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有見人使過這套清風掌法」
蕭峰道:「有見過丘處機道長使過,這掌法精妙的很」
老人點頭道:「這就對了,丘處機這套掌法現在應該使得不錯,
才讓你把掌法精妙處,先給看清」
老人接著開口喝道:「我要變招囉,看拳!」停在半空的手掌忽地握拳,
往蕭峰胸口鎚落,這一拳與先前拍出的一掌火候顯然不同,
因為老人已試出蕭峰武功修為不凡,這一拳不再保留,全力揮出
拳勁帶風,來勢又快又急,乃是全真教另一武功,春雨拳中的”雷落雨山”
與清風掌輕柔靈動的套路完全不同。
蕭峰見這拳來的迅猛,提氣立起,身形速轉,動如脫兔,由守轉攻一氣喝成
一聲短喝,雙掌橫舉,翻動成爪,一招龍爪手撈月式,後發先制一上一下,雙爪同出,
上手截往拳頭,下手往老人手腕探去,老人見蕭峰龍爪手攻的凌利,
拳爪抵格瞬間,右拳立即轉拳為掌,閃過上路龍爪手的截拳擒拿,
左手再以清風掌靈動的掌力,蕩開下路龍爪手的連擊後,腰板橫移,身形撂動,整個人竟
從蕭峰雙爪中穿出,
開口笑道:「小兄弟原來你是練少林功夫的,好好好。」
接著雙腳一點,身如飛燕,半空轉身倒懸,雙拳連出攻向蕭峰腦門,蕭峰沒料得這老人,
身手竟如此矯健,雙掌聚氣,少林大般若掌,連續兩掌急往半空劈出,本欲硬接下老者這
兩拳,
卻沒料得掌力與拳勁一碰,如投石入水,無處著力,空空如也,,
老人出拳如同虛招,但自己掌力減弱之際,對手暗藏拳勁又發,難以捉摸。
此等半虛半實的拳法,蕭峰生平首見,暗思道:「出掌硬拼,以實擊虛,費力無功,若不
出力接招,實拳打來,又是危險。」兩人又拆了幾招後,
蕭峰身影一晃,腳步向後疾掠,雙手抱拳喊道:「前輩這拳法,虛實之間,變換自如,真
令晚輩開了眼界」
老人收手喜道:「小兄弟你真識貨,竟能看出我這拳法內含的虛實變化。」
接著老人伸出手道:「來來來,你出力推開我的手掌。」
蕭峰伸出手,輕推一下,老人掌心發出一股差不多的力量回推
老人開口道:「一般的比武過招,皆如我們這般接力還力,以硬拼硬。」
蕭峰道:「沒錯,比武出招,不論攻防,皆是拚快比強。」
老人再道:「現在我只接力不還力,你再出掌推推看。」
蕭峰出掌再推,掌力送出,突感老人掌心力道陡發陡收,
在虛實之間已將掌力化掉。
老人笑道:「這以虛擊實的道理,你懂了麼?」蕭峰沉思後道:「好像有點懂!」
老人道:「這套拳法的道理,是我在洞裏苦練十年後忽然參悟出來的。」
「你一點能懂,天資根骨已是上等。」
老人接著道:「我師兄在日,曾對我說過本派武學,在於”空 柔”二字,
講白了便是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的妙旨。當日我只道是師兄跟我講修真之道,聽了也
不在意。」
「直到五年之前,出洞拉屎之際,看見強風吹勁草,草隨風動之狀
我突然想起師兄這段話,豁然貫通其中之意,明白自家武功精奧之處,創出了這套空明拳
。」
蕭峰道:「前輩的師兄,能悟出如此的武學道理,武功修為必然深不見底。」
老人笑道:「他都公認天下第一,武功當然高深莫測,你知道他是誰嗎?」
蕭峰道:「前輩的武功修為,晚輩看來,已達本幫洪幫主,黃島主的境界,
能當前輩的師兄,當然只有天下第一的王真人,重陽子。」
老人聽蕭峰把自己跟洪七公,黃藥師相比,高興的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蕭峰見老人出手跟言談間早已猜到,此人必是全真教高人,再經提示
馬上開口道:「你應該是周伯通,周老前輩了。」
周伯通道:「既然知道我是周伯通,就叫我周伯通,不然叫我老頑童,別再前輩前輩的叫
,我這兩天,聽到有點煩」
