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從吉他裡面拿到這份歌詞?」平日嚴謹端正的老育,恐怕現在也是丈二金剛摸不
著頭腦了。
「對!」一點概念都沒有,所以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好吧!那換你跟我說說,這歌詞可能暗示些什麼:是這個女屍的身份?還是跟這一
連串兇殺案有關?還是又是你的鬼屋故事?」看他樣子簡直快氣炸,我想他現在可能已經
懷疑是不是心理變態做的。
「算了,先不說這個,經過你們勘驗,這吉他是凶器嗎?」打著哈哈,連忙轉移話題。
「一部份:初步推斷兇手先用吉他從後方擊中死者,然後再用細絲線將她勒斃,最後丟在
水塔中,只是她身上什麼證件也沒有,不過…」
「你認為她應該會跟許鈴鈴或是鄭仲威有關吧!」
「是!我也是這樣想;只是根據何明宜的初步供詞顯示,會到那裡去的人不只他們三個,
還有兩個人:分別是吳昱杰跟劉俊生,他們應當也有涉案的可能。」
「原來剩下的那兩個人叫這個名子啊…是了!民雄鬼屋的本家姓劉,你認為這跟這個叫『
劉俊生』有沒有關係啊?」不知為何,這次我又天馬行空一回,可惜沒人買帳。
「民楠啊,我現在真的有點煩,你別再講些有的沒的好嗎?」聲音落下,正好老育也回到
一樓地面,相對於我的氣喘吁吁,真佩服他幾乎一夜沒睡,精神還能維持得這麼好。
「好好好…不說不說,那你接下來要到哪裡去啊?」幾乎要快步才能趕上他,我匆匆忙忙
地問起。
「接下來要針對許鈴鈴跟鄭仲威的家人問些事情,你如果覺得累的話,就不要來了,畢竟
牽涉到旁人隱私。」老育持續前衝,幾乎旁若無人,可不知為何突然又停下來,害我幾乎
撞倒他背上。
「我的天!老育你身材真好,這背肌跟二頭肌怎麼練的啊?」還來不及讚美呢,他立刻右
轉到一叢草地上去,仔細地注視著地下的痕跡。
「雖然掩飾得很巧妙…」老育一邊喃喃自語,邊用手把長到像壯漢高的草叢不斷撥開前進
,沒過多久就發現了另一個小屋子,其外部建築與圖樣和民雄鬼屋幾乎沒有分別。
「沒想到還有這種地方啊!倒是不知道你怎會發覺到的?」看著這幾乎被芒草覆蓋的隱蔽
小屋,不免好奇的問了問。
「現在是下午兩點,雖然這附近樹蔭很多,但太陽光照到紅色與綠色的感覺是明顯不相同
的,而且因為綠蔭很多,減少反光強度,所以能分辨出來;我想昨天晚上應該是因為匆忙
,所以忽略這裡了。」話沒說完,老育一腳踹開大門,突然像是股燒焦味道從內傳出,而
這時也看清裡面的狀況:原來小屋沒屋頂,所以太陽光如匹練地灑了下來,讓只剩四壁的
空間看得更加清楚,而比較明顯的恐怕就是地上的一堆灰燼,雖然已經返冷,但看得出最
近有人在這燒過東西。
「民楠,你認為呢?」看著滿地金紙,也許一開始直覺會是燒紙錢吧,畢竟來這裡探險的
人不少,金紙在這裡出現並不稀奇,可是這裡又太偏僻…
「哼!這個現場被人『做』過了!」老育快速的繞著四周,一遍又一遍,之後好像在一個
不起眼的地方,撿起一個很細小的東西。
「做過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麼人來的,而且又沒屋頂,可是你沒注意到地上除了金紙外,幾
乎看不到什麼塵土,這表示有人在燒東西之前已經先將所有東西用掃帚集中後再燒掉的,
這些冥紙大概只是掩人耳目;再來就是這堆灰燼中有些塊狀物,再加上我手中的東西像是
木屑,可見這幾天應該有人在這裡燒過木頭之類的東西!木頭…」像是若有所思,老育彎
下腰來,從灰燼中拿出很多塊來比對,發覺每段切痕都不平整,而有些完整的殘骸看起來
很粗,直徑似乎有7-8公分那麼大。
「民楠,你看這木頭纖維很長,應該是像檜木之類的高等木材,而且照這數量看來,似乎
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啊,而且…咦!」發覺下面似乎又有機關,老育從懷中拿出手電筒挖
著地下的土,過了一段時間吧,找到了兩個滑輪組的東西,分別是上下都有輪子,且中間
有空間可以穿過長條物,像是繩子或木棒之類的,之後老育又測了測兩輪之間的間隙大小
