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桃太郎(八)

作者: mybed (我床)   2015-07-17 14:27:43
一日,眾村民砍完柴後正要擔柴下山,桃太郎滿心等著跟老猴學功夫,便與眾人話別
。自從桃太郎被老虎所擒之後,桃太郎總會在砍完柴後,自行往更山裡走去。雖然大家都
覺奇怪,問過桃太郎,桃太郎也是微笑不語。但見桃太郎也無危險,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
多問了。
桃太郎才要轉頭離開,突然身後傳來眾人的驚呼,桃太郎聽到耳邊傳來救命聲,急忙
轉身。桃太郎看到喊救命的人胸前被劃了一劍,這人見到桃太郎,腿瞬間軟去倒在地上。
眾人圍著這人比手畫腳地討論著。桃太郎急忙衝了過去,認得此人便是在隔壁村賣水果的
松本,松本為人和善,從未聽他有與人結怨。且不知是何深仇大恨,這一劍竟從左胸劃到
右腹,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流出。桃太郎檢視其傷口,發現使劍之人功力深厚,這一劍劃去
,傷口深及內臟,但卻又沒傷到內臟半分,顯見下手時刻意留了一手,尋常人是絕對無法
如此精準的。
只是松本爬了這好長的一段山路求救,沿路上都留有松本的血跡,眾人見松本面色蒼
白,只怕是沒救了。
松本虛弱地看著桃太郎說道:「村子、村子的人被鬼島的……的……」松本話說一
半,緊握著桃太郎的手,桃太郎撫著松本的頭,示意要他放鬆,但松本瞪著大眼看著桃太
郎,握緊的手漸漸鬆開,再也沒說話了。
桃太郎看著松本的生命在自己身上逝去,頓時想起老乞丐死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殺死
松本的惡鬼武功高強,可松本只是尋常百姓,這鬼島惡鬼竟不分青紅皂白,恣意殺戮。桃
太郎對松本的屍體說道:「松本大叔,你安心去吧!有朝一日,我定為殺了這幫惡鬼,給
你報仇。」桃太郎抱起松本的屍身,對著眾人說道:「走,咱們趕緊回村裡去。」眾人心
中怒氣蓬發,與松本同村的幾個人更是焦急,有些人聽完松本的說話後,就急忙地下山了
,三井與松本同住在河下村,但三井跟著桃太郎等人前進,一路上三井惴惴不安,擔心家
中的老父與妻兒。
桃太郎聽松本的話中,似乎村子的人都被鬼島給殺害,想起家中父母,桃太郎心急如
焚,才剛到河下村的村口前,便看見與自己同村的人,臉上帶著哀戚,站在村口前面。桃
太郎同村的村長也在其中,桃太郎見村長一臉愁容,趕緊問村長情況。桃太郎還沒發問,
反倒是村長看著到桃太郎抱在手上的松本,黯然說道:「唉!連松本也逃不過啊!」桃太
郎趕緊問道家中狀況,村長說道:「天河村無礙,什麼事也沒發生,倒是河下村……唉!
