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緣消失
因為工作的關係,楊昶希還是時常見到彭昱泉,雖然彭昱泉還是會對他展露出不小的
興趣,但也沒有過分的行為,駱宥清亦沒有用視察子公司的理由行抓姦之實,一切就好像
是楊昶希作的一場夢一樣。
不過隨著楊昶希和彭昱泉在工作上接觸的越多,彭昱泉散發的那個屬於他正緣的紅光
卻越來越淡了,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圍繞在彭昱泉身邊的那團紅光徹底消失了。
難道是自己看到自己有緣人的力量消失了嗎?
為了測試自己的能力還在不在,他難得在白天上班時間請假跑去找高肇禾,一個會散
發著屬於他朋友黃色光芒的人,去找他確認看看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失效了。
「你怎麼大中午的跑來找我?」高肇禾看楊昶希千里迢迢來找他也是一臉吃驚,不過
沒有不歡迎他的意思。
「剛好來你這附近開會,想說見見你。」楊昶希掰著謊言,看著眼前在他眼中一樣散
發著黃色光芒的高肇禾,他的能力並沒有失效,那就表示是彭昱泉真的不是他的正緣……
可這又是為什麼?
楊昶希感到十分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最後還是決定問問和他有相同能力的人,同
時也是駱宥清的妹妹,駱弘芷。
說來也巧,駱弘芷和他是因緣巧合下認識的,時間還比他認識駱宥清更早,他們倆年
齡相仿又有相同能力,更巧的是,他們彼此是朋友,所以一眼就見到對方的黃光,因此茫
茫人海中,他們一眼就望見了對方。
而駱弘芷就是那個告訴他正緣會是散發著紅色光芒的人,她也真的嫁給了那個她口中
說她眼裡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男子,現在已經移居海外,孩子都生兩個,要不是因為彭昱泉
的紅光消失,而屬於高肇禾的朋友黃光卻還在,他是不想要打擾人在海外的駱弘芷的。
楊昶希算了算時差,確認不會打擾到對方之後傳了問題過去,駱弘芷那一方很快就讀
取了訊息,然後說:「我也不知道!所以你遇到你的正緣啦?」
「嗯,不過現在又沒了。」
「那你就好好繼續給我哥『包養』吧!」
這倒是給了楊昶希一個靈感,於是他問:「妳應該沒有告訴過妳哥有關妳看得到正緣
的事情吧?」
「他知道啊,怎麼了?」
「我也告訴他我看得到我的正緣,我還告訴他他不是我的正緣,妳說他會不會破壞…
…」
「會。」
「……」楊昶希和駱弘芷或許能看到自己的正緣,但或許駱宥清能破壞它,只是那不
是他們能做到的。
楊昶希沒想到駱宥清已經對他癡迷到要破壞他的正緣,一陣無力感襲捲而來,他茫然
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好像是時候離開駱宥清了。
一時之間,楊昶希也感覺到相當茫然,他真的有辦法說離開就離開駱宥清嗎?他漫無
目的地坐著交通運輸工具到處亂逛,突然一股神祕的力量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他兜
兜轉轉停在了一間據說很靈驗的廟宇──反正他能看到正緣也是神祕力量,不如就用神祕
力量對抗神祕力量吧,楊昶希自暴自棄地想著。
他步入那間廟宇,對著裡面的神佛虔誠地拜了拜,誠心祈禱神佛能夠斷掉自己和駱宥
清的這段緣份……
可他和駱宥清算是什麼緣份呢?
他根本看不見駱宥清身上的光芒,駱弘芷和駱宥清是家人親屬,所以駱弘芷看駱宥清
是橙色的光芒,而他和駱宥清什麼關係也不是,所以對他來說駱宥清一直都只是駱宥清,
一個沒有顏色、也不會有緣份的駱宥清。
現下要和神佛祈求斷開他們這段關係,倒是讓楊昶希不知道從何開口,他們連孽緣的
黑色光芒都不是,到底要怎麼求。
楊昶希跪在神佛面前好一會,最終還是不了了之,只好實際一點,開始制定如何確實
離開駱宥清的計畫。
他很清楚以駱宥清的能力,留在這個國家恐怕是不可能離開駱宥清的掌控,逃到國外
去地廣人稀,想來駱宥清很快就會忘記有他這個人的存在,畢竟他們一點緣份也沒有。
楊昶希小心翼翼地制定著計畫,其實很多事情自己事後都能夠猜想得到,包括自己的
手機一定有問題,只是不願意跟駱宥清當場撕破臉揭穿而已。
他一直有一張預付卡門號和手機在使用,只是他很少拿來用,一直鎖在自己辦公室的
櫃子深處──就是為了要有一天他不想被駱宥清這個瘋子監視的時候預防萬一的時候買的
。
楊昶希計畫了半年,一直不動聲色地默默執行著自己的逃跑計畫,駱宥清似乎沒有發
現他的異常,楊昶希不知道自己是演得太好,還是駱宥清其實並沒有他自己想像得那麼在
乎他。
這樣也好……等到他真的離開駱宥清那一天,駱宥清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隨著紅光的消失,彭昱泉對楊昶希的興趣似乎也降到了零,雖然合作案還在進行著,
可彭昱泉對他就真的像是一般工作上的夥伴和下屬,一點踰矩的行為也沒有,楊昶希都懷
疑那一個時期的彭昱泉是不是被人下蠱了……可他從側面觀察過,彭昱泉對駱宥清的態度
卻一點變化也沒有。
楊昶希計畫離開的那天,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攜帶,就假裝自己要去上班,是個平平無
奇的一天上班日,那天早晨起來,他很意外地醒來得很早,一般駱宥清都會比他早起,可
這時候對方居然還在他身邊睡覺。
楊昶希看了駱宥清的睡臉,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這個男人了吧……他忍
不住多看了幾眼,最後甚至上手摸了對方的臉龐。
楊昶希的手指一觸碰到駱宥清的皮膚,對方就睜開眼睛,他知道駱宥清是個淺眠的人
,「吵醒你了?」
駱宥清搖頭,簡短的回覆:「該醒了。」
楊昶希接收駱宥清給他的早安吻,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卻發現駱宥清的周遭似
乎散發著一絲淡淡的,不易瞧見的一小圈紅色的光暈。
他眨眨眼睛,愣著再看了駱宥清幾眼,確認自己不是睡迷糊了,駱宥清的四周真的出
現了疑似是他正緣的紅色光圈。
這怎麼可能?一個人一生中怎麼可能出現兩個正緣?