,差不多就是燒焦木棍可以通過的距離。
「哈哈!我終於找到線索了,民楠,民楠!老天,在這個時候你竟然睡著了,我就說你不
適合吃這行飯吧。」雖然口中帶有責備,但感覺得出來他很高興…儘管當時我在旁邊真的
快要睡死了。
「呵…拜託,我之前雖然在工廠做,可又不是輪班的,現在已經快下午三點,我已經二十
幾個小時沒睡了說。ㄟ,你要到哪裡去啊?」看著老育急忙衝出去,我嚇一跳,瞌睡蟲也
跑了大半。
「我要再去看看鬼屋大廳,你如果累就原地休息吧!」
「別別,我還有精神呢!」向著老育消失的方向,我趕快跑過去,生怕漏掉什麼關鍵鏡頭
,可惜剛剛被周公召喚,不知道他現在忙什麼,可惜當我到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走吧,我們去問問許鈴鈴跟鄭仲威的家屬一些事情!」
「你已經看完了嗎?」
「當然,我也初步確定了!走吧!」
「你確定什麼啊…」可惜他不理我,又衝到停車方向去了,刑警辦事情都要這麼風風火火
的?心中不免疑問,可是我總得要有人載吧,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上車再說了。就聽見
轟的一聲又響起,我們離開了民雄鬼屋,可是這中間的迷團真的解開了嗎…算了!在老育
車上先睡一覺再說吧。
不知開了多久,我們終於停下來。老天!這刑警真不是人幹的工作,也真佩服我的國中同
學能這樣堅持下去,打開車門一看,終於到了吃飯的地方,這真是美好的福音啊!我從心
底開始感謝讚美主起來。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趕晚點還要去拜會許鈴鈴跟鄭仲威的家人呢!等會也能邊吃邊聊
啊。」天殺的老育終於有點誠意,這大概是屬於他「刑警」的貼心吧。
「你剛才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去看什麼啊?」
「再去檢查看看大廳而已,只沒想到那房子竟然有些古怪。」老育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又
在看著相關的資料與照片。
「我一直在想,你說他們的死法分別都有兩種,為什麼兇手要這麼麻煩呢?」對著豐盛的
雞肉飯,對快餓死的我來說真是難以抗拒。
「也許別有用意吧…先不說這個,我後來發覺民雄鬼屋的磚塊構造中間夾了一層木板,就
像是那種三夾板的感覺,只是前後都用磚塊夾住,不懂!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蓋房子呢
?」又點了杯咖啡,老育看著照片,喃喃地說著。
「這到是件值得記錄的事情,不過我看在屋外有兩個帳棚,那應該是許鈴鈴他們在那裡露
營的物品吧!」
「說到露營我倒想起來了:根據『民雄大旅社』的老闆娘證詞,許鈴鈴似乎在你住的前幾
天就到了民雄,可是何明宜又說約定時間是兩天前的事,她那麼早到民雄要幹什麼?」
「唉唉!你這樣問我也不知道啊,怎麼沒想到再去問何明宜呢?」
「她那天在警局簡單回答幾個問題之後就暈倒了,現在還在醫院昏迷當中,而且他爸也是
有名的銀行董事,都不是警方能隨意偵訊的人物,所以只能先從死者查起了。」嘆了口氣
,老育把咖啡一飲而盡,重重把杯子擺在桌面。
「我直覺這案子應該跟何明宜也有點關係,不過失蹤的吳昱杰跟劉俊生也是重要的偵察方
向就是…你在看什麼啊,民楠!」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帳棚在地面固定時綁的繩結有點差異啊:一個是綁死結,一個則
是雙套結,為什麼會完全不同呢?」
「如果是不同人綁的,當然會有差異啊;而且他們搞不好打算在那待幾天而已,綁什麼結
有什麼差別呢?」簡單解釋完我的疑問,老育就到櫃臺去付帳了。
「走吧,還要趕到台南呢,別去晚了。」看著對午餐依依不捨的我,老育搖搖頭,立刻出
門去開車了,可惡!下次不跟他一起出門了,雖然心裡這樣想,但還是趕快跳上車子,畢
竟這案子真是怪啊…哈哈!不知接下來如何呢?