」村長說完話,臉上像是看到什麼
此時村中傳來哭聲,桃太郎認得是三井的聲音,趕忙過去。才踏進村,桃太郎見到眼
前景象心頭一震,雙拳微微顫抖,桃太郎緩下腳步來,雙眼泛淚的走進這個原本熟悉熱鬧
的村庄。
眼前景象如人間煉獄般,地上處處可見屍體,莫說是強健的男人,就是老人、小孩,
也都橫屍曝野。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雙眼瞪視著倒在地上,這些人的身上都有著一道深可
見骨的刀痕,下手的人手段兇殘,且手上的刀刃極為鋒利,每個人幾乎都是一刀斃命,沒
有例外。
桃太郎看見三井抱著自己的老父及妻兒痛哭,想起三井的妻子只要自己經過的時候,
一定會請他到家裡坐坐,拿些點心水果給桃太郎吃。三井的兒子今年才五歲,背上中了一
刀,倒在母親的懷裡,這個桃太郎兩天前才抱過的可愛小孩,現在一動也不動地倒臥在地
上,再也不會醒來。
耳邊三井大聲喊著:「老婆啊!我對不起妳跟孩子,我應該要留在這裡,跟你們一道
才是。」桃太郎聽著三井痛徹心扉的言語,強忍心中悲痛,說道:「三井大叔,逝者已逝
,我們活著的人應該……」桃太郎話未說完,三井便站起身走向廚房,三井拿起廚房的菜
刀,喃喃自語說道:「孩子他娘,你把孩子抱好,等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們了。」說完
便往自己脖子一劃。
桃太郎見狀,連忙伸手阻止,手上一招『一塵不染』從三井持刀的手腕由下而上擊去
,桃太郎未免傷到三井,手上運起巧勁,三井的手被桃太郎一推,手中菜刀直往屋頂飛去
,不多時落在地上。三井一臉茫然,雙眼無神地看著桃太郎。
桃太郎雙手搭在三井的肩上說道:「大叔,你要振作啊!你不是跟我說過,留得青山
在,不怕沒柴燒嗎?」三井聽了桃太郎的話,臉頰的淚水如湧泉般湧出。桃太郎知道三井
難過,只是盯著三井,深怕他又會想不開。三井哭了一會兒,突然對著桃太郎跪了下來。
桃太郎只道他巨痛之下,雙腳無力。但三井接下來將頭低下,對著桃太郎不住的磕頭。桃
太郎不解三井為何如此,急忙蹲下要扶三井起身,三井對著桃太郎說道:「桃太郎,不,
恩公,拜託你了。我已年邁力衰,要替我家口子報仇是不可能了,我希望你能幫忙我,替
我滅了鬼島,吐吐這口悶氣。」
桃太郎還未答話,門外多人腳步聲響起,原來是村長和幾個河下村因上山砍柴倖存的
樵夫。當他們看見三井對桃太郎跪著,眾人心意相同,對著桃太郎也是跪下。對於桃太郎
來說,這些人全是他的好友長輩,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慌了手腳。
三井說道:「如果恩公答應我的請求,我三井便留著這條殘命,看那鬼島如何被恩公
擊潰。」三井才說完,其他村民異口同聲地對著桃太郎說道:「請恩公為我們村子報仇!
」桃太郎環伺四周,鬼島的惡鬼們連女人小孩都不放過,這等殘暴的行徑,本就讓有識之
士無法袖手旁觀,且村民們又以如此激烈的手段相逼,早使桃太郎的俠義熱血滿懷胸中。
桃太郎先扶起三井,並對著眾人說道:「各位,鬼島無故殘殺我村莊鄰里,眾位叔叔
伯伯們又是看著桃太郎長大的,便是要我捨身取義也在所不惜。惟家中兩老年邁,上鬼島
打鬼之事還得先得到家中兩老的認同。」
村長見桃太郎慷慨激昂,但鬼島惡鬼據說個個英勇無比,只桃太郎一人,未必能敵得
過,沒得還白白丟了性命。村長扶著桃太郎的手對著村民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單
憑桃太郎一人只怕難以成事!」此時三井靜下心來想起桃太郎多次為村民挺身而出,而大
家卻未能幫上桃太郎的忙,很是過意不去,懊惱之情盡現臉上。
桃太郎看到三井懊惱的神情,自己心中也很難過,畢竟自己雖年輕力盛,但從未真正
離開村莊,看過這個世界。鬼島眾人的實力,更是完全不知。桃太郎在回家途中,也仔細
思考要如何替村民報仇。甫進家門,老婆婆便著急地對桃太郎說道:「孩子,你沒事吧!
」桃太郎搖搖頭示意沒事。老婆婆又說道:「聽村長說,河下村的人都被惡鬼給屠村,光
天化日之下,這幫惡鬼竟殺了這麼多人,簡直是無法無天。」
老爺爺坐在一旁沉著臉,似乎是對逝去的朋友感到難過吧!
