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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早晨，柯韶年還是一如過去的一個多月來的作息。
起床之後簡單的家務，邊聽著過去這段時間自己的錄音；在檢查進度如何的同時、邊試著
保持客觀地思考，錄音裡的個案還需要什麼協助。
即使無法做到絕對客觀對待自己，也能讓柯韶年足夠勇敢、去面對這些經歷。
是因為拗不過亞爾林和朱利爾斯溫言軟語的請求，柯韶年才勉強同意了亞爾林想打通隔壁
和上下樓層的想法。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柯韶年家的客廳直接被拆掉整面牆、上下樓層也在不破壞安全結構的
基礎下，直接改成了挑高樓中樓；為了要容納這對身材高大的兄弟一起生活，亞爾林連同
柯韶年本來習慣了的格局也通通都做了修改。
改造期間，柯韶年的生活起居，就移動到5樓的另一側、同樣也被亞爾林買下來打通的兩
戶裡生活。
雖然知道面對兩兄弟口中那個愛生氣又很記仇的姑姑、需要盡可能嚴密周全的防患未然，
柯韶年仍然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原本的住處，在兩戶打通、又重新裝潢隔間之後，容納了身高兩公尺左右的吸血鬼和超過
兩公尺的狼人、也仍然寬敞無比的起居間裡，為了柯韶年行動安全方便、所有必要家具都
和之前柯韶年家中格局類似。
單純的直向動線貫穿開放式的餐廚、起居客廳和臥室，既然都已經住在一起，兩兄弟都堅
持不讓柯韶年太麻煩；雖然平時不太主動選擇熟食，但要說起家務廚藝，朱利爾斯和亞爾
林做起來也相當熟稔。
他們還故意把廚具高度提升、好讓柯韶年就算想動手也無法順手方便，這讓柯韶年忍不住
賭氣了好幾天。
柯韶年住處所在的整個5樓、等同於已經是三人的私人空間，所以亞爾林也財大氣粗的把
公共區域走廊上的監視器撤掉、只留下梯廳裡交錯正對著電梯門口的兩個鏡頭，好確定來
訪者身分。
這麼一來，就算朱利爾斯不化形在走廊上跑來跑去、只要不靠近梯廳，就不會被人察覺了
。
怎麼從你嘴裡講出來、什麼事都好像瞬間變得見不得人一樣？直接說我們兩個兄弟、小黑
在房間裡睡覺就好了，這樣很困難嗎？
朱利爾斯不滿的抱怨，而亞爾林只是挑眉，誰叫你笨狗的形象太引人注目，你知道現在這
附近多少人知道這裡有隻巨大狼犬嗎？
柯韶年發現自己對於兩兄弟的對話，很少會有想主動喊停的念頭，一方面是因為自己似乎
從來沒有跟妹妹這麼相處的經驗吧，他想，同時也真心覺得這對兄弟的感情真好。
這些日子裡，除了家人之外、趙建志也時常過來關心柯韶年的狀況。
在柯韶年有點害羞地、承認自己現在正在跟亞爾林交往中之後；除了媽媽跟妹妹聽起來都
相當羨慕的樣子之外、趙建志其實有點難以想像一向嚴格謹守醫病分際的柯韶年，竟然會
選擇跟個案在一起。
不過，早在柯韶年住院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有蛛絲馬跡可循了。雖然只有短短一星期、要
是沒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也不可能照顧柯韶年到這種地步；趙建志看過亞爾林的病例和檔
案，也知道他並非什麼來歷不明的傢伙。
既然柯韶年都這麼決定了，那麼趙建志也不會多說什麼。
關於自己家被亞爾林他們重新打造裝修，柯韶年對家裡和趙建志都說是想轉換心情、又碰
巧亞爾林是鄰居，裝修期間就順理成章到他家裡、算是開始同居生活起來。
雖然這樣實在太巧、反而顯得有點不自然就是了。
柯韶年並沒有因為新的生活形態、就真順了兩兄弟的意和他們整天黏在一起，他沒有忘記
自己拿了三個月休假最主要的理由。
他每天的作息仍然規律，起床之後會花一點時間、做一些簡單的家務，同時也能讓自己的
思緒平靜下來。柯韶年每天固定、最多給自己三個問題好好思考，如果其中有問題無法回
答、或者回答不完，那麼就沿到隔天繼續。
他給自己的問題沒有對錯是非，只有為什麼和感覺如何。他不問自己『跟方于彬交往對嗎
？』，而是『為什麼跟他交往？』；也不問『跟他分手對嗎？』、而是『分手之後的感覺
怎麼樣？』，諸如此類。
這個月，柯韶年也已經到醫院回診了兩次，這兩次主要針對頭部受創的後遺症，同時也檢
查了視力。腦部到目前沒有檢查出任何異狀，只是視力恢復的速度讓人訝異不已；醫生們
