鬼!」
布裡蘭豎起食指搖搖,道:「不不!親愛的,雖然你十分聰明,這點猜錯了,我不是
吸血鬼。吸血鬼怕陽光,我可不怕。」
他語鋒一轉,說道:「我可真是欣賞你們三姐妹。大姐精明如刀,咄咄逼人;小妹敏
捷善鬥,急智過人。特別是你,我更加喜歡,不像大姐那麼鋒芒畢露,卻是綿裡藏針;不
像小妹那麼智計似彈,而是思維縝密。所以,不必要偷偷準備襲擊我,把背後的東西拿出
來。」
我一陣尷尬,居然被揭破陰謀,臉上無光,訥訥地伸出手。
布裡蘭道:「我最喜歡你的就是富有犧牲精神,我知道你為什麼和我扯上一大堆話,
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叫姐妹們逃走。本來我也有意放一馬,似乎,你的姐妹們並不領
情。」
我立即轉過頭望去,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目光所及,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姐姐,距
離我五六米的地方,臉色似乎越發憔悴,但是精神勃勃,手中高舉著一個樹枝綁成的十字
架。
「姐姐,你這是何苦呢!」
我撕心裂肺地叫道。
姐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靨,說道:「傻妹子,做姐姐怎麼能丟下自己的妹
妹獨自去偷生呢?現在,我來救你了。」說著,又逼近幾步。
布裡蘭突然大笑起來,笑地摀住腹部,幾乎要笑翻在地,他嗤嗤說道:「呵呵,告訴
你們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信仰佛教的,十字架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兩根交叉的木棍。如果拿
觀音佛像或許我會因此而害怕地飛到天上去。呵呵!」
姐姐臉上神秘地揚起一絲嘲笑的表情,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弱點,我會好好考
的。但是,問題是這個根本不是十字架,而是……」
姐姐把十字架平端在手,放到眼前,在我和布裡蘭愕然之中,剎那間空氣中滑過一個
尖厲的聲響,突地一下,布裡蘭的一個眼窩裡平白無故多了一根直直的樹枝,末端幫著一
根羽毛。
「噢——」
布裡蘭發出象野狼受傷一樣的慘叫,雙手立即摀住弩箭,用力拔出來,鮮血馬上猶如
噴泉一般湧將出來,潺潺順著面頰淌下。他的相貌本來溫和慈祥,此刻鮮血洗面,加上一
隻空蕩蕩的眼窩,尤為可怖。
「Fuckingbitch!Youhurtedme,Iwillkillyou!」
布裡蘭嚎叫,狂暴之中不知不覺露出了自己的母語,他的聲音轉為低沉,那只剩下的
眼睛越發紅通通。倏地布裡蘭又是一陣狂叫,身子以奇怪的方式痙攣,彎成一條蝦一樣,
衣服盡數撐破,飄飄如蝶。在我們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隻可怕的怪獸!
他的身子驟然膨大兩倍,立倒三角形,非常魁梧,猶如一個巨人,至少有三米高。兩
肋生出一雙肉翅,上肢早已花成尖厲的爪子。頭部好像一個牛頭,也生著兩根大角,滿口
卻是象鯊魚一樣的尖牙。渾身上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唯一不變的,就是如野獸似對我們
異常仇恨的那隻眼睛。
我和姐姐呆呆地看著這個怪物。夜魔獸!這種是在傳說中才會有的怪物竟然出現在人
間了。它也叫做夜鷲,是德意志地區黑森林中流傳的怪物,中世紀歐洲領主的城堡多以其
形象作為護城獸。
夜魔獸扇起翅膀,揚起一陣狂風,呼呼飛上半天,尋機攻擊我們。姐姐極為警惕地對
視著敵人,手中的弓弩時刻不放。
夜魔獸驀地轉身撲向我,原來是聲東擊西,何況無法動彈的我本來就是襲擊的極佳目
標。我嚇得閉上眼睛。
姐姐大駭,趕將上來,一箭射出,擊中夜魔獸的小腹。但是怪獸肌膚如鋼鐵一般堅硬
,粗糙的武器絲毫沒有威力。夜魔獸倏然在我跟前止住,轉身呼地一下,一個巴掌打開姐
姐的弓弩,對它來說,姐姐才是現實的敵人。
失去了武器的姐姐頓時沒有防護,夜魔獸立即撲將上去。爪子一揮,撕破了姐姐的外
衣。夏日衣服穿的少,姐姐裸露出大半個身子。夜魔獸似乎不想立即弄死姐姐,猶如貓戲
耗子地玩弄。姐姐雙手勉強遮住身子,驚恐地四處躲藏。
怎麼辦?我看到在不遠的弩弓,但是沒有箭,目光瞟向更遠,突然眼前一亮!我掙扎
著拖著傷腿爬過去,每一次一動,腿部猶如被石頭砸一下那麼痛。但是我必須得到武器,
為了我的姐妹!