老婆婆見桃太郎臉色也不好,雖然家中三人都平安,但屠村一事影響了家中老少的心
情,老婆婆連忙張羅飯菜,希望藉此緩和家中氣氛。
過不久老婆婆招呼吃飯,三人圍坐桌前,半晌無語。這時老婆婆拿著飯匙起身要添飯
,桃太郎首先打破沉默說道:「爹、娘,孩兒要離開村子,上鬼島打鬼,替村人報仇。」
桃太郎低頭不敢看兩老,但眼神堅毅似已打定主意。老婆婆聽桃太郎如此說,手一顫,拿
在手中飯匙掉落在桌上。老爺爺沉著臉嚴肅地回道:「我不准。」
桃太郎跪下說道:「爹、娘,請原諒孩兒的不孝,但孩兒見到隔壁村子發生如此慘劇
。這麼多的好朋友、好鄰居,昨日還在一同玩笑的人,現在都給惡鬼殺了,孩兒、孩兒實
在無法袖手旁觀。」老爺爺冷冷地說道:「你走了,我兩老還能倚靠誰?」老爺爺說完話
後站起身來,飯碗裡還殘著半碗飯。手裡打了燈籠,像是要出門。老婆婆問道:「老頭子
,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老爺爺回道:「去河上找朋友去。」老爺爺所說的河上,
便是河上村。
老爺爺才剛走出家門沒多久,遠方突現火光熠熠,漸漸由遠而近。老爺爺定睛看著。
原來是村子裡的人拿著火把,約有二、三十人,不久村長走到老爺爺跟前,向老爺爺說道
:「我們想請桃太郎替隔壁村子討個公道,還請老鄰幫忙!」老爺爺聽得眾人一說,更是
生氣。大袖一揮,背著手氣沖沖地不發一語便從旁離開了。
眾人見老爺爺生氣,知道老爺爺不願讓桃太郎離開村子,便往桃太郎家中去。只見桃
太郎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老婆婆則坐在一旁啜泣著。老婆婆見村子裡的人前來,問明了
來意。
桃太郎低著頭雙膝跪地,村民們的說話他似乎充耳不聞。老婆婆看著桃太郎堅毅的神
情,知道再也勸不動他,向著村民說道:「大家先回去吧!我代我家老伴答允了各位就是
。」眾村民聽老婆婆如此說,盡皆大喜,桃太郎也抬起頭來,滿臉感激地看著老婆婆。其
中一個村民拿出一件盔甲說道:「這是之前一個武士所留下的盔甲,可能會有些不合身,
但總是比沒的好。」說罷便將盔甲遞給老婆婆。
老婆婆收下後,村長說道:「再過得四天,正巧是城裏頭選拔百人眾的日子。這百人
眾乃是護衛王子一同上戰場。據說百人眾裡人人驍勇善戰能以一檔百,這本都是豪門貴族
的世襲職位,咱們平民百姓根本想都別想,但此次徵選的百人眾,卻是給咱們平民百姓翻
身的好機會,這是邀請函,一村只能推薦一人,我們三村聯合推薦桃太郎出任選拔。這一
但選上,榮華富貴指日可待,老鄰大可放心。」
老婆婆苦笑搖頭道:「我不要榮華富貴,只要我們家桃太郎平安就好。」村長聽老婆
婆這麼一說,擔心原本答應的事情又變卦,不敢再說什麼,趕忙揮便吆喝眾人離開了。
老婆婆見手上的盔甲破損不堪,但村民們皆是尋常農家,能有這番心意已是了得。
老婆婆走到桃太郎身邊,桃太郎跪著不敢起身,老婆婆蹲下撫摸著桃太郎的臉龐,眼
淚又流了下來,桃太郎也伸手摸著老婆婆撫摸自己臉龐的手,老婆婆說道:「那個時候小
小的,整日討飯吃,像是餓鬼投胎一樣,你爹爹為了讓你吃飽,可折騰了不少。」桃太郎
點點頭抿著嘴唇,眼淚也如潰堤般流下。老婆婆伸臂抱住桃太郎又說道:「爹娘捨不得,
咱們從小在這小村子裡頭,外面的世界怎麼樣,又與我們何干,只要咱們三個人開開心心
的過日子不就好了!」桃太郎說道:「爹娘心意,我都清楚。但這惡鬼不除,隔壁村子發
生的事情遲早會找上我們,我必要上島除鬼,才能護得爹娘平安。」老婆婆沒再說話只是
