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花時早(18)挾持

作者: lingshia (泠夏)   2024-09-26 21:07:13
  18.挾持 | 「被挾持了還這般不哭不鬧的,你真不猜猜我是誰?」
  翌日午時,朝露侷促地望著自己的鞋尖,耳畔不斷傳來天祿鍋爐燃燒的隆隆聲,「客
艙」不時的巔簸更令他腹中翻攪。
  若他有得選,他必定立刻奪門而出,可他此時身在「金鳶」之上,唯一的脫身之法只
有爬上梯子、撞開頭頂上的艙門,再從百丈高空一躍而下,因此他只好乖乖坐著,盡可能
一動也不動。
  艙內的另一人卻嘻嘻笑道:「被挾持了還這般不哭不鬧的,你真不猜猜我是誰?」
  朝露勉強抬頭一看,那人坐在他對面的長椅上,看著約莫十六、七歲,身穿窄袖緗色
長衫,袍角繡著幾朵素色牡丹,黑髮俐落地束在玉冠裡,面容清俊姣好,爽朗中又透著一
絲狡黠,像是王侯之家的紈褲子弟。
  朝露按捺著不適,緩緩道:「您應當是長公主殿下。」
  那人登時坐直了身子,訝然道:「怎麼瞧出來的?我又不是坤澤,並不會因香信而露
出馬腳,今日又作男子扮相,你要猜也該猜我是皇子罷?」
  朝露忍下一陣作嘔,方道:「方才您闖入侯府時,連孫公公也不敢攔您,只悄悄差人
往宮中傳遞消息,想來您應當是宮裡人。可先帝只有四位皇子,您的年紀實在對不上,再
說當今聖上尚無子嗣,想來您只可能是長公主了。」朝露忽然有些慶幸,今朝穆重明上朝
後,他便向孫公公請教了一些宮中事,因此多少能猜出來。
  長公主瞪大了眼,道:「啊!孫老賊何時讓人去宮裡的?我可是剛從禁閉中偷溜出來
,豈不是很快就要被抓回去了!」
  朝露默默不答,因身子不適的緣故,他壓根不敢隨意開口。
  長公主又喃喃道:「罷了,我已搭上皇兄的這架『金鳶』,他們即便要來抓我,至少
也得是半天後的事,也玩夠本了。」她又笑了開來,望向朝露道:「我是樂安!別叫我長
公主了,聽著忒老氣,左右皇兄尚無兒女,等他有子嗣再改口也不遲。」
  朝露頷首道:「見過樂安殿下,請恕奴不便起身行禮……」
  樂安公主揮了揮手,道:「我要是真在意這個,老早就挑明身份了,你不必多禮。況
且我造訪侯府,便是專程去探望你的。滿朝皆知明哥哥金屋藏嬌,你往後就是我嫂嫂了,
自然該以平輩相稱。」
  朝露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道:「我不過是一名奴寵,連侍妾也算不上,樂安殿下太
過抬舉我了。」
  樂安公主卻晃著腳道:「你肯定不曉得明哥哥回絕過多少親事,不少人以為他有難言
之隱,當他是個只愛乾陽的斷袖。先前也有幾位朝中權貴為了討好他,往他府裡送了各色
美人,也全都被明哥哥給攆出去了。如今你卻開了這個先例,這豈不證實了明哥哥喜歡你
嗎?」
  朝露幾乎無地自容,心慌使他頭暈得更厲害了,便脫口道:「聽起來,樂安殿下也與
侯爺十分親近。」
  樂安公主連忙擺手道:「你不是吃醋了罷?沒這回事,皇兄與明哥哥親如兄弟,明哥
哥是看著我長大的,拿我當弟弟一樣,咱倆沒可能!」
  朝露忍不住抬起頭,問道:「樂安殿下所說的皇兄是……當今聖上?」
  樂安公主揚起眉,傲然笑道:「正是,我與皇兄同為母后所出,我就是他唯一的嫡親
妹妹,因此即便我偷偷開走他這架金鳶,他也捨不得罰我!」
  朝露將目光移向頭頂的玻璃罩子,自那可窺見金鳶巨大鐵翅的一角,他如今所乘坐的
「客艙」,相當於是掛在金鳶的腳上,只是金鳶造價過於高昂,導致外型毫無藻飾,穆重
明的龍馬車至少還有個獸面,這架金鳶卻像隻光禿禿的胖蝙蝠。
  朝露望著上頭,一面問道:「殿下為何決定帶我去東獵苑?難道就因為我說自己能騎
馬?」
  樂安公主眨了眨眼,道:「反正等會也瞞不過你,我先告訴你罷,只是此事要請你替
我保密了。」她同樣抬頭望向金鳶的鐵翼,斟酌言詞後緩緩道:「我想帶你去見一名友人
,他與你一樣是坤澤男子,見了你大約不會反感,或許你也可以做他的朋友。」
  朝露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所說的是何人?若他也是名門望族出身,恐怕不大妥當
。」
  樂安公主卻竟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他本名,但經常在東苑碰見他,他想必
也是皇親國戚。」
  朝露愣了愣,憂慮地道:「您認不得他?那他難道也認不出您?」
  樂安公主懊惱道:「正是這點不公平呢!我認不得他,可他卻一眼就認出了我!不過
我們上回見到林中有一頭白鹿,我們倆都很喜歡,便打了個賭,若我能早他一步活捉白鹿
,他便要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這不,趁著剛開朝,皇兄和母后忙著見大臣命婦,我就抓
準時機溜出來了!也不曉得今日能不能遇見他。」
  朝露心裡覺得那人有些可疑,正想再勸,又想起自己身份低微,恐怕連勸諫公主都不
夠資格,只好暗忖著等公主帶他回府後,他定要將此事轉告侯爺。
  樂安公主卻又自顧自地道:「說起來,前些日子戶部尚書府裡,好像出了個什麼案子
,皇兄為此焦頭爛額,昨日開朝便將戶部尚書留下,當著幾位朝臣的面審問了他,最後卻
輕輕放過了。可不知為何,皇兄仍在追查此案,這才忙得不可開交。」
  朝露聞言微微瞠目,他其實相當介意此案的後續,卻出於各種原因不敢直接問穆重明
,此刻聽見樂安公主提起,不由追問道:「殿下可知道,此案最後是如何處置?那戶部尚
書江大人又是如何說的?」
  樂安公主眨了眨眼,道:「我不清楚詳情,只聽說凶手是江大人的侍妾,死者則是江
大人的手下沈裕,且凶手當場畏罪自裁,死無對證。江大人因此被罰奉半年,以此給沈裕
的親族一個交代。但江大人手裡又不缺銀子,這點懲罰相當於沒罰。」
  朝露握緊了拳,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介意,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覺得錦葵這樣的人
會畏罪自裁,其中必有隱情。
  他正想深入思索此事,包廂卻忽然朝下沉落,嚇得他將雙腿縮到椅子上。
  樂安公主見狀哈哈大笑,道:「金鳶要降落了,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可是早就迫不及
待了,年節期間都只能悶在宮裡,又是祭祀又是宮宴的,母后也不讓我在自己宮裡遛馬,
我悶得都要長黴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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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被史上最不可靠的公主殿下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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