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徹雲霄的一簾幽夢」
日子混久了，還真的沒啥事，有聽說某同學太閒，在庫房把捕鼠籠抓到的老鼠身上淋
上廚房偷拿來的酒精膏，一把火點下後打開籠子放任這團失控的火球在校園裡亂竄。還有
聽說過有個同學半夜站衛兵時（學生連隊衛哨夜裡每小時一班），肚子餓了躲到廁所偷吃
泡麵，卻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查哨官巡查，白目的他怕被查哨官發現後會被禁假，居然偷
跑回寢室拿白色綿被套住身體扮鬼嚇查哨官，人是嚇到了，但也引來了連上長官的注意，
至於有沒有被處份，好像也沒啥印象。由於後校位在半山腰上，校區內樹林多蛇也多，時
常路上或水溝裡看到蛇，有時抓到小蛇還會抓來養一陣子，曾經我也抓過一隻小龜殻花把
玩了一些時間才放生，最特別的還有抓過盲蛇，盲蛇的外觀像小蚯蚓，習性也是藏身在土
堆中，分辨的方式就是看它蛇行的姿勢及有吐信的特色才能區別，盲蛇是在大操場上抓到
的，但它很容易就找不到，因為它總是往土裡鑽，再加上操場是紅土的，很容易就消失在
眼前。
什麼都能玩，教學區後山樹林裡蛇多蟲也多，彷彿就是我們的自然生態博物館，曾經
有同學研究甲蟲一段時日，用吃剩的西瓜皮或其他水果當餌，擺在教學區後山樹林中幾天
，甲蟲就聚集過來了，運氣好會抓到獨角仙，但抓最多的是揪形蟲，在土堆裡挖到獨角仙
的幼蟲也沒什麼好稀奇的；還有一種綠色的硬殻甲蟲，不是金龜子，體型比較偏長，背頸
部有一個突點，只要把它翻過來面朝天，它的背就會弓起來，像在蓄力一樣用力彈跳起來
，同學們都叫它「跳跳蟲」，網路上查好像都是叫「叩頭蟲」；我也曾經在教室後方的個
人置物櫃養過大隻螳螂，難得的一見像手掌那麼長的大螳螂，就也把玩了一陣子。同學們
抓過最誇張的，應該就是小貓頭鷹了，那時看它小小一隻吃起生肉來可是凶猛的不得了，
養了一兩天之後還是野放讓它回到大自然去求生。
平時閒閒沒事幹，學校一年一度固定會作的三件事，校慶、校運會跟軍歌比賽，校慶
就是時間到了各學生隊去找外面的攤販進來，在操場搭個帳篷賣賣香腸熱狗爆米花，然後
再弄一些夜巿在玩的小遊戲，開放給同學及家屬或附近居民，辦個園遊會吃吃喝喝再玩玩
，結束。記得有一年新生醫校的校慶園遊會安排在周日，我們一整群的蕭迪葛，不要臉的
就結夥跑去她們的園遊會吃吃喝喝玩了一整天，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能否順利搭起友誼
之橋就各憑本事了！
後校的校運會就比較沒什麼特別的，反正職業軍人嘛！避不掉的就是全連一起跑的團
隊三千公尺，反正主要的就是跑步啦！其它的就還好，就是一些什麼大隊接力啦！等等之
類的體能競賽。印象比較深的應該就是「軍歌比賽」，每次到了軍歌比賽前夕，就開始是
一連串反覆不斷的練習，排隊型啦！變換隊型啦！花俏的隊伍進場的方式啦！從定位唱轉
換成行進唱，再來就是音準和音調，一百多人一個中隊要唱到渾然天成，全看指揮手勢來
唱歌，喔！只有一個字「累」。每天不斷的練習就為了爭取第一，呼！反正都是五隊跟七
隊在爭第一，其他中隊的感覺，還好，他們都是志在參加，所以這三年來全校軍歌比賽的
第一名，不是五隊就是七隊，也就形成了我們兩隊每逢軍歌比賽就變得勢不兩立的局面。
「看我們的隊伍！雄壯威武！」
「聽我們的歌聲！響徹雲霄！」
最屌的是有一年的軍歌比賽，竟然搞到要有手勢帶動作，那時候的那首軍歌好像是「
他是我兄弟」，機車咧！搞得像在帶動唱一樣，還不同定點的位置作不同的姿勢咧！現在
