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後日本有個五星上將太上皇-麥克亞瑟,淩駕于日本天皇之上;那國民黨撤退來台後
,美國根據共同安全法案,在臺灣成立經濟合作總署中國分署(以下簡稱為經合署)、行政
院美援運作委員會(以下簡稱為美援會)、中國農村復興聯合委員會(以下簡稱為農復會),
再加上美軍顧問團;這四者控制台灣的經濟、農工業、基礎建設、社會福利、軍事,如同
四個太上皇一樣,位於老蔣頭上。
1951/10/20,經合署、農復會、美援會及懷特工程公司喬遷至聯合大樓,這棟大樓,才是
臺灣當時真正的統治機構。
許多人認為臺灣的經濟成全是國民黨的功勞,但這只是一種迷思;我在這用Q&A的方式,
戳破國民黨建設臺灣的神話。
Q:臺灣經濟如此發達,靠的是老蔣帶去的黃金?
A:曾長期擔任老蔣侍從官的周宏濤在回憶錄「蔣公與我」中提到,1950年6月央行總裁向
蔣報告,運至臺灣的國庫存金,共375萬多兩,至當年5月底,共耗掉321萬多兩,僅剩54
萬兩。周宏濤說,政府遷台初期,雖有來自大陸的黃金作為支撐,但當時美援斷絕,加上
60萬大軍的龐大開支,讓原本已捉襟見肘的國庫存金迅速消耗。而消耗純金最大宗的就是
軍費,平均每個月必須撥付近18萬兩,依這樣的速度,幾個月下來就要花掉215萬餘兩,
運台純金僅夠再支撐3個多月。
周宏濤指出:「黃金消耗速度非常快。長久以來,以為政府攜來臺灣的黃金數量龐大到花
用不盡,可為臺灣未來發展『奠基』,其實不然!」
所以除了一部分的黃金當作新臺幣的準備金以外,大部分的黃金都花在軍人身上;要知道
中國自古以來民間藏金藏銀量如此之大,金園卷挖走的黃金,只是民間藏金的九牛一毛罷
了。臺灣經濟能發展,靠的還是美援來打底。
Q:美援到底給了多少東西?
A:從1951年到1965年6月美國終止對台援助為止,總共15年的美援時期,美國總共提供臺
灣41.5億美元的援助,但美國人不只是給錢,還給了大量的物資:
(1)小麥及麵粉
1949年後臺灣多了250萬的軍民,等於多了250萬張嘴要養,除了臺灣本地稻米產量的增加
以外,美國人還運來大量的麵粉與小麥,養活了無數的人;那時基督教長老教會在臺灣傳
教時,還會發放麵粉與奶粉來吸引信徒或進行社會福利救助,所以基督教當時在臺灣,又
被戲稱為麵粉教。而裝麵粉的袋子,經過媽媽的巧手,則變成小孩身上的衣服與褲子。
大陸有糧票、油票,在早期的臺灣,也有糧票、油票;為照顧軍人家庭,軍人除了薪水以
外,軍方提供軍眷實物補給,按照眷屬與子女年齡分大口、中口、和小口撥發眷糧。照片
中的未蓋章72年糧票每月三張,除了眷屬代號及證號外,第一張是90米:9.9公斤與85米
:9.35公斤,第二張則是油:1000公分與鹽:500公分,第三張眷米代金:新臺幣75元;
這些實物補給,全部來自美援,也只有眷村(相當於大陸的軍大院)子弟才有的福利。
而且領這些物資時是認票不認人,眷屬媽媽在需要錢時,常拿這些票去眷村外的雜貨店換
現金;依靠這些軍眷實物補給,軍人家庭能吃飽不吃好,過者貧窮但能溫飽的日子;眷村
之外的普通臺灣人,則過者半餓不死的日子。
(2)化肥:
臺灣在 1951 年與1952 年,生產了110573公噸和 149848公噸的化肥,加上進口的174000
公噸,這些量還是不夠,所以美國分別在1951年向臺灣運去312105公噸的化肥,價值
20778295美元;1952 年則運去了224140公噸,價值17584762美元;這些化肥增加了農業
的生產,也協助了375減租的成功。
(3)原棉、棉紗和棉布:
由於 1949 年國民黨大量的軍民來台,本地生產的紡織品不敷使用,因此需進口紡織成品
以彌補生產的不足;1951年提供了11070包棉紗(民用)以及6725包棉紗(軍用),價值約
6067000美元;1952年經合署更編列了3000包棉紗及3835999碼的棉布用於民生;還供應了
9941碼的棉布給軍方製作軍服,這些紡織品,總價值約3863000美元。
為了扶持臺灣的紡織業,經合署還進口紡織品原料,1951年,57778包的原棉到臺灣,其
中約有10420包被供作軍隊使用,價值12611000美元。在1952年則進口62478包,全部供民
眾使用,價值11185999美元。
美國還援助了40萬袋製造麻布的黃麻纖維,主要是用來製造米、糖出口用的袋子。
(4)黃豆
黃豆除了可製成食用油以外,還能做成豆餅,作為豬的飼料;1951到1952年,臺灣利用美
援的黃豆及花生生產了55 磅(24.97 公斤)重的豆餅 2146623 個,這些豆餅佔總產量
的 90%;因為有這些豆餅,臺灣的豬數,也從1951年的1619958 頭,上升到1951年的
2261866頭,每頭豬的體重也從平均的15.68公斤,上升到20.88公斤。
(5)石油及石化製品
1951年,經合署進口了239999 公噸的原油、2360公噸的石油和一般居民使用石油焦碳
7582 公噸。另外有 50800公噸的原油、15598公噸的潤滑油和 31500公噸的航空汽油則用
在軍事用途。
1952年,經合署提供139882公噸的原油、少量的潤滑油及石油焦炭供民眾使用,總價約
3379000美元;用於軍事計畫上的則有 40219公噸的原油、12457公噸的潤化油,總價約
2547000美元。
(6)磷鹽石及黃鐵礦
磷鹽石與黃鐵礦是用來製造化肥的原料;因為化肥上游原料的硫酸錏產能不足,所以還從
美國進口磷鹽石;1951年進口 49769 公噸,價值 1467000 美元;1952 年則進口 39366
公噸,價值 936581 美元。而在黃鐵礦方面,在1951年與1952分別進口9100公噸與33232
公噸,這些原料的進口,對臺灣化肥的增產,幫助很大。
(7)鋼軌、枕木與鋼樑
1950~1961年,臺灣鐵路公司從美援獲得鋼軌51017噸,用於鋪設鐵路,並更新了西部鐵路
大部分的磨損鋼軌;從美援獲得591064根木頭,更換掉鐵軌上腐朽的枕木;還從美國進口
1958噸鋼樑與一批工具,用於維護橋樑。
(8)馬口鐵
鳳梨罐頭是臺灣的第二桶金,1951與1952年進口馬口鐵21000箱,足以製造600000箱罐頭
;這讓臺灣在1952年能出口240000箱鳳梨罐頭,賺了外匯260萬美元。
(9)其他
如醫療用品、化學產品、工具機、各類設備、鋼鐵成品、族繁不及備載。
Q:美國人只是發錢與物資,美援如何使用是由國民黨自行規劃嗎?