輕撫著桃太郎的頭,兩人就這樣擁抱著。
過了半晌,老婆婆站起身來扶起桃太郎,老婆婆看著屋外一片漆黑說道:「這老頭兒
真是無理至極,自己兒子就要離開身邊了,還這樣賭氣。」老婆婆把門關了起來,說道:
「你爹爹捨不得也是因愛子心切,別怪你爹爹。」桃太郎說道:「孩兒知道。」老婆婆說
道:「唉!只能說事也湊巧,該來的總是得來,避也避不了!」桃太郎疑惑問道:「什麼
事情湊巧?」老婆婆挨著旁邊椅子坐下,也示意桃太郎坐著。
老婆婆說道:「話說今天早上天氣炎熱,我與你爹爹耐不住熱,拿了蒲扇搬了凳子就
坐在屋前的大樹乘涼……」老婆婆說完向著大樹一指。
「這時一個年邁的老和尚,雙手合十前來說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現時南方暑
氣逼人,想跟兩位施主討碗水喝。』我與你爹爹見這老和尚與咱倆歲數相仿,且又是佛弟
子。咱二人一向虔誠,還沒等你爹爹吩咐,我便去家中取水出來。老和尚接過水後,一口
喝下,滿臉愉悅,彷是喝到甘泉玉露般。
你爹爹見老和尚身上的衣服破爛,腳下的僧鞋還破了好幾個洞,露出髒黑的腳趾頭。
老和尚喝完水後,你爹爹就問道:『此處窮鄉僻壤,少見人蹤,往南更是人煙稀少。敢問
師父要往哪兒去?或許我老頭子能幫你的忙。』老和尚將水碗遞還給我,微笑說道:『實
不相瞞,此途何往,貧僧也不知道。』我與你爹聽老和尚語帶禪機,都是一頭霧水。
老和尚復又說道:『是途亦非途,貧僧此行是來找人的,卻不知此人安在?』你爹爹
又問道:『再向南邊,也沒剩幾戶人家了,過去盡頭就是大海了,這附近幾戶人家我皆熟
識,不知道聖僧要找什麼人?』你爹爹雖一番好心,但此時老和尚臉上卻露出為難神情,
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你爹爹見狀,急忙說道:『俗家人莽撞無禮,衝撞聖僧,請聖僧見諒
。』你爹爹邊道歉邊從衣袋裡取出幾枚銅錢。老和尚揮手婉拒,合十點頭後,便轉身離去
。」
桃太郎問道:「老和尚就這樣離開了?」
老婆婆搖搖頭續說道:「我看老和尚離開,就生氣的對你爹爹喝道:『雞婆的老頭子
,人家聖僧要去哪裡與你何干,聖僧想說便說了,還要你雞婆!』我話說完,看你爹爹低
著頭有些懊悔,我難得占了上風,心中得意,又對你爹爹說教道:『真這麼雞婆,怎不跟
著你兒子一同上山,又或許是幫忙我做些家務。』沒想到你爹爹居然回我道:『咱們兒子
比他爹爹能幹的多,我一把年紀,上山只會添亂,妳們女人家的活兒我也不會,我還是老
實點活著,免得給人氣死。』於是我生氣喝道:『會給誰氣死,你倒是說說?』你爹爹又
說道:『也就那一千零一個,整天瞧著她,能不給氣死嗎?』我生氣喝道:『哼!我看你
就算氣死,那張嘴都還能動……』我話都還沒說完,背後一聲『阿彌陀佛』聲響起。原本
離開的老和尚又走了回來。」
桃太郎雙眼瞪大著說道:「那老和尚又回來了?」
老婆婆點頭續道:「你爹爹見老和尚回來,心下欣喜,問道:『聖僧有何吩咐?』老
和尚說道:『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桃太郎。』」
桃太郎疑惑道:「有個老和尚要找我,我從來也沒認識什麼老和尚啊?別說是老和尚
,就連小和尚、普通和尚,我也都不識。」
老婆婆點頭說道:「恩,是啊!那時候老和尚一說到你的名字,我跟你爹爹也驚訝地
對望了一眼,這老和尚雖然面目莊嚴神聖,但我兩人也不知他的來歷,怎能隨便告訴他。
