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貼超過三千字,光排版就就很覺得很煩Orz
手機看的畫版面一定會很亂,建議還是用電腦,不然就是網頁版,大概是這樣......
這幾天把馮內果的<夜母>看完,看得有些倉卒,我想我會再多翻個幾遍。
或許是社會氛圍(PTT氛圍?)讓我對這類對人性反諷、批判的作品深感興趣,我不敢說
我百分之百的理解這些文字底下的內涵與潛藏的情緒,馮內果曾經歷的事件是我不曾體會
過的殘酷,他看過輕如鴻毛的死,從屍礦裡掘出斷臂殘體,看盟軍將一座美麗的城市灰飛
煙滅,打入地獄(而這座城完全和那些軍事設施無關,純然的屠殺平民),戰爭屬於勝利者
,而他厭惡戰爭,嘲諷美國建造核子武器的理由--別忘了那時還在冷戰--盡管科技再
進步,但人類的愚蠢沒有盡頭(<貓的搖籃>)。
戰爭從來沒有停歇,從來沒有,欺瞞與謊言也沒有,相似的手法在歷史上重複上演,
不過沒有人能夠阻止。
「波多斯夫寇夫已開始以他自己的魔法來添補那只皮箱的內容,」偉南說,「警方找
到了一本嘲諷紅軍、長達兩千頁的稿子,以顯然非波多夫斯寇夫的筆法寫出的,波多斯夫
寇夫便是為了那非波多斯夫寇夫筆法而遭槍決的。」(<夜母>)
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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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當碧耶拉和茉莉一起出現在飯廳時,或許為了展現包容與同情,眾人無不起身和碧耶
拉寒暄個幾句,領主自然也說了不少場面話,但碧耶拉感覺到他話語中的不真誠,一顆心
沉了下來──「他果然還是……」
「我會在早禱付出更多。」碧耶拉低聲下氣地說,但領主並沒領情。
「真正的懊悔不是事後的道歉和彌補,而是不再犯錯。」他說完便坐回位置上,剛好
讓伊卡德成為下一位和碧耶拉說話的人。
「火神會聽見您的懺悔。」伊卡德說,誠心誠意。
小獅子剛剛在離開兩兄弟時氣沖沖的向他抱怨,伊卡德只得代替領主承受這位性格剛
烈女子的怒火──她指責他不該像領主告密,盡管那真是碧耶拉的不對,但依伊卡德對領
主的了解,「難道你不知道他會下怎麼樣的命令嗎?她為了早上那件事丟了自己的顏面,
讓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火神在上!顯然你夢裡沒聽見貓頭鷹的啼音!你怎麼不說碧耶拉
早就得到她應有的懲戒?半年?你知道父母對孩子來說多重要!在烏力不在的節骨眼上,碧
耶拉又被拉離他們的身邊……你忘了你小時候在得知父母死訊時哭的多慘?」她說得伊卡
德有口難辨,不禁為自己說話時的不謹慎感到難過。
碧耶拉看著眼前這位顯然比白天更加有氣勢的少年,心理升起了夾雜著懊悔、憤怒、
嫉妒和佩服的複雜情緒,伊卡德穿上了少主的衣服,她看得出來、也認出來那是哥哥以前
的舊衣服,若是臨時起意,這衣服本不可能這樣合身──哥哥早就打定主意,而且堅決地
要把位置讓給這位遠得不知道身體裡還有幾分家族血液的親戚。一想到她兩個兒子往後的
命運,碧耶拉升起了一股絕望感:他們八成會和烏力一樣,在戰場上過他們的大半輩子…
…有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骨肉出生入死,在死神的面前走來走去,祈禱哪天祂哪天不會
心血來潮,伸出手來奪取靈魂?
她沒有多少財產可以留給自己的孩子,而往後將決定兩兄弟命運的人卻打從出生就毫
無血緣聯繫──這怎麼能不讓碧耶拉感到悲憤?
碧耶拉沒掩飾自己的心緒,擺了大大的臭臉給伊卡德看,害他笑容尷尬的回到自己的
座位上。
伊卡德當然知道阿姨的心思,尤其在被小獅子那番言論給洗禮過後,他更明白阿姨的
處境以及那兩個小兄弟的孤獨。城堡裡的孩子本來就不多,即便有,也不是能和那兩兄弟
能平起平坐、一起玩耍的身分,加上父親又下令嚴加指導,伊卡德明白那種感覺,但那兩
兄弟只不過須忍耐個半年,磨練自己的心性和道德……「我可是…可是……」他想著,一
股熟悉的苦澀感襲上喉頭。
「啊!但至少,阿姨是個誠實的人,對自己的厭惡毫不掩飾。」坐回了位置上後,伊
卡德默默地想著,「她也不是那種典籍裡所說的,會在背地裡偷偷摸摸的人……」他重
新拾起對這領地,以及它所從屬的道德、教條以及規矩感到高興。
在眾人之中,只有菲菲注意到和碧耶拉一起出現的茉莉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但她注意茉莉倒不是因為爭吵中她難得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事實上,想到茉莉居然
幫她對伊蓮娜回嘴,菲菲的心虛立刻膨脹到快要吐出來。
這場合裡只有少數人沒來得及更衣:領主、茉莉、菲菲和使節……領主倒不難推測,
八成是聽取報告太過忙碌,而茉莉和碧耶拉一起出席卻沒換衣服,她只想到或許茉莉暨伊
卡德之後又拉攏了領主的親妹妹,這普通女人做的事比身為魔女的自己還要來的多、來的
實際,不知道女神會怎麼想?
