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雪鈴哼聲，閉眼摸著樓梯走，闕鴻雁跟在樓雪鈴的身後，跟著她一起往上。
來到三樓，樓雪鈴直接直接，如同她說「閉眼也能走」一樣，走得十分順。
她停到寫著「雪鈴」牌子的門前，睜開眼睛。
「我就說我閉眼也能走吧！」樓雪鈴得意道，「『會不會睡錯房間』，這問題我早就
想過了。」
闕鴻雁看著樓雪鈴那得意模樣，勾唇說道：「我也知道妳不會走錯。」
他抬手往下比去，示意要樓雪鈴回到一樓客廳。
來到四樓，闕鴻雁問：「你有想過要去樓上找嗎？」
「有，全都翻過一遍了。」
「那我再問，妳家只有這棟？」
樓雪鈴聞言，搖頭道，「對面那間也是，那是母親買的。」
「分居？」闕鴻雁有點像是挑戰樓雪鈴的回答尺度，探問道。
「不，母親不喜歡家裡有外人借住，她的個性有點疑神疑鬼的，她會擔心有人會直接
打開牆櫃，拿走一些監視器拍不到的東西，所以她在對面買了一戶，平常累了，或是有客
人在，她自己就睡在哪裡。」
「屋子這麼大自己一個人住……還真奢侈。妳有對面的鑰匙嗎？」
「有。」樓雪鈴點頭回應。
「我們去對面看看。」
「等一下！」樓雪鈴出聲攔住闕鴻雁，「母親家我很少去！」
「少，但還是會去吧？」闕鴻雁笑著說道：「妳家有客人的時候，妳會去哪裡？留在
這裡？還是跟妳媽一樣，到隔壁避難？」
「當然去母親那邊囉！家裡有客人我那敢睡？」
想到每次家裡一有客人，一拿出酒，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樓雪鈴可受不了客廳溢
散的酒與煙味，當然是直接去對面睡了。
「那麼，妳接到電話的那幾天，妳睡在哪裡？」
闕鴻雁走到掛著月曆的牆壁，有幾個日期用紅筆標明「聚餐」，還有一些時間註明「
借宿」。
樓雪鈴見狀，唇中發出驚訝的呼聲。
「有時候人一忙、或是嚇到的時候並不會關心一開始知道的關鍵。」闕鴻雁晃動食指
，嘖嘖道：「雖然心裡有想過會不會是『那裡』，但會考慮到去哪邊的時間很不一定，也
不會認真的確認，會覺得這不可能。一旦成了『不可能』，腦袋瓜便會自動把『不可能』
刪除。」
樓雪鈴小心翼翼地撇向闕鴻雁，疑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第一次妳不介意，過了好幾天才發現有這件事。」闕鴻雁問：「那幾天，妳家客人
很多？」
「是很多，怎麼了？」
樓雪鈴說完，闕鴻雁指著月曆，紅色字體的區域十分多，依照樓雪鈴跟她說的無聲電
話時間在配上月曆，時間都很吻合。
「所以，妳是在妳母親的家裡接到電話。」說道這裡，闕鴻雁笑問道：「樓大小姐，
可以麻煩妳帶我去隔壁嗎？」
樓雪鈴看了闕鴻雁許久，這才用力點頭，帶他去隔壁。
「兩棟房子都這麼大，妳爸把家裡當成接待所，妳媽媽一個人住對面，會不回太大？
」
「是還好。」樓雪鈴搖頭說：「母親平常工作忙，家裡也是睡覺用而已，他放假的時
候會帶我出去玩，也不會留在家裡。」
「那邊平常有人打掃？」闕鴻雁又問。
「我家有請人，母親那邊沒有。」
「我懂，妳家是公關交際用，對面私人住宅，就不需要這麼浪費錢。」
來到對面屋子，樓雪鈴打開玄關大門，闕鴻雁踏入房間，動動鼻子，露出有些不舒服
的神情。
「太久沒人打掃了。」
可能是很少清掃的關係，屋內的空氣不怎麼好。
「房間不會啦！」樓雪鈴說，「我來這裡都直接到房間睡。」
「睡哪裡？」闕鴻雁問道。
「一樣的位置，三樓最裡面。」樓雪鈴說：「雖然那是母親的房間。」
此話一出，闕鴻雁立刻停下腳步。
「樓大小姐，問你一個問題。」闕鴻雁抬起手，朝樓雪鈴伸去，「您的同學……您的
手機對於您所說的同學，是輸入什麼名字？」
「當然是小瑜啦！」
「為什麼不是全名？」闕鴻雁又問。
「她是我朋友，輸入暱稱我也認得好嗎？」
「那麼……我再問您一句，因為手機鈴聲而吵醒，睡眼惺忪的狀態下，真的可以分辨
出那個手機真的是妳的嗎？」
樓雪鈴想要出聲反駁，闕鴻雁不給她插話的機會，繼續說著。
「妳和妳家的人手機型號是一模一樣的吧？看妳對家裡的狀況這麼順從讓我有些訝異
，但如果對於家裡擺設能夠配合，手機方面也應該可以。」
「沒錯。」
樓雪鈴緊張地嚥下唾沫，這全都被闕鴻雁說中了。
「那麼……」闕鴻雁勾唇淺笑道：「名稱顯示是暱稱，手機型號也是一樣，那麼，無