開到許鈴鈴家大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看著夾道的各式花圈,果然不虧是台南大布商啊,
而且用的悼詞布匹果然都是上上之選,只可惜白髮人送黑髮人,而沿途走來無數冥紙飄灑
空中,白蠟燭也擺了一路,只是走到門口時看到的不是接待親屬,反而是臉容極度蒼白的
一對金童玉女,就看那地下金盆燒的熊熊烈火,諒想許家二老為了女兒恐怕也是肝腸寸斷
啊。看到這場景,即使是冷面又不苟言笑的老育,也不免微微變了顏色。
「不對!怎會是對紙紮在守門呢?其他的傭人到哪去了?」老育正嘀咕呢,遠方竟看到盞
白色燈籠無聲飄近,幸好再靠近的時候,看到個駝背老人的身影,雖然佝僂,但腳步還算
穩健。
「你們是警察局的巡察嗎?」台語口音再加上日據時代的用字,老育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逼得我只好接過口去。
「是,我們是要調查許鈴鈴命案過來,麻煩你帶我們去見許先生跟許太太嗎?」
「巡察大人真有禮貌,唉…太太因為小姐被殺,整個人病倒在床上起不來;而老爺整個人
也瘦了一圈,家門不幸啊!」老僕人一面走著,一面嘆氣說著,我跟老育也只能跟著。
「請問,這裡也有口古井嗎?」看著不遠處似乎有像井的東西,我停下腳步指向遠方,同
時問著老伯;可是他似乎根本不敢往那方向望,只是加速走著。
「巡察大人不是要找老爺嗎?前面就是大廳了。」僕人往遠方稍微指了指,之後就往另個
方向離開,口中還不斷喃喃自語,像是說著「恐怖,恐怖」之類的。
「老育,這年頭還有人在用燈籠嗎?」
「別想太多!快進去吧!」我真佩服他一點都不怕,就只能跟他一起火速的走進大廳中:
當然可以預期兩邊的輓聯跟白幡是掛得滿滿的,供桌上的水果也是一盤又一盤,可是…為
什麼連一個服侍的傭人都沒看到?只見到個白髮老人,神色木然地跪在神主牌位前面,一
張又一張地燒著金紙。
「許先生,很抱歉這時候來打擾你,可是關於你女兒的命案…」
「你們什麼時候還我女兒?」冷冷清清又縹緲悠遠的聲音響起,就算再怎麼虛弱,聽起來
也不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十分抱歉,因為這樁命案來有諸多疑點,恐怕得請許先生配合,這樣才能盡早偵破兇案
,還死者清白。」老天,面對死者家屬這樣的詢問,還能那樣公式化的回答,我佩服他。
「自從鈴鈴跟瓶兒去了之後,家裡傭人一個接一個的失蹤,生意也突然變差,好像從此交
到厄運一樣…結果你們什麼都查不出來嗎?」原本背對我們燒金紙的許先生,突然回過頭
來,露出兩眼空洞的黑眶,嘴裡流出一大堆的蛆來。
「許先生,你冷靜點,不是這個樣子的…」老育話沒講完,我趕緊一個箭步,抓著老育的
手就往外衝,他媽的白癡,這時候還跟鬼講道理啊!
「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啊!」我一路抓著老育往前跑著,可是原本進來的大廳應該沒有多
長,可怎麼一直跑不出去?而且抓著老育的那隻手怎麼越來越黏啊!我回頭一看,差點命
給嚇走半條:怎麼好多蟑螂爬在老育身上,一點一點地把他身上的肉給搬走,就連嘴裡也
很多,難怪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眼看著蟑螂已經爬到我手臂,就要沿著手臂上來了,可惡
!要把他丟在地上嗎…
靈機一動,我想起外面有口井,趕快就把老育背了起來,三步併兩步衝到水井邊,把整個
人丟了下去,瞬間聽到嘩的水聲響起,他應該得救了吧,可是怎麼會…有隻快要爛光的手
攀著井邊慢慢上來。
「為什麼把我丟下去?」低沈接近嘶吼的聲音從井裡爬上來,我到底要把老育拉上來還是
再推下去呢?就看那手指上來越來越多,一根…兩根…三根手指…快啊!我要不要跑啊?