於是我就問道:『聖僧認識桃太郎?』老和尚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他,也沒看過。』我
覺得奇怪所以又問道:「您不認識他,又為何要找他?」老和尚又擺出那一臉的為難。這
時候你爹爹可高興了,在旁邊嘲諷道:『真是個雞婆的女人,人家聖僧要到哪去,關妳什
麼事,哈哈哈。』聽你爹爹這麼說,我只能自生悶氣,心裡只覺得這老和尚真是莫名其妙
。」
桃太郎聽到老爺爺與老婆婆的鬥嘴,微微一笑。想起之後或許有段時間無法看見這樣
的情景,感傷之情又生。
老婆婆不知桃太郎心中所想,繼續說道:「那老和尚看到旁邊有塊石頭,就自己坐了
下來,對我們說道:『十五年前,老僧坐定觀天,忽然一顆流星墜落南方。老僧非學天象
地理,也不在意。卻在事後從別處得知,那顆殞落的流星竟是傳說中的武曲星!坊間早有
傳說,武曲星降落,代表有武將降世,但也表示天下紛亂,時局憂擾。其時老僧聽得傳言
,亦是一笑置之。』」
「你爹爹問道:『師父口中的武曲星,就是指桃太郎吧!』老僧點頭說道:『三天前
,我正巧經過南國城都,剛好聽見城裡有人提到桃太郎,這桃太郎年方十五卻力大無窮,
可肉搏山豬黑熊,又說他一目十行、日行千里。老僧從北國而來,見北國戰亂,心中很是
憂心。此時聽到桃太郎的事蹟,突然想起武曲星的事來,正巧老僧最近得到一個消息,想
告知武曲星,於是我便循著當時武曲星墜落的方向前進,便尋到這來。』」
「你爹爹聽到戰爭,又是感到厭煩,但聖僧在前,也不便發作。我與你爹爹心意相同
,我皺著眉頭問道:『不知聖僧找桃太郎所為何事?』老和尚說道:『現今群魔並起,戰
爭一觸即發,老僧想邀桃太郎出面為國效力。』你爹爹早知道老和尚的鬼主意,強忍著怒
氣笑道:『你說的這個桃太郎我也認識,可是這市井小人的胡言亂語,卻讓聖僧掛心了。
』老和尚疑惑問道:『此話怎說?』你爹爹笑道:『這傳言有些誇大。桃太郎確實有幾分
力氣,但充其量只能砍砍乾柴,做做粗活罷了。且他今年也二十好幾了,應非師父十五年
前所看見的武曲星。』我知你爹爹心意,也跟著點頭附和。兒啊!你爹爹是為了保護你,
才這麼說的,你別怪他。」
桃太郎回道:「孩兒知道爹爹苦心。」
老婆婆續說道:「老和尚聽了你爹爹的說話後,仰望著天長嘆了口氣說道:『如今世
道險惡,眾鬼懸居海外島嶼,伺機而動,若武曲星傳說為實,當能挺身而出,為民除害,
而非閉門寡居、獨善其身。』我與你爹爹聽得老和尚說話不禁臉上一紅。」
「而老和尚續說道:『如照施主所言,那桃太郎並非武曲星轉世,想來貧僧得趕緊找
到武曲星降世,將明月夜的下落說與他知。』老和尚說完話,便起身告辭。
但你爹爹那雞婆的老毛病又犯,聽老和尚說到『明月夜的下落』就感到好奇,忍不住問了
老和尚:『聖僧且慢。您剛剛所提的明月夜是什麼?』老和尚轉過身來,凝視著你爹爹半
晌後說道:『也罷,老僧此行或有凶險,若不幸喪命,這把名刀的下落,當無人知。也請
施主日後若見了武曲星轉世,將此事告知於他。』」
「你爹爹點了點頭,像是等著聽故事般等待著老和尚的說明。老和尚又坐回石上說道:『
這把明月夜,乃是百年前北國的伊藤大將得隨身配劍,伊藤大將早前在軍中沒沒無聞,一
日在山中得奇遇,獲賜這把無上名刀明月夜,之後以此刀馳騁沙場,因他的威猛,使得北
國免於滅國之禍。』伊藤大將的名聲,咱們也都聽過。北國環境貧寒,與咱們富裕的南國
形成強烈對比,雙方兵力亦是如此。在伊藤大將以前,北國早已是南國的囊中之物,卻沒
想到北國竟出了個伊藤大將,將南國打得落花流水,甚至讓南國國力一蹶不起。而後南國
