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君已滿十八歲、受君已滿十八歲、受君已滿十八歲！
※前三章無H，遇十八禁章節按版規操作。
「老師，我畢業以後想搬出親戚家，所以找份工作比考大學實在。」
一下課，林品儒就被數學老師抓到辦公室，都到了這時候，導師面前他也不必隱瞞想
法了。
「如果你想升學的話，社會局可以介入的，別那麼早決定人生。雖然說以後還有機會
考大學，但那時候你不知道已經脫離學生生活多久了，那部份如果生疏掉，很難再彌補得
過來。」女性導師不免還是勸。
「那些都以後再說，我滿十八歲就不能繼續賴在叔叔家了，嬸嬸只答應留我到高中畢
業，所以我把人生規畫提前也沒什麼不對。」林品儒選擇只說那些學生資料卡上已經註記
的事，導致不明就裡的導師以為他故意對峙。
他在成年之前都由親叔叔作監護人，和叔叔一家四口同住一個屋簷下。
「有任何需要的話，老師可以幫忙，老師覺得還是不應該現在就放棄升學。」沒想到
，居然是旁觀了大半天的數學老師登場了。
林品儒沒料到，不小心愣了。
「你看，數學老師也願意幫忙，事情還沒那麼嚴重……。」女導師看了眼數學老師確
認，很快便得到肯定。
「畢業到大考也沒差幾天，老師那邊有空房間，可以借你住。」數學老師補充：「你
想付房租的話，等你考完再說。」
導師根本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否則她得負責跑社會局和無數次家訪，對高三導師來說
簡直是天崩地裂的壓力。
「這麼堅持要我考大學是為了什麼？我記得老師不用算業績的吧！我考上大學也不算
你們的份啊。」林品儒不得不潑下這桶冷水，這樣的熱心他承受不起。
人情是世界上最難還的債。
「不是，這是關於你未來人生的重要考試，還有，你的態度不可以這麼衝。」導師露
出了擔憂，同時也有點尷尬。
「林品儒，不然你說說你畢業之後打算找什麼工作？」數學老師再次插嘴。
「你居然記得我的名字！」林品儒記得自己在數學課上都低調得宛如透明啊！怎麼會
被科任老師記住姓名？難道是剛才上課睡覺的事他還在記恨？
「你每次數學都考那麼爛，我怎麼會不記得？」數學老師還學了一把林品儒的語氣。
突然被反殺讓林品儒措手不及，他果然還太嫩，一句話都懟不回去……。
「啊！對耶，品儒數學不好……。」導師居然還補刀：「不過只有這一科有問題，對
文組來說不算大事，你的其他科都不錯，加總起來也不算差啊！別放棄，不然還有對特定
科目加重計分的科系，這些對你來說也都是優勢。」
「我是因為數學不好才不升學的嗎？」林品儒偷偷瞪了一眼亂帶風向的數學老師：「
唸大學難道不用錢嗎？我幹嘛辦學貸讓自己再欠一屁股債啊？」
這下連導師都不得不投降了……學貸的確是年輕人出社會後的一大負擔，就連自己也
還過學貸，那可真不輕鬆。
「那你談一下你畢業後打算找哪方面工作？還有，住的問題怎麼辦？」數學老師再度
轉移話題。
上課鐘響了，林品儒匆匆說完自己要去上音樂課之後就溜，一點也不想跟兩個囉嗦的
老師糾纏，揮揮衣袖只留下兩面相覷的老師。
「劉老師，很抱歉，也謝謝你告訴我品儒的事。」班導師對於自己疏忽學生的生活狀
況，仍懷抱遺憾與歉意。
「沒事，陳老師妳壓力也很大，學生的家事我們本來就沒辦法都清楚，能勸就勸，學
生十八歲了，我們作為協助的人如果幫不上忙，也只能放手。」數學老師勉強擠出笑容。
老師畢竟不是家長也不是保姆。
導師苦笑，但職責所在她還是必須聯絡監護人，說什麼都是自己的學生，不能就這樣
放棄。
放學後林品儒理所當然到薈萃堂報到，從員工專用的後廂側門進到廚房，馬上就看到
了當天接他面試的那位采鐸前輩，已經在整理茶具了。
采鐸有些驚訝，看他還一身學校制服，不知道該叫他先換裝還是先吃飯。