不知不覺間,兩條腿真的快要軟掉了…
「他媽的,下次你要請我吃牛排!」我拉起在井邊的手掌,一直拉一直拉,畢竟是國中就
認識的朋友,說什麼也不能看著他死啊!,可是怎麼會有種被拖下去的感覺…右腳掌緊緊
抵著井邊,可是井裡吸力逐漸變強,看來再不放,我真的就快要不行了,可惡!連女朋友
都沒交過就要死了嘛?我不甘心啊…
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聽到槍聲響起,完了!這次不是被鬼嚇死,反而要被槍斃了,怎麼
那麼命苦啊!正當閉著眼睛打算赴死的時候,感覺頭上被人重重敲了幾下,真是的…痛得
我馬上跳起來,可是怎麼周圍沒人拉我了?正當不知怎麼回事,又被打了巴掌,好重一下
,我頓時真的跟連續劇一樣,晃了兩圈之後才跌在地上。
「醒醒,民楠,猴戲玩夠了嗎?」老育!怎麼回事?他不是被我丟到井裡去了嗎,怎麼會
好好的沒事?
「哈!我們剛到門口,你怎麼抓著玉女紙紮就往裡頭跑去?要不是那是個紙人偶,我還以
為你趕著要去哪裡『辦事』呢!搞笑…」斜眼看看我,搖搖頭,又開始看看周遭環境。
「不過民楠,這裡真有點邪門,怎麼會你到這裡以後,神智就開始不大清楚?而且門口那
對紙人好像也不大對勁…你覺得呢?」
「下次出手別這麼重好不,真痛死人了!」雖然老友善意地伸出援手,但我不予理會,獨
自掙扎站了起來。
「對了,剛才我聽到槍響是怎麼回事?」
「我看你背著紙人好像有點被控制的樣子,而且似乎要從這井裡跳下去,情急之下只能開
槍把紙人的頭轟掉,沒想到它跟人一樣打頭就死,所以馬上就恢復正常,還不謝謝我。」
「你對我開槍?很危險ㄟ,不怕打死我噢,你你你…」又驚又怒又怕,這該死的天殺朋友
,虧我剛才還怕他落井要救,想不到啊想不到,可恨!
「別擔心!我在警官學校射擊比賽都是前三名,儘管你目標那麼大,可對我不難!」看來
他不只沒悔意,還間接影射我人胖,這樑子真是結下了。
「算了,先不講這件事,倒是你這段路跑來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沒有,我也覺得怪,怎麼會半個人都沒有呢…」正當老育在思考的時候,磅磅磅怪聲響
起,好像有人在井邊敲著爬上來,聽著聲音就跟著過去,只沒想到卻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別過去,那裡很危險啊,我剛就是…」沒想到話沒說完,老育立刻拉著我就跑:因為
井中滿溢著紅水,蔓延似地淹了過來,而像血一樣的水面上,冒出無數隻手向天空撈著,
而隨著面積的擴大,數目也越變越多。
「沒看錯吧!」果然是運動健將,不只健步如飛,老育連講話都很從容,反倒是我有種肺
快要炸開的感覺。
「我…我…呼呼!」不知跑到哪裡,遠方看到個房間門開著,趕緊就衝進房裡,不然真就
被抓走了!
「民楠你真的要多練練!」說來也奇怪,怎麼到了這房間之後,外面的奇怪聲音也跟著停
下來,可是這般的死寂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哇!你連見鬼都不怕啊,我佩服你!」稍微休息下,終於喘口氣來了,眼看著老育還在
仔細地看著周遭,如此鎮靜太厲害了。
「這裡看起來像是少女的房間,會不會是許鈴鈴的呢?」戴起手套,逐一審視過梳妝台、
衣櫃、書桌、床等地方之後,偶然地在枕頭下的木板中發現夾層,一看是本日記跟顆黑色
石頭。
「日記…想不到她還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下真是挖到寶了…」也不管死者還沒入土為安,
為了線索也只能探人隱私起來:不過大部分內容都是些少女情懷的抒發,也有些學校生活
的隻字片語,可奇怪的是中間有一部分被撕掉,跳了好大段後才又開始寫起,可是從頭到
尾幾乎沒有鄭仲威跟何明宜的部分出現,他們難道不是好友嗎?正當老育一直跳過中間的
瑣碎文字時,終於看到些重點了。
「民楠,你過來看看,原來吳昱杰是有彈吉他的,我讀這段給你聽啊!」
X月X日 天氣陰
心情不好,因為明宜又因為仲威的事情跟我生氣
可是根本不是我要去招惹他的,她卻說我橫刀奪愛
真的是氣死人了!
還好這個時候有昱杰,每次當我心情差的時候
只要去找他就會彈個吉他曲子給我聽
可是他家境明明不好,怎麼會有辦法學呢?
