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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tang若做為名詞解釋,意思是野馬;作為動詞則是試圖圈養野馬,並賣給屠夫,任由
宰割。
少女情懷總是詩,看山不是山,見水非水,水是情感悠長的投射,是長大成人之後仍選擇
用柔軟不願入世的少女體質衝撞體制。電影裡的主角們全是少女,尤其是步入青春期的少
女。雖出生於土耳其,求學過程都在法國完成的導演胡艾芬提供了這樣的一個視角,檢視
第一次接觸社會體制的少女們所擁有的心境。
如果要用一句話為電影做定調,「一夜長大」這個詞聽來相當撼動人心,卻能作為最適切
形容五位少女們在一夜之後,被迫長大的心聲。故事從海開始,一身濕漉漉的少女們返家
之後才得知原來與男同學在海邊戲水是不被允許的;跨坐在男人肩上玩樂更不被見於土耳
其的社會。開場便投下如此的震撼彈,少女們與奶奶、叔叔的衝突隨即開展在導演鋪陳的
劇情裡,隱藏在社會體制中的壓迫、失衡以及不公,逐一被攤在太陽下,成為讓人無法忽
視的一道道陰影,與地上的身影重疊,化為一股強大不可抵擋的力量。吞噬了小鎮的寧靜
,同時也吞噬少女們純真的心。
這麼說或許有點抽象,舉個電影中的一幕作為解釋例子,叔叔為避免外甥女們逃家,把窗
子加上鐵竿,外牆上亦如此。原本自由的家反倒變成牢籠。一家子被困在社會窠臼之中,
唯有不是大人的少女們擁有反抗意識。曾經是少女的奶奶,獨攬父權於一身的叔叔,他們
不反抗,順著社會中的主流生存,且擁有的是宰治他人的權力。奶奶總是從旁協助執行叔
叔的父權意識,在挑選女婿時,看似是急著把家中孫女推銷出去,不過也可以從另個角度
思考,她是主流意識的推動者,卻也是少女們未來的把關者。從這樣的行為來看mustang
,其實導演想訴諸於電影的,遠比「逃家」來的複雜。
Think outside the box,想想盒子的外部,這是一句英文諺語,當然我這的翻譯是直翻
,沒有任何翻譯美學的成分在裡頭。在牢籠裡的生活,如同一個盒子,外人能不斷地丟東
西進來,老舊思想也好,社會規範也罷;當牢籠裡的人不做反抗,只一味地接收,完全沒
有把頭探到外面的世界,腦子所想的,也當然不會是新鮮的觀念。當奶奶把裝滿嫁妝的箱
子蓋上,畫面切換,Lale奮力掀起閣樓上的一扇窗,坐在屋頂上吹風遙望小鎮風景。此情
此景所富含的象徵意義衝擊力是非常大的,胡艾芬說故事的能力也在此完全顯現。
胡艾芬不只是位導演,更是一名女性。女性胴體的柔美、堅韌都在她的運鏡下展露無遺。
不特寫一些身體部位,也不用世俗的(男性的)既定眼光看待女體;安靜的把觀者的目光
放軟,配著畫面中的光線,渾然天成的將屬於少女的美呈現。個別的、團體的,每人心中
皆有一匹野馬,外柔內剛。或許就像李維菁所寫的:「少女讓你一再跌跤,少女不肯讓你
變老。」
少女離家老不回,爭取到了,也有了不再回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