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何處覓殘春(55)兩清

作者: lingshia (泠夏)   2022-10-06 20:03:54
  薛千韶不敢進一步刺激他,便一動也不動,隳星卻越發變本加厲,隔著衣料摩娑起他
的私處,還道:「怎麼,不想要?還是改變心意,不走了?」
  緊接著,薛千韶感覺有兩道鋒銳的魔氣,貼著他的腿根劃過,在細嫩的膚上留下淺淺
的傷口,令他不由瑟縮了下,接著身下一涼,褻褲徹底失去功能,碎成數塊。
  直到谷道中陡然傳來刺痛,薛千韶才驚覺,隳星真的打算在這被雨幕包圍的廊下強要
了自己。
  他疼得倒抽了幾口涼氣,眼眶溢出淚水,雙腿掙扎起來,隳星卻揚聲命令道:「不許
動。」
  他一開口,薛千韶便渾身一僵,軟綿綿地脫了力,似乎有某種無形力量操縱著他,讓
他徹底動彈不得。薛千韶瞠大雙眼,忽然想起自己在激憤之下,曾經咬破隳星的唇,而那
些血……
  隳星笑道:「怎麼這樣看著我?那些血,可都是你主動嚥下去的。」一面說著,他又
往乾澀的谷道中擠入一指,薛千韶抿緊了顫抖的唇,又一次雙眼泛淚,卻仍一聲不吭。
  隳星又道:「我可沒讓你不能開口,怎麼都不說話?你連句話也不願意同我說了嗎?

  他俯身像是要吻過來,薛千韶卻偏開了頭,緊緊閉上眼,任眼角的淚順著頰邊滑落。
隳星見他這番拒絕的姿態,心中似有無邊暴虐翻湧,又在同時可笑地感到悲涼。
  在那個瞬間,他心底有個聲音道:早知道會如此,你大可在夢魂蝶造夢後,抽去他原
有的記憶,繼續做他的三師兄蘇長寧,廢去他的修為,讓他成為你一人的禁臠……這樣一
來,他便永遠不會背棄你,也永遠無法傷到你。
  那個聲音在他空蕩蕩的心中迴盪,幾乎真要把控住他的心智。魔尊的眼底越發狠戾瘋
狂,心臟幾乎是興奮地狂跳起來。
  ──只要這麼做,他就永遠是我的了。
  可是那無邊妄念,卻都不及薛千韶接下來的一句話。
  他微微睜開含著濕光的雙眸,目光澄如秋水,無悲無喜,帶著憐憫低喃道:「……長
寧,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薛千韶望著他好一會,可他正背著光,薛千韶終究看不清他的神情,隨後便失望地轉
開了視線,認命地再次闔上了眼。
  薛千韶心底的聲音卻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已經見識過無明聖淵的慘烈,能從那
裡頭爬出來的人,又怎麼可能心性不變?罷了。反正沒過多久,這具肉身也就沒有意義了

  薛千韶自以為做好了所有準備,可在進犯的手指突然退出來時,他還是不由提心吊膽
,以為將會迎來難以忍受的鈍痛。可緊接著,他卻感覺到,壓制住他的人輕顫了起來。
  隳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捧住他的臉細細落吻,一面顫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別這樣。」
  薛千韶訝異地睜開了眼,這回卻換隳星避開了他,埋在他胸前道:「究竟要怎麼做,
我才能留下你?」
  他近乎瘋迷地將薛千韶逼至極限,不計代價逼他選擇。可薛千韶仍是那樣淡然、那樣
安靜,彷彿這些強烈的愛欲悲喜都與他無關,他始終是那股清淨的水流,從來都不染毫分
,涇渭分明。
  這讓隳星從魔障中醒悟過來,發覺即便他毀去薛千韶的記憶、廢去他的修為,折斷羽
翼除去利爪,能得到的也只是個空殼,無法獲得薛千韶的真心。
  他因此深切體認到,自己壓根無法以任何方式強留薛千韶,只能放他走。
  薛千韶先是感覺身上的桎梏消失,接著便覺胸前有了濕意,不同於潑濺進來的冷雨,
那是滾燙的熱淚。
  在那一瞬間,他感到胸中的一股氣極沒出息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以及「這
是最後一夜了」的微微傷感。
  於是薛千韶嘆了口氣,緩緩抬起手摟住了他。
  或許在這世上,也只有他見過魔尊掉淚了罷?