除了駱弘芷,楊昶希也沒認識其他人看的到這種光圈了,而他不可能再去問一個已經
有一個正緣的人,「請問人一生會有兩個正緣嗎?」這種問題。
楊昶希甩甩頭,肯定是他看錯了,也許他駱宥清和他是朋友家人的緣份,是他錯把橘
色和黃色誤看成了紅色。
楊昶希可不能讓自己計畫半年的逃跑計畫就毀在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光暈上,他照常
出門上班,然後把那個被監視的手機留在公司假裝自己人在上班,實際上則拿著護照和另
一台手機搭上了大眾交通運輸,兜兜轉轉來到了機場。
楊昶希只帶了很簡單的換洗衣物和行囊,還是在大賣場裡隨手買的,他希望自己的身
體還沒有被駱宥清養得太過嬌貴以至於穿不了任何便宜貨。
楊昶希一到機場,就急忙趕忙到了登機櫃檯辦理手續,他把自己遮得嚴實,明明沒有
向任何人吐露逃跑計畫和地點,可他就是畏畏縮縮的,就怕被人給認出來──哪怕只是一
個不大熟悉的點頭之交他都害怕。
就在楊昶希對著機場地勤人員遞出自己護照時,一個有如鬼魅般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同時抽走他手裡準備遞出去的護照。「我以為你在上班。」
楊昶希聽著那個聲音,不用回頭他自然知道是誰在說話,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被那聲
音快嚇死了。
楊昶希故作鎮定,回頭堅定地看著抽走他護照的來人,在明亮的機場大廳裡,成千上
百正準備登機的乘客和正在工作的地勤人員中,就只有那個人閃著一圈淺淺的紅色光暈。
「你怎麼來了?」楊昶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裝傻地詢問。
「你說呢?」駱宥清拿著那台應該放在楊昶希辦公桌上的手機,同樣笑吟吟地回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楊昶希破釜沉舟,沉著臉色不想再演戲了,他連機票也沒拿
到,護照也被沒收了,他連談判逃走的本錢也沒了,就包袱裡面的錢他能跑去哪,還不如
乾脆直接把話都跟駱宥清說清楚算了。
「這裡不方便說,跟我回公司說。」駱宥清伸手拉著楊昶希,言語中竟讓楊昶希聽出
祈求的意味。
楊昶希不想要被帶去駱宥清的安全場所,於是搖頭拒絕,「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
但不要在你公司。」
「去你公司的會議室也行。」駱宥清妥協道。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辭職了。」楊昶希忍不住翻一個白眼,「而且你要讓全公司知道
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駱宥清似乎變得很好說話,點點頭,「好吧!聽你的。」
於是駱宥清撥了通電話,機場裡瞬間有一間VIP休息室就空了出來專門讓駱宥清和楊
昶希使用,楊昶希不自覺感嘆金錢的力量,坐在高級的沙發上坐立難安地扭動了幾下。
服務人員還很貼心地端上了一整壺熱茶和煮好的咖啡,楊昶希環顧四周高級的環境,
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駱宥清對談,只好重複問了一樣的話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
「這問題重要嗎?」駱宥清反問,楊昶希想想也是。
「那我能問,以後我會怎樣嗎?」楊昶希用茶匙攪動面前杯子裡的褐色茶湯,雖然問
得平靜,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好,一個想逃離金主的金絲雀,下場能好到哪裡去
呢?更何況駱宥清這個瘋子其實一直在壓抑自己,算是給了他很大一部分的自由……也許
吧。
「你想怎麼樣?」駱宥清的手指輕輕敲動桌面,他面色如常,可楊昶希待在他身邊那
麼久,知道對方其實已經準備要發作。
楊昶希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激怒駱宥清,然後乖乖跟他回家
挨上好幾頓肏,是不是等駱宥清氣消了他就可以繼續出門工作了?
駱宥清突然站起來,朝楊昶希的方向走去,握住他的手腕,接著低下頭張嘴狠狠咬了
他的肩頸,他從疼痛還有自己的呼吸間聞到了血的氣味。
楊昶希不敢喊疼,只能承受駱宥清給他的「懲罰」。
駱宥清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頸窩處,突然楊昶希感覺到自己的襯衫似乎濕了,他忍不
住開口:「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