蕭峰道:「論歲不論輩,你也大過我數十歲,蕭某也該稱聲周大哥,
怎能叫你周伯通」
周伯通道:「嗯….周大哥,聽起來比前輩順耳多了,好!以後你叫我周大哥,
我叫你蕭兄弟」
蕭峰道:「周大哥,你在島上無人陪練拆招,這空明拳臨陣拆招進攻,怎能如此熟練。」
周伯通壓低聲道:「你猜猜,是怎麼練的」」
蕭峰笑道:「周大哥,沒人陪你練拳拆招,難不成你自己打自己
周伯通聽完竟瞪大眼道「:蕭兄弟,你怎麼知道,我是自己打自己」
聽完周伯通自己打自己,蕭峰奇道:「自己怎跟自己拆招,怎麼拆」
周伯通道:「這還不簡單,假裝右手是使掌,左手是使拳,
兩人是死對頭就能打了」
言畢就見周伯通右一掌往自己拍來,左手使空明掌拆招反擊,兩手竟纏在一起打了起來。
蕭峰起初覺得十分有趣,但看了數招,只覺詭奇奧妙,匪夷所思,不禁暗道:「天下學武
之人,不是攻敵,就是防身,但周大哥雙手卻互相攻防拆解,每一招每一式出招都是貨真
假實,且左右雙手的招數截然不同,這應該是天下最怪的練拳方式。」
蕭峰看完周伯通雙手互搏數招後道:「可惜蕭某不會周大哥這練武方式,不然就能自己跟
自己練武」
周伯通道:「蕭兄弟,這個不難,我教你便可。你會兩手使不同武功嗎」
蕭峰道:「這不難,」就見蕭峰左手使般若掌,右手使金剛拳,一前一後的出招
周伯通道「:不是這樣,要像我一樣,同時出招。」
接著出手示範給蕭峰看,再將竅門講解一遍。
蕭峰沉思一會再出招,雖然兩招同發,卻發現拳不拳,掌不掌。
周伯通笑道:「蕭兄弟,不然你先練一手畫方,一手畫圓的方式,練練一心二用」
蕭峰撿起二支樹枝,便在地上畫了起來,依然是不圓不正的兩個圓
周伯通道:「練這玩意,就是要心無所思跟老和尚打座入定一樣,什麼都不想,就能畫出
來,一心想畫好就更畫不出來。」
蕭峰聽完周伯通這番提醒,想起幼時與玄苦大師習武時,玩心太重,
常常心不在焉,所以習武前玄苦總帶著蕭峰,花上半個時辰,
一起修習靜心訣,來靜心除念。
雖然這是少林僧侶坐禪定心的法門,非武學的領域,
但對蕭峰日後遇大事不亂的性格培養,幫助甚大
蕭峰找了個平坦之處,盤腿靜坐,內心唸起少林佛門心經,以靜心訣收斂心神。
周伯通雖然知道這是佛門坐禪收心的形態,但小孩心性,一直詢問蕭峰進度
反讓蕭峰更易分神。
蕭峰道:「那周大哥就讓兄弟好好的定心練習,練成後會告訴你。」
莫約一個時晨後,蕭峰心台空明,起身撿起二支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此時圓方已有雛型。
周伯通見狀喜道:「蕭兄弟,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要想,你再多練習,就成了」
過了二日,蕭峰領會了訣竅,不必打坐定心,雙手便能任意各成方圓
周伯通見狀道:「蕭兄弟,你現在雙手各使一套自己熟手的少林功夫看看。」
就見蕭峰左手龍爪手,右手金剛拳,二招同出,雖能使出,但出招仍未到位。
雖是未到位,不過周伯通見蕭峰一點就通,教起來頗有成就,
更是盡心的教他諸般訣門。
練個一日後,出招越來越順手,到了第二日,出招更是拳拳到位,隨心所欲。
周伯通見狀道:「來來,你的右手和我的左手算同門,
我的右手和你的左手是上門拆招牌的同夥,雙方一言不和在門口比試武藝。」
蕭峰聽完笑道:「周大哥不就比武過招,何必講成這番明白」
周伯通道:「蕭兄弟,這你不懂,要如同唱戲般,有劇情,這樣打起來,才能喊道:狗賊吃
我一掌,這樣才跟真正的比武相同。」
蕭峰聽完喝道:「小賊吃吃老爺這掌。」出掌跟自己打了起來。
周伯通細聲喝道:「師兄我來助你。」
雙手分飾兩角,加入戰局,兩人四手打得不易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