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魔途振劍錄 419

作者: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7-04-20 09:21:44
第五十八章 行詭 9 慘禍誤釀
  小路黃沙揚起,當先的追兵已發現三人,大叫:「莫走!」挽弓便射。
  三枝箭颼地穿過耳旁,騎馬的追兵又近了不少,這次射來的箭枝是三倍之
多,但康浩陵身有「元勁」,辨別四面八方的風息乃是不經思索之事,殷遲則
身負一等一的畫水劍輕功,縱是在閃躲不便的樹叢中,幾批箭又能奈他們何?
  三人眼看已可鑽入弓箭難及的樹叢深處,再過去出了樹叢,便有一道隱蔽
的溪谷,忽聽得馬樹一聲悶哼。康浩陵返身急叫:「馬阿叔!」
  這聲一叫,馬樹再不懷疑他不是康公子,伸出雙手欲抓,身子卻向前栽了
下去,右邊背脊插著一枝羽箭。他這一仆倒,身後箭枝湧至,又中一箭,這箭
竟正中要害。
  康浩陵驚痛交集,卻不能將馬樹揹在背上,以免成為追兵箭靶,只有拽住
他手,半蹲身子,將馬樹在地下拖行,一手捧著馬樹的臉面,盡力不讓樹枝石
塊擦傷了他。樹叢中不便以長劍撥打箭枝,實則他亦無法騰出一隻手持劍,帶
著馬樹,行進緩慢了許多。可幸終於進入樹叢最密集之處,追兵不再消耗箭枝
漫射。
  前方,殷遲已矮身竄出了樹叢。一撥樹枝,朝陽耀眼,乍見一個俏生生的
長裙身影手拈一隻小小革囊,佇立守候,眉目黠慧,英秀俏麗。殷遲倏地呆了。
  司倚真搶上前來,將革囊交在他手中,身形一斜,將背上一口劍甩下,也
遞到殷遲手上,在他腕上堅定一握:「雙般兵刃為你帶到,拿穩了!我救人之
舉,畢功於此,好自為之。」隨即退開。
  她一連串動作豪邁俐落。那短短的不經意一握,隔著衣物的剎那接觸,令
殷遲心神震盪!
  他定了定神,打開革囊一看,是五柄柳葉飛刀。他不解地抬頭,司倚真道
:「你手中有二尺劍,原已阻止不了你殺人。但你要記著,你每殺一個大岐兵
士,便陷康大哥於不義多一分。因此飛刀我只為你打了五柄,但盼你以五人為
限,二尺劍能不出鞘最好。」
  殷遲終於再有機會和司倚真獨處,已不知身在何境,此言他迷迷糊糊只聽
進了些許,只知是叫他少殺大岐兵士,心想:「我出手豈有留活口之理?」但
聽身後樹叢發出笨重拖物聲響,康浩陵拖著馬樹走出。
  康浩陵一出樹叢,也不去望二人,立即跪倒馬樹身邊,連呼:「馬阿叔,
馬阿叔!」握住了馬樹一隻手。他深知馬樹之傷無救,卻實不知怎樣為馬樹送
終,亦不忍如此做。這是看著他長大、曾幫助他偷偷跟著義父出獵的叔叔啊。
  馬樹俯伏在地,渾身疼得直顫,只覺康浩陵的手抖得同樣厲害。他奮力打
開了因忍痛而咬緊的牙關,口齒不清地問:「康公子,你可有受傷?」
  康浩陵聽見這句至誠關懷,眼眶霎時潮熱:「沒有,我很好。」
  馬樹掙扎道:「我不明白……那鐵枷,怎麼…打不開……那鑰匙不會錯的
……都怪我壞了事……你兄弟可怎麼逃啊……」
  康浩陵叫道:「甚麼鑰匙?甚麼鐵枷打不開?」抬起頭來,只見司倚真走
到殷遲身前,拿起鐵枷,向鎖孔覷了一眼,默然抽出髮中一根釵子,將釵尾一
根細針伸入鎖孔,撩動數下,鐵枷應手而開。
  殷遲把鐵枷摔在地下,與康浩陵同聲問:「妳能開這鎖?」
  司倚真淡淡道:「家裡教的。」將釵子插回髮中。她自見到殷遲戴著鐵枷
、馬樹拿著石塊,二人逗留路中,便已明白計畫出了差錯;復見到馬樹帶著致
命之傷從樹叢中被拖出、康浩陵那般驚慟,心下更是愈來愈涼。
  康浩陵忙俯下頭,在馬樹臉旁叫道:「馬阿叔,放心罷,鐵枷打開了。阿
叔,你有甚麼要我辦的?有沒有話要我帶給馬大嬸?阿叔!」
