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艦隊早在幾十年前的星艦「凱文號」時期之前,就開始了「在星艦上生活也能成家立業」的構想。
以申請並抽籤的方式,讓星艦人員有名額限制的帶著配偶一起在星艦上生活。這本是
極佳的立意,讓長年在深空值行任務的艦員也能兼顧家庭生活。
不料,凱文號遭遇了也是從平行宇宙的未來跳越到這個時空的羅慕蘭人「Nero」的攻擊,因此James的父親George Kirk大副只當了十二分鐘艦長,救了凱文號上八百人,其中包含了妻子與么兒,之後英勇捐軀。
這個不幸的災難帶給「星艦成家」計劃不良的影響,使得至今絕大部份的星艦成員,
對此計劃抱以觀望的態度,不太敢真的帶配偶或家屬上星艦生活。
趁此次企業號重建,星際艦隊決定大力實踐這個計劃,鼓勵這回上企業號值勤的艦員
也帶家屬上星艦。
為了配合這個計劃的重啟,新的企業號除了得增建相當多的硬體設備外,還得增員配置。因為到時會有若干準備懷孕、已懷孕,或帶著嬰幼兒、青少年上艦的人員,為了確保所有艦員的健康與生活品質,增加配置副修幼保、教育專業,及婦幼、心理醫療等專業人員是
必須的。
在船塢監工的休息時間,Spock與Kirk討論著「星艦成家計劃」的相關細節。
「……增員後的乘艦人數,會增加到四百八、甚至五百人以上。」操作著PADD瀏覽星艦總部傳來的相關人員資料,Kirk當然知道這不是最終名單,只是先約略給他參考用的。
「是的;」那份名單,Spock也收到副本檔案。「Jim,我沒看到名單上有Dr. Marcus和David的名字。」
每當他的大副用那會教人後腰酥麻的嗓音,在非公開場合稱他「Jim」時,他都會暗自「啊嘶~」嘆息;他太喜歡對方這樣叫他了,幻想著那是戀人之間的暱稱。「怎麼?」挑眉,Kirk一心二用的反問。
「身為你的配偶和兒子,怎麼沒列入登艦名單?」從第一次見她登上企業號,Spock就覺得倍感威脅。後來當他看到她和他的艦長在檯面上搞曖昧、在檯面下交往,他就妒嫉到
心頭又酸又苦,不願承認她的確是個威脅。
直到她調職回地球在星艦學院任職、生下孩子,他只能面對現實:她得到了他的艦長,他們是一家三口。
「這是『星艦成家計劃』,但Carol沒和我成家啊!」低笑,Kirk解釋。「她的生涯裡並沒重返太空這項規劃,當然不會列在名單上。」
「我還以為……」腹中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Spock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們是遠距
家庭,而你這次回地球是去和她登記了。」
「沒,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那種關係;」聳肩,Kirk在公文上批示並簽了名。「只是
她想生孩子,我便幫了忙,如此而已。」
一起工作的時間過得飛快,結束了今日的監工,二人一起回宿舍換衣服,依約共進
晚餐。
* * *
地球。星艦總部。軍官宿舍。
明天Scott就要回約克鎮了,是以白天都在總部處理公務。
之前藉口要幫忙Jaylah辦理入學事宜,他沒跟著好友Kirk回約克鎮監工。
對方以為他在和她搞曖昧,對他擠眉弄眼。「欸~空氣中有戀愛的臭酸味哦!」笑著
推他、鬧他,害他只能用幾句話糊弄過去,根本無法說出應承幫忙的主因。
其實拿著「James.星艦金童.Kirk」艦長的推薦函,她的事二天就能辦完,他根本
不需要也沒理由在地球待那麼久的時間;他又不是有老家需要回去省親。
Jaylah這種類型的小女孩不是他的菜,他們只是革命好伙伴。他早已心有所屬,而且
好長一段時間了,只是不能說出來。
遲疑的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他一連深吸好幾口氣,不知該不該開門?
