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
天上的雲未變,山中的霧從未散去。
東山匍匐海陸之間,南山下是騎馬長征的汗奴,西山是他們原本的草原故鄉,汗奴卸甲入
主北中原一側。
層巒疊翠是三峰的四季,而北山則是終日與天白首,沒人知曉極北之處是否還有人居住,
只知四山之間的沃土乃兵家必爭之地。
汗奴分支和北上的中原人還有海盜常在南山交鋒,在南隋國稱帝後,漸漸的,戰線便北移
,東山臨海平原上的鮮人也來參與土地的爭奪。
起初,他們合縱連橫,各據一方,兩敗俱傷,鏖戰數十年;但戰歇之地,村城群起,戰士
沙場混血,民人野地血混,四峰之間,碗城因而降生。
經年戰火,人民厭戰,雖暗潮湧動,但碗城逐漸成為商貿為主的合眾城,老去的人總那樣
說著那些年,卻沒人道出因由起止,只擱在厭戰與和議。
當然,這是為官的說法,而在碗城民間,則眾說紛紜,有人道是東方的海盜帶來了頭百尾
巨妖,逼得眾人伏首稱臣;也有人說,是西方汗奴的巫術操控了當權者……
然而最多人信的還是那從北方來的突軍,據說他們身披白袍,容身於雪,不過數十人,卻
在蒙上白塵的冬季碗城長驅直入,大殺四方,殺得各部族棄械投降。
為何是最多人信的呢?
因為百年後的今日,月行國已正式步入眾人眼際,極北的傲雪寒國,殺人不見影的暗殺精
銳依舊令人髮指。
只是,流傳在碗城裡的童謠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幾曲謠歌中所歌頌者,並非四方諸國,非下船妖怪,也非寒冬殺人兇手,而是同樣畏懼著
一個孩童,戰場上的嬰孩影,當然,也可能只是孩子們耍耍嘴皮子的玩笑話,只是一笑便
是百年傳唱。
《大紅花》
覷日華,覷日華,
不見白靄藏入花。
巨狗登岸搖尾巴,
天上吧啦吧啦下了花。
下了花,下了花,
老鼠躲進大紅花,
長鼻子巫師笑著叨,
來的不是他,也不是南國的他。
東兒抓,西邊沙,是哪來的他?
不見刀不見光,
只知一個童子來,
白雪便成大紅花,
哪兒都是大紅花。
《兒謠》
手兒舉,劍兒起,
風兒盪,雪兒紅。
石兒裂,城兒頹,
不見刀劍,不聞鏗鏘,
獸兒無首,白衣無帽。
碗中趣,童叟無欺,
狼煙起,無人和戲。
《雪山》
憑什麼山高,憑何海淘淘?
大雪紛飛,白山林,凍江海,
憑什麼林深,憑何海獸哮?
大雪靄靄,白山林,凍江海,
直到孩兒堆來高,大雪堆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