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谷底
珍妮的調查下，終於找到了妥爾斯先生的聯絡方式，但是打去之後，妥爾斯先生不在，他
的助理凱蒂說他現在正在中國度假，大約要一個月之後才有辦法回來。
「我不能等那麼久的時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他討論。」
「安翎小姐，這個我們愛莫能助，真的很抱歉。」助理凱蒂電話中間只是用優雅而禮貌的
聲音拒絕了她。
但是安翎不想放棄，她去了凱蒂上班的地方，發現凱蒂原來是一個從中國廣東移民的中年
婦女時，便抓準了機會，利用同樣是東方臉孔的優勢，不停送親手做的點心給凱蒂吃，也
希望能夠獲得一點點資訊。
凱蒂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是冷酷成熟，果決精明類型的職業婦女。安翎計算了她上班
的時間，將點心在大樓一樓交給她，每次去見她都大約是早上六七點，人很少的時候。
「我知道像您這樣的職業婦女是沒有空閒吃飯的，嚐嚐我做的點心吧，少糖低油，妳會喜
歡的。」
一次兩次，凱蒂依然是無動於衷，幾乎是以嚴正的態度直接拒絕她。兩周後的某日，凱蒂
剛好放假，但是因為公司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在下午大約三點半左右回到公司，赫然
發現這個女人竟然還在辦公室樓下等她，等了一整天的時間，真是太誇張了。
「……妳這個人……怎麼會這麼難纏？」凱蒂不敢置信的說。
即使是假日，凱蒂仍然穿著套裝戴著識別證，安翎果然沒有想錯。「因為我覺得妳和我一
樣是個工作狂。」
她們都是早上六七點就會出發來上班的職業婦女，對於工作無止盡的犧牲奉獻，也都是辛
苦到絕對不敢浪費食物的人，她們都在這個西方社會狹小的細縫中生活得很辛苦，凱蒂絕
對會理解她的苦處的。
安翎是這樣想的。
「算了。」凱蒂搖搖頭說，「妳跟我上來吧。」
她帶她走進最內側的電梯，順著電梯一路向上，到達四十層樓，然後她筆直的挺起腰，跟
櫃台小姐打過招呼後，帶著身穿著輕便衣服的安翎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櫃台的小姐對於假日也回到辦公室的凱蒂，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這是屬於一種對於工
作熱愛的驕傲，就像自己一樣。安翎再次確認了，這女人跟自己是擁有很大的共通點的。
「安翎小姐……我知道您的狀況，但是我真的很難幫上忙。妳懂的，要是我隨便洩漏了老
闆的行蹤，他會很生氣的。」凱蒂在辦公室接見她，仍然是努力想要勸退的態度，但這樣
的舉動絕對不會澆熄安翎的想法。
「凱蒂。」安翎直接以中文溝通，她只是賭一賭，以凱蒂雖然流暢的英文中間，還是能夠
聽得出來她的些微不自然的腔調，估計也屬於移民第二代。
「其實我也不想讓妳難做，只是妳知道的，這可能是我的最後機會，我不想輕易放棄捲土
重來的任何可能。妳也知道我們這樣的有色人種在這裡生活得有多不容易。」
凱蒂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清晨的辦公室地板擦得晶亮，凱蒂的妝容也完美無瑕，這
一陣沉默使得安翎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機會。
「……說真的，我很佩服妳，而且妳做的點心我也很喜歡。」凱蒂的表情出現了些許動搖
，只是仍然無奈，「但是我真的幫不上忙。」
「至少……中國哪裡？我只要一個地名，一個旅行社的名字。我就能馬上出發！」安翎誠
摯的再次向她請求。「拜託您。」
「……他找了當地的旅行社，從烏魯木齊一路往新疆北部去了。」凱蒂看了一下辦公室外
頭似乎還沒有任何同仁進來，小心地翻找包包一陣子後，拿了一張藍色的DM給她。「這是
旅行社的廣告，就當是我掉了，妳撿到的吧。」
安翎趕緊把DM塞進包包裡頭，「謝謝妳！謝謝！」
「拜託不要讓他知道是我說的，不然我真的會完蛋的！」凱蒂搖搖頭，算是服了她的堅持
與固執。「上頭應該是有烏魯木齊辦公室的聯絡電話，我只能幫到這裡了，好嗎？」
「謝謝妳！」安翎開心的抱住凱蒂，「我會再送點心來的！謝謝妳！」
「加油囉。」凱蒂嘆了口長長的氣說，「因為妳很難搞，也很有勇氣。」妥爾斯先生雖然
難得放假散心，但是沒辦法了，誰叫這個莫安翎這麼纏人呢？
安翎花了一周的時間辦理簽證，訂購機票，網路上查了相關資料後，便換了幾萬元的人民
幣前往中國。她上一次出國的時候還是三年前去義大利參加烹飪頒獎典禮，那次有公司的
珍妮幫忙代訂機票和任何大小事宜。這次可不同了，什麼都得自己來。
至少，在中國語言能夠通吧，她樂觀地慶幸來自上海的母親從小就教她講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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