夜魔獸戲弄夠姐姐,呼呼發出聲音,颯地撲上去,一口咬在姐姐的肩膀。姐姐慘叫一
聲,劇痛與絕望瀰漫在空間中,周圍的一棵樹冷不防彎倒,接著樹幹的彈力,頓時把沒有
提防的夜魔獸打上半空。原來姐姐高度緊張,神經如弦繃緊,爆發了無法想像的能力。
然而,也是迴光返照。姐姐面色慘白如紙,左肩鮮血直流,嫣紅的血與雪白的肩膀肌
膚,對比的越發明顯,在黯夜裡,卻是一種妖異的淒美。
我抓到東西,回頭看到姐姐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由地心中一陣傷痛。
呼地,夜魔獸又從半空中撲向我。來吧,可惡的東西!我攥緊我的武器。
在它距離我不過半尺的空間裡,我突然左手持定型水瓶,右手拿一個打火機——原本
是布裡蘭藏在口袋中,當衣服漲破時掉在外邊。我把瓶子噴嘴和打火機按鈕同時扣下,轟
!一叢火焰撲到夜魔獸臉上。
定型水是種有機溶劑,本來就極易燃燒,而且霧化後燃燒更快,燒得夜魔獸滿頭烏焦
,捂著腦袋不住在空中打滾。是了,定型水燃燒後還產生毒劑,它終於痛的受不了了。
夜魔獸瘋狂的嚎叫終於靜下來,翅膀一扇一扇,飄在空中,尖尖的耳朵豎起來,側耳
傾聽,似乎唯一一隻完好的眼睛也叫我弄瞎了。我屏住呼吸,時刻提防著它的襲擊。
然而林子另一頭的唰唰走路聲使我心頭一沉,我回過頭去,小妹提著一根做工粗糙的
長矛,小心翼翼地過來。
我咬咬牙,叫道:「妹妹危險!當心頭頂!」
夜魔獸腦袋一轉,呼地急速撲向我,對它來說,我是更值得撕成八塊的仇人。
我舉起簡易噴火器,一旦其挨近,我就防火。可是夜魔獸其實動作極為敏捷,上回我
的成功完全建立在它輕敵和沒有提防的基礎上,現在沒有這種優勢。夜魔獸總是突然逼近
,待我噴出火來,稍微感受到熱量就飛速逃開。沒有幾下,定型水瓶噴嘴口的火焰微弱下
去。糟糕,我上當了,定型水本來就是袖珍瓶裝,夜魔獸故意引誘我消耗。
夜魔獸感受到火焰威力的減弱,發出喈喈的笑聲,飛撲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向上
提。
颯!小妹一根長矛擲過來,夜魔獸雖然目不能視物,聽覺和觸覺卻是極為靈敏,隨手
扔下我躲開。
我重重地砸到地上,厚厚的樹葉層雖然有減緩衝擊力的作用,但是還被摔的不輕,突
然渾身一震,頓時眼冒金心,胸口時時煩悶噁心襲來,欲吐不罷。
小妹飛快地奔來,撿起地上的長矛,來我身邊,半蹲扶起我的上半身。我倏然喉頭發
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小妹大驚失色,問道:「二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含糊地說道:「我還撐地住,去照顧一下姐姐吧。她好像不行了。」
呼啦!夜魔獸又襲擊過來,小妹敏捷地跳開,把我護住,以矛為兵,和夜魔獸鬥起來
。小妹和夜魔獸相比,整整相差兩倍的身材,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龐大的壓力下,毫不示弱
,靈活地跳動,僵持不下。夜魔獸體形巨大,而且行動迅速,但是吃了瞎眼的虧。小小的
長矛猶如一條靈動的蛇,不時偷襲,叫夜魔獸防不勝防,在這種局面下,勉強打個平手。
可是我知道小妹本來腰傷在身,根本不能支持多久,我得想想辦法。目光環視,倏地
接觸到姐姐丟掉的弓弩,而夜魔獸拔掉的箭也在不遠。好機會!
我咬咬牙,忍著痛一步步爬過去。落葉和野草組成的地面,雖然不至於像水泥地一般
堅硬,但是爬過去也是十分困難。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好像摔傷了胸口,至少斷了一根肋骨
,胳膊沒伸一次,胸脯便如一刀插進來般鑽心痛,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拖下,幾乎要立即
暈翻。
我已經抓住了箭,箭頭是滴著血的一個螺旋狀開瓶器,我頓時曉得,這是小妹的瑞士
軍刀的一個部件。表哥曾經送給小妹這把多功能的刀子,她向來愛惜得緊,到這種危機的
情況下,也不得不拆開了。我想,那長矛一端,綁的應該是刀子的利刃吧。
弓弩製造的更加粗糙,幾乎是兩根木頭綁在一起,至於弓弦倒是奇怪的緊,仔細一看
,才猜到,原來這兩個女人因為沒有材料,竟然把裙子上的縮帶拆下來,怪不得她們的裙
子都是鬆鬆垮垮地繫在腰間。
我想把箭擱在弦上,但是怎麼也拉不開弓弩的弦,不禁手忙腳亂,姐姐妹妹的力氣並
不見得比我大上多少,她們如何拉開?