「但魔女天生下來可不是在女人和小孩間周旋的!」她按住自己的心虛,勉強打氣。
「我負責控制那群騎士,不是嗎?看看那位年輕有為的騎士團長,我以為他都要撲上來了
呢!但是、但是……」說到自己和使節沒換衣服的原因,菲菲光想就會臉紅。
她只希望沒人注意到這古怪的巧合,菲菲或許還能堵住自己下人的嘴,但城堡和其他
兩位姊妹的下人?女神啊!求您讓看見的人眼都瞎了,聲都啞了吧!
商人在城堡外一間算的上是高級的旅店住宿了一晚,用相當於住宿的兩倍價讓一位乖
巧可愛的女孩為他暖被──這在這塊土地上可真是諷刺,領主的高道德和嚴刑可是聞名遐
邇──旅館的主人告訴他,這一方面的錢財來源就出自於那群在和平期間無處發洩的騎士
們。
「有些見習的傢伙還沒上戰場就先來這裡打仗了!」私底下,旅店老闆輕蔑地說。兩人
在發現彼此是同鄉後便親暱了起來。
聽老闆這樣說,小商人忍不住癢了起來,自己的人不用,反倒是向老闆打聽了幾個女
孩兒的情報,要了一位乾淨的少女。
旅店老闆說這裡的價高,「高風險的工作就要有高報酬。」他搶在小商人殺價前斬釘
截鐵的說。「這包含事前以及事後的保密服務……以及為了躲避火神的天雷,幫你在堂裡
點上平安蠟燭。」
小商人聽了倒笑了出來,拿出來的金幣硬還是比老闆的喊價少了百分之二十。「去他
的天雷。」他說,「揆阿斯可是我們這行的老祖宗哩!」
「別說啦!別的地方我還不清楚,但在這裡,火神發脾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今天
傍晚,領主回來沒多久就落下大雷,搞的這附近臭得要命──所有牲畜屎尿齊發,還有人
的母雞被嚇死哩!他們說這是因為我的緣故。」
「你相信了?」小商人嗤之以鼻,報應從來都是無能之人的自慰想像。
「唔……」旅店老闆呢喃了半晌,說道:「說起來你也不得不相信,十次交易一次落
雷,三十次就是三聲巨響,生意慘淡的時候城堡裡就有機會開同樂會──我的牙齒到底不
是鐵打的。」
「那幹嘛還繼續?」小商人促狹地說,「收了這攤子普天同慶,有些人阿,前面來的
沒辦法就會找一條路從後面來。」
但旅店老闆拍了拍自己的褲檔,說:「祂真的生氣起來是應該要閹了所有男人,我的
還在,你的應該也沒在進城門的那一瞬間掉下來吧?」他自己邊說邊笑了出來,話鋒一轉
,「這都是因為點了平安蠟燭的功勞。」
小商人想了想,這畢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盤,從袋裡又掏出了剩下的錢補上去。
他進旅店前才聽到了某些傳言,因此在那位少女敲門後他便扒光她的衣服,把全身都
摸了遍,好確定那女孩身上沒半片刀刃。
伊卡德在晚餐後額頭便燒了起來,躺在床上,枕邊因為更換的濕涼毛巾而濕漉漉的。
他的保母就坐在床邊照看他的狀況,下面的人打著火去找醫生,要不了多久就來了。那醫
生在趕忙之中連睡衣都沒換,居然套上一件冬日用的外衣出門,站在伊卡德床邊不停揩汗
,還順手拿了一旁換下來的濕巾子擦汗,讓保母看得哭笑不得。
「你先看看他的情況。」她說,「我去拿杯水和乾淨的手帕來。」
「沒關係、沒關係……這反而比較涼呢!」醫生邊說邊把剛擦過汗的毛巾遞給保母。
保母嫌惡地收下了──真是,旁邊那些僕人站的老遠,到頭來居然是我接過這個髒東
西──但她一接手就發現不對,這毛巾居然比剛浸過冷水還要冰涼!
