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俠> 醉舞楓紅 (22)

作者: godrfan (鯊魚的愛情)   2017-10-12 16:51:54
第二十二章:再見一面
許斐英終於回到了飛霜門。
一個月前,許斐英無故失蹤,飛霜門上下十分焦憂,曾動用各種江湖關係,尋人問跡,奈
何許斐英當初離門之時,並未留下明確訊息,以致飛霜門人皆不知他失蹤原因,亦不知他
離開後前往何地,在缺乏線索提示之下,飛霜門的查訪實無目標,也因此而成效不彰,縱
然廣發四方尋人令,卻仍然沒有找到人。
但許斐英某日某時,倒是自個兒回來師門了。
許斐英一入師門,即受眾多同門關切,他首要之務,便是面見師尊稟報。於是他立即求見
恩師辜掌門,以詳細交代他失蹤事件的前因後果,但在敘述當中,有兩個部份的細節,許
斐英倒是刻意淡化與簡略。
一個是「醉舞楓紅圖」的內容奧秘;另一則是他與南寧玉蕊的患難感情。
由於許斐英在趕回師門的路上,已有反覆擬想過說詞,確認自己該說與不該說的部份,所
以真確面見到辜掌門時,他的言詞是極流暢,沒有遲疑閃爍的狀貌。
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什麼說謊編造之詞,只是刻意簡略過某些情節未提,以避免後續的
節外生枝。
便因許斐英態度真誠,辜掌門聽之也無質疑,只是對於「青龍門」邪派竟惡意囚擄他飛霜
門子弟一事,頗感氣惱,於是忿忿宣告:此事他「飛霜門」定要尋「青龍門」討個公道,
連同那多年前四弟子遇襲的恩怨,也要一起向「青龍門」了結。
「飛霜門」是三州大派,自不容許他門的欺侮冒犯,所以這筆恩怨帳,辜掌門是非得找「
青龍門「算清不可;只是眼前迫在眉睫,有一場「武林盟主競試會」即將舉行,這是飛霜
門勢在必得的賽事,時間上又有緊迫性,所以辜掌門授下旨意:必須要等「盟主競試會」
辦完以後,塵埃落定,再把心力轉去「向青龍門討債」一事上。
許斐英自無異議,他亦深知「盟主競試會」對於師門的重要性,若是飛霜門能在這場競試
會中奪魁,從此便形同坐上「中原正道領首者」的地位,可以掌握「號令武林」的最高權
柄。
所以,許斐英也將與青龍門的恩怨,暫放到一邊,而與師兄弟同心協力,繼續投入「盟主
競試會」的備戰中。
但不論許斐英的心境上,是多麼積極地想要備戰,卻始終有一件事,是許斐英想忘卻忘不
掉、想放亦放不下的。
那忘不掉的東西,是一個人的倩影、是一段共患難的光陰、是朝夕相處的回憶,更是相擁
相依的溫度……
他忘不了,南寧玉蕊。
毒龍洞中,許斐英與南寧玉蕊朝夕相對、生死與共,情愫漸生,終致難以自拔。
那時打倒毒龍王後,南寧玉蕊指引許斐英出谷,並乍然於野徑上分道揚鑣,當時許斐英反
應不及,只覺兩人道別的倉卒,尚還不知其苦。
可自離開青龍谷以來,許斐英長時未能與南寧玉蕊見面,煎熬日生,始知自己的內心裡,
竟深刻有著相思之苦,那相思如刃、苦楚更如刀割,不但不能絲毫淡忘,反還隨著時日俱
增。
距離愈遙遠,思念愈綿延;分別愈久時,那刀割的感覺愈是深入骨髓。
沒有來由的痛、沒有道理的苦。
這種感覺,是什麼?