A:因為國民黨在大陸極盡貪汙與浪費美援,美國對於國民黨的能力與操守已經極盡不相信
,乾脆自己決定美援如何使用,而不是放任國民黨自行規劃。美援會聘請美國的工程顧問
公司J.G. White Engineering cooperatio(簡稱懷特公司)擔任美援運用與執行上的工
程顧問;在1950-1957年間,懷特公司在臺灣的企劃經理是狄寶賽(Valery Sergei de
Beausset)。
懷特公司與美援會簽訂合約(合約編號Contact 842058),規劃美援的使用;一些用於工業
與經濟復興,剩下的可用於扶持臺灣民間企業;1953年,狄蔔賽的日薪是58.5美元(已扣
除經常費用100美元)[註]。
註:那時臺灣一個粗工的月薪是200元台幣,等於5美元。
懷特公司的工作如下:
1. 對美援會旗下的簡稱聯合委員會所指定的計畫做工程前審議。
2. 審核/批准送給聯合委員會的申請案,此項審核申請案包括計畫與規格、價格、可行性
、材料與設備的供應來源與情況、完成所需時間、由此所導致的益處之研究。
3. 批准的計畫應加上(a)審核材料與設計之採購與分配。(b)為已批准計畫的合約、
執行與施工,在懷特的判斷下替聯合委員會做建議。(c)代表聯合委員會對已批准計畫
的合約、執行與施工做廣泛的監督。
4. 這些報告記錄要保存以提供永久的工作帳,並將這些記錄依聘用劃分交給美援會,這
些記錄在任何時候要對美援會公開以供檢查。
5. 聯合委員會與懷特公司要透過代表,分別指定工作目的。
在他的規劃下,霧社水庫、龍澗發電廠、南部火力發電廠、西螺大橋、中橫公路、麥帥公
路、石門水庫、民生社區、中興新村、光復新村都是用美援建立的;美援還協助臺灣的大
學興建校舍,包括國立臺北科技大學第一教學大樓、東海大學、國立成功大學建築系館、
臺灣師範大學樂群堂、臺灣大學圖書館、國立臺灣大學農業陳列館等等...
懷特公司審核1956年公館機場興建案狄卜賽的夫人康妮(最右)參觀東海大學的興建狄蔔賽
參觀大同公司
Q:先輕後重,出口替代等工業政策,是國民黨規畫的嗎?
A:沃.惠.羅斯托在《從第七層樓上展望世界》這本書曾說:「欠發達國家利用外援和發展
經濟時必須實行國家規劃 」。美國援助官員很清楚,由於缺乏必要的經濟和制度基礎,
馬歇爾計畫的經驗無法照搬到臺灣,推行發展援助計畫必須通過和倚重當地的政府。美國
人很有彈性,不會死抱者經濟自由主義不放。
在工業復興聯合委員會(以下簡稱JCIRR)的規劃下,臺灣工業採取國家資本主義與關稅保
護主義;美國官員認為臺灣需要制定戰略性產業政策,(1)選擇優先發展的行業,(2)在美
援的支持下投資建廠,(3)然後把這些企業交付具有「私人企業家」身份的人經營,而懷
特公司承擔「目標產業」的評估和扶植物件的選擇。JCIRR制定先輕後重的政策,鎖定塑
膠工業、紡織產業、肥料工業、水泥產業等這些民生輕工業能優先獲得發展。
JCIRR提出進口替代的口號;就是扶持當地產業,並用關稅與政策保護它,讓它成長茁壯
,直到能取代同類的進口商品為止。
然後JCIRR還提出扶持重點企業;這些扶持並不是每個企業都能雨露均霑,而是優先扶持
某些特定企業;舉例來說,在紡織工業,中興紡織、遠東紡織比起同業,能獲得更多的進
口原棉和棉紗,能優先得到美國的紡織機,比同行發展更快速;在日後的紡織品配額上,
也能得到更多的配額。1955年,美援機構和懷特公司啟動了一項投資建廠計畫以求實現塑
膠產品的進口替代,尹仲容選擇王永慶在1957年工程完工後接管了這個工廠,後來這個工
廠發展為臺灣的大型企業聯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