  ◆
  不過多時,薛千韶就發覺他還是心軟得太早了些。魔尊既有能耐拿捏尺度,讓他情不
自禁迎合,自然也有本事折磨他,點燃荒火般的潑天慾念,又偏偏讓他無法徹底被滿足。
  這場情事好似夜空中綻放的煙火,自知只能燦爛一瞬,便燃燒生命般地貪歡。
  又像是偏執地非要他牢記一般。
  薛千韶受到慾火和雙修時的靈力浪潮夾擊,連維持一線清明都極其困難,他的世界被
同一個男人佔滿,目之所及、耳中所聞、經脈中充盈的靈力、乃至帶來無邊快感的,全都
是同一個人。
  那個男人披散著一頭雪髮,嘴角勾著一個邪氣的弧度,額心與他相抵,似乎還對他說
了一些話,可薛千韶什麼也無法聽清,感覺自己如同一尾離水過久的鮫人,下身幾近麻木
,他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只知大口喘息,卻仍乾渴不已。
  兩人的胸膛緊緊相貼,彷彿連呼吸與脈搏都緊密相連,他感覺到男人低低笑了一聲,
緊接著,他的額心靈臺便被一股陰寒強勢的力量侵入,像是被薄透鋒利的刀尖刺入神識當
中,令他在瞬間心中空白一片。
  下一刻,他的神識彷彿被更巨大的存在一把兜攏住,兩者窒息般牢牢糾纏著,那個更
巨大的神識無孔不入,不由分說佔滿他所有感知的空隙,抵死纏綿,幾乎要將他逼瘋。
  薛千韶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那個神識「告訴」他:「這就是第三層的魂修。舒服嗎?

  適應許久,薛千韶好不容易才得以稍微回神。神魂深處的極致歡愉,彷彿自心口密密
麻麻地炸開,他不由緊緊按著自己的胸口,五指用力得陷進皮肉裡。如若自剖心肺就能終
止這一切,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另一隻手卻覆上了他的手背。隳星的語調帶著笑意,低聲道:「怎麼是這副神情,難
道不舒服嗎?」說罷,他笑著仰首輕吻薛千韶眼下的痣,嚐到汗水的鹹和淚的苦澀。
  薛千韶倦得面無表情,雙目迷離,看上去反倒有些冷漠,只有眉心輕蹙,肌膚像被蒸
過一般,溽溼而透著緋紅。
  隳星並不介意他木然的反應,反倒語帶欣喜地自顧自道:「你也喜歡的罷?看你咬得
多緊……留在我身邊多好,要是天天都這麼修練,你哪裡還需要苦修?還需要什麼靈藥?
」他近乎瘋迷地唸叨著,一面在薛千韶頸上吮吻,又道:「你難道不愛我嗎,為什麼非要
離開我?」
  這句話有如金石墜地,意外讓薛千韶又清醒了幾分。
  愛是什麼?
  尚在紅鸞院時,蘇長寧曾是他的一線曙光,當時他對蘇長寧,也曾有過懵懵懂懂的動
心,卻也知道這一點微末的情感,並不足以讓他賠上自己。
  而隳星……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愛他呢?他那樣狡詐,簡直沒有幾句真話,恣意妄為得
令人咬牙切齒,但薛千韶在多數時候,對他卻存有一絲詭異的憐憫。
  隳星魔尊看似擁有一切,事實上卻一無所有,他擁有的,只有一顆千瘡百孔、被仇恨
與痛苦浸透的心。恨意帶來的虛無感佔據他的心神,隳星或許甚至不懂怎樣去愛一個人。
  然而再如何憐憫、愧疚,薛千韶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終究是無法奉陪的。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捧住了隳星的臉,見到他因自己的一個小小回應而心蕩神馳,表
面的那層狂恣搖搖欲墜,眼底閃過的光輝幾乎像是哀求。
  薛千韶只看了一眼,便緩緩闔上雙眸,接著蜻蜓點水地吻了他的唇,輕柔地讓兩人的
額頭輕抵。
  額心相觸的瞬間,連接著兩人性命的咒約,徹底被薛千韶毀棄了。
  他在同時將神識化作千萬銳劍,如驟雨般猛烈進攻。隳星對他果然並無防備,只是微
微瞠大了眸,甚至還來不及流露出半點不敢置信,便陷入了深眠當中。
  薛千韶低聲對他道:「如此,我便和你兩清了。」
  按理來說,他一個金丹期修者的神識,再如何也無法勝過隳星。但在隳星的神識侵入