為了殺死伊藤,便將伊藤誘入南國,再以優勢兵力將其打敗並處死。這故事咱南國人幾乎
無人不知,不過倒沒聽人說起伊藤的勇猛原來是出自那把名刀明月夜。」
桃太郎點點頭問道:「確實只聽過伊藤大將的事蹟,但這把名刀明月夜倒是第一次聽
說。」
老婆婆點頭道:「可不是嗎?你爹急著想知道明月夜的下落,於是就問了老和尚。老
和尚回道:『這把長刀現在正藏於離此村往北約二十里的修羅山上。』你爹爹搖頭疑惑說
道:『我在這住了七十多年,可從沒聽過有這座修羅山!』老和尚微笑說道:『這座修羅
山乃是兇厄之山,此山被下了封咒,只有神仙才能入山,因此一般人是無法見著得。』你
爹爹問道:『既被下了咒,又當如何找起?』老和尚應道:『據說月圓之時,明月夜會與
月亮共鳴,在山頂上會散出七彩亮光,循著七彩亮光前進,就能找到修羅山。不過此光只
有神仙才能見得。武曲星乃天降凡身,雖受肉體凡身所限,但依舊是仙靈入體,因此要進
入修羅山並非難事。』你爹爹點頭沉思答道:『恩……』老和尚又說道:『不過進入修羅
山,才是考驗的開始!』」
桃太郎追問道:「什麼考驗?」
老婆婆笑著說道:「你這急性子跟你爹爹一個模樣,你爹爹也是這麼問,老和尚說道
:『此山名為修羅,乃因山中有一可怕的修羅惡鬼鎮守山中,惡鬼面容猙獰,身懷六手,
各手持有六種不同的武器,在護守這把名刀。』你爹爹說道:『若是要取這把明月夜豈不
要打敗這六手修羅?這六手修羅想必厲害得緊。』老和尚說道:『上天派武曲星下凡,必
有深意,若是武曲星連個六手修羅都無法應付,更何談日後為南北兩國平息紛爭。』你爹
爹點頭道:『這也說的是。』你爹爹瞄了我一眼,臉上帶著一副掙扎糾結的神情,現在想
來,他雖希望你能有一番成就,別老窩在咱們這小村莊,卻又擔心你的安危。」
桃太郎想起老爺爺落寞的神情,難過地低頭不語。
老婆婆握起桃太郎的手說道:「最後老和尚跟我們說,明天夜晚便是月圓之日,如若
再沒找到武曲星,就得再等到下個月了,但這一個月,又不知會有多少天下蒼生受害。老
和尚說完話後就快步離開了,不過這等憂國憂民的情操,我與你爹爹都很是敬佩……」
桃太郎說道:「娘,孩兒不孝,未能在家中服侍爹娘,孩兒此行必會多加小心,請爹
娘放心。」
老婆婆難過地又流下眼淚說道:「有些事情,爹娘還未能有機會能告訴你,但現在還
不是時候,等你回家來,爹娘再告訴你。」
桃太郎流淚點頭,老婆婆又說道:「來,趕緊把這盔甲給穿上,今晚就去其他人家借
宿一晚吧!你爹爹等等就回來,再不快去,給你爹爹看到,只怕又生波瀾。」
老婆婆將盔甲緊缚在桃太郎身上,又從房裡拿了幾枚錢幣,再從灶下取出幾個飯糰
交給桃太郎說道:「這裡幾個銅錢你帶在身上,這六個鹽飯糰帶在身上,如果找不到地方
吃飯,再拿出來吃。」桃太郎將飯糰錢幣收入懷中抿著嘴點頭。
老婆婆說完便轉過頭去啜泣,想起此行吉凶難測,也不知母子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桃太郎跪下對著母親磕了三個響頭,也不再說話,擦了眼淚便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夜已深,今晚桃太郎得先找個地方住一宿,桃太郎想了一下,便上了山去找老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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