「這麼早？你還沒正式開工，不用這麼早來。」
「沒關係，趕快學好就能趕快工作，我很缺錢。」這話沒錯，雖然林品儒很早就開始
打工，但生活上能不花叔叔家的，就都用自己的，所以能存下來的錢也不多，基本上是少
一個月都會喝西北風的程度。之後他也會盡快把花叔叔家的那些都如數奉還，他答應過嬸
嬸，就算嬸嬸要收利息他也沒有怨言。
「嗯。」采鐸點點頭，又問：「那店裡用的名字想好了沒？」
「想好了，君酌。」林品儒挽起袖子跟前輩一起洗茶具。
「……唉呀！李白的〈將進酒〉！」
「前輩好厲害！」
「也不是，公開承認自己是酒鬼的就那幾個，就算猜錯了也不算冤他。」
「呃……噗哧！」
兩人對看一眼，呵呵哈哈地大笑起來，脂粉未施的采鐸滿臉少年的爽朗灑脫，看得林
品儒心情輕快了起來。
這是他高三下學期以來第一次暢快的笑，不只是未來總算有著落的輕盈感，也是他終
於不需要遮遮掩掩迴避某些話題的輕鬆。
也許他終於可以完全脫離過往了呢！
只是林品儒不知道的是，當天晚上班導師和數學老師就到了叔叔家做家庭訪問了。主
角不在，叔叔嬸嬸也只知道主角去打工，其他一問三不知，彷彿林品儒這幾年不是住在
這間房子裡似的。
嬸嬸態度堅決，一定要林品儒畢業後就搬出這個家，她們家沒有寬裕到多一張嘴吃飯
無所謂的地步，叔叔一談到錢就沒底氣，他兩個小孩才國中，未來幾年都還是用錢用得兇
的年紀，實在不好多護著姪子。
嬸嬸還加碼爆料了林品儒的父母早早過世，一個病死、一個疲勞駕車自撞而死的過往
，她就老覺得林品儒是剋父母的孩子，要不是老公堅持和法律規定，她一天也不想讓林品儒多
待在這裡家裡，畢竟沒有人冒著身家安全去做善事的。
林品儒雖說被收養了，但在這個家裡被這麼不待見，卻無力改變。這不是誰的錯，所
以外力也無從介入。面對這束手無策的局面，教學資歷不深且對學生深懷愧疚的導師，幾
乎是踏出那個家就差點哭出來，還得數學老師勸慰一番。
導師本來想請數學老師吃個飯，但最後還是被數學老師勸回家，因為她還有許多事情
必須整理，林品儒是她班上的學生，只要他還沒畢業，他的安全都還算她的責任。
數學老師也急匆匆的回家洗了個澡，連晚飯都顧不上就直奔薈萃堂。
薈萃堂裡是與世隔絕的地方，氣氛自是營造得相當好，以往劉默暄總是很期待薈萃堂
讓他徹底與白日間的煩惱區隔開，他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把白日裡的煩惱主動帶進這個世
外桃源。
不，也許這情況更像是，他主動到夜晚的世外桃源來找白日裡的煩惱。
看著已經換上店裡制服的林品儒手腳俐落地幫客人上茶點，劉默暄低下頭伸出兩隻大
拇指按摩著太陽穴，告訴自己別再煩惱，學生很安全呢！好好煩惱怎麼對外解釋吧，關於
學生為什麼上夜班以及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您好，我是薈萃堂的新進侍者君酌，很榮幸為您服務。請問需要什麼？」那輕快且
親切的聲音似乎是另一個人。
劉默暄抬起頭來：「胃藥……。」
「咦？」
劉默暄看著眼前已經上了淡妝的學生，身穿唐式薑黃窄袖襦衣配茜色長裙，梳上暗藏
假髮的包髻，在髻上戴一支飛雲流蘇木簪，清秀可人。啊！進演藝圈還來得及喔！
「那個……我昨天看到的果然是你啊！」劉默暄終於放下了雙手。
「昨天你就在？」林品儒也是瞠目結舌，但他知道敬業，臉上硬是保住了幾分嬌俏的
營業式笑容。
與世隔絕與世隔絕與世隔絕，來者是客、這裡是讓客人忘記現實殘酷的地方，千萬不
要帶著原本的自己站上工作崗位。
「非常抱歉，請問您今夜想喝什麼樣的茶品？」林品儒試圖讓自己回歸專業。他可是
因身世悲慘而混跡餐飲業多年的老鳥啊！
「君酌，那位是我們的老常客。」前輩采鐸笑吟吟地往他們這桌走來。
得救了！
他們師生互相不知道，但他們腦海裡同時閃出了這般耀眼的火花。