的瞬間,他卻想起了在夢裡,身處無明聖淵時的記憶,也記起了要如何運用神識以小搏大
地攻擊。
  魔尊大約怎麼也想不到,夢魂蝶創造出的夢境過於逼真,竟讓薛千韶在其中偷學到了
一點本事。
  一擊得中,薛千韶卻片刻不敢鬆懈,他先是平復自己的喘息、整理經脈中豐沛的靈力
,才用靈力熨過身上每處痠軟的地方,將自己恢復到能夠行走的狀態,這才從隳星固執的
懷抱中脫身,用著還是不太對勁的雙足下了床榻。
  他張望片刻,發覺附近唯一還完好的衣物,只有隳星扔在一旁的玄色大氅,便隨手披
到了肩上。接著他抬起手,將作為孤鳴鏡入口的耳墜取了下來,擱至枕畔,視線卻因此觸
及了一綹白髮,讓他情不自禁地想抬頭再看一眼,卻又咬咬牙,忍住了。
  薛千韶略帶僵硬地轉過身,放任過於寬大的大氅拖曳在地,一步步離開了這間房間,
朝著被霧氣暈開的晨光而去。
  庭院經歷夜裡一場大雨,尚未乾透的花葉零落一地,像是天地悄悄哭了一場的狼狽證
據。
  一無所欠,我身孑然。
  ◆
  太鯤山執事堂中,代掌門不離依然焦頭爛額著。案上這堆帳冊他看了就眼暈,好幾次
都險些一把火將它們燒乾淨,萬幸他還是忍了下來,此刻正無濟於事地瞪著帳冊稍事歇息
。可緊接著,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般倏然抬頭,眸中閃過了一線希望。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之後,便有名道童來報:「稟七師叔!山門那邊傳來消息,說是
掌門回來了!」
  不離當即撂下了筆,心想終於可以擺脫這些該死的帳冊了,心中如釋重負,難得勾起
一點笑意道:「掌門師兄要往執事堂過來了嗎?」
  不料,那道童卻道:「掌門並未提及,而且照方向看來,他似乎是往居所洛芷院中去
了。」
  不離有些失望,但也只得道:「四師兄剛回來,或許需要歇一會。罷了,晚點有進一
步消息再來通知我。」
  他耐著性子等了又等,這個「一會」便拖到夕陽西下。他原是顧念著掌門師兄的顏面
,也為了不要顯得太失禮數,才未直接出言催促,如今卻耐不住了,只得親自到洛芷院探
消息。
  待他抵達洛芷院時,出迎的人卻是掌門師兄的大徒弟,不離沒等他行完禮,便問道:
「徐卓,你師尊可在?」
  徐卓抬起頭,雙目卻是通紅的,饒是不離再急於擺脫山內事務,也不由被他震住了,
心中升起一絲不大好的預感,心道:掌門師兄在洛芷院歇了半天,都未曾傳出什麼消息,
也未有任何吩咐,別是出了什麼岔子罷?
  徐卓答道:「師尊回來看過小十之後,又分別和我們師兄弟幾個單獨談話,交代了一
些……事情,方才已經離開洛芷院了。」
  不離聽罷,驚詫地脫口道:「什麼?他又去了哪?」
  徐卓道:「師尊說要去求見師祖。」
  不離越聽越覺古怪,便沉默了下來,就在此時,他竟隱隱聽見洛芷院中傳來壓抑的哭
聲,活像在是哭靈一般,更覺得整件事透著不祥,便又趕著往師尊的洞府去,卻再一次撲
空了。
  在洞府外看守的道童道:「稟七師叔,掌門在一炷香前求見師祖未果,便原地磕了幾
個頭,離開了。」
  不離有些遷怒地抬眉問道:「你可知他往何處去了?」
  那道童瑟縮了下,乖乖答道:「掌門並未親口說過,但弟子見著,他似乎是往後山方
向的谷地裡去了……」
  一面說著,那道童亦轉頭朝谷地望去,不離的視線也被引了過去。這一看不得了,谷
地上空竟有厚雲聚集,像條巨龍似地緩緩盤旋,映著楓紅般的霞光,氣勢驚人。
  ──那分明是元嬰期的劫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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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分手就要被雷劈ㄉ千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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