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與 GPT-4o 協作
b. 少年劍士 × 青年魔法師
14 大圖書館
　　商隊在破曉之際終於離開曾有死靈徘徊的荒原，重新駛上前往中央城市的平坦大道。
最後一段路程已鄰近城市邊陲，一路平順無阻，再無額外的遭遇發生。
　　一連串的意外使整個行程延誤將近半日之後，商隊總算順利通過中央城市的入城檢查
哨，抵達南境地區最重要的政經文化重鎮。
　　歐斯汀整理好自己的貨物，準備跟商隊道別，前往自己合夥的店鋪。他在跟領隊打聲
招呼之前，先繞去了魔法師的車廂。
　　只見凌斯正提著自己的行李，佇立在馬車外等候，卻不見柯克萊奧的蹤影。
　　「那傢伙人呢？」
　　「還在車上。」凌斯回答，「他要我先下車等他。」
　　歐斯汀笑了一聲，調侃道：「大概是在挑衣服吧，畢竟回到自己家鄉，又是大城市，
總得穿得足夠體面才配得上身分和格調。」
　　凌斯臉上掠過一絲驚訝，顯然對於柯克萊奧是中央城市出身一事毫不知情。歐斯汀對
於這兩個人之間缺乏交流和認識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是來跟你們道別的。這趟旅程說長不長，卻充滿意外和波折，要是沒有你們，還
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歐斯汀從懷裡掏出一張商號箋，遞給凌斯。「這是我的合夥人開
的店鋪，專門經營魔法寶石生意。我知道你們接下來要趕路，日後有機會的話，再過來找
我──」
　　語音未落，馬車車門打開了，柯克萊奧提著行李箱走下車。正在說話的兩人忽然沒了
聲音，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魔法師，好像不認識他似地。
　　柯克萊奧換了一身截然不同的裝扮，他穿著漿燙筆挺、剪裁合身的成套衣裝，一眼就
能看出衣料的上好質地。他的頭髮也重新梳理過，用一條刺繡精緻的髮帶繫上髮束，梳整
過的微捲髮絲反射高雅的光澤。他在領前仔細地戴起胸針，袖口別上袖釦，都是鑲嵌寶石
的高級品。手上多了幾枚戒指，耳邊還掛了一對寶石耳環，隨著他的步伐在臉側輕晃，閃
閃發亮。這副模樣儼然是個出身顯赫的仕紳青年。
　　罕見的是，他沒有穿上象徵魔法師身分的魔法袍。通常他只有在表演的時候不會穿魔
法袍，而那彷彿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正想問你的店鋪在哪。」
　　柯克萊奧的神情淡漠，一絲厭煩鎖在眉間。他伸手跟凌斯要來歐斯汀的商號箋，凌斯
下意識退後一步，眼神陌生地盯著他。
　　「看吧。我猜中了。」歐斯汀朝凌斯眨了下眼。
　　柯克萊奧抬眼瞥了歐斯汀一眼，絲毫沒有平日裡愛湊熱鬧的興致，沒追問他們在打什
麼啞謎。
他收起了商號箋，禮貌地和歐斯汀握手道別：「我會再去拜訪。」
　　「小店靜候尊貴的客人大駕光臨。」連歐斯汀都有些受不了柯克萊奧擺的矜貴架子，
刻意挖苦他。不過，柯克萊奧沒有被他的話激到，亦未感到被冒犯，就好像有其他事情更
令他心煩，以至於對什麼都心不在焉。
　　柯克萊奧跟之前的模樣落差太大，凌斯感到有些無所適從，無論走在柯克萊奧身邊的
哪個位置都不對勁，只好默默地保持距離。
　　中央城市的街道寬敞，各區域劃分明確，建築風格一致，人口密集有序，整座城市繁
榮卻不顯雜亂。凌斯不是第一次來到此處，不過上次經過時並未久留，僅快速地補充旅途
的必需品後便繼續前行。不論是尋常物品還是少見的裝備材料，都能在此一次找齊，這就
是大城市的便利之處。
　　柯克萊奧領著凌斯穿過繁忙的商業區，拐進一處僻靜的小巷，整條巷道裡只有一棟建
築掛起十分不顯眼的招牌，一片陳舊的朱漆木牌壓上金色的花體字，字體有些斑駁難辨，
木牌上還用簡筆畫了一件長袍，僅半身大的狹小櫥窗展示著黑色長袍，剪裁跟柯克萊奧那