許斐英生平未曾有過這樣的心緒,卻在與南寧玉蕊分別之後,深深刻刻感受到了,那種深
層的痛……出於心靈的痛,更勝任何皮肉傷口,揮之不去,總是如影隨形……
於是許斐英表面上,雖然積極在準備著「盟主競試會」的備戰,但他其實心知肚明,他的
靈魂不在這裡……不在飛霜門……
某日傍晚,許斐英獨坐於飛霜門外一隅涼亭間,手裡拿著清酒,淺嚐幾許,若有所思。
他過去幾乎是滴酒不沾的人,今日卻破了例,他飲的雖不是烈酒,卻仍然感到醉意。
或許醉人的不是酒,而是他內心泉湧的情思……
驀地裡,一個人影走近,由旁喚道:「大哥……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我見你晚飯後便
跑不見了,原來是跑到這兒來……」發話的人,正是他的師弟何非孟。
何非孟一面走近,一面注意到許斐英手上拿著的東西,不禁「咦」了一聲,又道:「大哥
,你該不會是在喝酒吧?這真不像你,我記得你從來不貪杯……」
許斐英放下了酒,苦澀一笑。
何非孟再問道:「你有什麼心事?所以想要藉酒消愁?」
許斐英看了看手中酒水,說道:「我不喝酒,是因為酒不好喝,但是聽說它能消愁,今日
便來嚐試看看,多喝了幾口以後,確知喝酒並不能消愁,反只會愁上加愁。」
何非孟又問道:「那你在愁什麼?」
許斐英簡短吐出二字:「女人。」
何非孟瞪大眼睛道:「什麼?」他知道許斐英除了不好飲酒以外,也從來不近女色。
許斐英見何非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便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拍了拍何非孟的臂膀,說道
:「跟你說笑的……我身邊哪來的女人?我是在愁……盟主競試會的事,估算著我們的準
備,充不充足?憂心著我之前失蹤了一個月,備戰的進度有否耽誤。」
何非孟好似從震驚中平復過來,呼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是酒喝多了,在跟我開玩笑
......你說的備戰進度,耽誤是不至於,我覺得你完全跟得上......雖然這麼說很奇怪,
但我覺得你從『青龍門』脫困以後,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我從前便覺得你很行,現在覺
得你更行了!自你回到師門以後,我感覺你比以前更加厲害。」
許斐英眼芒一閃,問道:「你感覺我更厲害了?為什麼?你還有發現到什麼不同?」
許斐英此時尚未讓師門的人,知曉他習練「披楓斬」的事,然而「披楓斬武學」的啟示與
功力,仍自然而然流透在他的掌指間,縱使他刻意不發揮出,卻也掩不了他身手已今非昔
比的事實。
何非孟與許斐英是一同練武長大的兄弟,十分熟悉對方的功底,所以在許斐英身上發生的
變化,何非孟雖不經意仍可明白覺察到。
於是聽何非孟回答道:「你是變得更厲害了沒錯,但也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你似乎沒
有以前練武時那樣地專注、那樣地投入,但展現出來的身手威力,卻較從前更勝之……這
是一個很矛盾的現象,我也解釋不出來,但我觀察到的就是這樣。」搔了搔頭,再道:「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干擾著你,但你卻因此而變得更強大?」
許斐英內心暗讚:「非孟真不虧是我的好兄弟,他對我的觀察十分精確......我身上所改
變的東西,只怕連師尊本人都沒覺察到。」
許斐英於是說道:「日前青龍谷走一遭,已讓我在武學上有體悟,我因此而功力更進,達
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界境,但我因此而擔心……擔心自己會否超越了大師兄及二師兄?倘若
盟主競試會中,我的表現優於他們,我該如何做?是繼續扮演抬轎的角色,在替兩位師兄
擊敗所有對手以後,即收手退讓,故意敗於其中一位師兄之下?還是來個堂正對決,拿出
全部實力與師兄競賽,若勝之,則取而代之,成為盟主競試會的勝出者?」言及於此,輕
嘆了一口氣,再道:「這個問題,始終在我心底盤旋不去,我不知道該如何做......但我
也沒有向師尊請示過這件事,因為我一旦提出這個問題,師尊立即就會發現,我的實力已
勝過大師兄及二師兄。」許斐英這段言語,倒也誠實,這確實是他內心的煩惱之一,並非
只有為情所困而已。
何非孟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在煩惱這件事啊?那我覺得你是想太多了!雖然原先的計
劃是,由大師兄或二師兄其中一人,贏取最後的勝利,我們其餘師弟則扮演輔助的角色,
幫忙擊敗他派的挑戰者,以替兩位師兄排除障礙,但我們畢竟也是飛霜門的子弟,倘若我
們當中能有誰,在擂台上一路站到最後,替飛霜門贏取了盟主的地位,相信師尊他也一樣
會高興的!只要榮耀是留在我們手裡,不論是飛霜門哪一個弟子贏取,我相信師尊他都只
有歡喜。」拍了拍許斐英的肩,再道:「所以大哥,我覺得你根本不必有顧忌,當你站上
擂台時,能贏就盡量贏吧!對別人要贏,對自己人也要贏,總之設法成為站到最後的那個
人就是了!」
許斐英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我只要顧著......贏到最後就好了?」
何非孟道:「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擔心的,還不是自家的大師兄、二師兄,而是其他門派
的人!師尊已跟我們分析過了,這次比試會,實有兩個最棘手的他派人物,將是飛霜門極
難應付的競爭者:一個是『銅筋鐵體』高由真,另一個則是擅使『望月劍法』的葉守正。

許斐英沉吟道:「這兩個人,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我過去奔波江湖,皆曾有過數面之
緣,『銅筋鐵體』高由真的功夫以防禦見長,『望月劍法』葉守正的功法則以攻擊為擅,
他們的年紀都與我差不多,也是這次競試會前,呼聲很高的人。」
何非孟道:「以師尊的說法,這一攻一守的兩大高手,將會是我們飛霜門奪冠的最大障礙
,我們可得想辦法排除他們......至於排除他們以後,接下來贏得勝利的是你許斐英,或
者是大師兄、二師兄,則都沒有關係了,反正只要優勝者是我們飛霜門的子弟便行。」
許斐英點點頭道:「師尊確有明白指示,我們兩個人的任務,就是必須在二師兄及大師兄
上台以前,先排除掉高由真及葉守正這兩個人。」
何非孟道:「對阿,當這兩個棘手人物一站上擂台,我們就要出面挑戰了。不管勝與不勝
,總之得先消耗掉他們的體力。大哥,你覺得由誰來負責處理誰,較是適當?」
許斐英思索幾許,目芒精轉,說道:「高由真交給你,葉守正則交給我。」
何非孟問道:「這樣分配是沒問題,我也欣然同意,但我很好奇,你會這樣決定的理由?