回想起來那時候蠻瞎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還蠻想抹殺掉這段不堪回首的回憶，我覺得伍
佰的那首「妳是我的花朵」應該是跟我們學的，因為裡面有蠻多動作就蠻像的。就是從那
一年開始的軍歌比賽被要求要活潑一點，但那時候不像現在，畢竟是從原本死板板開始轉
變，結局就是弄得很像，一個大型團隊的尾牙表演。
雖然是軍校生，我們總是想把自己搞得和外面學校一樣，坦白說中壢三所士官學校裡
面，應該是後校生站出來偽裝的最像一般高中生的感覺，好像是從二年級開始我們就比較
沒有那麼嚴格的髮禁，沒強制要求一定要理平頭，只要軍便服大盤帽一戴，看起來後面的
頭髮有推高，兩側鬢角別太長，就算安全過關，所以基本上每個同學都是在比誰的頭髮拉
下來比長的，我最誇張的長度應該就是前面頭髮可以拉到鼻尖，中分旁分側分都是基本的
，只差沒人有種留到可以綁辮子的程度，所以在中壢大街上，我們算是外表看起來最不像
軍人的軍校生，但士校生的髮型最特別，由於他們學校的髮禁要求比較嚴格，所以上面也
要剪很短的平頭，但叛逆的他們硬是要把額頭上面的那一搓頭髮刻意留長（就算只有一點
點也硬要留，平時在學校時就往後梳藏到帽子裡），就形成很奇特的現象，桃園或中壢的
大街上，整顆平頭就額頭上有一搓長髮垂下來的就是士校生，至於後校，老早埋沒在人海
之中認不出來；當然我們也不是混老了就有把頭髮留長的褔利，這全是看長官們的心情，
只要大伙表現平平或是中上，沒搞出什麼大事，基本上別太誇張隊上長官也都是睜隻眼閉
一眼，若是突然哪天心情不好（大概率就是被上級點到或是有同學出包被特別關注時），
就會在理髮時特別交待理髮阿姨，通通剪短一個都不許放過，然後集合時再逐一檢查不合
格就再理一次，只要沒特別交待時，大伙都心知肚明，自己就會跟來中山室理髮阿姨撒個
嬌，麻煩小姐姐稍微修一下旁邊及後面就好，安安靜靜的躲過每一次理髮時的尺度宣判。
在學的時候我們這一期的鬼點子最多，總是會跟五隊的同學想東想西想一堆，除了一
般課程和基本教練外，我們還提出要跟外面學校一樣成立社團，奇怪的是外面的學校社團
都是由全校學生不分年級共同組成的，而我們不一樣，單純是由37期同學自己報團組成的
，然後開始「籃球社」「棒壘球社」「吉他社」「羽球社」「網球社」「桌球社」「讀書
社」「電影社」「漫畫社」「繪畫社」「棋奕社」等等只要你聽過的，我們幾乎都有，甚
至你沒聽過的也有，那陣子我對算命手相很有興趣，買了幾本關於手相解析的書，在社團
活動時自發性的創組了「手相研究社」，就由我來擔任社長，全社社員好像只有五個人（
都是我們丙班的，不想融入別的社團被我拉過來的），社團活動的時間固定在每週六的下
午，反正只有我在看關於手相的書，所以，社團活動時間一到，社長各別把人員帶開，我
就是把我們「手相社」的同學帶往學校籃球場或營站，打一整個下午的籃球，當然也是跟
別的社團一起打。
然後呢！你一定以為社團活動打打籃球、逛逛營站就結束了喔！錯！長官們是沒空一
一去巡視社團活動的狀況（那時候好像成立了廿幾個社團），反正一群人待在球場上打籃
球應該就都是籃球社的吧！才怪！籃球社的早就和我們混在一起在輪著play了，但事情絕
不會是笨蛋想得那麼簡單，學校長官們在幾個月後幫我們定了一個日期作「社團成果發表
會」，要我們把社團成立的宗旨，這段時間的成果，用平面海報或是實體模型的方式在中
正堂展出，體育型的社團自然就是在發表日當天分組比賽公佈名次，由於還是對外開放的
，所以會有邀請學生家屬及外賓入內來看我們的成果展。
喔！天哪！這不是在搞我們，誰叫我們鬼點子一堆，長官們要看成果，但我們「手相