件魔法袍很相似──這是一間魔法袍工坊。
　　推門踏入店鋪，坐在櫃檯後的製袍師抬起頭，立刻認出柯克萊奧，臉上堆起笑容，從
櫃檯後走出來迎接。
　　「柯克萊奧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是的。不過我還有別的事，這次不會停留太久。」
　　柯克萊奧從他的魔法行李箱取出一套長衣匣，交給製袍師。
　　「我的魔法袍需要修復，麻煩您。」
　　製袍師戴上特殊韖製的厚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衣匣，取出一套黑色的魔法袍。
　　經歷過戰鬥和大雨的袍子失去光澤，雖然柯克萊奧簡單清理過袍上的塵土，也使用魔
法去除溼氣，仍然沒辦法讓魔法袍恢復原本良好的狀態。
　　製袍師將魔法袍攤在工作台上，用小型魔法光筒仔細地檢查袍身，一面嘖嘖搖頭：「
少爺啊，您究竟遇上了什麼事？您這袍子簡直像在一群死靈裡打過滾似地。」
　　「您說得對。」柯克萊奧置之一笑。製袍師並不知道他隨口說的誇張譬喻，剛巧與事
實不謀而合。
　　他又問：「明天能完成修復嗎？」
　　製袍師有些為難，「這時間上有點……」
　　「魔法陣的部分您不必修補，我自己處理。至於其他問題，得請您幫我趕一下工。」
　　「既然少爺都說到這份上了。」製袍師沒有考慮太久便答應下來。「好在我這小店沒
啥名氣，客人不多。我還能應付得來。」
　　「您真會說笑。」柯克萊奧抿出一個有禮的微笑。
　　這間魔法袍工坊可從來不是普通的店鋪，工坊歷史悠久，在自己的家族還未嶄露頭角
的時代，就已經是南方魔法師界的名店，工坊的顧客名單並不長，但能排上名字的魔法師
都不是等閒之輩。柯克萊奧幼時第一件魔法袍就在這裡訂製，製袍師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
也不為過。
　　柯克萊奧向製袍師道別，準備離去前，他補了一句：「還有，別讓我家裡知道。」
　　已經開始著手修復魔法袍，專心在工作中的製袍師低著頭說：「放心吧，少爺。這可
不是我第一次替您保守秘密。」當他說這話時，一直待在角落的凌斯似乎感覺到製袍師抬
起眼皮，短暫地瞥了自己一眼。
　　魔法袍的問題得到解決，柯克萊奧走出工坊，鬆了一口氣。
　　他向凌斯說：「我還要再去一個地方。」
　　凌斯點頭，他望著柯克萊奧，似乎有話想說，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在其他地方方向感都不太好的魔法師，對自己出生長大的城市倒是十分熟悉，柯克萊
奧對城市的街道瞭若指掌，知道每一個路口、每一條小巷，在哪裡拐彎都不會猶豫。他們
繞出商業區，橫越一座大廣場，來到中央城市的另一端。這區沒有商業活動，氣氛寧靜，
凌斯之前也沒來過。
　　他們停在一幢宏偉的大型建築前，建築物以厚重的石材砌成，外觀是風化過的灰石色
，顯示其歷史悠久。大門口高聳的門柱有著繁複細膩的雕刻，大門上方是一排簡潔工整的
字──南境中央圖書館。
　　柯克萊奧穿過偌大的前廳，腳下的鞋跟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敲出鏗鏘的足音，他
走向入口處的櫃檯，發現當值的圖書館員是誰之後，他暗自皺了皺眉，表面仍不動聲色。
　　那位戴著單邊鏡片的圖書館員看起來和柯克萊奧差不多年紀，一見到他便露出驚喜的
笑容。
　　「好久不見，學長。」
　　「嗯，最近好嗎？艾登。」
　　柯克萊奧語調平淡，心中有些抗拒這場重逢。如果能有選擇，他寧願挑別人值班的時
候再來，然而他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改天。
　　「好極了。學長呢？」艾登熱情地跟他寒暄。「還是一樣在準備黑袍遴選式的『鉅著
』吧？」