對著柯韶年的病例和各種診斷資料嘖嘖稱奇，簡直捨不得放柯韶年離開。
再這樣下去少則半年，你很有可能就可以分辨出五官輪廓了，醫生讚嘆般的說，我強烈建
議你繼續過來追蹤後續。
柯韶年當然知道，這是因為亞爾林給了自己血的緣故。
按照他們的說法，如果自己真的跟兩兄弟交換了誓約，那麼很大可能、自己就會變得跟他
們一樣。
講得夢幻一些，就是成為不死種族之一；要是通俗一點，應該就是殭屍吧，雖然沒有親眼
看過那些遊戲影視作品裡的喪屍們長得什麼樣子就是了，柯韶年心想。
柯韶年想像不出來明明會痛會受傷、癒合卻又只是眨眼功夫的那種感覺，也想像不出自己
會用這個模樣和年紀活過一世紀。
他只能想到，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自己就不但要陪著母親、也必須陪著妹妹和她的家人們
，還有建志學長和所有自己的朋友們離世。
對於亞爾林和朱利爾斯來說，也是這樣的、看著所有與他們建立過關係的人們離開，而後
再也不見。
總在又一次認知到，在那麼長久的歲月裡，他們只有彼此相伴、無法跟其他人建立長久關
係這件事時，柯韶年會忍不住胸口那種酸澀的揪疼感。
光是想像就已經難以承受，而在此同時，也總按耐不住想用力擁抱這對兄弟的衝動。
柯韶年懂，點頭答應只要瞬間，而換來的、會是再看不到盡頭、無盡的歲月。
於是他也更明白，為什麼這對兄弟會如此執著尋覓著那個能讓他們交付生命的對象。
——為什麼，你們會說多久都願意等。
亞爾林和朱利爾斯並沒有吵柯韶年。
既然已經得到心上人的完全理解與接受，那麼兩人做起事來也不再綁手綁腳。最近為了要
查出艾拉姑姑的蹤跡，兩人除了以住處為圓心、進行地毯式搜索確保安全之外，也積極跟
站在兩人這邊的家人們聯繫與討論。
今天到現在，柯韶年始終在半開放書房裡認真思考，兄弟倆雖然捨不得，卻仍然忍耐著沒
吵他，兩人坐在客廳地上，朱利爾斯背靠著沙發座椅，正在看著亞爾林投影到白色牆面上
的畫面。
「現在可以確定，艾拉姑姑跟卡莉絲塔姑姑已經聯手了。」朱利爾斯咬著牛肉乾說，「普
林斯和盧納家正式開戰到現在，卡莉絲塔姑姑才公開攻擊泰德舅舅（Ted Luna）、也算是
明確表態了。」
亞爾林點頭，「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這樣能暫時轉移對我們的注意力，不過……」
「我擔心肯恩舅舅、漢娜舅媽（Hannah Luna），還有布萊恩姑丈他們的安全。」朱利爾
斯嚴肅的說，「艾拉姑姑在這裡，布萊恩姑丈和克萊德不可能在卡莉絲塔姑姑眼皮下公開
表態，我擔心他們兩個會成為艾拉姑姑洩憤的對象。還有……」
「肯恩舅舅說，艾莉森（Alison Prince）和艾弗利（Avery Prince）跑去找賈斯汀（
Justin Luna）麻煩，要不是因為諾頓舅舅（Norton Luna）出手、我們就少了個表哥了。
」亞爾林說，朱利爾斯低笑起來，「我們還差堂表親嗎？最好這些白癡都打個你死我活，
也省得麻煩。」
「還好他們打鬧了一世紀都還遠在歐洲，肯恩舅舅他們現在在希臘也還暫時平安。」亞爾
林迅速切換幾張照片，「小祈說，兩個姑姑初次入境台灣的記錄是今年初，差不多就是你
被弄破肚子之前。」
「靠、那不就是他們兩個一進來就被找到？我們的行蹤真那麼明顯？」
朱利爾斯忍不住指著亞爾林喊，「我看根本就是你這些年一天到晚找人上床、弄得全世界
到處都你的味道，才會讓那兩個鼻子好得跟鬼一樣的老太婆聞到一路追來，媽的我就是被
你這個色情狂害……」
「你別忘了那時候我已經開始憂鬱症。」亞爾林哼了一聲，「我覺得他們只是隨機放狗試
試，你就是走狗運。」
「狼！」
朱利爾斯總會在相同的點被亞爾林激怒，就在亞爾林也不甘示弱、擺出一副『你來啊』的
迎戰姿勢時，兩人同時因為從房裡走出來的柯韶年瞬間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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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家族和狼人家族人都不少，真要寫族譜大概也會複雜到看不懂，還好站在雙胞胎這
邊的親人不多，真是萬幸（？）
開戰或者開車，that's the question。
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