他的女神在房裡,應該是;回到地球後,她都在他這裡過夜。
他就是為了她才用Jaylah當藉口,賴在地球不回約克鎮。
但再待也不行了,若被謠傳他在痴纏Jaylah,教他的女神誤會,他就是跳到銀河也洗
不清,可以直接被隕石砸死。
股起勇氣打開門,他揚聲:「我回來勒。」但沒聽到回應。
是不是我明天要回約克鎮,妳今晚就不來找我了?心問,他不敢承認自己有點失落。
鎖好門,踏進房間,他轉頭一看,竟然他的女神躺在床上,像睡著了。
驚喜的捂住嘴,他把公事包放下,輕手輕腳來到床邊,看著他的女神沉靜的睡顏,聽到她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滿足的嘆了口氣,他含笑著,覺得她睡著時就像小公主,好可愛。
轉身去梳洗換衣,半晌後,他回到床邊拉把椅子坐下,打算待會兒叫醒她;在這個時段睡太久,晚上會很容易睡不著。
伸一下懶腰,他瞄到床邊几上有喝到剩一點底的維他命飲料杯,還有處在休眠畫面的
PADD;他猜想她應該是在這待了好一會兒,等他等到睡著了。
又嘆了一口氣,他含笑望著她,陷入遙想。
永遠不會忘記二年前,他在半夜巡邏時撿到他的女神躲在J氏管區域的某個隱密小空間,喝著悶酒哭泣,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的女神是公認的企業號之花,文武全才的領導型人物,到底有什麼心事不能待在自己的寢間,得躲在這裡流淚?
是不能讓人看見的委屈、思鄉,或是其他?見她喝茫了,他怕她待在這裡危險,連哄
帶騙把她弄出這個地方。
不敢抱她回她的寢間,也不能送她去大副房間,更不能去醫療艙;她會躲在這,表示
那些地方她都不能待。
也就是她在這偌大的企業號裡,無處可去;他只好把她抱去他的房間,讓她睡在
他那裡。
隔天,她清醒了,像個小女生慌慌張張落跑去值班。
下班後,她來找他,向他道謝,抱歉自己酒醉失態,造成他的麻煩。
「不麻翻,可斯下回別獨自待在……嗯哼,妮知道的,很威險。」用自己的蘇格蘭腔音說星際標準語,他不會因為是面對她就特別改變自己的腔調。真要那樣做就太明顯了,他的女神會發現他對她抱持特殊的心思。「妮以後要斯想一個人靜靜,就趨我房間。我就酸不
值班,也幾乎都泡栽輪機艙,房裡不恢有別人,恆安靜。」說罷給了她房門安全碼,但他
不敢妄想她會來他的房間。
沒想到,女神來了。
雖然不常,但她當真來他的房間。
他要是在,就陪她喝酒、聽她說話。
他要是不在……就當他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的房間變成她的私人小天地。
然後某一天,他們滾床了;表面上像是醉酒闖禍,但他確定彼此都很清醒。只是她不說,他也不會提。
靠,要是被大副知道,他會被對方直接扔進外太空。
不過……大副是瓦肯人耶!瓦肯人有心靈感應能力,會沒發現他入侵了對方的伴侶領域嗎?不太可能吧!
娘的,好漢做事好漢當!等哪天大副發現了,要像那年掐著Kirk的脖子一樣把他扼在
牆壁上,他就認了,絕不能讓他的女神被傷害。
之後,日子久了,他也清楚只要他的女神和大副感情不睦,她就會到他房裡澆愁,尋求他的慰藉。她來了,就接受,不來,也沒辦法,這沒什麼好說的。
就這樣,到了現在。
他是頭老牛,還是矮小又瘦乾、無膽又無財的那種;他清楚自己有幾斤兩重。比之氣宇軒昂的大副,他根本是背景人物,不可能和他的女神匹配。
是以為了她與大副之間不穩定的交往,他默許了不對外人道出彼此超越友誼的親密
關係。
他的女神願意和他睡覺,就謝天謝地了,沒什麼好怨懟的。
* * *
在Kirk帶隊回地球期間,星艦總部派遺了一艘米蘭達級星艦,跟據富蘭克林號的航線
記錄,前往企業號墜毀的星球探查。除了看管企業號殘骸、初步清整打理,不讓當地的星際難民有機會偷竊它的零組件外,也以人道立場協助這些難民解決後續的去留事宜。
待Kirk回到約克鎮,總部再派一艘科學艦載他和Spock,以及Scott,前往該星球,為的是盡可能將企業號的各項軟硬體機密等物事,帶回約克鎮。
三人帶隊回到上下顛倒的企業號後,看見所到之處滿目瘡痍,無不教人傷感。
當時Kirk下令棄艦任其墜毀是無可奈何,之後又因情勢所逼引爆銀女士,教他心痛的
想撞牆。
壓抑自責的心緒,他與伙伴們再三確認艦體方面幾乎是無可挽救了,只得向總部匯報
詳情,將後續的解體運送工程交給專人處理。