　　柯克萊奧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並不想繼續朝這個方向聊下去。
　　但艾登絲毫不覺柯克萊奧的冷淡，語氣依然充滿崇拜。「真是了不起，學長要是完成
『鉅著』，就會成為我們學院史上最年輕的黑袍魔法師。」
　　「那也要先完成。」柯克萊奧漫不經心地敷衍他，然後指了指擺在櫃檯內側的一本簿
匣子。「艾登，請給我那本登記簿，我要申請進入『秘典室』。」
　　艾登一聽，眼神瞬間變得有些神秘。他取來柯克萊奧指定的簿子，遞出時壓低聲音問
道：「學長，你該不會……還在研究那些禁忌的魔法吧？」
　　在登記簿上書寫的沾水筆一頓，柯克萊奧抬頭，臉上的不耐已經很明顯了。
　　「首先，沒有什麼魔法是『禁忌』的，有些魔法的限制確實比其他魔法更多，但這並
不代表那些魔法不能使用或研究，這就是為什麼『秘典室』不是禁區，只要能提出合理的
研究題目，任何魔法師都能申請進入。」柯克萊奧的眼神帶著警告意味，接著說：「再者
，作為一名圖書館員，你對讀者問得實在太多了。」
　　艾登被說了一頓也不著惱，依舊笑語吟吟，彷彿他們只是在閒聊：「學長對魔法的見
解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真是令人懷念，簡直像回到學院講堂的時光呢。」
　　柯克萊奧拿他這副沒脾氣的態度沒輒，講再多也沒有用，只是白費唇舌。他放回沾水
筆、將登記簿推向艾登，有些感觸地道：「我可是變了很多。」
　　艾登笑了笑，接過登記簿，確認填寫無誤之後，轉身走進櫃檯後方一處隱蔽的空間，
然後捧著一個墊著柔軟絨布的長形托盤出來，放到櫃檯檯面上。
　　「那麼，進入圖書館前，請先寄放魔杖。」艾登說：「我還記得學長的魔杖尺寸，是
很少見的長度呢。」
　　「是很麻煩的尺寸，」柯克萊奧從行李箱中取出他的魔杖，平放在托盤上。「我之所
以花時間練習無杖魔法，就是因為我懶得拿它。」
　　「咦？」艾登發出疑問，「但是魔杖的前端裂開了，難道學長把它當成武器毆打對手
嗎？」
　　「你可以試著用重現魔法看看我用它做了什麼事。」柯克萊奧淡淡地說：「只要你的
魔法夠強，不會被反彈的防禦魔法絞斷雙手的話。」
　　「哈哈，我還差得遠呢。」
　　艾登仍然那副只是說笑罷了的態度。他的目光越過柯克萊奧，似乎現在才注意到待在
一旁的凌斯。
　　「這位是學長的朋友嗎？如果要一起進館嗎，那麼他的劍也需要寄放。」
　　柯克萊奧轉頭徵詢地看了凌斯一眼。凌斯下意識地將手搭上劍柄，要交出劍讓他有些
不安。
　　「你要跟我一起嗎？不過『秘典室』只有我能進去就是了。」
　　「可是，你一個人……」凌斯很遲疑，對柯克萊奧當前的狀態充滿顧慮。「沒有魔法
袍和魔杖……」
　　櫃檯那頭傳來一聲低笑。柯克萊奧扭頭回瞪艾登一眼。
　　「放心吧，這裡可是南境大圖書館，魔法書最齊全的地方。」艾登上半身探出櫃檯，
隔著柯克萊奧朝凌斯笑道：「就算沒有魔杖跟魔法袍，隨便一本書都能當作武器──無論
是物理還是魔法層面。而且學長可是精通各類型魔法，讓他進書庫對我們來說才是危險呢
。」
　　「別聽他胡說八道。」柯克萊奧心裡冒出好幾種讓人再也開不了口的魔法，他克制著
教訓昔日後輩的衝動，又說：「不過，這裡確實很安全。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他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凌斯考慮片刻，終於點點頭，說：「知道了，那你去吧。」
　　「我可能需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或許你會想去別的地方繞繞？」
　　凌斯搖頭，堅定地重複：「我就在這裡等你。
tbc.
艾登：學長的論文寫到哪裡了？
柯克萊奧：請遵守研究生禮貌運動，不要問論文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