聲電話的主人必定是別人。」
闕鴻雁指著樓上，示意要樓雪鈴跟著她一起上去。
對於闕鴻雁的動作，樓雪鈴心底的疑問大於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思。
「你在懷疑我的母親？」
闕鴻雁的推斷意思很明顯地指向樓雪鈴的母親，對此，她有些不悅。
「沒有懷疑。」闕鴻雁降下眼睫，眼角的餘光瞟向樓雪鈴。
「那你還……」樓雪鈴差點氣炸，深深覺得闕鴻雁聽不懂人話。
「如果令堂沒有這樣的舉動，那麼受害者可能就是你的母親。」
「這可能嗎？」樓雪鈴詫異道。
闕鴻雁沒有回答，僅是微笑回應。
他們躲到樓雪鈴母親房間的隔壁，在那之前還將任何進入的蹤跡消除，讓這裡回歸原
本的安寧。
如果手機真的每天有響，一到三點必定會想起手機的來電聲。
「令堂最近行蹤是不是很可疑？」等待途中，闕鴻雁詢問樓雪鈴。
「最近她疑神疑鬼等級變高，後來就很少去家裡，母親連一點腳步聲音都會嚇到，懷
疑是不是有人潛入家裡。」
「……快請她去看醫生吧！」闕鴻雁中肯道。
「我有說呀……」樓雪鈴嘆了口長氣，「但她認為她沒生病。」
「如果沒生病，就是有什麼原因促成她這麼做囉。」闕鴻雁拿出手機，看著顯示時間
道。
樓雪鈴半縮著身體等著既定的時間來臨。
他們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一到三點，隔壁房立刻傳來「碰」的東西撞擊聲。
樓雪鈴和闕鴻雁立刻跳起，往隔壁房間衝去。
地上有著依然響著的手機，闕鴻雁彎下身，撿起手機，滑動螢幕，開啟通話。
話筒的另一端只有呼吸聲，闕鴻雁出聲探問：「喂？」
下一秒，對方切掉通話，換來「嘟嘟」聲響。
「媽……」
樓雪鈴跑到房間內，看著躲在裡面發抖的人，闕鴻雁將手機朝樓雪鈴的方向扔去，對
她說：「報警，然後叫救護車吧！」
說完，闕鴻雁便直接轉身離開，拋下樓雪鈴。
次日，樓雪鈴下午回來學校上課，第一站來到電腦研究社。
「我媽去醫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來到最內側的小房間，樓雪鈴對著正在朝牆壁貼紙的米白髮色少年說著。
「嗯。」闕鴻雁含糊回應，不怎麼搭理她。
「酬勞匯到你的戶頭了。」
闕鴻雁沒有回應，只是點頭。
「那通電話找不到人，雖然有調查通話紀錄，但那是易付卡，查不出是什麼人，如果
對方沒有撥手機，警方也無法追蹤。」就算闕鴻雁沒有理會她，樓雪鈴還是將事情報告給
他聽，「上午我母親醒來時，我有問她那通『小瑜』的號碼，她忘了，可能是太過疑神疑
鬼，精神有些衰弱吧！最近我和父親會多陪陪她，把她接回家裡，暫時家裡不會有任何活
動。」
「嗯，雖然找不到兇手，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吧？對了，委託結束，不準說有關於我的
事，知道嗎？」
闕鴻雁貼好紙張，放下手說道。
「嗯，我知道。」樓雪鈴想了很久，雙頰微紅，艱難的吐出道謝的話語，「謝、謝謝
你。」
說完，她馬上邁起腳步，小跑步離開電腦研究室內的小房間。
闕鴻雁看著她離開，透過敞開的房門，確定樓雪鈴離開電腦研究室後，揚起一抹貓笑
，拿起手機撥打。
對方甫一接通，闕鴻雁發出輕笑聲，「還記得我嗎？林春芽同學。」
『記得。』透過手機，林春芽詢問闕鴻雁，『你、你真的搞定了？小樓問我很多，我
很怕……』
「您的委託已經成功了，我很順利誤導了那位大小姐。對了，您指定的金額我會用其
他方式轉入妳的戶頭，有空記得查一下。」
說完闕鴻雁掛掉手機，走到門旁，將門關上。
「我想要委託你。」
在樓雪鈴收到無聲電話的前一個月，林春芽來到「傳說」之地，對闕鴻雁說著。
「委託什麼？」闕鴻雁問。
「我想要搞垮一個人。」林春芽恨恨說著。
「誰？」
「一位同學的母親。」
「為什麼？」闕鴻雁又問。
「她……讓我的母親揹黑鍋，沒了工作。」
「這樣呀！」闕鴻雁沉思，笑著問：「那妳想要怎麼做？」
「我要讓他……坐立不安，然後要他們吐出理應要給我母親的賠償。」
「我知道了。」
闕鴻雁勾起唇，露出貓笑，這任務挺有挑戰性的。
「您的委託我收下了。」
—無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