保母立刻丟開毛巾,手重新貼上伊卡德的臉頰,驚慌失措了起來。
「他死了!」她喊道,抓住醫生的手,硬是要他去摸伊卡德的臉。
「等等等等──」醫生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盡管是保母,但她仍是地方上有名有望
家族的女兒,她突然就這樣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完全不顧禮節,醫生自己也跟著慌了起
來。
不遠處,才剛撿起手巾的僕人見到這一幕便跑出去向站在門廊上的人通告,「原本只
當作是個小病,誰知道他死了!」喊的震天響,鬧得全部走廊上的人跑來跑去,要找領主
,領主卻不在城裡……
「他有說他去哪裡了?」管家焦急地問上瑞比歐,但瑞比歐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晚餐後找了使節過去,談了一會兒就一起出門了……那孩子到底──」瑞
比歐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人急忙忙地跑過來說伊卡德沒死,還有氣,但身體就和死人一樣
冷。
瑞比歐問還有誰在伊卡德房裡,那人說有幾個女眷和凱。
「一個男人怎麼湊在女人堆裡?」
「我不知道……」
瑞比歐揮了揮手,說:「領主大人很快就會回來了,叫他房裡的人通通出去,留醫生
和保母以及幾個穩重的僕人在門內,守衛、凱、其他支使用的下人留在外廳,女眷們先讓
她們到遠點的廳裡去,我知道他們那群人的行事,人還在就哭的死去活來,比賽似的,那
也不是完全真心──最好把她們送到伊卡德聽不到的地方,省的病人心煩。」
那人一聽完要走,瑞比歐伸出了僅有的那隻手,緊緊擰住他的肩膀,「記住,我說的
是『送』,不是『趕』,少在那裏加油添醋!」
管家勉強笑了出來,「你自己先起頭說別人哭的不真心,算了吧!就當作是大家都慌
了,講話也亂講一通……我要請人去外頭待命,要是看見領主回來了就先知會他一聲。」
領主回來的並不算晚,當他和使節兩人在夜色中出現,站在門口的騎士馬上上前說話
,神情卻比半個小時前緩和了許多。
他說伊卡德的體溫忽冷忽熱,在大燒大冷了之後醒了過來,身上冒出了許多細細的仿
若火灼過的奇妙紋路,整個人像是北方未開化的蠻族一樣遍體圖騰,意識清醒,談吐也正
常,只是體溫還是上上下下,連醫生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吃晚飯時就有點太安靜了。」領主聞言皺眉道:「他離開餐桌時有說了什麼嗎?
」
騎士搖了搖頭──他是突然從城堡另一端被找過來傳話的,事情的緣由也不清楚。
而使節在兩人一抵達時,看見那名騎士的神色便往後退了幾步。
這似乎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
領主在談完之後轉過頭來,向他解釋:「伊卡德病了,醫生正在裏頭為他治療。」
使節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表現了他的關心。
「似乎沒事,但我一不在,他們就鬧的整個城堡不得安寧!這件事大概也傳到公主們
的耳裡了,不知道她們聽見了什麼,但有些人總會緊張過度,把事情誇大──我希望你能
將我的話傳達給公主們知道,請她們放心,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生點病是不會長大的。」
使節連連稱是,兩人在進了門後分道揚鑣。
伊卡德在看見父親進門時還掙扎著要起身,卻給保母按下了。
父親低聲詢問醫生,兩個交談了好一陣子,醫生走出了門外,父親坐上了那張放在床
邊椅子,神情擔憂的注視著他。
「我沒事。」伊卡德說,語氣言不由衷。
「你的父母,伊卡德,他們曾說過類似的事情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父親,我們在異地過的生活就和在這裡一樣,只是不能光明正
大的祭拜火神。」然後伸出了手,上頭爬滿了沒人看得懂的文字「是因為如此,我才受到
懲罰嗎?保母說我臉上也都是,但又不肯給我鏡子……」
父親微笑,「或許在那裏有著些連我們也不知道的咒語。」
伊卡德躊躇著,領主鼓勵他開口。
「我不確定……因為我對他們仍是一知半解,您說過說他們是一群見不得人好,被嫉
妒心腐蝕了的生物。」
「魔法師?」領主揚起了眉,「那可能是原因,我的孩子,就連在這裡,我也不想談
到他們──沒有自知之明,整天刺酸別人──比女人還要女人的男人,只會講大話,卻連
提劍的勇氣都沒有。」
「很抱歉,我從來沒說過,但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的確是和一位魔法師起了衝突,
要是您和醫生認為這是某種詛咒…..那就可能……」伊卡德心虛地說:「我不想不誠實,
但又覺得說出口,就好像真的把他當作一回事……父親,您說正直之人不怕誹謗,也不會
把不光明的事放在嘴邊…..」
「先睡吧!」領主淡淡的說。「我會派人和老媽媽說,她對這樣的事比較熟悉。」
「奶奶?那太──」
「她一直很在乎你,伊卡德,別為了勞煩她而過意不去。要是她可以卻因為不知情而
幫不上忙的話,那才是真正的虧欠。」
「是,父親。」伊卡德回應道,乖乖地按照領主的指示躺下休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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