但是每次說到家裡事,他總是草草帶過
不過也沒關係啦!反正有好歌可以聽就好
不過我跟明宜會弄成這樣,都是仲威害的
下次一定要跟他們當面說清楚才行,不能再退縮下去了
「原來他們之間有心結啊…不過應該是在意料中啦!可是許鈴鈴竟然跟自己不喜歡的人死
在一起,也是有點諷刺。」
「這倒反面證明何明宜有殺死許鈴鈴的動機,可是鄭仲威為何會被殺呢…嗯,這裡也有段
跟劉俊生有關的記載。」因為這篇寫得較長,所以老育拿本子抄寫同時叫我過來一起看。
X月X日 天氣晴
今天是適合放風箏的日子,明宜跟仲威兩人不知道哪裡去了
唉唉…自從上大學之後我們的感情好像就沒有那麼好
本來想找昱杰的,可是他好像有空的時候就要打工貼補家計
所以也很難找!
雖然我知道我不該常去找他,可是…他的吉他彈得真的很好
記得以前聽昱杰彈吉他的時候,心情都可以很快變好
可是比起你來,俊生…
唉唉…現在講起你的名子,不知為何都有些害羞
因為你的名子雖然普通,可是那歌聲卻深深地吸引了我
讓我總是不可自拔的想著你
雖然到昱杰那裡去不見得會每次遇上你
可是又情不自禁的想去多碰幾次運氣
你啊你…妳為何在我心中那樣的揮灑不去呢?
可惜這樣的話,我也只能對日記說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一點蛛絲馬跡
因為妳對我總是那樣的有君子風度
可是你又跟昱杰一樣,捨不得跟我多說一些事情
總是你問我答,還記得有一次問你為什麼
你卻跟我說因為喜歡聽我說話的聲音…
這是那樣文質彬彬的妳說來哄我開心的嗎?
如果不是,請不要跟我說,因為那會讓我掉入無底的深淵
如果是,請你也不要再跟我說,因為我怕我會對你情不自禁
唉唉…我到底要不要你跟我說呢?我不知道。
今天真的是適合放風箏的日子
我問你要不要一起去,你竟然問我要不要順便一起旅行
因為你在民雄有些事情要處理
剛好之前明宜他們提議說要去民雄鬼屋探險
本來不想去的…可是為了跟你放風箏,我只好決定去了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一個人去民雄住旅店會不會有點放蕩啊
我不知道…唉呦!不知道啦…
希望瓶兒會把我跟爸媽掩飾才好,哈哈
「原來她喜歡劉俊生啊!真是在意料之外。唉唉…這年頭的女生噢!」突然想起大學生活
,有點後悔自己一直都在唸書。
「民楠,拉回正題好嗎?」
「是…咦,『瓶兒』!這名子我有印象...」雖然有點模糊,但我把許鈴鈴爸爸說過的話
盡量地跟老育說了一次。
「照你這樣說,許鈴鈴不是一個人去民雄的…你的意思是說,在水塔發現的女屍可能是瓶
兒嗎?」
「我是這樣想啦,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陳屍在不同地方,她們會不會不是同時去的…」
說到最後我已接近喃喃自語,而老育繼續在床頭櫃尋找,突然在書櫃上掉了本書下來,接
著又是砰砰數聲響起,窗戶玻璃被一一打破,很多種不同的手伸了進來,嗚嗚聲也隨著搖
晃窗框的劇烈震盪傳了開來。
「老育!這這…」大驚失色,我整個人瞬間腿軟癱了下來;可老育畢竟是狠角色:就看他
對其中幾隻手先鳴幾槍,然後把我拖到床邊,再來又換了彈匣開槍,前前後後十多發,感
覺好像就在一分鐘內完成。
「這些人有點古怪。」一邊後退,老育冷靜地說。
「他們應該是『鬼』吧,你個天殺的白癡!」
「怪力亂神!不過…」雖然很多手奮力抓來,但他依舊面不改色,冷冷地看著地面剛掉下
來的一本書。
「民楠,你有沒注意到那些人似乎都…」這時換作磅磅聲響,房門已被推倒下來,四五個
臉上爛到見骨的死屍緩緩爬過來,一邊前進,身上腐肉一直亂掉,不只恐怖,還有濃濃餿
水味散開來,但老育這時還是不為所動。
「你去拿那本書。」槍響再度揚起,我眼前的老育突然變成小馬哥,一槍一個,盡打這些
死屍髖關節處,沒多久他們就從步行變成爬行,殺傷力頓時大減;而勇猛的他竟然撿起地
