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後來那孩子到底和那女孩討論
了些甚麼?」事情發生後的幾天,校長一
口官菸地,向木桌另一側坐著的領導提問
。他自然想知道,領導是怎麼輕易地讓這
人人眼中的劣質學生,一輩子守在如此偏
僻的地方。
校長這麼問,眼裡也有幾分敬佩。他
很清楚這孩子到一線去,絕對被人用個名
義送到前線去擋子彈。如今看到他可以在
三線中的三線守其一生,不受外界的批評
與紛擾,自己多少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領導也在抽菸。他把菸從嘴裡抽來,
兩指夾著,仔細地觀賞著在空中若隱若現
的煙霧:「我沒這麼神通,這兩小無猜可
以修成正果,和這個國家的建設沾不上邊
。我只要盡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目的?」校長有些吃驚:「你是說
這孩子只是一枚工具嗎?」
「應該說我們都是工具,」領導笑道
:「人是互相的,我讓他有個生活,他讓
我不空著手回來,彼此罷了。」領導終究
追到了那份被認為很重要的文件,順便也
斬了那兩位國家的叛徒。當然這和那學生
所聞是有些出入的。他親耳從那兩位自稱
是無辜的叛徒中得知,他們是敵國來的臥
底。那份文件本來就是敵國所有的,只是
身分被知情的領導給利用,趁機用場反間
計讓他們難勘。
這招算有才,學生是這麼認為的。既
給國家師出有名,又可以給敵國稍作顧忌
,麻痺對他們的相助。果不其然,在他們
被滅的數天後,那鳥不生蛋的地方沒有第
一線甚至是第二線的緊張氛圍。敵方的決
策者就算知情了,也只能龜縮著淡化自己
錯誤的決策。
怪不得領導要班長一夥人別出門,這
件事真的不怎麼值得鬧再大了。洽當好處
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問題就此落幕的辦法
。領導明白這地方的利弊,自然也不會逞
一時之勇給自己的政途添麻煩了。
當然這些怎說都是他個人的臆測。到
底這兩人敵方的人,還是自己的人?也只
有當事人才知道。誰又不能保證學生聽到
的一席話,其實是要為自己之後可能的失
敗來架的台階呢?這樣多少能博點同情,
也是好事一件了。果不其然,學生是有些
替倆難過了一下。這也加重了他遠離祖國
的決心。畢竟今天領導有這個本事,明天
可能對下屬如法炮製一番。
「所以我說這兩人真的是錦上添花,
神來一筆,」領導有些興奮地比手畫腳起
來:「我光說道理,這孩子還有可能聽不
下去呢。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要讓他親眼
看到政治的黑暗,讓他知道從軍的痛苦。
這樣他就會嚮往到管不到的地方做個小吏
。不過那女孩也有些功勞,讓他更無後顧
之憂了。」
領導把菸在菸灰缸上,稍作用力地轉
了擠下。從桌上的菸盒掏出新的來:「我
該怎麼為這次的行動做註解呢?該感謝誰
呢?太多人要感謝了,就感謝上天吧。這
次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我派人過去時也
不是百分百地篤定著。」他微微一笑看著
那根嶄新的菸:「至於下次還能不能這麼
幸運了,很難說呢。」
「話說你怎麼知道這孩子可以吸引到
那兩人前去拜訪他?還可以身邊正巧攜帶
著文件呢?」校長稍微把領導桌上的大盤
帽扶正,吐了一口濃煙。
「主要還是因為那文件的內容。至於
內容看在我們好友一場,我可以透漏一點
皮毛,是會讓士兵作戰力提升的方式。」
領導點起了菸,再次舒適地癱坐在椅子上
,歪著頭盯著天花板的汙點看:「其實早
在這孩子到南方時,就被鎖定了。畢竟一
個甚麼都不好,就是體育部分嚇人的學生
,很適合做為這方式的實驗目標。那兩人
的個性就是急躁和愛現,當然想活捉那孩
子現場試驗,甚至還可能用來對付我麼這
些援軍呢?只是他們把我們過來的時間估
得太晚了,也算是百密一疏了。」
校長憤地坐起身來,用種難以置信的
眼神看著領導:「你的意思是,我們把一
個國家有利的人才,丟到偏遠處了?這事
情給上面知道了,可要當笑話了。」
領導不以為意,抓了抓手肘:「我也
曾有被當作是人才過,但我要提醒你,在
國家之下,人才還不夠,還要是聽話的才
是人才。你知道嗎?校長,這國家不缺人
才,只缺奴才。這孩子注定要和國家做對
的,你認為上面的會給予重視嗎?我的存
在就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容忍範圍,而且我
還是有被算計過的。你覺得這孩子能活得
下去嗎?學術嘛,又甚麼時候不被政治化
?又甚麼時候超越過政治的呢?」
領導看到校長臉有些沉,笑著戴上大
盤帽,夾著菸向門外走去。
「當然你的顧慮我也不是聽不到。我
最近也找了一個差不多的人,就耐心地等
我的好消息吧。」
校長不說話,呆滯地目送著領導離開
。連一句道別也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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