小妹受的傷漸漸露出弊端,攻擊越來越弱,夜魔獸取得了主動權,倏然一把打掉長矛
,要把小妹弄死。
我心頭轉過千百個念頭,猛然領悟這是要靠雙腿拉開的弦。
小妹一個半空轉身,姿勢優美,砰的一腳踢在夜魔獸的牛鼻子上。
雖然我的腿受了傷,但是膝蓋並不礙事,我可以以膝抵住弓弩,雙手再拉開弓弦。
小妹輕巧地落在地上,飛快地打滾取來長矛。
我拉開弓弦,安上了箭。
夜魔獸再次向小妹衝將上來,小妹突然把長矛豎在地上,衝著它大叫。夜魔獸狂怒地
撲上前,吐!頓時叫豎在地上的長矛刺穿肚子。
夜魔獸的肚子堅硬如鐵,小妹曾經數次集中,都是因為力氣不足,無法傷害到,此刻
借夜魔獸自己衝上來的力量,打破了鋼鐵肚皮。
夜魔獸吼叫連連,一個巴掌掃開小妹。這個力道極大,小妹飛過七八米,一頭撞在一
棵樹上,一動不動!
「不!——」
我連連目睹兩姐妹受到厄運,心中猶如暴風雨的大海,悲痛憤怒不已,舉起弓弩,發
射出去。
夜魔獸受到重創,剛才休息期間,頓時又遭到我的一次重擊,正好射在鼻子上。夜魔
獸呵呵幾下,不知是哭是笑,轉身遲緩地飛上半空。
「Iwillbeback!」
留下這麼一句話,夜魔獸消失在茫茫夜的黑幕中。
我舒了一口氣,時刻繃的緊緊的神經驟然放鬆,渾身突然覺得再也沒有力氣,趴在地
上,一動也不動。迷糊中,似乎聽到姐姐微弱的呼救聲,我驀然從昏睡中驚醒,四下裡還
是一片寂靜,只有遠處大火中的鐘樓不時發出啪啪的爆裂聲響。火光明亮,映在姐姐蒼白
如紙的臉頰上,雙眸闔在一起,小嘴唇呈紫灰色,潔白的肩頭一片黑紫色,鮮血似乎已經
凝固了。
姐姐!我掙扎地爬向她。來到身邊,剛想摸摸她的臉蛋,冷不防——姐姐的一隻手突
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一驚,隨之喜悅湧上心頭,高興地說:「姐姐,原來你沒有事啊!倒是嚇了我一
跳。」
姐姐慢慢抬起頭來,原本一直被額前長髮遮住的眼睛這時顯露出來,我的表情也漸漸
變地驚愕起來。
她的瞳仁,映著血的底色,呈現一片殷紅,面部奇怪地扭曲,使得美麗的臉龐異常猙
獰,口鼻中噴出沉重的氣息,呼地一把掀翻我,把我壓在地上。
她受過傷,力氣居然好大!我心中漸漸陷入一陣悲哀中,如同吸血鬼、狼人一樣,被
夜魔獸咬過的人類也會變成妖怪的同類。此刻的姐姐,已經完全野獸化,以一種野獸的目
光打量我,要從哪裡下嘴。我閉上眼睛,雖然戰勝了夜魔獸,卻死在姐姐嘴裡。
姐姐嘴裡的口水毫不客氣地滴下來,難看死了。天啊,我這時還在想這些事情。我伸
手在身邊亂摸,接觸到一塊石頭。
對不起了姐姐。我默念著,打算砸在她腦袋上。
然而姐姐倏然捧住自己的腦袋,向野獸一樣對著天空嚎叫起來。我心中詫異,但是此
時不擊,更待何時?咬咬牙,狠狠地砸上去。
姐姐一個翻身,狼狽不堪地躲過了我這一擊,縮在一棵大樹邊,叫道:「妹妹,你好
狠。居然不看情況就來打我。你姐姐哪是那麼容易被搞定?」
我大喜道:「姐姐,你沒事?」
或許姐姐天生的能力幫助姐姐戰勝了這一切。姐姐撇撇嘴,說道:「哪會!就連小妹
都沒事,你看,她過來了。」
我回頭一看,小妹果然搖搖晃晃走過來,然後一頭栽倒在我的懷裡,口中咒罵道:
「該死的鬼外,下次見到了決不會這麼簡單!」
太好了,我們三姐妹雖然個個帶傷,但是幸慶的是都活了下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
麼激動過,不禁摟住姐姐和妹妹小聲抽泣。倒是弄的兩人奇怪萬分,當是高興的哭了。
箴言終於找到我們。看到我們一片狼藉的樣子,詫異之極,一次小小的迷路居然搞成
這副模樣。我狠狠責怪他為啥這麼遲來到,定是打算甩了,另尋新歡。箴言苦笑道,他整
整找了一夜,我們逛的地方實在太多,他循著我們的氣味繞了好幾個圈子,費足了勁才找
到。
箴言拖下外套,披在姐姐身上,然後抱起我,攙著兩人慢慢走出林子。東方曉白,一
絲紅霞刺痛我的眼,天亮了!
作者: Laglas (Laglas)   2008-04-25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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