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交棒、為自己而活
鳳凰花今年為明玉而綻放。三年的刻苦學習，讓她在畢業之前就
找到設計事務所的工作。明月在明玉三年級最後一次公展裡一起
合照。這是明月投注她的青春、她的一切，和爸爸、媽媽一起栽
培出來的明玉。現在明玉可以回過頭來擔起姊姊的重擔，和爸爸、
媽媽一起供應家用。話說回來，明月的哥哥留級第二次了，現在
還沒畢業。
快要二十歲的明月在加油站已經工作了三年多。真的，辛苦了。
在明玉畢業之後的某天晚餐餐桌上，明月說她想要換個工作，畢
竟吸加油站的廢氣對身體不好，至於要改做什麼工作，她想要慢
慢找。於是她辭退了加油站工讀（她一直都是工讀），悠悠哉哉
的過了一下舒服日子。平常的時候早上睡個飽，下午和晚上再偶
爾到「網路聊天室」去露露臉，接受熱烈的追捧：性別為「女性」
的匿名者一登入聊天室，性別為「男性」的匿名者們就會熱烈的
向「她」打招呼和問候。這些年來還認識了一些比較要好的女同
事。既然現在生活得挺輕鬆的，就有空閒配合閨蜜們有空的時間
去她們家裡聊八卦。
明月：「啊哈哈哈，她們兩個居然開始交往了。騙人的吧？」佳
蓉：「我是聽美芳告訴我的耶。就說她有一天去逛新莊夜市看到
耿介和玲育兩個人手牽手逛街。」明月：「真想不到耶。我真的
想不到。啊其實我跟他們也不熟啦，啊哈哈哈。耿介好像是去年
離職的？印象中。」佳蓉：「大概，我也記不得了？他們不知道
是怎樣認識的喔？啊，對了，耿介有跟老闆吵過架，是因為結帳
帳目不對，老闆要耿介自己貼錢補金額。」明月：「唉，多多少
少會賠過錢啦。每個人應該都有賠過錢吧？不過也有多錢出來的
時候。我是沒有計較太多。」佳蓉：「賠錢就會很不爽啊，一定
的。公司都不會站在我們員工這邊的啦。賺錢就公司賺，賠錢就
叫我們賠。」明月：「我是覺得老闆有一點很機車，明明排人家
中午吃飯休息時間，他居然會拗吃飽飯的人去整理洗車的毛巾。」
佳蓉：「太可憐了。一定是新來的才會被老闆拗，做稍微久一點
的才不會理他咧。」明月：「像我就是做太久了啦。像一條死魚。
啊妳什麼時候才要換工作？」佳蓉：「嗯，應該最近吧？之後因
為要上學，我可能晚上會去便利商店應徵晚班看看。」明月：
「其實我也要找工作，不過現在我可以慢慢找。嘿嘿，因為我妹
畢業了，而且她有在工作。我現在還不知道要改做什麼工作才好
咧？」佳蓉：「慢慢找好啊。（抱住明月）妳是我們大家的「姊姊」耶。
慢慢來沒關係的，這樣比較好。」明月：「不知道今樺最近怎麼
樣喔？」佳蓉：「我知道，我最近還有打電話給她…」
女孩子聊天是聊不完的。
回家路上，路燈照在明月的心裡，映射出一張張像投影片的畫面：
雙手在包裝、冬天的凍瘡、早上魚貫上班的人、工廠老闆發獎金。
「不知道工廠的大家現在是什麼樣子喔？應該還是老樣子吧…。」
加油地獄、喊了三年的口號、收銀機的模樣、紅色制服外套、藍
白夏季制服、洗不掉的污垢。「加油站啊…永遠不缺人…。就算
我走了，還有別人能代替我呢。」心裡響起張雨生的歌聲：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流著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
張雨生專輯—我的未來不是夢
明月的心在公車行駛的路上漸漸沈澱，心中「自己想要的生活」
快要露出它的輪廓，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希望自己能夠更快樂，
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做，目前暫時停在原地向前眺望。心中滿懷著
希望，她相信好運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要問為什麼，因為她是
「超幸運的李明月」呀。
下了公車，還要轉乘另一班車。「哇，真不敢相信，我要搭的車
居然跟我同時抵達同一站。轉乘時間絲毫沒有浪費，我真是超幸
運的！」明月快步走進公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