上的死屍斷手,當作棍棒揮舞起來,同時保護著快要尿褲子的我。
「那些傢伙快要把這屋子砸遍了,可是那本書卻一動也不動,搞不好是寶物…你快點!」
看我一直站不起來,老育嘆口氣,把全部子彈射向前方,殺出條血路來,然後把我背在身
上,全力衝刺到書的地方,嚇傻的我只能屬著距離和腳步:三步、兩步、五公尺、三公尺
…太好了!太好了…可是怎麼…
想不到那些倒在地上的腐屍真賤,隨手撈到老育腳踝,我們兩人連滾帶爬的摔下來,可這
時我距離那本書也只剩兩三步距離了,但是我卻連一步也動不得。
「民楠!快點,踹我的頭,快踹!」好個朋友,都快死了,他要我借他的力去拿書…眼看
著腐屍就要把他撕成碎片,不得已重踹幾下,頓時借力向前連爬帶滾,抓了書往胸前緊緊
抱住,說也奇怪,怎麼那些手就沒再來了…
「你他媽的快來救我啊!」咆哮聲同時,聽到很多衣服撕裂的聲音,不待多想,趕忙衝了
過去,能救一刻是一刻吧!也不顧要踩爛地上多少蛆蟲,趕緊抱住老育,眼睛死死閉上。
「我沒有那個性向,也不會親你噢!」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睜開眼睛,老育雖然滿身蟲
蛆,但那死人臉好像沒事,不由得令人舒口氣,看來他這刑警果然不是白當的,可他這寧
死不被人佔便宜的個性真討厭。
「我來救你ㄟ!」
「如果不是你軟腳,我們可以更風光一點。」望著周圍一動不動的怪物,他又嘆口氣說。
「看來只能貼著你一起走,不然不是我被撕成肉條,就是把你踹給他們當點心,哼!這些
東西真噁心。」無奈如他,只能伸出雙手抱著我,兩人同手同腳,很慢很慢地穿過包圍網
,我的媽,一邊看著腐肉,又看到麵包蟲蠕動,最糟糕的是那黑到不能再黑的爛牙,我發
誓以後絕對每天刷兩次牙。
「不知這書裡面有什麼好東西?」好不容易離開死屍群,我真想把懷裡這書拿來看看。
「先別忙著開,我懷疑我們陷在『奇門遁甲』的格局中,現在什麼東西都不能隨便亂動,
避免危險。」
「簡單來說吧,就是種排列陣法的方式,其中有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
驚門、開門:其中休生景開四門為吉,其他為兇…我想你剛才被紙紮附身,然後就衝進去
,大概是被導引到死門去了吧,只是不知為何,我們又可以活著出來。」
「我不知道你對這種東西還有研究。」
「只了解一點而已,我聽說陷入這陣局之中只要不要進入死門,走其他的門都會引導你回
到原點,而死門跟生門都只有單方向指引,可是因為時間會不斷經過,所以不同時刻的各
門方位都不同,如果亂走很容易又遇到死門,到時可能就沒有好運氣幫忙了,只是不知道
這本書是什麼?」老育向我拿過了書來看。
「『血型與人生』,嗯…有意思!不知道這是不是什麼好暗示…」不知突然驚覺什麼,老
育連忙回過頭看,可是卻一個人也沒有,不過怎麼會遠遠又聽到鑼鼓喧天的聲音。
「民楠,你一直看著那裡幹嘛?」不理會吵雜聲音響起,老育看著望井出神的我,好奇地
發問。
「又回到井邊來了:在民雄鬼屋有井,在許鈴鈴家裡也有井,而且我們也是從井邊離開之
後才一直遇鬼的,到底這井跟這整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呢?」我拿著手中的『血型與人生』
想要翻閱,想不到裡面也掉出顆黑色石頭來。
「這顆石頭有什麼含意嗎?」來不及多想,老育抓著我就要跳井。
「怎麼回事啊?」突然抬頭,前面是喪屍,後面是妖怪,好多紙紮人偶不斷向我衝過來,
可是說要跳井,但井裡似乎又有怪聲傳來,呵呵聲起,沉滯又凝重的拍打聲從井壁傳來,
一聲聲…一聲聲…
「走!」老育抓著石頭跟我奮力跳下,依稀記得在井邊看到個女子,喉嚨鮮血直冒,但表
情卻是惻惻冷笑,但那空洞眼神卻又死死望向我跟老育,而在那無止盡的無聲下墜中,我
暈了過去…也許暈倒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