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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要是用刀劍刺我們，我們不是也會流血的嗎？你們要是搔我們
的癢，我們不是也會笑起來嗎？你們要是用毒藥謀害我們，我們不是也會死
的嗎？那麼要是你們欺侮了我們，我們難道不會復仇嗎？要是在別的地方我
們都跟你們一樣，那麼在這一點上也是彼此相同的。要是一個猶太人欺侮了
一個基督徒，那基督徒應該怎麼樣？報仇呀！要是一個基督徒欺侮了一個猶
太人，那麼照著基督徒的榜樣，那猶太人應該怎樣？報仇呀！你們已經把殘
虐的手段教給我，我一定會照著你們的教訓實行，而且還要加倍奉敬哩！」
　　　　　　　　　　　　　　　　　　　 ──莎士比亞，《威尼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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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是傷的從垃圾堆中醒來時，已經是天明時分，路過的行人無不
對我竊笑。
　　　「又一個不長眼的從妓院被丟出來的可憐蟲。」「活該！罪有應得！
」「也不懂得掂掂自己的斤兩，利布羅夫豈是讓鄉下野猴子玩耍的地方？」
　　　我想揍幾個人出氣，卻因渾身疼痛而沒有辦法。只能揪著自己的頭髮
懊惱著。同我也發現到，自己身上一個基爾都沒有了。我回到我所下塌的旅
店，銅鑼似的老闆娘威脅我，如果再交不出房錢，她會親自壓我到法官那兒
去。
　　　開什麼玩笑，現在豈是被抓走的時候？我什麼都還沒贏取到呢！我拿
出大哥給我的布匹，打算到市集去叫賣。
　　　我從十個基爾開始叫賣，我記得這樣一匹布，在家鄉可以賣到二十幾
個基爾。我晃了一上午，沒有什麼人願意購買。我又餓又累，拿出情人給我
的大餅，吃了第一個，甜甜的滋味暖和了我的心坎，那是她用愛我的心意去
揉成的麵團所做。
　　　下午，我開價八個基爾，光是把它從家鄉扛來這裡就不止這個價錢。
又一個下午過去，還是沒有人願意購買。我又餓又累，拿出第二個大餅，香
噴噴的滋味提振了我的精神，那是她用思念我的情意去揉成的麵團所做。
　　　晚上，我開價五個基爾，各位老太爺、夫人！賞點錢給可憐的旅人吧
！他只是想圖得一點溫飽和一夜好宿！不要如此殘酷的對待一個無路可歸的
異鄉客噢！晚上過去了，依然沒有什麼人願意購買。我把最後一個大餅吃了
，又苦又澀，那是她用怨恨我的眼淚去揉成的麵團所做。太苦了，我無法下
嚥，吃了一半就收起來了。
　　　我把瘸腿魔鬼找來，問他，有沒有什麼魔鬼的方法，能把這匹布賣掉
？賭上我的靈魂也無所謂。
　　　瘸腿魔鬼笑了，他說：「此事無關靈魂，你只是缺乏口才。這就是為
何需要我陪您上路的理由。」
　　　他把我打扮成一個高貴的沙漠貴族，露出雄壯的胸膛、黝黑的手臂、
腰上掛著鑲嵌珍珠與翡翠的黃金彎刀。然後帶我到一座皇宮的前面，他在我
的身邊，吹奏起銀色的號角，聲音甜美華麗就像是千鳥之鳥一起鳴唱一樣。
　　　皇宮裡出來了一個絕世尤物，她的手臂就像是牛奶一樣的潔白滑順、
她的頸子就像是翠玉一樣的溫潤、她的頭髮更像是一千個夜晚同時降臨那般
的漆黑，更別說她的胸、她的臀、她的腿及其無數引人遐想的所在。
　　　她問我：「英俊的小伙子，您的號角吹得真好，不知道您是來這麼做
什麼的呢？」瘸腿魔鬼一弓腰，誇張的行了個禮之後說道：
　　　「我的主人乃是從大海另一端、度過了太陽的故鄉之後再航行五萬海
里才能到達的地方所來，來到這裡是為了給絕世公主一匹美麗的布匹。這匹
布用一切金銀財寶來我們也不換，只求您的一個吻。」
　　　女孩接過布匹之後，眼神充滿了愛戀和羨慕的眼神看著布匹，她叫隨
從給我們五千基爾，然後她抱著布匹就跑回宮殿裡去了。我看著她飛奔的腳
踝，久久不能自己。
　　　拿著重的像泥沙袋的五千基爾，瘸腿魔鬼把我一身的華服收走，我並
沒有惱怒。我現在有的是錢可以自己去訂做一套更華麗的。
　　　我回到客店，把錢付清之後，還多放了十基爾在老闆娘面前。「這是
買賞你兩個耳光的費用。」沒等她會意過來，我揪著她的頭髮，狠狠給她兩
個耳光，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上，然後多丟了五基爾在她身上。
　　　「你可以再試試那樣跟我說話，母狗。」
　　　然後我去了城裡最上等的服飾店，讓裁縫把店門關起來，全心全意幫
我做了一套深紫色的襯衫和褲子，一件長大衣，我刻意買最好的布料，然後
把它弄得十分破舊。
　　　接著，當然是要去妓院。第三次推開大門，裡面依舊是跳舞的人群。
我知道有些地方即使有錢也派不上用場，我清楚得很。被丟進過垃圾桶一次
的人，多少會長點腦筋。
　　　但我也懶得去跳那什麼下三爛的舞蹈，我付了五倍的跳舞費，然後並
不下場跳舞，連馬尿酒也不喝。我等待九輪的交配舞結束。
　　　舞蹈結束，我大步走向樓梯，高大的保鏢依舊擋住我。我沒讓他有機
會對我說話。塞了一疊錢在他手上，多到他足以啞然的地步。「誰要跟我睡
！」我在樓梯上方大喊著，「No pay no game.這是你們告訴我的，是的，我
付了。我滾他媽的付了，現在誰要給我一個遊戲呢？」
　　　沒有任何人理我。
　　　「聽著，不知哪來的混球。」跟我跳過舞的那個凸眼肥唇妓女對我說
，「你也許可以買到在樓上睡上四十個寒暑的床位，但還是得按我們的規矩
辦事。」
　　　「得了吧？你們真的那麼高貴？」我拿出一千基爾，「去你的妓女舞
蹈、去你的規矩、去你的保鏢。我今天要有人陪睡，就是這麼簡單。」
　　　沒人回應。
　　　我騎虎難下，再次把瘸腿魔鬼找來。他弓身對我說，「親愛的伙伴，
您找錯了施壓的對象，像這樣一間妓院，了不起一萬個基爾就可以買得起。
與其在這裡施展無法伸展的威風，倒不如讓我們把這間妓院買下來。」
　　　我覺得他這個說法非常正確。於是我放下這場暫時無法佔上風的爭執
。去找了妓院的老闆。明白的跟他說，我要買你的妓院。
　　　老闆笑了，他對我說：「如果你有一隻會生金蛋的母雞，你會為了兩
顆金蛋把它出售嗎？」
　　　我福至心臨，拔出我腰間的匕首，壓在他的脖子上，對他說：「也許
你不會為了兩顆金蛋，但卻會為了你的腦袋。」儘管他保鏢眾多，脖子上的
刀就是脖子上的刀，是他無法迴避的現實。人豁出去的時候，有時能有意想
不到的收穫，當然只是有時候而已。
　　　他笑了，「小看年輕人就會有這種後果，我還是應該徹底實行搜身那
一套的。加入我這一行，我不會讓你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