  馬樹道:「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那些…金吾衛……為啥…向咱們放
箭?放人,不是你的主意麼……」這幾句愈說氣息愈微,到後來康浩陵必須趴
伏在地,才能聽見破碎字句從馬樹臉面和土地間的空隙傳出,此語過去,馬樹
一陣強烈顫抖,接著便再無聲息。
  康浩陵從馬樹手掌慢慢移向脈搏處,甚麼也感覺不到了,他定定地望著屍
身,眼淚終於淌下。良久,他跪坐馬樹屍身旁,自己亦如一座死寂雕像。
  司倚真突然打破寂靜,「我們須得儘速憑座騎離開此地,追兵繞路也能找
到這裡。」
  康浩陵霍然站起,怒喝:「妳就連讓我多陪馬阿叔一會兒也不行?」
  殷遲大惑不解,他第一次見到康大哥和司倚真聚首,在他心中,這二人乃
是世間無匹的佳偶,豈知康大哥竟對倚真姑娘如此惡言相向?緩頰道:「她說
得不錯,咱們身在險地,行事必須從權。」
  康浩陵一字字地道:「馬阿叔死前只想弄明白一件事,追兵為甚麼向他射
箭?我也想弄明白!」
  司倚真道:「本來我有遮掩的法子,誰知他被鐵枷拖住,追兵一來,自然
認定他賣主——」她尚有話說,康浩陵卻怒而打斷:「甚麼賣主?他幫了咱們
這樣一個大忙,死於非命,妳怎更可如此辱他!」
  司倚真蹙眉道:「你向我發脾氣做甚麼?賣主又不是我的說法,他放了頭
號重犯,追兵便認他是賣主。」
  康浩陵鬱憤無措,握拳而立,道:「為甚麼妳要讓追兵有趕上他的機會?」
  司倚真一聽他問到關竅,下巴一抬:「這要去問你義父!我固然收買了他
、請他放人,可是我沒想過令他暴露在追兵眼內。他為了鑿開鐵枷才留下,你
方才不曾聽見他說麼?他認定那鑰匙是對的,不知鑰匙偏偏是錯,而我又怎能
預知?是你義父連他也信不過啊。」
  康浩陵痛怒之中,實已無力去辨析這其中的詭詐,況乎涉及義父?他只能
針對最淺顯的事理發作:「好啊,妳也承認了,妳收買馬阿叔,開始就只把他
當棋子,沒有好好為他打算!」
  司倚真頓足:「我知你決計不會同意為了救人而殺人、傷人,這才使了收
買之計。我家的家丁又不能在短短時日把所有親兵底細查清,怎知要向哪處去
疏通?」
  康浩陵道:「馬阿叔和我有故舊之情,為甚麼偏偏是他!」說到此處,聲
又哽咽。
  司倚真心想:「若非與你有舊,我何須找他?」此一心計殊不光明正大,
絕不便明言,否則只怕倆人的情意將從此有極大裂隙,甚至會致使康浩陵棄她
而去。
  她說通馬樹,預留的後手有二。其一,讓家丁與之串通,製造馬樹被假令
符所騙、半途遭打劫的假象。但馬樹憨直不擅做戲,李繼徽人又精明,此著贏
面不大。於是她的第二著後手,便是當真讓馬樹替罪。
  殷遲被囚、李繼徽親鎮大獄,任何劫獄之法,死傷定必甚多。康浩陵一頭
要救殷遲於死罪之中,另一頭又決不許有人傷害他大岐兵士,他自己又不能被
李繼徽逮捕。任何人要籌劃救人,必面臨進退維谷之局!若想既救出重犯、又
讓康浩陵全身而退,最終一個死人也沒有,那是絕無可能。
  ——於是司倚真的抉擇是只讓一條性命犧牲。
  ——只是她終於無法算到,這一條性命是以這般慘烈的方式、在康浩陵眼
前犧牲。
  
作者: ghed (ghed)   2017-04-20 17:22:00
小二寶像個男人!趕快承認自己是凶手!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7-04-21 00:24:00
真是誰遇到這三人誰倒楣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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