至於保存在文物艙的諸多物事、生物艙的動植物、醫療艙的病歷檔案、研究艙的數據
資料,以及其他的系統軟體等等,該轉移、該消毀的,也在耗時多日後完成。
科學班的一個大型透明飼育箱孤伶伶的被安放在角落,十來隻Tribbles在角落擠成一團;牠們已經進行過特殊醫療行為,就算給予食水,也不會無限增生。
眾人將飼育箱的箱門打開,聽牠們抖動著不時發出特殊的音頻,像是在尋求安慰,Kirk不由自主的為之心頭發軟。
「那,你心愛的『感性』和『邏輯』;」依毛色從中間挖出了一坨水藍和一坨嫩綠的
毛球,他將牠們交給他的大副。「牠們看起來還不錯。」
「瓦肯人不偏愛;牠們也不是我的。」回了他的艦長幾句,Spock接過Tribbles。使用三錄儀掃瞄,他仔細檢查牠們的健康狀況,準備將其放入特殊的移轉箱。
最好是不偏愛;就是掃個三錄儀,有必要那麼慢嗎?我知道你在用指尖玩弄牠們;你
小時候不是也和Spock大使一樣養過一隻sehlat當寵物,我又不是沒看過影片,別裝了。
暗自黜臭他的大副,Kirk低笑著用眼角瞄到對方一反平時乾淨俐落的舉止,明顯變慢的
動作。
這幾年,大概是Spock大使有意要他們研究另一個平行時空的五年任務,傳過一些明顯經過審核編輯、稀奇古怪的檔案影片給他和Spock參考,有時也會和他們研討相關事件的
因應策略,是以讓他得知不少關於Spock的祕辛。
「哦我低『二鋰小公舉』!」一旁的Scott喳呼著擠過來,從毛球堆中挖出一坨深棕色泛黑金的Tribbles,摟在懷裡蹭個沒完。
Kirk含笑著等他們和寵物玩完,依序把所有的Tribbles裝箱上傳。
* * *
最後逐一檢視艦員艙室,他們判斷是否將完好的私人收藏或遺物上傳至科學艦整理
及保管,待清點後按程序寄送。
「接著各自打理自己的房間吧!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完工!」輕輕的拍了一下Spock的後肩背,Kirk眨了眨眼先進入自己的艙房,暗自為了這對他而言根本不算接觸的接觸,
在內心「啊嘶~」的狼嚎。
目送閃耀的男人離去後,Spock半斂眼進入自己的艙房打包。
這是第七千一百三十四次,他默許了他的艦長進入他的私人空間,碰觸了他。
聽著從共用浴室大開的雙門方向,傳來對方來去移動的聲音,他緩下心湖為伊揚起的
漣漪,將被收放在置物櫃上的掛毯拿出來重新清點、分門別類。
把三套皮衣之類的便服和少少幾樣私人物品上傳,Kirk將十來本珍藏的紙質書放入置物提箱後,再三確定沒什麼東西要收了。
自從離開老家後,他不是住宿就是待在星艦,只得將物慾盡可能降到最低;因為沒多餘的空間放置,他幾乎不買東西,頂多偶而手癢買本骨董書,其他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能免就免了。
通過浴室門到了隔壁,他將提箱放在腳邊。背靠在門框,他看著Spock將為數不少的
瓦肯織物,例如冥想墊等,還有數個金屬雕塑品、熏香爐,以及置物盒,陸續上傳。
最後是一把瓦肯琴。
他看到對方小心翼翼的將它從琴箱中取出,檢查後又放入,蓋妥箱蓋,提著。
那是要用手拿,不上傳的;跟他的書一樣。
然後對方瞥了他一眼,像是示意。
對上那雙外星的炯炯棕眸,他心跳又漏了一拍。
當他們剛開始五年任務後不久,他發現了Spock會規律的練琴。
不知從何時開始,在他注意到這件事時,他已在自己的艙房設定了監聽程式。只要系統偵測到隔壁傳來了琴聲,他又剛好不在房裡,PADD就會傳訊提醒他。當下就算只有幾秒鐘
也好,他會想盡辦法跑回房間,緊緊的貼在浴室門板,聽著另一頭幽美清雅的樂音。
他欣賞過Uhura在休閒時間,和姊妹淘在娛樂室練歌的模樣;雖然滿意外她走的是動感唱跳路線,但的確在水準以上。不過他從沒聽過Spock在娛樂室練琴,更不用說是為她伴奏了,這還真怪!
他可以想像二人在娛樂室的小舞臺上演奏、唱和著的模樣,一定會像才子佳人般美好。那畫面若真實現,肯定教他羨慕的煞不住滿缸口水,嫉妒的流下瀑布淚。
他知道瓦肯人的手指很敏感,而敏感的指尖得觸碰琴弦才能成樂;好,這是廢話。
想像著那修長的手指拂過琴弦,彈奏著。
想像著那優雅的身軀隨著樂音,起伏著。
也許興致高昂時還會揚眉含笑,眼放電。
這不是前戲嗎?
當他注意到時,他已經為了他的大副,發瘋似的,打手槍。
* *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