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楞伽經筆記(三)
原文
(前略)……楞伽王。汝先所問我已說竟。楞伽王。汝言。我於過去諸如來所已問是義。彼
諸如來已為我說。楞伽王。汝言過去。但是分別。未來亦然。我亦同彼。楞伽王。彼諸佛
法皆離分別。已出一切分別戲論。非如色相。唯智能證。為令眾生得安樂故而言說法。以
無相智說名如來。是故如來以智為體。智為身故不可分別。不可以所分別。不可以我、人
、眾生相分別。何故不能分別。以意識因境界起。取色形相。是故離能分別。亦離所分別
。楞伽王。譬如壁上彩畫眾生無有覺知。世間眾生悉亦如是。無業無報。諸法亦然。無聞
無說。楞伽王。世間眾生猶如變化。凡夫外道不能了達。......
翻譯
楞伽王！你先前的提問，我已經解說完了。楞伽王！你說：我在過去諸佛所在之處，已經
請問過這個義理，那些佛已經為我解說。楞伽王！你所說的「過去」還是一種分別，「未
來」也是這樣，「我」也一樣(是分別)。楞伽王！那些佛的法，都離開分別，已經超越一
切分別(而生)的戲論，和有形物質的相不同，只有智慧才能證得；為了讓眾生得到安心和
快樂所以用語言解說佛法，把無相智慧稱為如來，所以如來以智慧做為本體。因為智慧是
如來的身，所以不能去分別、沒有被分別的東西、不能用「我、別人、眾生」的相去分別
。為什麼不能去分別？因為意識是因種種境界生起，(進而)去執取物質的相，所以離開了
能分別(的人)，也離開了所分別(的事物)。楞伽王！就如同牆壁上彩畫中的眾生是沒有覺
知的，世間的眾生也都像這樣沒有業、沒有果報。各種法也是如此，沒有聽聞、沒有解說
。楞伽王！世間的眾生就像是變化(而生)，凡夫和外道不能瞭解、通達。
思考
．本段的解說如果從「真如」的角度來看，可以這樣理解：如來即是真如、即是空性(勝
義諦)，所以超越了一切分別。如果可分別，就不會是言語道斷、不可得的真如(空性)。
而既然如來是真如，那麼引導成佛的「究竟」佛法，也應該要不可得，否則，就無法引導
眾生成就真如。
文中，佛陀是根據楞伽王的根器去解說「空性」，所以才會說沒有業、沒有果報，因為業
和果報和一切事物的自性，都是真如，都是空性(勝義諦)，不可得、不可思議，所以才會
說沒有業、沒有果報。千萬不可斷章取義，認為佛陀說沒有業、沒有果報，而產生一切事
物不存在的斷滅見，或者因此隨順欲望，犯下惡業，那就冤枉了。
．在不可得、不可說之中，為了讓眾生得到安樂，所以用方便法而說「無相」就是如來；
這裡的無相不僅僅是無一切相，還包括無「有無之相」。然而，無「有無之相」也還不是
真如佛性，它還是有個文字相，有文字相就是可得、可說，要從語言文字跳脫出來，離開
語言文字，才能證得真如。
原文
……楞伽王。能如是見名為正見。若他見者名分別見。由分別故。取著於二。楞伽王。譬
如有人於水鏡中自見其像。於燈月中自見其影。於山谷中自聞其響。便生分別而起取著。
此亦如是。法與非法唯是分別。由分別故。不能捨離。但更增長一切虛妄。不得寂滅。寂
滅者所謂一緣。一緣者是最勝三昧。從此能生自證聖智。以如來藏而為境界。......
翻譯
楞伽王！(如果)能像這樣觀見，稱作「正確的見解」；如果有其他的觀見，稱作「有分別
的見解」；因為分別的緣故，(就會)執取二邊。楞伽王！就好像有人在(平靜的)水形成的
鏡子中，自己看見自己的影像、在燈光或月光下，自己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山谷中自己聽
到自己的聲音，就產生分別，而生出執著；在這裡也是如此，法和非法只是分別，因為分
別的緣故，不能捨棄、遠離，而且更增長出一切虛妄(的事物)，無法得到寂滅(的境界)；
寂滅就是所謂的「一緣」，「一緣」是最殊勝的禪定，從這裡可以產生親自證得的神聖智
慧，以如來藏做為境界。
思考
．因為不能捨離分別，所以在分別之中，又加上種種的分別，於是眾生無法離開一切虛妄
的事物、得到寂滅。
．一切二元的思考、意識，都是分別 ，有「存在」就會產生與其相對應的「不存在」、
有了「法」就會產生與其相對應的「非法」。所以一切二元的文字相的爭論，都是白費工
夫的，唯有跳脫文字相的束縛，才能證得真如佛性。
(待續)