「默暄哥今天一樣要金萱嗎？」采鐸果然就像熟識已久的老朋友般，向劉默暄打起了
招呼。
「好啊，那今天可輪得到凌霄幫我泡茶？」
「當然，」采鐸壓低了音量：「還可以偷偷幫默暄哥插個隊喔！」
「呵，這倒不必，我還沒吃晚飯，店裡還有涼麵嗎？還是糯米涼糕？先給我點吃的墊
墊胃吧！」劉默暄也很快鬆開了緊繃的神經，覺得餓了。
「空腹吃涼的不好，雲花水晶餃怎麼樣？我去幫哥準備。」采鐸笑著走開，臨走前不
忘拍拍林品儒的背，讓他別慌。
看著采鐸走遠，劉默暄才又再度朝林品儒開口：「林品……」
「君酌。唐代李白〈將進酒〉裡，徑需沽取對君酌的『君酌』。」
劉默暄頓了一下，才接上話：「君酌……總之看到你在這裡工作，我很放心，這樣也
是個好開始。這家店我常來，雖然晚上營業，但是個正派經營的地方，希望你工作得開心
。」
「……謝謝。」早上還硬要他升學，現在居然瞬間改口？不過算是得到老師的祝福了
吧？這讓林品儒反倒不習慣。
另外，雖然讓學校老師知道了他的私事，但他也算得知了老師的某些興趣取向，算扯
平了。
「不過還是要跟你們導師報備一下，她很關心學生，別讓她更擔心了。」
「嗯……。」
像是要讓林品儒放心似的再三保證：「你畢業之前，我暫時不會再來薈萃堂，我知道
女同學也很喜歡來這裡，被看到了對你我都不好。我們不挑戰灰色地帶，就沒有閒言閒語
。」
林品儒點頭。
「這事我就不再插手了，你想怎麼跟陳老師說就怎麼說吧！」最後劉默暄再追加一個
保證。
「確定嗎？」林品儒以為老師的職業病就是囉嗦。
「確定。你安全了，我就尊重你的決定。」最後劉默暄眼光掃向門口，暗示著另有來
客。
「謝謝。」林品儒終究慌張，匆匆道了謝就去迎接客人。
看著那抹黃紅背影，劉默暄反覆思考著今天見到林品儒那一瞬間的震驚。
那可是他看熟了的學生啊！兩年多來都只有他一個厭惡數學的文組學生的印象，就算
他在薈萃堂多年看過不少侍者粉墨登場，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熟悉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也從沒想過他的一個學生略加妝點過後，會有那樣別緻的韻味。
劉默暄長這麼大，除了知道自己的性向，多少也清楚自己這麼點不同於他人的嗜好，
但他就不清楚他這學生的自我認知了。女裝男子還不被社會普遍接受，就算林品儒樂在其
中，這份工作多少也會被投以異樣眼光的。
不知道林品儒的家庭狀況有沒有讓他養成委屈肚裡吞的習慣？就算薈萃堂很保護員工
，但難免會有想趁機偷吃豆腐的下流份子出入，林品儒這麼小就出社會獨居，可以應付得
來嗎？
但眼下當務之急，校園畢竟是個保守的地方，私人嗜好屬於私人領域，以往他會錯開
其他學生下課聚會的時間，避免碰面，但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完美避開，而且現在狀況又更
不一樣，林品儒未畢業就成了裡面的事者，而他是深夜時段的常客，這情況怎麼都不適合
在保守的校園裡有稍微的風聲被傳言，所以他才決定林品儒畢業前暫時別來。
雖說決定下得快，但林品儒這個學生和他的事，卻久久讓劉默暄放不下心，尤其是那
襲暖黃鮮紅的身影，總在心頭縈繞不去。
第一章完結。
我可以補充說明，這並不是一個師生戀困境的劇情，著手這部長篇時，剛好面臨同性婚姻
合法化的公投，我個人認為就算法案通過，那些長輩們的事也不會隨著法案而有所改變，
因此與其說年齡或身分隔閡，同性愛情的最大阻礙不如說是血親長輩的意見吧。
願現實中 人人能得命運善待

數學老師腦海中的身影感覺會開始母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