研究社」研究手相的地點是在籃球場，成果就是勝敗幾場的戰績。眼看著成果發表的日子
越來越近，每個社團的會場佈置都陸續定位中，而我們「手相社」就只有我一個社長窮緊
張，其它人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因為他們從加入社團至今，除了曾被我叫過去摸摸手
，剖析他一生的命運之外什麼都不懂。「摸摸手」，對了！就是摸摸手，現在回想起來我
真是天才。手相的關鍵不就是手嗎？
所以囉！我們社團成果發表會的會場佈置就在前一天晚上搞定，我只用一張全開的白
報紙，上面畫上一個無敵大的手掌，再標示上「生命線」、「智慧線」、「感情線」、「
事業線」、「婚姻線」，再加上角落標註上所有社員的名字，搞定。
算命這種東西就是要懂得看懂人的心理，江湖術士厲害的確實就是懂得察言觀色再加
上瞎掰，一切就能搞定了。想不到吧！成果展當天雖然來的人不是非常多，但我這場子應
該算是聚焦力十足的點，誰叫我畫那麼大的手掌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好處褔利還不少，因
為女生對算命這一塊很感興趣，所以不管是同學的媽媽們，或是同學的姐姐妹妹們都會來
多問幾句，然後就是把手伸出來問我！嘿嘿！褔利來了，通常阿姨們我都是快速解說自然
帶過，遇到正妹，先講好，我可沒有要求她們要把手伸出來給我摸，但是唬濫越多就摸越
久，就連肥明說很正的那個表妹也讓我摸了許久（不是啦！是看手相看了許久），當然，
眾同學們無不抱持著羨慕的眼光，看我這個江湖術士在那摸妹紙的小手手卡唬濫。
讀後校的這三年，除了研究手相培養第二專長外，另外一個興趣就是玩吉他，一開始
是羨慕，看著原住民同學在那邊彈吉他自彈自唱，超帥，就想說如果哪一天換我在那邊自
彈自唱，一定更帥。由於我這個人是屬於心動就馬上行動的給掰男，抱持著崇拜的心理跟
同學請教一些基本概念後，就利用休假期間在山仔頂的樂器行買了一把入門款但外型很炫
的民謠吉他（就全鋼弦的吉他，另一種叫古典吉他，弦是由尼龍弦跟鋼弦組成，不同吉他
用不同弦），然後就是發了瘋似的狂練，一有空檔休息就是抱著吉他拿著琴譜狂練，但吉
他的好壞影響很大，好的一把好幾萬，我這把一千五，入門款的琴弦跟琴枕的距離較遠，
相對的按琴弦的左手手指很容易就變形發痛，最大的成就就是練到沒知覺後手指頭長出厚
厚的繭，誇張到滿17歲生日那天，為了慶祝自己生日（剛好遇到周末），直接到「中壢捐
血中心」捐出我人生中的第一袋血，這是我的一個心願，可以用我的熱血救人，但，由於
我的左手指尖繭太厚，護士小姐要戳我的指尖驗血紅素時，結果戳下去沒有血出來，直呼
也太誇張了，厚成這樣，但這也是吉它手的驕傲。
我的那把吉它伴隨了我好幾年，這一路上它磕磕碰碰的全身上下滿是傷痕，直到某一
天在高雄的夜裡壽終正寢，不過不是我弄壞的，是後來打算換把好一點的吉它時把它俗俗
的賣給了某位同學，再見它時，已是從琴橋處斷裂的一把破琴了，蠻可惜的，畢竟它陪我
一同唱過了「萍聚」、「恰似你的溫柔」，在指法練習時一回又一回的「外面的世界」，
夜裡同學們在寢室裡穿插著吵雜聲中，伴隨著那一首「夜夜夜夜」高歌呼應，練習了無數
次，總是沒機會唱給女孩子聽的「一簾幽夢」，以不變應萬變的和弦1645，怎麼搭呢？就
換個指法，輕輕一哼就成了另一首歌。
此致～那把曾伴我青春歲月的民謠吉它。
【桐酩小說】百煉成鋼到底是個屁，還是一個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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