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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知道德國蟑螂是怎麼征服世界的
May. 28 2024
撰文：Jason Bittel
編譯：曾柏諺
新研究爬梳了伊斯蘭帝國時期到今日的歐洲，追溯德國蟑螂在人類歷史中的演化之路。
如果你曾在半夜起床找宵夜，卻在打開廚房燈後發現一群油亮的褐色昆蟲迅速躲到冰箱底
下，那麼你已經見過德國蟑螂（Blattella germanica）了。
儘管叫做「德國」蟑螂，但牠們如今可是遍佈南極洲以外的每一寸土地。事實上，科學家
認為德國蟑螂是地球上4600種蟑螂中最常見的物種。
讓人意外的是，在1767年瑞典生物學家卡爾・林奈（Carl Linnaeus）首次描述德國蟑螂
之前，歐洲人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種生物；在歐洲，德國蟑螂甚至沒有近緣物種可言，更
不用說生存於野外了。
那麼，這個人見人厭的房客是如何搖身一變，成為全球臭名昭彰的害蟲呢？新研究指出，
答案就寫在德國蟑螂的DNA裡。
研究團隊在分析了來自六大洲共17個國家的281隻德國蟑螂的全基因體標誌（genome-wide
marker），並測量彼此間的親緣關係之後，首度成功描繪出德國蟑螂快速崛起和擴散的過
程。
一切跡象表明，德國蟑螂大約於2100年前，在相當於今日印度、緬甸的地區，與亞洲蟑螂
（Blattella asahinai）在演化路上分道揚鑣。
從此之後，這個物種似乎放棄了在野外的生活，轉而寄宿在人類的陰影下。在距今約1200
年前，德國蟑螂抵達了中東一帶，疑似是隨著伊斯蘭伍麥亞王朝（Umayyad Caliphate）
或阿拔斯帝國 （Abbasid Caliphate）日益熱絡的貿易與軍事活動而來——這些帝國的版
圖曾一度從北非延伸到西亞。
在距今約390年前，拜交通革新、歐洲貿易擴張，以及家庭暖氣系統的出現所賜，德國蟑
螂不再為寒冷所困，因而搭上殖民活動的熱潮，再度迎來了另一波地理大躍進，自此也走
入了歐洲和世界各地的角落。
但把話說白了，德國蟑螂所有的這些遷徙和移動，都是人們在無意間促成的。
該篇研究於5月20日發表在《美國國家科學院學報》（PNAS）研究的主要作者暨哈佛大學
演化生物學家唐錢（Qian Tang）表示：「德國蟑螂連飛都不會飛，牠們是搭著人類便車
來環遊世界。」
不過，德國蟑螂能有今日也絕非全憑運氣。
德國蟑螂無與倫比的適應和演化能力，至今仍是科學家努力鑽研的課題，希望有招一日能
夠學會怎麼阻止德國蟑螂在全球蔓延。
以他蟑為鏡
要了解德國蟑螂在過去2000年間變化有多大，只需要找來牠們最近緣的現生物種——亞洲
蟑螂比一比就可以了。
雖然這兩個物種在外觀上看起來幾乎沒什麼不同，但二者的行為可是大相徑庭。
加州大學河濱分校的都市昆蟲學家李昭揚（Chow-Yang Lee）說表示，亞洲蟑螂會飛向光
源，德國蟑螂則會迅速逃離；不同的還有，如果把這兩種蟑螂拋到空中，亞洲蟑螂會展翅
高飛，德國蟑螂則會落地奔逃。
「我們懷疑亞洲蟑螂實際上是德國蟑螂的祖先很久了，這篇論文基本上證實了這一點。」
並未參與此次研究的李昭揚直說：「這太令人興奮了。」
這篇研究還揭露了德國蟑螂的基因能反映人類彼此的關係。
舉例來說，新加坡和澳洲的德國蟑螂與美國的同類親緣更近，反而與鄰近國家印尼的族群
較遠，箇中原因可能就是出自美國過去與新加坡、澳洲的貿易，要比印尼來的多。
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 的都市昆蟲學家暨蟑螂專家，同時也是此次研究共同作者的寇比・
蕭爾（Coby Schal）在電子郵件中寫道：「這是一個將人類活動、商業、戰爭、殖民，與
高適應力居家害蟲的傳播連結在一起的絕佳例子。」
佩服牠們吧
唐錢說，德國蟑螂所到之處其他蟑螂完全沒有勝算。
唐錢進一步表示，這個物種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繁殖速度比絕大多數蟑螂要來得快，因
而能快速產生對殺蟲劑的抵抗力。
蕭爾實驗室早期的研究顯示，用浸泡過葡萄糖的毒餌誘食蟑螂好幾年之後，倖存下來的族
群發展出一種完全拒吃甜味的蟑螂品種。
「這簡直不可思議，」李昭揚說：「葡萄糖可是所有生物的重要代謝燃料。」
李昭揚表示，有時候他和同事們會研究某種尚未商業化的新型殺蟑化合物，但往往還在實
驗室對蟑螂進行測試的階段，蟑螂就已經對其產生抵抗力了。
再加上現代交通發達，讓李昭揚對人類能夠在短期內找到打敗蟑螂的方法幾乎不抱希望。
李昭揚直言：「如果你問我最敬佩什麼物種或生物，應該就是德國蟑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