許斐英道:「他們兩個的實力,在伯仲間,但我認為葉守正,應當略勝一籌......所以對
付葉守正的難度,可能還高一些,我才認為由我來出手,是比你有勝算些,而且最重要的
是,葉守正這個人的江湖風評很好,品行我很欣賞,倘若不幸我輸在他的手底,內心也不
會有怨言。」
何非孟道:「那便這麼說定了,高由真交給我,葉守正交給你,我明天會去請示師父意見
,倘若他也同意的話,我們便朝各自的目標去備戰,至於到時候是誰會先站上擂台,誰又
能留到最後,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吧。」
言及於此,何非孟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對了,師兄,晚飯之前,守門的有收到一封信
,指明是要給你的,說是你久未見面的朋友......我那時剛好路過,便替你收起來,現在
突然想到,該要把信交給你。」說罷,便自懷中取出一封信簡來,交予許斐英。
那信簡看來只薄薄一片,卻有上蠟封口,似乎是不想讓他人看閱。
許斐英拆開信簡,見裡頭只有小小一張信紙,握在手中,輕瑩如羽,其上載之內容簡短,
全長不出七十個字。
許斐英極快速地便閱畢了內容,卻突然感受到心頭,如有千金般沉重。
只因信中寫著:「許斐英,我與秦紹敬將成親,婚期十日後將至,我與親友現居於蓮花莊
籌備婚事。成親之前,我想見你一面,每晚亥時,蓮花莊東側有路可走。」文末畫了一幅
簡圖,似乎是在指引蓮花莊的道路。
這信件沒有署名,但憑其「與秦紹敬將成親」的內容,還有可能是誰所發?
「玉蕊......」許斐英心底叫喚著這個名字,感覺自己胸中動悸,快要不能呼吸,但在何
非孟的面前,他必須勉力維持鎮定。
何非孟覺察有異,關切問道:「大哥,信裡說了什麼?」
許斐英強作平靜,答道:「確實是我一個久未聯絡的朋友......最近他與家人要到附近來
辦事,想找機會,與我敘敘舊呢。」
何非孟道:「老友敘敘舊是無妨.....但是大哥,你可得注意,盟主競試在即,你可別要
誤了正事。」他其實感覺得出,許斐英的反應有些怪異,但許斐英畢竟是他兄長,他也不
好意思出言質疑。
許斐英的內心,其實不平靜,卻仍故作輕鬆道:「你怎會擔心我誤事呢?」
何非孟道:「上次你也是接了一封莫名奇妙的信,然後就被青龍門擄走了,就此失蹤近一
個月,這一回又收到來路不明的信,我很擔心......你又遇到奇怪的事。」
許斐英並沒有直接回應何非孟的擔心,因為他知道何非孟對他這位大哥,了解甚深,倘若
自己解釋的太多,破綻也只會愈多而已。
於是許斐英話鋒一轉,問道:「這信是你轉給我.....你有先看過內容麼?」
何非孟忙搖手道:「我怎麼敢?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大哥,我哪能擅自妄動你的東西?」
許斐英端詳手中信簡,思道:「這信外封口的地方,看來是很完整......應該非孟沒有開
啟過,守門收信的人,也沒有事先看過......」抬首又看了看何非孟,微笑道:「我不是
怕你看,只是這信中寫了一些我老朋友的私事,怕不小心洩漏出去,對他不好意思。」
何非孟道:「我可不知你老朋友是誰,所以也沒什麼好洩漏的!這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沒
看。」
許斐英笑道:「成了,我知道你性子的,你若在我面前說謊,根本瞞不過我。」拍了拍何
非孟的肩,舉杯相邀道:「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
何非孟聽得邀約,倒有興致,畢竟他本身是還算喜歡酒的,只因知曉許斐英並不愛酒,所
以他從不曾邀約許斐英共飲過。
這還是幾十年來的第一次,他們倆兄弟有機會,能一同坐在月光下,暢快飲酒。
所以何非孟也沒去多想其他,沒再追問許斐英那封信簡中的內容,而是爽快接過了許斐英
手中的酒水,一飲見底。
許斐英與何非孟便這麼在夜色中,酌酒暢飲,言歡談笑,說的已是一些與公務不相干的往
事。
酒酣之際,許斐英時不時抬起頭,目望天上明月,內心所想所念,卻是:「蓮花莊……玉
蕊……妳真的想……在成親前見我一面?」
「但妳若見到了我……妳還會繼續與秦紹敬成親麼?我若見到了妳……我若見到了妳……
還能夠像剛逃出毒龍洞時那樣,輕易容妳離開麼?」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7-10-14 13:53:00
本來以為許斐英酒喝一喝會創出新武功"醉"舞楓紅所以對武學有新的領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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